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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淡蓝】世上每一朵哀伤的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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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前吧主梦梦的建议我从姨的微博搜罗来了云2.也希望大家支持即将上市的云2.


IP属地:宁夏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5-06-28 13:17回复
    伴云来(这是个小名,上户口的时候也许会改)
    作者:淡蓝蓝蓝
    楔子
    起风了。
    海滩上的游客迅速离开,在日光躲进云层的那一刻。
    这是西海岸边一个普通的小镇,原本来度假的人就不是很多。穿橙色救生衣的年轻男子从沙滩酒吧的木椅子上站起身,他身后的收音机里正播放着天气预报,电台主播一遍遍地提醒人们关闭好门窗,因为不久将会有一场台风经过。
    他兀自说了句什么,声音太低,一出口便被风吹散了。但显然,他有些恼火。他向着大海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喊,风把他金棕色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的。
    这次,身后的酒保终于听清他在说什么——不要下海,快上岸。
    身为小镇的暑期兼职救生员,这是他的职责。
    这种天气还下海的人,有两种,一是血液里有不安分因子的爱冒险人士,另一种就是不想活下去的人。我们年轻的救生员觉得,那个逆着风向大海深处游去的女孩儿显然是后者。
    事实上,他从前天就注意到她了。
    小镇上出现的亚洲面孔不多,记住她并不吃力。那么瘦的一个女孩子,两天前出现在这个小镇,背一只很小的包,不像是旅行该有的样子。
    第一天,她在这海滩上坐了一整天。
    第二天,她在小镇唯一的咖啡馆里又坐了一整天,她一直在写一封信,看起来写得很艰难。
    然后,他在邮局里再度遇见她。他刚好要邮一封信,因此在她把信扔进红色邮筒的时候,他清楚地看见那是一封航空信,写着中文地址。
    而这一刻,他认定了这个可怜的中国姑娘是要做什么傻事儿。
    眼见着她游得越来越远,他当机立断地跳进了海里,向着她游过去。
    她真是太瘦了,在他看来,她的背影像一尾弱不禁风的鱼,忽而露出水面,忽而又消失无踪。他真怕一个浪头就会彻底淹没她。
    他仍然用英文喊着——停下来。
    她回过头。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简单地表明自己的身份,然后很专业地给她套上自己那件救生衣。她配合,并且微微笑着道谢。她知道他误会了。
    远处有青色的云朵连成片。
    风,凛冽又湿润。
    她张开手臂,向着岸游回去。而他小心翼翼地在她身后保护着。有一瞬间,他觉得,她就像传说中的小人鱼。因为,她很美丽。
    这想法让他的面颊突然热了起来。
    他们很快上了岸,酒保已经决定要提前打烊了,谁会在一场随时会来的台风中营业呢。但他还是好心地给这两个湿漉漉的人倒了两杯烈酒。


