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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桴鼓里的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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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就拿吧里殷勤的 @右代宫悠真 君从P站里辛苦搬运过来的图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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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福建1楼2015-08-17 19:57回复
    六天前刚看完新世界就迫不及待来到亲吧里看看有没有文看。
    结果很心碎地没有多少文。
    于是很该死地咬牙自己写了。
    本来以为是只有两三千字的短篇,结果毫不停息地写到昨日零点一共有了两万四千多字……
    想想看着心里也只有一片不知名的惆怅。
    字数不多,但比较繁密杂乱,希望各位同好大家们能喜欢。


    IP属地:福建2楼2015-08-17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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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细碎碎的斑驳阳光冰冷地透过密闭屋内狭小的朽木缝隙,倦怠无力地洒在昏暗的地板上,阴沉浑浊的空气闷闷地停滞在滴答作响的时针上。被模糊的黑暗温柔包裹着的少年终于在听到厚实木板外一声嘶哑可怕的嚎叫中从臂弯里抬起头来。
      传来坚硬的铁锁被轻松咬断的“咔嚓”声音,少年赤红的瞳孔瞬间缩小,无可避免的恐惧开始从低落的心底急速蔓延上来。
      “不净……猫?”
      对着被慢慢推开、流泻进稀疏夕阳黯淡光晕的门板,一只硕大狰狞的诡异猫面缓慢且清晰地映入惊讶紧张的眼帘。
      不疾不徐迈着轻佻优雅的步子来到结实封闭的室内,被那些“不合格”的孩童所畏惧的猫怪本着野兽想一点一点蚕食折磨猎物的恶性,眯起扭曲的兽眼,强大嗜血的猫怪在开始狩猎以前正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一动不动紧盯着它的、外表柔弱的少年。
      朝比奈觉从满是灰尘的地板上尽量镇静地站起身,淡色发丝下红澈的双眼无比敌意而严肃地瞪视着看上去还游刃有余、满足惬意的不净猫,小心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双方尚且在僵持着。
      因为太在意突然莫名请假的青沼瞬之事,并且总认为这不是普通的神秘失踪,在询问未果又被严厉喝止下,继而对只孤身一人的奶奶大打出手。在附近的教育局员赶来依然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这个平常很是调皮却善良的、前途至少也是一片光明的优秀学生——朝比奈觉,被狠狠地关进了这间孤立于世的、阴森可怖的死屋。而且在经过漫长的时间慎密的讨论之后,决定放出一只全人中庭的攻击力极强的不净之物,来代替他们(神明)为以防万一处决这个潜性危险极大的少年。
      “……”
      “!”
      上一秒还在慵懒地摇着尾巴的猫怪,在略微分神的下一秒便迅速地发动狠毒而猛烈的进攻。茶发少年微微睁大了眼,并不完整的防护壁只挡住了妖兽利齿所触及到的最重要的心脏部位。那锋利的齿尖,狠狠地把觉的左臂撕开了一条极大的口子。
      “呼、呼、”
      伤势严重的左臂上徐徐地淌下鲜艳的红血,苍白皮肤上滑下的冷汗体现着疼痛的剧烈深沉。觉的双眼丝毫不敢懈怠地盯着一次攻击后正享受般舔舐着牙齿上腥甜血液的不净猫,口中默念着复杂的咒语——周围结实严密的木板发出了细微的颤动声。
      “吼——!”魁梧的猫怪又一次向垂死挣扎的猎物发起致命的进攻,锐利的爪牙精确地袭准面前少年纤细的脖颈。
      就在自以为那香甜黏软的鲜血喷涌而出之时,四面墙壁的木板瞬间全部坍塌折断,那些尖锐的木桩,顷刻间全部无情贯穿了那庞大的妖怪躯体。
      “哈……”看着那不可思议迅猛的怪物终于死亡,朝比奈觉捂着血流不止的的左臂有些疲惫地坐倒在空旷的地上。早已无任何障碍的后背感受到清凉的微风,苍蓝黑茫的天空上早已繁星点点。
      “真的要……杀了我吗?”
      苍穹终闪耀着的点点明亮又冰冷的繁星,像极了自小对他严厉刻薄的奶奶的眼睛。
      朝比奈觉感到星星对他点了点头。
      ——
      “最喜欢瞬了!”
