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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关风月却动人】无责歪歪|蒿里行|神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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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步红尘中,我独蒿里行。忘川魂归处,谁可堪贤愚?满眼蓬蒿共一丘,冥灵相催促。白骨露于野,马革裹尸还,怜我生民百遗一,万里洪荒无鸡鸣。兴亡百姓苦,念之断人肠!


IP属地:四川1楼2015-05-08 23:29回复
    司南篇之黍离调
    他出生的时候,司掌万物之生的南斗六星刚刚于极度的暗淡之后重新亮起微弱的光芒。那时正值承文君元年,首次神魔大战的终局将将随尘埃一道落定。魔族战败于九嶷山前的枫林野,神族以巨大的代价获得了这场大战的胜利。
    司南是个孤儿。
    他们那一族是天族的一个旁支,居住地临近南荒魔族。大战爆发时,这里首当其冲。身为一族首领的父亲责无旁贷,领着族人上了战场。
    可惜双方力量过于悬殊,父亲战死沙场,部族被攻陷血洗。唯有正怀着他的母亲在少数族人的护卫下远远地躲到了西北荒的寿华野,求得父神的庇护。
    母亲怀孕时受了颠沛流离之苦,千难万险地把他生了下来,挣扎着取下司南这个名字后也负憾羽化了。部族被血洗,故园化为焦土,族长战死,主母亡故,仅存的几个族人带着这个小少主在寿华野定了居。刚开始心里面还想着终有一日要回归故土,于是仅仅将主母浅葬于西荒,以便将来扶灵回乡。
    时光倥偬,当日襁褓中的孩童也逐渐长成少年。七万岁的时候,司南第一次踏入了水沼泽学宫的大门。


    IP属地:四川2楼2015-05-08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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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手指搭在弓弦上,以最恰当的力道掌控着整副弓箭,脸稍稍旁侧,眼睛微微眯起,指尖轻轻一松,长箭携强劲内息呼啸而去,正中百丈之外箭靶标注的红心。力道寸寸透出,箭靶于片刻之后裂成灰烬。
      反手将弓收回,拾起一块素绢细细擦拭着适才掌心附上弓身的些许汗意。天光暖明澄亮,轻软的风卷过细细的碧绿柳枝,流莺恰恰自其间翩然高飞而出。
      他眉梢淡淡一跳,目光向柳荫深处一掠而回,而后继续低头专心致志地整理着掌中的弓箭。
      柳荫中的那人噗哧笑了一声,红裳翩翩,轻轻巧巧地从柳梢上跃下,清清脆脆一气呵成地道:“你明明早就发现我在一边了,干嘛憋着不说?”
      司南依着礼数行了一礼,静静地道:“少绾姑娘来此有何要事?”
      少绾饶有兴致地绕着他转了一圈,目光落在他掌中的弓箭上:“就刚才那一箭来看,你在弓箭上的造诣远在白止之上,前天比赛的时候为何故意守拙?”
      “刚才那一箭不过运气罢了。姑娘误会了。”神色如常淡然清冷,与墨渊有得一比。
      红裳女子眯眼笑开,负着手摇头晃脑地道:“撇开你本身功底不论,须知运气也是取胜的一部分。考场战场都一样。”
      他将弓箭收好,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胜负之事,自有断定之规。司南尚有他事,告辞了。”也不等少绾说话,抬手行过别礼就转身离去。
      少绾站在原地看着蓝衣青年离去的背影,偏过头来对林子深处的人眨了眨眼睛:“喂,这怎么算?”
      东华的声音清冷,话语简洁如常:“算你输。”
      “切,算我输?我们当初打的赌可是看我能不能和他说上话。我方才和他说了可不止一句话了。”少绾回敬了紫衣青年一个白眼。
      “你那说了等于没说。看人家的样子,明显就是不想搭理你。不过碍着礼数罢了。”东华意态懒散地躺在馥椤木冠盖荫浓下的树杈上,口中却是毫不留情。
      红衣女子闻言微微怔了怔,仍是不服气地道:“反正我和他说上话了。这个赌算我赢。”停了一下又好似想起什么,问道:“你该不会是想赖账吧?”
      东华从容地捋平衣袖上睡起的褶皱,淡定答道:“你的感觉很敏锐。”
      少绾气结不已。
      云端日头慢慢移过,在地上变换着光影长短。轻软和风拂过柳荫三千如帷,泽水碧波轻漾。那仅仅是水沼泽万年之中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春日罢了。
      凯风自南,吹彼沼野,春色平分。回想起来此刻尚是东风年少的时节,流年不惊。散漫慵懒、无所事事的在水沼泽学宫中悠然度过一个又一个的平静午后。
      惊蛰方过,阳和方起,水沼泽万木葳蕤,浓云淡烟,人景相宜,春水碧于天。
      微澜摇荡,樱杏桃梨李次第绽吐,烂漫如锦,啼鸟一声入云霄。
      午后四起的和暖风中,有人习箭,有人搭讪,有人打赌赖账,有人烧竹煎茶,有人摘花浸酒,还有人于居室之中燃一炉沉香菩提,对笔架书山,静静誊写着原本该他那位不省事的同桌罚抄的三十遍佛理。