    IP属地:宁夏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5-06-28 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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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秦舒娅的诊断结果是急性病毒性脑炎,高烧、昏迷,间发抽搐。
      按规定,陈海茉是不被允许进ICU探视的,但主管医生是母亲任职时的同事,他还记得海茉。给海茉穿上消毒服之前,他言简意赅地把最坏的可能讲给她。
      她轻轻地点点头。
      她隔着玻璃,看见秦舒娅昏沉沉地躺在那里,她依然看不清她的脸。然后,秦舒娅毫无征兆地就开始抽搐,医护人员迅速地开始急救措施。
      眼前的一切比她之前设想过的更要惊心。
      事实上,秦舒娅一天要经历若干次这样的急救。海茉不知道在这场生与死的战役里,母亲会否胜利。
      舅舅已经在ICU门外守了两天两夜。
      “要不是我有事去了你家,可能还不会有人发现你妈昏倒在地上,那你现在大概已经看不到她了。海茉啊,不是舅舅说你,你真不该把你妈一个人撇下自己去出国。”
      海茉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就像少时做了错事一样,每每被母亲责备的时候,就一声不吭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她想,自己或许真的做错了。
      这么些年,纵使她逃到异国他乡,又何曾逃开过自己的心。
      面对舅舅的责难,她的确无话可说。
      她让舅舅回去休息,舅舅也没推托,他在老家那边的确还有一摊子事没来得及交代。临行的时候他只是掏出一张存折递给海茉,说道:“这是你们家的钱,你妈怕自己弄丢了一直让我保管着,但是我也不知道密码,她现在住ICU花销挺大的,你拿去用吧。等我把家里事情忙完就过来换你。”
      当天下午,舅舅坐大巴回了宁远。
      海茉一个人在ICU外守了三天,期间秦舒娅有过短暂苏醒的时间,但是又不及说什么,再度被突发的抽搐剥夺了意识。
      ICU外守护的家属很多,有人讷讷地一言不发,有人喋喋不休地找人说话,有人诵着佛经,有人捧着《圣经》。
      所有的正规或者不正规的仪式,都是在为生命祈福。
      旁边有个奶奶给了海茉一本经书,海茉就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等到读《圣经》的人来了,教她对着十字架做祈祷,她也虔诚地跟着做。她没怎么吃饭,只喝一点点水。
      第四天,舅舅回来了,看着她的满脸倦容,摸摸她的头顶,然后给她一把附近宾馆的门卡,仿佛料到了她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一样。
      “去睡一觉吧,说不定明天你过来,你妈就醒了。”
      “嗯。”
      她应着,接过了那张门卡。心里大抵是为了舅舅描述的这个美梦。


      IP属地:宁夏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5-06-28 1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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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去医院的路上,她给舅舅买了早餐。
        天色尚早,清晨的风带着一点点沁凉。她一边走着,一边打量街景,记忆一点点复苏,提醒着她,眼前的这座城市是多么亲切又熟悉。
        这是一座回忆之城。正是由此,她才从潜意识里抗拒着回来的念头。她可以在陌生的异国他乡假装重新活一次,但在这里,她做不到。总是有大团大团的旧回忆,不请自来。
        刚走进医院的玻璃门,忽然有人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陈海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挣脱,“救命”二字已经到了唇边。然后,她听见一个闷闷的男声自耳畔响起。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熟悉的宁远口音,带着一点点鼻塞。
        海茉忽然就放弃了抵抗,乖乖地缩在那个怀抱里,鼻子有点酸,也闷闷地答了一声:“嗯。”
        沈安是她的回忆之城出现的第一个故人。
        这是上天最好的安排,她心里竟有些轻松。
        沈安看了看她,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接过她手里的包,和她并肩向着ICU的方向走。
        “你怎么来了?”
        海茉也打量着他,他和从前还是不一样了,那个张扬热情的男生变成了成熟内敛的男子。
        “昨天回宁远去了一趟,刚好遇见你舅妈,这才知道你妈生病的事儿。你也是,这么大的事不找我,太不把我当自己人了。”
        “我也是才回来,还没顾上联络你。”海茉笑笑。
        “住哪儿了?宾馆?”
        “嗯。”
        “我在安城买房了,刚好有一间空着,回头住我那儿去。”
        “原来变成土豪了……”她笑得促狭。
        沈安也不看她,但嘴角微翘起来,伸手揉揉她的头,她没有躲开,他连丝毫犹豫都没有,再次揽住她的脖颈,温柔地靠向自己。他嘴角依然翘着,但有一颗小小的泪珠从眼角溢出来。
        那年匆匆,他痛失妻子,他没有去和海茉告别,他躲在壳子里,避不见人。
        而两年后重逢,心底伤疤隐隐作痛。
        两年间,他们时有联络。她知道沈安和朋友合伙开了一间网游工作室,他也知道海茉在律所做实习生,并且有意继续读博士。他们都看见对方在努力向前奔跑,没有人困囿原地。
        只是,没有人有勇气去对方心里探一探冷暖。
        而现在,重逢这一刻,只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彼此就知道,情意还在,醇厚不减。
        但这不是寒暄的好时候。


