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黑瞎子离开房间之后解语花在床上蜷起身子,闭上眼全是张起灵。
他本是把他视为吴邪爱人的,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对面瘫沉闷的好奇之心变成了好感,会想着他会为他而笑。不过解当家并非放不下之人,自然不会和发小争什么,却不曾想张起灵招惹上了自己。
那夜他在后台描着眉,镜子里却突然出现张起灵的脸,似乎独自一人。他还没来得及问吴邪怎么没来,对方却是直接道:“你画这个妆很好看。”
解语花只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闷油瓶竟然会夸人?!谁知他接着说:“这个斗我没有把握,出发之前想来看你,这算喜欢麽?”
解语花心跳不可抑制地加快,听过的告白每一个都比这个正常,却唯独这个会有心悸的感觉,也只有这个无从做答。最终这场对话以解语花的沉默为结束,此后几天,他便一直暗暗祈祷张起灵能活着回来。想他解语花即使有过这般牵肠挂肚。
终于他回来了。
以花儿爷的心性,本不可能会把别人似是而非的话放在心上,但当收到张起灵送来的东西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乱了。
张起灵去盗的是一顶凤冠,珍珠颗颗明亮莹润,经过百年尘埃侵蚀依旧熠熠动人,足见其珍贵,随之一起收到的还有张起灵的手书,连话都不愿说的男人竟有一手挺拔清峻的好字,只写着:你戴这个好看。语气奇怪的熟稔。
解语花将硕大的凤冠置于膝上,阳光流转的灿烂光华沉淀在眼底,满是明媚。女子培葬品本不适合贴身放置以避免沾染阴邪之气,但此刻解语花只想不管不顾地戴着它为他唱一出,而上次有过这种感情还是在二爷被家族人害不幸身亡之时他不顾一切要去报仇,不曾想他解当家竟也有动心冲动的一天。
勾起一个优美的笑弧,解语花对院外伙计道:“给张爷送张贴子,今晚来听戏。”
那晚上弦月冷,张起灵早早坐在了看台中央,于是解语花出来时就看见斗神冷着脸坐那儿,低气压让其周围座位都空空荡荡的,不禁微笑,花旦娇艳如花的脸一刹勾人心魄。
整场戏解语花能感受到张起灵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却始终不敢回应,只留下婀娜的侧影和凄婉的唱腔。
张起灵不懂戏,却有种想把台上人抓紧的冲动,让那句句戏词,字字情深,全只对他一人。戏如梦,人心又是否辩得清真假。
终是人散茶凉,解语花带着未褪尽的妆,笑着问:“张爷出手阔绰,解某真是受宠若惊,能否赏脸一起喝杯?”
张起灵不喜欢喝酒,那会损害他的判断能力,但此刻解语花近在咫尺的脂粉甜香和盈盈笑眼他无法拒绝。
于是他点头,不曾见解语花转身时眼里暗藏的迷惘神色。果真是,情不问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