      盛夏里清新宁人的青草气息,夹杂着寂寥无人旷野上不知从何飘来的不知名的花香,在迎风清和的草木坡上,柔柔地散发着少年间青涩的爱恋。
      “真是的……”
      面对着突然扑抱上来的坦诚到一脸绯红的爱晕的淡发少年,温和沉静的黑发少年感受着那小心舒适的一不留神打断自己看书的拥抱。说着平柔的抱怨时,瞬抬起手挽住觉白皙的脖颈,让觉往自己怀里靠了一下。
      “如果觉最喜欢我了的话,那么觉认为我是不是最喜欢觉了呢?”
      青沼瞬抚着觉侧颈的手微微往上移了点,指尖温柔地触碰抚摸着那朴茶色的柔软舒适的短发,感觉就像在讨好一只单纯可爱的小野兽一样。
      “嗯……”
      朝比奈觉动了动靠在瞬身上的脑袋,抬起眼望着瓦蓝天空很是认真专注地思考了一下。接着觉又垂下头来,干净的嗓音透过瞬层层的衣料闷闷地透出来。
      “这种事……只有瞬才知道啊,我又不敢妄下结论……。”
      “对呀,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在做这件事之前。”
      一阵轻风快快地吹来,迷乱了瞬仰头看天的视线。
      再一缕清风慢慢地拂去,瞬低头用手指轻轻挑起觉的下巴,突兀又自然地吻上了觉。
      “……”
      “……”
      只是唇与唇之间轻微温柔的触碰,还是一脸温和无害微笑的瞬微微放开了觉。觉有些错怔地脸红红地撇向一边,猩红的瞳孔里满载着杂乱美丽的欢喜。
      “我,我知道啦。”
      觉神色不太平静地看着瞬仍然一脸微笑的脸庞,语速变得停停快快地说道。
      那是他们第一次亲吻。


      IP属地:福建3楼2015-08-17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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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不管什么伦理不伦理的,请告诉我近来青沼瞬所发生的事。”
        僻静安宁的朝比奈宅院里,某间隐蔽无人的装饰简朴的房室,面对着独自一人阅读公务文件的家主,觉正襟危坐语气强硬地对其质问道。
        朝比奈富子从密杂的文字中抬起眼来,盯着觉的那双深蓝异邃的眸子闪动着威严的光芒。
        “这是大人们的事,觉你不要在询问未果的情况下死死纠缠。”
        “父亲、母亲都是教育委员会的成员,地位高于他们的奶奶也该是身份不一般吧。请您告诉我所有有关瞬的事。”
        一直以来都沉默遵从奶奶训导的朝比奈觉,在这个冰凉的清晨一反常态,撇开所有人事,打断伦理委员会议长处理公务的时间,端坐在她面前俨然一副固执不罢休的样子。
        “这不是你能管的事,觉。马上给我回去,不准再追问!”朝比奈富子厉声的喝止里明显透着不满的恼怒,严肃的蓝瞳紧紧瞪视着觉愈来愈阴沉的红眸。
        “很抱歉奶奶,这次我不能遵从。”
        觉阴暗深沉的红瞳里若隐若现地涌动着某种异样浑浊的情绪,不带感情强硬的字句从他口里慢慢吐出。
        “奶奶一定知道并参与了什么,这次茅轮之乡的事。还请务必告诉我。”
        “够了,觉!你今天已经不用去学校了……”富子原本想使用咒力迫使觉回到他的住所,却猛地发现那股咒力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制止了。在稍稍讶异之余,朝比奈富子惊愕地视着面前面无表情的觉那昏暗可怕的眼神。
        这种眼神,她曾见过……
        “富子大人——!”