        IP属地:宁夏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5-06-28 1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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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里的人还不多,舅舅缩在休息区的椅子上打盹。海茉蹑手蹑脚地经过她,准备去值班室打听一下母亲昨晚的情况。
          早已有值班护士一眼看到她,特意招了手,笑着说:“你妈妈醒了,一整晚都没有惊厥发作,温度也控制住了,如果检查结果是好的,不久就能转普通病房了。”
          她回身看沈安。
          沈安在她眼里看见孩子一般的欢喜,像湖面洒满晨光。


          IP属地:宁夏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5-06-28 1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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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棒


            IP属地:安徽来自手机贴吧15楼2015-06-28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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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继续更吗?我好想看,可是我的微博有问题,不能看,好伤心


              IP属地:安徽来自手机贴吧16楼2015-06-28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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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快啊


                17楼2015-07-02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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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更噢。。。。平生买的第一本言情就是这本书第一部。。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5-07-04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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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秦舒娅就这么度过了让人心惊胆战的五天五夜,病情虽没舒缓,但生命体征总算平稳下来。烧退了,能喝流食,甚至有精神看报纸看电视。
                    但后遗症也随之而来,短时记忆缺失,双耳失聪。
                    她看着海茉,眼神里的犹疑如同审视陌生人。
                    沈安担忧地看了一眼海茉,海茉却回身找来纸笔,工工整整地写道:“妈妈,我是海茉,二零一三年的海茉,二十六岁的海茉。”
                    秦舒娅拉着她的手,终于喊了一声:“海茉。”
                    但一转头,又开始在房间里寻找:“骁城、骁城。”
                    她在喊着已故的丈夫的名字。
                    尽管医生已经预测过这种情况,说病人的短时记忆会缺失,但很久之前的记忆可能不会被破坏。只是谁也没料到,她记得最深的竟是十几年前的人事。
                    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但是需要时间。这是医生给海茉的答复。
                    来探视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母亲的老同事、老朋友,甚至还有老邻居。母亲一时清醒,一时糊涂,有能够主动认出的面孔。大多时间,她还是在向门外张望,有所期待。
                    还是舅舅忍不住,在她第N次询问“骁城去哪了?”的时候,他拿过海茉手里的笔,直白地写道:“陈骁城已经死了。”
                    然后,秦舒娅一整天都没有再说话。


