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你答应了？”坐在前面的好友深吸口气，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真的答应了？” 
我把下巴搁在桌子上，面无表情地点头，“答应了。” 
对面似乎受了很大的冲击，半天没了声音。 
……别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明明知道那是一家很古怪的店，明明都打算走了，那为什么又在她问出那句话之后，几乎是麻木了似的点头。 
我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这不是找麻烦呢么！ 
只能这么说，跟奇怪的人在一起行为也会变地奇怪。但也没这么快的吧…… 

她走到我面前，伸手挑起我的下巴，望进我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要不要来我这里工作呢？” 
而我只是看着她，没了反应。 
名叫卡卡的猫从自己的爪子中抬起脸，往门的方向瞟一眼，然后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继续睡过去。 
“可以吗？” 
我呆呆的点头，脑中空白。 
“现在是自己一个人住吧。”她眯长眼，视线软下来，“什么时候16岁？” 
“明天。” 
“哦，是么。”她松开手，转过身向柜台走去，“明天记得再来一趟哦，有好东西要给你。” 
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微微一笑，“哦，忘记说了，我叫子艾。”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我将脸深深埋进胳膊。回想了多少遍还是理解不了，我究竟是怎么答应她的？ 
这世界上果然有很多事，是我永远都无法知道的。 
还没等我感叹完世界的神奇，头顶就传来好友有些颤抖的声音，“你是被胁迫的吧？他们拿刀子抵着你让你同意的对吧？” 
……要真是这么简单的事倒也好了。 
我偏过脸，望向窗外。 
总之，先去看看好了。

因为是上半学期的最后一天，照例在礼堂开了期末会。讲台上的老师主任换了一个又一个，讲的声情并貌。可我依旧死死地睡了过去，直到散会时好友小西抓着我的肩膀狂摇，说回家了别睡了。 
也不知道被班主任看到没有，不过因为是尖子生，总算是相安无事。 
所以说成绩好是有很多用处的。比如上课和同学说话，被骂的肯定不是你；比如偶尔忘记带作业或是迟到，老师也会好心地放你一马；再比如，在大会上睡觉，也会被归为学习太累云云。 

从礼堂里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5点。 
我和好友并肩跟在队伍后面，心中感慨万分。 
要说当校长也挺不容易，随便一个演讲就得站上一小时，还必须从头到尾慷慨激昂，中间连口水都不能喝。 

“那就这样，拜。”旁边的好友回过头，笑容灿烂。 
我的“恩”还没说出口，她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紧张西西地凑过来，压低声音说，“他们要是再逼你，你就赶快打110，千万别害怕。” 
我差点笑喷。 
我点点头，说：“倒时候用不着打110，打给你就行了。” 
她冲我呲牙一笑，对这个答案给予高度评价，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去。 
在白色的日光中，我向着相反的方向大步走去。 

今天或许会发生什么事吧，我想。 
或许，还会是能够改变我一生的事。 

还是一样的厚重木门，深深的褐色。唯一不同的是门把手上的牌子被换成了“暂停营业”。我把手放在门把上，深吸口气，鼓气勇气按下去。 
在光线有些暗淡的房间里，一个人，一只猫，安静地坐着。 
女人轻轻摇晃高脚杯，左手撑着下巴微笑，说，“你来了。” 
满屋的烛光，随着呼吸摇曳。 
我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地发凉。 
……我说，只是喝个酒而已吧，至于弄地跟鬼屋似的么？ 
“今天找我来有事吗？”我问道。 
“先坐下来再慢慢说，”子艾眯起眼，“难得我帮你准备了烛光宴呢。” 
又是这个笑容…… 
我叹口气，拉开椅子坐下，清楚地听到对面说，今天的东西好多呢。但当我抬起头看过去，却好象什么事都没有。 
黑猫卧在桌上，打个呵欠，也看着我。 
“把眼睛闭上吧，”子艾说，“时间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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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我说……”，我抬起眼去看爬在头顶的黑猫，“你难道是像美少女战士上的魔法猫那样，是只看起来平凡却有神奇力量的猫咪？” 
对方没了声音。 
许久才传来低低的一句，“抱歉，我是公的。” 
于是，我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很没形象地笑地蹲下去，头上还顶着一只脸上快要挂不住的黑猫。 
黑猫抬头望天，小声感叹，“为什么会是这样……” 