        似乎是感受到屋内气氛的异常骚动,守在门外的一个刚来到这里不久的不明就里的侍仆一下就冲进里屋以察看情况。
        尚还处在惊讶之间愣愣盯着朝比奈觉的富子感到外人动静立即转过头去,睁大的双眼里透露着严肃的紧张,“等等!别过来——”
        话音还未落,富子就更是惊惧地瞪大了眼,毫无防备的侍从猛地就被掀翻起来,仿佛被什么力量束缚住的僵直地停滞在空中,动弹不得的手脚上侍从惊讶地发现似有扭曲之势。
        “如果奶奶不告诉我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做出让你意想不到的事。”
        觉微微抬起的左手无比轻易地控制着悬浮在空中之人,在富子甚至全体教育伦理大人们听来异常可怕的字句被觉沉静地说出。
        在富子还未反应过来冷静下来的时候,觉似是有些不耐烦或者为应证自己的话一般,修长的左手食指轻轻一转,被恐惧震得茫然失措的侍从的左手便被轻松地扭断。
        “啊,啊啊——!!!”巨大的疼痛从扭曲滴血的左“手”处剧烈地传来,侍从撕心裂肺的哀嚎一声一声用力撞击着朝比奈富子绷紧的神经与心脏。侍从手臂处流下的鲜血滴在富子依旧年轻白皙的脸上,染红了那对一时间波涛汹涌的蓝眸。
        (攻击抑制,无效……)
        侍从痛苦的尖叫瞬间引来了院落外静候着议长的其余伦理委员与教育会员的注意,窸窸窣窣急速的声响惊醒了处在错愕中的富子。
        朝比奈富子转过头去,朝比奈觉还是一副麻木冷静到危险的样子。迅速考虑到再不做点什么甚至会引发更多的伤亡,富子当即做出了最稳当的判断与做法。
        “好吧,我告诉你。不过请你先把他放下来。”
        觉沉默无息地放下了手中的人质。
        富子紧皱着眉看了眼已经痛到快要晕厥过去的侍从,又转过脸来严肃而小心地凝视着觉:“稍后我会带你到一间偏僻的屋内,那里没有旁人,我会把你想知道的事全部告诉你。”富子尽量把这话说得镇定而轻柔。
        觉听到后,那双阴暗地致命的双眼终于有了点明亮的光彩,一直紧绷的表情也微微放松柔和下来。
        当教育委员等人赶来时,富子没有心思去在意那些人惊奇疑惑的目光,当即命人把受伤的侍从送去诊治。
        在静静目送着几名经验丰富的侍从领着朝比奈觉向那所“处刑屋”渐渐走远直至看不见后,朝比奈富子才在沐浴着温暖轻和的夕阳光下,转过身冷静严肃地正视着昏暗房屋内身份不寻常的几名教育同事。
        注视着其他了解情况的几人同样严肃紧张的面容,伦理委员会议长朝比奈富子缓慢沉静、认真而刻不容缓地低声命令道:
        “把不净猫放出来。”
        ——
        “实在没有想到,这个我如此仔细小心培养的孩子,会变成这样。”
        “说实话,恶鬼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引发他现世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对于自家唯一的独子,选定以他为教育的实验品,钻研着那几个可怕的先例,逐步反复进行着对心理认知与思想的铸造,以及对恶鬼及业魔的畏怯与恐惧。”
        “一直试练着平静温柔或尖酸刻薄的说教,在不伤害其的情况下不断尝试着禁闭、研读、反思等行动,企图找到最有效抹杀那隐性可怕存在的方法。”
        “在对觉所做的这么多事中,的确发现并实行了不少对现在孩子们有帮助的正常‘教育’与伦理条例的修改增补。只是没想到,为之付出这么多努力的最不想让其实现的事,竟就发生在做了那么多‘预防措施’的我身边的孩子上。”
        “尽管很令人遗憾和悲伤,但至少在愧死机构完全崩溃以前,得尽早铲除这个恶种!”