      IP属地:四川4楼2015-05-08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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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日中则移,月盈则亏。执念太深,终究无益。”无葛低低一叹,作为了那夜的结束语,“物极必反啊,司南。”
        月华泠泠盈阙,仰头探去,那极致的圆满之后已隐隐现出残缺的黑影。司南低头,抿唇,伸手拾起书卷,起身行礼告辞。
        “杀人,上将以谋,中将以策,下将以战。”今日站在桌台前摇头晃脑上课的不是无葛,换了另一个夫子来。
        台上人提前讲解这一卷原本该过段时间再讲的《兵匮要略》讲得兴高采烈,司南却是万万年难得地开起了小差,目光散淡地四处游移,然后在窗边顿住。
        前来蹭课的红衣少女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抬起头来冲他轻轻笑了笑。
        极轻微的不适浮起,他视若不见的转开目光,垂眼翻过一页书稿。
        少绾见状也不多做计较,自顾自地翻阅着手中“借”来的《兵匮要略》。
        不知不觉的台上夫子已经讲到了《兵匮要略》的谋战篇,显然越说越是兴奋,语调越发抑扬顿挫:“所谓谋定而后动。便是指唯有预先谋划好一切,才可以行动。也唯有这样依照计划行事,才能够抢占先机,取得胜利……”
        听闻此言,司南微微皱了眉头,显然不甚赞同,却也并未开口。
        此时另一把清脆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夫子此言差矣,岂不闻先贤有云‘权不可以预设,变不可以先图。’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哪里来的算无遗策之人?”
        他偏过头去瞟了一眼,说这话的恰恰是少绾。此时此刻那红裳女子正捧着书本,笑意盈盈地和代课的夫子对视。他对少绾并无好感,但少绾这话确实也是他想说的。
        变者,天地之根本也。万事万物无不遵循其中法则。与时迁移,应物变化,此方为设策之机也!
        夫子让少绾这话一堵,当场有些下不来台,板着脸训斥道:“那你倒是来说说,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少绾老实不客气地道:“话的意思很简单啊,利用计谋,要相机行事,从来没有什么僵死固定之策。若在战场上一味按照先前预定计策行事,而不与当时战事相结合,便是作茧自缚。‘行此僵死之策,其人亦如僵死之虫,滑天下之大稽矣!’”
        代课的夫子脸都气红了,大声叱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谁说的?!”
        “你们神族的轩辕上君所云啊。否则还能是谁说的?”少绾一脸无辜地看着夫子,顺便又补充道,“就在藏书阁轩辕卷的第十三章上面,父神与轩辕上君论兵一节。”
        少绾的表情实在太无辜,配合当时的诡异气氛实在是好笑,而武备斋中学子大多数性情豪爽不拘小节,当然这话的意思是相对于其他几个学斋的学生,他们更容易在上课的时候和夫子唱反调一些。
        青丘国的储君白止殿下就一个没忍住,哈哈哈地笑出声来了。于是学斋之中如同被传染了一般,哄笑声不绝于耳。
        这下夫子算是彻底下不来台了,站在台上抬起手来指着台下,连着说了好几声“你你你”,下一句要说什么却不知道。
        于是武备斋诸学子笑得越发大声了。


        IP属地:四川7楼2015-05-08 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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