数小时前，猫目店。 
“你的猫在说话……” 
我看向子艾，语气有些颤抖。 

其实我不是害怕，只是觉得难以置信。 

子艾喝一口酒，若无其事地抬眼，那神情真跟她家的猫一模一样，她点头，说，“我知道的啊。” 
我坐下来，小声问道，“你难道不吃惊吗？” 
她又笑了。 
她摇着酒杯，说，“其实变的不是卡卡，而是你哦。” 
我睁大眼。 
“以后卡卡就跟着你吧，算是生日礼物了。”她看着杯底，说地极其轻松。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卡卡。 
黑猫沉下脸，面色不善，“所以，你就这样吧我送人了？” 
子艾正在专心倒酒，听到卡卡的话抬起头，很是惊讶，“你难道想让我收钱？” 
……明显不是这个问题吧。 
我看到猫的嘴角明显在抽搐。 

我开始有些同情卡卡，真是只命运悲惨的猫。 
“算了，”黑猫别过脸，面无表情，“没事了。” 
子艾突然大声笑起来，挺没心没肺。她摸摸卡卡的头，语气温柔，“算是帮我个忙，好么？” 
黑猫只当做没有听见。 

于是…… 
就出现了这一章开头的那一幕。 

二楼的公寓，一室一厅。 
我将钥匙插进孔中，往右拧。 
“先说好，我家不是很大的。” 
屋里漆黑一片，我走进去打开灯，卡卡利索地跳到地面上。 
然后我听到了一个让我恨不得抓住他的头把他痛欧一顿的话。 
“好小……”

其实养猫是件相当麻烦而且考验忍耐力的工作，特别是一只有知识有文化的猫，因为普通的猫是不会拿“民以食为天”来堵你的嘴的。 
偏偏卡卡就是一只彻头彻尾不和“平凡”二字沾边的猫。 

我已经数不清这是今天第几次冲进厨房了，也同样数不清这已经是第几次面队一片琅籍大吼。 
“卡卡！” 
某只黑猫明显被震到了，在餐桌上的身影猛地一顿，咀嚼声戛然而止。然后，他悠悠地转过脸，笑地挺尴尬。“听力不错啊，呵呵……” 
“你吃那么大声谁都听地到吧……” 
卡卡干笑两声，跳下桌子，说：“抱歉抱歉，我太饿了。” 
我抱着胳膊，挑眉冷笑。 
“你以为这么简单就算了？” 
黑猫走出几步回过身，哀号，“你还要怎样？！” 

结果是卡卡被罚去客厅面壁思过一个小时。 
其实如果他知道怎么写字的话，我是想让他写检讨书的，但人是要现实点才好。 
看着卡卡耷拉着脑袋爬上沙发的时候，成就感不由得巨增。 

我心满意足地回到房间，刚要关上门，咀嚼的声音就挤进了耳朵。 
又是从厨房传来的！ 
真是没天理了。我再次冲出去，心中甚至做好了要将卡卡千刀万剐的打算。一二再，可是不能再二三！人的忍耐力也是有限度的！ 
“卡卡！” 

厨房中空无一人。 

卡卡从沙发上探出脑袋，满是疑惑，“怎么了？” 
我转过脸，“你刚才有没有动柜子里的零食？” 
“怎么可能……”他耸耸肩，重新缩进沙发卧好，声音翁翁的,“不是你让我一个小时都不能动的么？” 