                    IP属地:宁夏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5-07-08 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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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舅舅很快回宁远工作去了。舅舅临走之前倒是特意叮嘱海茉:“你和沈安别那么亲近,他不是适合你的人选,他是死过老婆的人。”
                      海茉急忙回头,只看见沈安在给母亲喂水,也不知道他是否听见这一句。
                      那几天多亏了有沈安在。海茉拒绝了搬到他家的好意,她就帮着海茉跑前跑后,找了护工,还在医院附近物色了合适的出租屋。
                      等一切都安顿好,海茉说:“我请你吃顿饭吧。”
                      他笑嘻嘻地:“我现在好歹是IT新贵,一般的小馆子我不吃。”
                      但最后的地点还是他选的,医院拐角著名的某县小吃。
                      沈安一边低头吃米线,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推到海茉面前,头也不抬地说:“我买了房子之后就剩这么多了,密码是周媛的生日,你先用着。”
                      “果然是土豪了啊,出手就是一张卡。”海茉把卡收好,嘻皮笑脸地说:“我在资本主义国家混了这几年,别的没学会,纸醉金迷倒是有一点点的。”
                      她又吃了几口,脸上的嬉笑表情到底没有挂住,还是认认真真地说:“安子,多谢你了。”
                      “傻瓜,说什么谢啊,我难道不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妈之外,你最亲的人吗?在我面前,永远都不用逞强。”
                      “是啊,你就是我亲哥。”她喊了一声。
                      “哥帮你把猪脚吃了,女孩子都怕胖的。”沈安伸出筷子就挑了她碗里的猪脚。
                      “不行,这是补胶原蛋白的。”
                      海茉忙不迭地也用筷子去拦阻。
                      两个人吝啬地抢夺着。
                      邻桌吃饭的女孩子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沈安转头看了她一眼,她脸一红,立刻埋头吃面。
                      玩闹了这么一下,关于那张信用卡的尴尬轻松地化解了过去。
                      沈安终究没忍住,看着正在喝汤的海茉,突兀地问道:“你怎么一直没问问他的消息?”
                      他。
                      海茉头也不抬,连喝了两匙汤,极自然地回道:“哦,他怎么样?”
                      仿佛在说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沈安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却并不点燃,只是把玩着:“其实这两年我们也只见过一两次面,还是从别人那儿听说他去新西兰了,就是前几天的事儿。”
                      他又看了看她,补充了一句:“你们大概就是这样的缘分吧,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她仍旧不抬头,把一碗汤喝光,擦擦嘴,云淡风轻地回道:“嗯,是啊,前生修行不够。”
                      其实心里从胆战心惊一下子变成了兵荒马乱。
                      陈海茉,你这个表里不一的小孩。
                      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关于季修梵的种种,仿佛怎么说出口都是错。索性闭口不谈。


                      IP属地:宁夏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5-07-08 1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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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雨的午后,她去面试,经过的旧街是当年读过的中学。
                        她举着伞,看着远处穿校衫的葱笼少年们。
                        仍是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雨水扑簌落下,肩膀湿了半边。
                        她摸了摸胸口的项坠,那是当年季修梵给她的琥珀戒指。不能戴在手指上,又无法丢弃的戒指,被她挂在了离心脏最近的地方。那是她一个人的秘密。
                        她想起两年前在台风过境的天气里写给季修梵的分手信。
                        “世间总归是有一种感情的,你要不起,又丢不下。于是,它们就像被蜜蜡封裹的小虫一样,永远不腐,却又永远没有归宿。往事遍布悲喜,我想,我无法把我们的未来建筑在往事之上。你不必再等待,且让重逢无期。”
                        她写了又撕,撕了又写的几行字,过程之艰难犹如割心。
                        然而,今日回到旧地,物是人非,她恍然发现,一语成谶的痛,竟比当日割心还痛。
                        那年的小猪与和尚,竟然真的已是重逢无期。


                        IP属地:宁夏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15-07-08 1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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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茉彼时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猜想这个外国大叔大约是想念故土,从她这里寻找一丝慰藉。
                          一个项目部的法务助理职位,据说有一千人在竞争。
                          陈海茉没想到,自己会是一千人中最幸运的那个。


                          IP属地:宁夏来自Android客户端26楼2015-07-08 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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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她学法律的第一天起,老师就这么说过,用事实说话。
                            而事实呢,早已被抹杀。


                            IP属地:宁夏来自Android客户端33楼2015-07-08 1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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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记忆忽地就流转到了那一年。校衫肥大,白窗帘被风吹得鼓鼓的。有少女的哭泣,人群的指责,黑板上昭示天下的嘲笑。
                              那是她人生第一次被陷害,他们说是她把江小沐给季修梵的情书贴在了告示板上。她只是觉得委屈冤枉,好在有季修梵在她身前阻挡那些恶意目光。
                              但是,她从未想过去揭开事实。
                              及至后来,太多的事实露出真相。
                              她才后知后觉地领悟到,所有隐藏着的事实无不牵涉着丑陋与不堪。
                              而她偏偏有勇气,选择一个用事实说过的职业。


                              IP属地:宁夏来自Android客户端34楼2015-07-08 10:45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