        ——
        把做了止血处理的伤口放在冰冷的河水里细细地清洗,鲜艳黯淡的血液又顺着撕裂开的伤处缓缓地沿着纤细白腻的手臂落入河中,如水清凉的月光把在波纹中晕晕划开的血水染得朦胧诡异。
        静静地沉浸在水流交汇之地,在刺骨的轻柔包围之下,朝比奈觉抬眼冷冷地望了眼荒僻四周不远处的一所古朴偌大的宅院。那里不熄的昏暗烛光暗示着一行处刑人还在等待着什么。
        细细回想了一下今日所做之事,想到放出不净猫之人应该不会过早去察看自己的“尸体”,觉随即走出黑暗寒冷的河水,一步一步滴留着娇暗的红血与冰清的水珠,无声息地往伊东守的住处走去。


        IP属地:福建4楼2015-08-17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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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潮湿的雾气不散地缭绕在阴暗的河面。在靠近茅轮之乡的朦胧灯塔上,稀稀疏疏的举着昏暗的灯火在不息巡逻着的人在来回走动。孤单的夜莺在凄凉的月光下喑哑地歌唱,啭出的曲子带着哀哀的绝望。
          满身的鲜血被隐藏在厚厚的黑衣之下,深沉的夜空中繁星的光芒无意识地避开着潜行在暗河中的人弃。宽大的兜帽不留一丝间隙地盖住人儿浅色柔顺的头发,使其真真正正淹没在无尽的黑暗苍茫之中。
          潺潺向前浑浊不清的河水在无声地前进,就要靠近那层层木梁搭建的桥塔,上面来回摆动的明亮的黄灯比月亮还刺眼。
          朝比奈觉静默地站立在轮廓模糊的小舟上,悄然向着茅轮之乡前行。木桥上闪烁移晃的探灯,“刷”地照亮了他原本融于黑夜的身影。
          “什么人——!?”一声严厉的喝问,吸引了另外几个方向巡视的同伴们的注意。一时间,“嗒嗒”凌乱急切的脚步声迅速向同一个地点汇聚。
          被一片晕黄灼热笼罩着的觉停止了咒力前进,巡逻员紧张的目光直直钉在全身上下都包裹在黑衣里的觉的背影上。听到声响与质问的觉顿了顿,缓缓转过头去,一张诡异单调的白色面具突兀地出现在那人猛然睁大的眼里。
          “什么……”
          迷惑惊愕的呼叫还未落下,粗壮的脖子就猛地一紧,“咳……!!”巡逻员拼命抓着脖颈上在逐渐用力、看不到形体的手,器官柔软的脖颈慢慢被轻易的扭曲、变形。最后“咔”地一下,那块部位被硬生生地扭断,瞬间死去的巡逻员的尸体不受支撑地摔入河中。
          随即,河里燃烧起一阵炙热的焰火,把掉入河中之物灰飞烟灭地燃烧殆尽。
          刚刚平静下来的耳边又响起几声烦躁的脚步与呼喊,簇簇灯火快速划破寒冷的空气发出“咻咻”的音响。感到不寻找的动静赶来这边的几名巡逻员趴望在高台上,几束碍事的灯光又全都聚集在面前带着诡怪面具的身形年幼的人身上。
          喧杂的叫喊引得朝比奈觉(恶鬼)一阵不耐的厌烦,只在轻微呼吸之间,眨眼过后便是一片面目凄惨,甚至连人形都难以辨认的尸体(尸块),全部都在一瞬间燃起了炙热却不鲜艳的大火,把一滴血一块肉都烧灼得不留一丝痕迹。
          连垂死挣扎的哭号都没有,觉伫立在徐徐向前的小舟上,戴着的惨白的面具使得没入黑暗的他如徘徊在孤野上的幽灵。在白色面具下赤红阴冷的双眼不带一丝感情地注望着人间地狱一般的木桥火景,静静地穿过挂满条符的粗绳,寥寥地远离了这个永远不属于恶鬼的哀乐人间。
          ——
          循着白昼留下的记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树丛枝木里,只凭着心中坚定直觉的方向,丝毫不顾眼前的木刺障碍,“哗”地赫然出现在了先前站着的大湖边缘。
          深深的湖谷没有任何遮蔽,在黑云后面若隐若现的月亮轻柔地照耀抚摸着这片冰凉的湖水,清澈得只见倒影不见渊底的湖没有一丝一毫的哗哗流水声。只是一片孤独的死寂,在这已是荒芜凄凉之乡的地方,悲戚地哀鸣自己的真实。
          朝比奈觉高高悬浮在湖水之上,白色的面具微微沉默了几秒,在侧耳静静聆听湖底深处某一虚渺的声音。那水声汩汩的乐音,在一颤一颤催促着湖面死水的荡漾。
          平静的湖面在朝比奈觉低声的咒力控制下,大幅度地摇晃起来。那死静的水花被一泓又一泓地掀起,天上的乌云漆黑黑地压下,好似饥饿的野兽在疯狂地吮吸着那湖中甘苦的积水。
          “……”装得满满的黑云像在大海中沉重的海绵,徐徐地向茅轮之乡以外的各个地方飘去。接连不断的黑云从四方聚来,又向四方飞去。湖谷里的水逐渐被吸干,露出里面陡峭的山岩与似被某种屏障所隔阂的、总也抽不出积水的深渊底部。
          66町的内部到处都忽地下起了滂沱大雨,激烈的雨珠似在宣泄,又似在哭泣,在劈啪作响地敲击着和平安宁的不合理的小镇。
          待到能汲取的都汲取干的湖水都化作大雨飞往别处时,觉停止了对咒力的使用控制。悬浮在空中的少年一时不稳地摔落在地,有些疼痛地撞在嶙峋的岩壁上。
          闭着眼深呼吸了几口,咬着牙甩甩头清醒一下,觉撑起早已疲惫颤抖的身躯,慢慢顺着倾斜的峭壁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张着结界的谷底。
          飘忽的隔膜上闪动着灵清的水光,纤白的手指轻轻抚上清凉的水膜,那一点一点忽明忽暗的虚光,在面具后黯淡的眸子里摇着别样的色彩。
          感觉到了,真的感觉到了。就在里面,里面。……
          眼神一时柔和下来的少年微摇晃了一下无力的身体,戴着白色面具的脑袋不禁沉沉地低垂下来。一丝触动使得疲倦困怠的觉难以平稳地摔进了虚渺荡漾的空间。
          [瞬。]
          [在哪里?]