那么。 
是谁呢？ 
刚刚清晰的咀嚼声，是谁发出来的呢？

【4】 
“你确定要来？”我叹口气，做最后一遍的确认。 
“当然！”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毫不犹豫的答复。 
窗外走过大朵大朵的白云。 
窗台上懒洋洋地趴着一只黑猫，打着鼾午觉。 

“喂……”卡卡睁开一只眼睛，望着我的方向盯了一会，顿了顿说，“你朋友要去店里么？” 
“恩。”我挂上电话，顺手把垂到脸边的头发捋到后面，然后抬起头，视线中清晰地映入一只半睡半醒的黑猫。 
其实这时候的卡卡还是很可爱的。 
我笑着拍拍他的脑袋，“下午你先去店里把，我随后会带朋友过去。” 
卡卡看着我“哦”了一声，然后重新低下头去。 

许久传来压低声音的一句。 
“要是能来就好了。” 

“真的是在这里吗？”小西小声地问了句，又抓紧了我的胳膊努力往里挤了挤。 
“恩。” 
日光已经有些微微地泛红，在视线中连成一片温暖的颜色。 

今天人挺多。 
无数的人像是从某个地方不断地涌出来，簇拥着走在街上。 
没有表情，甚至没有声音。 

这么多人应该会很热闹的吧，我想。 
为什么安静地像是根本不存在呢？ 

“就是这儿了，”我说着走上台阶，回过身去看小西，“进来吧。” 
身后的人一动不动，在地上投出的黑色影子，冷漠地歪向一边。 
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在神经上一下下地敲着。 

“怎么了？” 
“可是……，”小西指了指我背后，抿了抿嘴说，“那只是一面墙而已啊。” 
她说着望了望四周，最后定定地看向我。 
“还有啊，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你不害怕吗？” 

那种声音，那种似乎能吞没一切的声音，在耳际清晰地响着，一遍又一遍。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扯地整个头皮发麻似的疼。 
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了声音。 

只是一面墙而已。 
一个人都没有。你不害怕吗？

我以前写过一篇东西【偷渡到人间】，
里面也有只黑猫来着，
人家也能说话来着。
因为是母的，
突然想到可能是美少女那只头上有星星的露娜- -、、、

过�

第二章 
——人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对黑暗产生恐惧。 

你有过这样的感觉吗？ 
一个人在没有路灯的街道上走，总是觉得有人在后面跟着。 
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似乎能看到窗边站着一个模糊的黑影。 
又或者是，在床上无法入睡时隐约听到的渐近的脚步声，一下一下。 

其实是因为看不到，或者看不清才害怕的吗？ 

呐，如果看到了。 
会怎么样呢？ 

【1】 
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神奇。 
明明是存在着的，明明是亲眼见到的真实存在着的，明明同样是在现实中亲眼见到的并且清晰而真实存在着的。 

为什么你却看不到？ 

就像是在两个不同的平面，虽然远远看去是处于一条直线的两个点，但其实分别被隔离在了不同的层面，中间隔着的，是怎么都跨越不了的界限。 

其实有时候真的想过，一直做个平凡的人，或许也不错。 

“你说什么？” 
“那只是一面墙啊，”对方说着笑起来，“不是么？” 

真的不一样了，不是么？ 

【2】 
“哦，这样啊，”子艾坐在靠背椅上，翻着面前的报纸，眼睛来回地扫着读，头也没有抬，她又翻过一张，“是么。” 
卡卡在桌子上拨弄着盘子里最后一个鱼丸，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举起爪子插下去，然后送入嘴满意地嚼起来，话说地含糊不清，“果然是这样的。”末了忽然轻轻地加了句，“唔……这家的章鱼丸果然好吃。” 
我微微皱眉，“你们有在认真听我说么……” 

屋子里就这么安静下来，谁都没有说话。 

子艾“啪”地合上报纸站起身，然后慢慢转过头看向我，勾起嘴角，“其实，这样的事你不是早就应该想到了的吗？”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子艾把撩了撩头发，笑地很轻松，“不是么？”

公猫......我怎么觉得猫的名字很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