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动,他半边身子栽进我怀里。
真是醉的透,他向来是那样警惕的人。
他酒品这样好,不哭不闹不发疯不折腾不多话。
我将他摊平于床上,剥去外套。
刚夸过他乖孩子,可去剥他里衣的时候,他却扑腾起来,死活不让人动。
可是我得看看,我得确定些东西。
我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压制着他四肢,一边软语抚慰他,一边伸手去剥他内衣。
他就算醉酒,力气还是那样大,甚至比平时还大,失了控一般,一个失控拳头打到我胸口,我倒抽口凉气的功夫整个人就被翻了个个儿。
他匐在我上方,死死压制着我,眼神一瞬间就变得凶狠起来,我一看不对心里咯噔一声,还没来的及唤小哥就被他掐住了脖子。
他下手真狠,只是片刻的功夫我就呼吸不过来了。
他眼神不是平时是淡定,也不是醉酒的模糊,只剩下冷和狠戾,我猛地想起当年他在鲁王宫掐死的那只玉佣。
真是死的冤枉,他这是梦魇了。
哪怕来个相爱相杀也好,可别他妈的把老子当粽子杀了啊。
我被他掐着脖子,想笑都笑不出来,又恼火又绝望,攥足了剩下那点儿力气,死命踹出一脚。
那一脚踹出,他吃痛,浑身一颤神志清醒过来,松开手,触电一般撤开。
我一边咳嗽一边看着他笑,问他:“小哥,蛋疼不?”
他跟个木头人样伫在床边儿,有一瞬间复杂的眼神似乎表明他清醒了下,接着就又软了下去。
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久才停止住咳嗽,故作淡定地叹了口气,说:“小哥,你真能折腾,我也是,哈哈。”
一句话没说完又笑出了声,有点难以自抑,却不知道是为什么,也没人回答我。
我笑够了,使出吃奶劲儿把他拖回了床上,这回他老实了,我也老实了。
本来开始那会儿我还有力气对他动动手脚,产生点邪念什么的,这一折腾自己也失了力气,往他旁边儿一倒,手往他腰里一缠给搂紧了,再拉上床被子盖上了。
真是舒服。他身上还有股酒香,还有点清凉气,抱着有点安稳的感觉,可是全无睡意。多不容易啊,居然有这么一天,他能任我乖乖这么抱着,跟抱个大抱枕一样。
过了会儿,我不知足了,觉得抱着还不过瘾,还不够,心道反正就这一回,索性把腿也缠了上去,八爪鱼一样扒他身上。
翻腾了会儿,我本来是把脸贴他背上的,又换了正面,还是怀抱比较暖和。
我的头抵着他颈窝,头发似乎刺得他挺不舒服的,熟睡的脸微微皱了皱,特别好笑,他动了动,想翻身,我就把他往怀里揽,箍住他手脚,心道,这也算束缚了。
我盯着他的脸看,越来越贪恋,越来越舍不得松手,终于忍不住低头亲了上去。
他的嘴唇微凉,有点软,还带着些微醺的酒香,我恨不得一口把他给吞下肚去,但没敢咬,只是舔了舔,辗转厮磨,还不敢时间长了,非常之憋屈。
我尝着那美好的触感,就想起那回在长白山那小帐篷里,一想就觉得浑身疼,可那本来淡下去的那火还是不受控制地燃了起来,实在诡异得很。
我抱住闷油瓶,连动都不敢动,凝神聚气摒除杂念,可那股邪火却根本压制不住,一个劲儿往上冒,死命掐着手心也不成。
我挣扎良久,终是没能以钢铁般的意志对抗住,挫败地松了手,打个滚翻到闷油瓶旁边,展出个大字状对着天花板发呆,呆了一会儿,又止不住笑,笑完了没事儿人一样爬起来。
放了一浴缸水,没敢用凉水,温度低的能浇灭那念头的就成。
我躺在浴缸里望着头顶的白炽灯发呆,不知怎地想起了沈七,想到他就更烦了,低头看见自个儿那瘦巴巴还好多伤疤的身体就觉得恶心,恶心得厉害。
我胡乱往身上打了点肥皂,又在水里扑腾两下,裹上睡衣站在镜子前面发呆。镜子里那人看着实在悲催,根本不能让人提上半点兴致来,我越看越觉得脏,我就不明白这样的身体怎么能吸引人呢。
我倒回去重新洗了遍澡,这回仔仔细细认认真真,把每个角落都打扫干净了,可看着镜子,还是没觉得有多干净。别说我主动贴上去了,就是闷油瓶大人大量不拘小节不抛弃不放弃我自己还觉得脏呢。
再回去的时候我就不敢爬上床了,拖张躺椅搁床边儿,下面铺条毯子,然后回房间抱床被子过来,把自己裹成个球搁到那椅子上。
我蜷缩在那椅子上,特猥琐地盯着闷油瓶看,有时候实在忍不住了就伸出手戳戳他,摸摸他的头,他的胳膊,他的胸膛,他的腰,他的腿,戳着自己还笑着,傻乐,乐完了心口却还是空荡荡的,更没着落。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我是被拍醒的。
有一个人轻轻拍着我的脸,低声唤吴邪,然后我猛地清醒过来,额头那儿都是水,浑身也湿湿的,出了一身的汗。
我一睁眼就看见闷油瓶,立刻狠狠吃了一惊,根本来不及掩饰任何情绪,胃那处猛地抽搐着疼了起来。
“吴邪?”他盯着我,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做噩梦了?”
我咬紧牙关,摇摇头,微微侧过脸,不想让他看清我表情。
他又唤了声吴邪,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找到的毛巾擦我头上的汗,擦得我一阵心烦意乱,胃又疼得厉害,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去。
这时候我又意识到不对,要走也该是我走啊,我是在闷油瓶房间啊。然后我又发现不对劲儿,我没在躺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床上去了,身上裹的除了我那个被子外,还有给闷油瓶盖上的那床被子。
我骂了声娘,没空去想那么多,胃疼折腾得我生不如死。我想闷油瓶赶紧滚蛋,然后我自己待这儿,揉揉胃,过会儿就好了,可是他盯着我,我根本动都不敢动,生怕被他瞧出点什么。
我重新闭上眼,装出一幅还瞌睡的要死的模样,被子底下死命掐手心,有点抖。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我好像听见他叹了口气儿,然后一只手掀开我被子钻了进来,惊得我浑身一颤,嘴巴没把牢泄出点呻吟。
“吴邪。”他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都能想象出他把眉间拧起来的样儿了,我睁眼看他,特别无辜。
他的手跟个泥鳅似一下子滑进我衣服里,我脑子有些迷糊,特搞笑地想不是是该叫非礼,忽然又笑了,非礼个屁。
他的手揉着我胃那处,手法特高明,不轻不重,开始我还疼得发颤,慢慢地就好了许多,挺舒服的,迷迷糊糊居然还想睡过去。
估计我睡过去根本没五分钟就猛地惊醒了,醒来看见的还是他的脸,他的手还是揉着我的胃,他的眉皱的老紧,那张素来波澜不惊的脸上挂着些情绪,语气也带着点温度,“做噩梦了?”他问。
我摇摇头,不想笑,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只想看着他。
眼前忽然就一暗,我微愣,然后慢慢分辨出那是一个拥抱。
他揽着我,抱着我,双手在我背后交握,微凉的气息笼罩着我。
我的头抵在他胸口,整个人埋葬在他的身体里,格外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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