          IP属地:福建8楼2015-08-17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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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如此的温凉,如此的安逸……
            仿佛是凝滞在清水中干净洁白的琥珀,被不知名的湿润舒爽的空气亦或是水流轻轻地包围着,在这个一片苍夷古旧的的藤树木屋、枯枝碎石中,宁静闲适地流动。飘忽不定的败叶,带着清新的水气旋转在孤寂凄凉的净土。
            甚至是连知觉都快没有的身躯上遍体的鳞伤,都被这轻柔的微风水叶,安抚得舒适起来。
            躺倒在碎石铺满上的浅发少年微微颤动了一下,被面具覆盖着的双眼轻轻睁了开来,清灵的红瞳慢慢看清眼前朦胧的一切,一下就被荡涤得澄澈又纯洁。
            隐藏在黑暗的长衣下,纤弱的少年缓缓撑起因一时瘫软下来而此时完全虚脱般无力的身体,清秀茫然的面容在面具下向四周陌生的环境转了转,最终定格在一间古朴破败的藤木屋上。
            一摇一晃踉跄着走向那气息熟悉的、带着点安心草馨的小屋,觉定定凝望着那错落的木梁,喘着有疼又苦的气息,逐渐靠近了这里。
            这里……
            “你是谁?”
            低沉迷惑的问语,带着点淡淡的讶异。一袭胜雪白衣的黑发少年,突兀又自然地出现在栖息的木屋院前,出现在霎那间顿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的、惊愕错然住的的,朝比奈觉身边。
            “……”嘴唇在不由自主地蠕动,却唤不出那个名字。
            朝比奈觉缓慢地、小心翼翼地转过身,诡谲单调的白色面具下,坚强地隐藏着少年茫然失措、酸涩颤抖的悲伤面容。对着面前一分一秒都一直,一直在苦忍思念的人,觉怔怔地看着他,恍惚细致地凝视着他。
            在崩溃前的上一秒,朝比奈觉终是抑制不住缩紧颤动的心脏,扑上前去一下就抱住了面前模样神情都一如既往的青沼瞬。
            沉重的黑帽从脑袋上搭落下来,柔顺淡浅的头发轻轻贴在了少年白皙的脸颊上。
            瞬被面前戴着怪异面具的、突然就扑上来紧抱住自己的少年愣得有些不知所措,透过染血洁白的衣物,微微能感受到少年温暖的体温。少年柔软的发丝静静贴在脸上,引起一阵莫名熟悉而令人怀念的味道。
            然后,还有这一如既往的,不安脆弱的紧紧的拥抱。
            “觉?”明明是质疑的问话,却是毋庸置疑的、温柔的语气。“你来找我了啊。”
            瞬伸出双臂尽量轻柔地拥住觉明显感觉异常的身体,平静的面孔又挂起了那一抹只属于所爱一人的、温馨的微笑。
            “我说过的,我只有瞬一人…就这么没理由地顺着瞬的心意离开,无法允许!”觉稍稍放开了瞬,猩红色的双眼直直对着那一汪深邃的青绿,难忍的痛楚淹没在冰冷的面具之下。
            瞬的眉眼轻微皱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抚上觉不知为何牢牢戴着的白色面具,温凉的指腹在光滑的瓷面静静地抚摸:“为什么觉要戴这么诡怪的面具?”
