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她叛出师门,杀出重围,他已身中剧毒,性命只剩月余。
那一年,他18岁,她17岁。他问她,你后悔么。她含着泪,不说话,只是使劲摇头。
她扶着他,跪遍每一个医术名家,他们都说,对不起,这毒无人能解。
她咬着嘴唇,倔强的对他说,我不会让你死,不会。
他笑,我信。
他们在一座山脚搭了一间草庐,他对她说,我娘对我说,人若死了,会有星宿代替他照顾他想照顾的人,我们把这草庐叫做星宿怎么样?
她点头,好,但你不会死,不会。
他又笑,丫头,我信。
他昏昏沉沉,感觉到手腕凉了凉,然后又温暖了起来。快死的人了,他想。
她每日早早出去,在密林中进出,回来带着一些野味,又匆匆出去。他视力越来越差,差到看不清她的憔悴。
终有一日,他听见她雀跃着回来,欢快的声音使得整个山谷都荡漾起波纹。
她抱着他又哭又笑,你有救了,你有救了!
他很虚弱,但还是笑起来,丫头,对不起,对不起。说完晕了过去,最后的声音听到的是她带着哭腔的惊呼。
清爽的山风微微拂过树林,带来一阵阵清香。他醒过来,眼前的人变的清晰,又清晰。丫头?他带着一丝不确定。眼前的人,一头白发,皮肤蜡黄,嘴角干裂,唯有那双眼睛,依然带着灵气,依然是属于她的不沾烟火的纯净。
嗯。她轻轻答道,我说过,你不会死。
他愕然,说不出一句话。
我喝了你的血,每日在这丛林中寻找毒物。咱们师傅虽然坏,却也有些本事,他教的以毒攻毒之法确有其妙处。
她说的淡然,他听的却是心惊又心疼,想到她每日辛苦找到剧毒之物以身试毒的痛苦,心若针扎,她,只是一个17岁的少女啊。
只是,我这脸……她小声说着,语气弥漫着前所未有的自卑。
丫头,看来,不用这星宿守护你了。
他望着她笑,她望着他笑。
我说过,你不会死,不会。
嗯,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