杭城春暖,书生也换了新裁的薄衫,趁暮色天光惬意缓步踱进茶楼。想到昨儿听门口跑腿的小喽啰说得那个名噪半边城的仙女儿人物,半边俊俏的脸颊都飞了红霞。将一盏碧螺春折作三巡,一口一口啜着,一边一边把笑咧到了唇边。
“诶,小姐,你看那个公子哥儿好有意思,闷着喝茶不说,笑得憨兮兮的。”掌扇丫头多嘴多舌,莺声就这么如流水哗啦啦灌进书生耳朵,霞色又深三分。
“丫头,说话小声点。”她口上这么说着,却也是忍俊不禁的模样,绣了青雀桃枝的帕子往唇边一掩,小螺黛色舒作柳梢春色。一双俊眼儿往书生那个角落一递,忙慌慌别过螓首晃得步摇珠玉都生辉。只这一下却叫书生乱了心神,这会儿心弦若能作琴来抚,便是偏上云霄了,那眉目将春光都愧煞,更何况书生那懵懂懂的心魂。他将日里作风雅用的折扇横握掌里,温眉和目压低了神采叠成一线清浅,什么小娇花小仙女儿的,这会儿都不及她唇边一点梨涡醉杀温柔。
丫鬟被她一嗔也忙噤了声,把个小嘴儿撅得没变,偕着她出了茶楼,留了书生望着空杯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