            接着,又向下移动位置,动作尽力轻和的手有些僵直惊疑地探寻着觉向来纤细柔弱的躯体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浅,有的深。“这些伤……为什么会有?”
            觉忽地止住了声音,长久的缄默里觉深深地凝视着瞬俊秀的脸庞。终于,些微的颤抖打破了心安的宁静。觉尚能举起的右手僵硬无力地搭在瞬微褶的衣袖上,慢慢地滑落。
            “我,变成了恶鬼。”
            ——
            “从那时到现在,一直在痛吧。”
            在瞬用来平静疗伤自己无意识的“咒力缺口”搭造出的质朴小木屋里,两人双双面对面坐在粗糙古暖的木椅上。在温和踏实的空气里,瞬小心轻柔地抬起觉基本断裂的左手臂,专注仔细地为其用擅长的咒力治疗。
            不知从何时起,瞬已经习惯了在完成深奥复杂的课业后的闲暇时间里,随意却认真地学习着用咒力来修复一些物理性的创伤。
            不管是用实物抑或意外咒力所造成的任何伤害,还是人类、家畜或者植物这些不同种类的生物所受的残疾,他愈来愈能运用想象熟练地进行治疗处理。无论是什么。
            能做到这一切,恐怕都是因为那名从小一直长大、接二连三伤痕不断的,哪怕很痛却也灿烂笑着的内心一直被其所吸引的少年。甚至到了现在,使用这个能力也是为了他,只是为了这个爱恋疼惜着的少年。
            仅仅是为了朝比奈觉。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的。
            觉依然紧戴着那冰冷诡陋的面具不放,阴影下猩红色的双眼沉静地注视着还像往常一样、默默无言给自己治伤的温柔到不行的青沼瞬。
            好想只属于自己的瞬啊。
            “瞬,为什么要消失到这里(离开我们)?”
            觉的右手安静地垂放在腿上,赤红的瞳孔直直盯着那纤细白皙的被瞬握在手里的左臂,虹膜里的意义难以揣测。
            “然后,为什么要欺骗(抛弃)我?”
            瞬凝视着那份苍白,上面狰狞可怕的伤口已经被修复的一丝血肉都不见。瞬不经意护着那纤弱的指尖,轻轻用唇点了一下。
            “觉知道什么是业魔吗?”
            瞬问道。
            朝比奈觉一怔,微微点了下头:“不是教科书上的那个样子,而是因为内心紊杂使得咒力无法控制外漏的无意识人流。业魔在长时间的咒力外漏中,会深深影响到周边的一切。无论是会呼吸的生物,抑或是什么都没有的死物。”
            “嗯。”瞬意外地轻笑了一下,眯起的青绿色眸子柔和地看着觉,“觉知道的很多。应该又是偷偷溜进朝比奈家的‘图书馆’查阅的吧。”
            “因为瞬,这几天我进去的次数特别多。”觉一时间抖了抖肩膀,虽因为面具的原因看不见,不过瞬猜到那应该是觉在自然而然地灿笑。“因此,我看到的真相也越来越多。心理上的残缺和与之得到的可怕绝望相融合,就在不经意间,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存在。”
            觉的手慢慢覆上那惨白冰凉的面具,不知怎地扬起嘴角轻轻补充道:“恶鬼的存在。”
            瞬深静地在默默聆听,青瞳里若有若无地飞快闪过一抹异样沉邃的神色,骨节分明的手轻轻从觉的左臂上脱离。
            时间,快不多了……
            “觉,快点离开。我快支撑不下去了。”瞬修长的手指开始紧紧地攥在一起,紧皱着眉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一旁的木板突然出现了“呲呲”作响的裂痕,飞出的细微木屑划到觉脸上。“瞬,已经被那些人类打上了不合格的处决标志了。”
            觉平静的声音里带着悲伤的轻茫,衣上鲜血凝固的身体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仿佛忽视了恋人眼里的担心忧愁。“我也是。”
            “所以,我想来到这里,最后跟喜欢我的、不是讨厌我的瞬在一起一次。在那之后……”
            觉的声音突然沉浸下来,点点无望的虚渺坚决在四周蔓延开来。
            “就让瞬来杀死我。”
            “你不是觉。”瞬正坐着,深沉的双眼里含着严肃复杂的光芒, “不是那个乐观开朗到永远不会悲伤的觉,也不是那个被家族关系束缚利用到憎恨一切孤独的觉。你是谁?”瞬歪了歪头,俊秀的脸庞上扬起一丝莫名苦涩的微笑。
            “你在说什么啊,瞬。”觉聆听着瞬似乎带着不解迷惑的话语,一只手静静地搭上脸上恶鬼的面具,轻轻把它摘了下来。
            “无论是在你们面前一直开心笑着的我,还是被家人们用来做教育试验的、最终变成恶鬼的我。
            “面对着青沼瞬你的,都只有朝比奈觉我一个人啊。”
            面具下露出的清秀脸庞,白皙上还残留着已经凝滞了的鲜红的血液。那双剔透澄澈的红瞳,一直在对着瞬散发着纯真美好的情感。
            “我喜欢着瞬,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直在喜欢着瞬。瞬就是我的一切,就是我的世界了。”
            “所以,我想让我的世界来摧毁我。”
            觉对着瞬,作出一个非常安宁的,非常美的,浅浅的微笑。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瞬细细凝视着觉那好似白雪中缀着点点殷红的脸庞,轻和道。
            “嗯。”觉依旧笑着,静静点了头。
            ……


            IP属地:福建9楼2015-08-17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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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被大人们遗忘在花园里的小小的孩子,茫然失措地在从不清理的花草里不知方向的穿梭。繁密紊杂的树藤叶蔓,牢牢地把似乎四面都是生锈栅栏给圈了起来。能触碰到的,除了凹凸不平的枯枝败叶,就是冰冷粗糙的铁锁。
              ——
              “那一天我第一次反驳了他们强输给我的理论,于是被关在荒无人迹的院落里,孤独地反省着等待太阳下山。四周都是陌生高大的植物,能出去的门也都被锁起来了。唯一能眺望到远方的栅栏缝隙,也只是一片凄凉寂寞的景象。”
              “我等了好久好久,等到希望全部被消磨殆尽,心脏好闷好痛的时候,瞬就出现了。”
              “如果不是因为昂乱跑的话,我应该也不会来到那么僻静荒凉的地方吧。”
              ——
              “要出来吗?”牵着尚还可以跑动的昂的瞬,站在分隔了两个世界的铁栏的外,安静自然地问着在那孤寂另一边呆呆看着自己的觉,瞳孔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
              觉摇了摇头,稚秀的小脸天真纯洁地注视着好像很自由的瞬:“大人们说,太阳还没下山之前不能出去。”
              “是吗。”瞬突然就对眼前弱小的觉温暖地笑了笑,“那我等太阳下山再来吧。”
              ——
              “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被吸引住了。你在阴森葱密的花园里徘徊的样子,很像是被关在寒冷铁笼里的囚鸟。我很想把你从里面带出来。只是那个时候我连咒力是什么都不清楚,什么也做不了。”
              “即使是这样,你也是第一个对我那么温柔笑着的人。”
              ——
              “再来?你会来吗?”觉这样满心疑惑与欢喜地问清秀好看的对方。
              “嗯,我很想和你在一起玩。”瞬把手伸进铁栏里,握住了对方白皙稚嫩的手,温润的脸庞在恬静地微笑,“我喜欢你的眼睛,血红色的特别清澈特别漂亮,我想再来看你几眼。”
              觉心脏怦怦跳着怔了一下,手心温暖柔和的感觉悄然蔓延,欣然的淡红爬上了脸颊,一个灿烂明媚的笑容就出现在那一直悲伤失落好久了的脸上。
              有人喜欢我。有人需要我。有人在等待我……
              “所以,再见!”瞬放开了觉,抬起手挥了挥,带着那可爱的动物离开了这寂寞的地方。
              嗯,再见……


              IP属地:福建10楼2015-08-17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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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后注:
                呃,那啥。
                关于标题,我想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取,注名什么的完全不会。
                写完后的第二天在书堆里上翻下翻,看了无数个名字词句,也不知道该选哪样。
                最后在惠特曼的《桴鼓集》里看到了这个词,就随随便便地加了文中不时出现的“蝉”字。
                桴鼓,在词典中是“鼓槌与鼓。”的意思。分开解释的话,则有“用鼓槌打鼓,鼓就响起来。比喻相互应和,配合得很紧密。”的意思。
                嘛总之就表示瞬觉二人无法分开的意义吧【太随便】。
                再者,蝉也算是文中一条不明显的线索。从寒蝉一开始的鸣泣,到低低的呜咽,最后在文中了无踪迹。就好似蝉那短暂的生命一样,最终沦为凋零。
                就好比明明前途辉煌灿烂的瞬却不得不死去,觉美好清甜的恋忆终是断开消逝一般。
                而“桴鼓里的蝉”,被关在鼓里将要死去的蝉,总是有一种无可避免的诡异之感呢。
                关于结尾的前一句,“夏日烟愁”与“秋蝉鸣泣”则是从三毛的同名文章与龙骑士的同名动漫看来的,以此来借用一下。
                到了末尾,醒来的觉是通过了朝比奈富子(以及教育与伦理委员会)的“测验”,完全无法对人类进行任何哪怕很轻微的攻击,更别提血淋淋的屠杀了。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相信你们已经猜到了。是短时间内离开湖底的瞬,持着那把匕首把觉的脖子割开,然后又回到木屋里戴上面具等待死亡(或者还有早季的到来?)。
                当然为什么要抹脖子就不要追究了,总之目的就是想把觉体内的“恶鬼”清除或者使其沉睡这样的吧。
                优秀的瞬当然做到了。
                瞬的肉体是已经死了,不过还有魂灵的存在,并且履行着他的约定一直跟在觉的身边。
                在文的设定里,觉在苏醒后第一次看到瞬的幽灵就已经想起了瞬的名字,与瞬之间的记忆也在努力固执地一步一步地恢复。
                并且觉没有告诉早季他们任何有关这些事。
                最后的最后,是回到两个人小时候的时光里,度过一个平静安宁的美好温暖的下午。
                而现在的朝比奈觉,也依然与只有他一人才能偶尔看见的瞬在那棵属于两个人的榕树下睡午觉。
                这么有爱的两个人,分隔两地实在是太痛苦了。但至少,他们的精神与心灵,永远是相通的。
                致我如此挚爱的青沼瞬与朝比奈觉两个人。 (完)


                IP属地:福建15楼2015-08-17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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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我一口气全部发完了,不知道各位有没有满足开心地看呢?
                  希望瞬觉吧不要一直昏睡着,请大家努力着一起把瞬觉高调地灿烂美好地发扬光大吧!——


                  IP属地:福建16楼2015-08-17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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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零好棒
                    话说小零你脑洞辣么大为什么不去写书?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5-08-17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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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我来帮你盖楼了,说好的艾特呢?


                      19楼2015-08-17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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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想让人喜欢……都没人来看……好冷清……


                        IP属地:福建20楼2015-08-20 1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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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来顶一个好长只能明天看了不过写这么多楼主一定是很用心的期待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21楼2015-08-21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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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了!!楼主应该写过不少文吧整篇笔调很细腻,特别是对景色的描写很动人,渲染很棒;人物的表情和动作描写也很形象,感觉一枚傲娇的浅棕发少年就在眼前呀!!一开始看到觉疯狂虐(?)杀的时候以为他要黑化了然而还是被温柔的瞬拉了回来;草地片段的时候不断脑补动画第八集的场景【误】;文字间透露着些许的压抑感,猜测结尾会是Bad end,像是觉独自生存然而永远铭记已经逝去的瞬之类,不过作者能用化作魂灵的手法让两人重聚而且永远团聚,确是给人一种慰藉,算是弥补了动画中的遗憾吧。七夕刚过去,祝福亲爱的二人=3=【以及这篇绝对可以成为精品作者请继续加油!


                            IP属地:广东22楼2015-08-22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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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看到你的回复简直太感动!文确实写过不少但总觉得这篇是自己写过的最好、最涩美的一篇文了,像君的“细腻”“动人”这类赞美使得看着的我内心一片欢喜啊。觉的性格看来是非常开朗活泼的,但感觉在深深喜欢着的瞬面前,觉也是会有羞涩而失措的一面的。


                              IP属地:福建23楼2015-08-22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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