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红蔷薇与白玫瑰}
“该死,前一阵还艳阳高照,怎么这几天雨总下个不停。”怀特执着礼帽帽檐低头看脚下不平坦的山路走得小心翼翼,既怕帽子吹走,又怕跌跤。
一脚踩在落叶上整个鞋面很快被覆盖过去,再抬起时还要带起一些,他有些厌恶地移开眼选择不去看,湿哒哒的实在叫人难受。
忽然眼前出现一只手,怀特看着那掌纹有些深的手心怔了片刻,还未抬头,本抓着帽子的手就一把被那人擒住,Mr.Kim似笑非笑看着自己。“雨水这样凉爽,你真是不知享受。”
说罢自己头顶的圆顶小礼帽便被他一下掀开,顺着下坡路隐入森林,滚得无影无踪,那可是自己新做的礼帽。怀特堆积一天的怨气终于找到发泄的出口,在这一刻爆发。
“你真是太无礼了,”怀特回头瞪他,毫不掩饰的气恼。“阴冷潮湿的雨有什么可享受的!”
面前忽地一阵风,与自己几步之遥的侦探先生不知什么时候到了眼前,怀特这几日跟着他寻找线索本应该对他这毫无征兆的行为早已免疫,却仍旧一次次地惊到。
“你简直……”
“白贤。”他却突然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将自己吹乱的长发别在耳后,冰凉的指尖刮过侧脸,不知是无意还是刻意为之。这过分暧昧的举动要怀特立刻局促地别开脸,一瞬意识到什么又转回来看着他,他试着使自己看上去心平气和。“听着,这可不是你能叫的名字。”
“但很好听不是吗。”他居然还要更放肆地笑起来,单手发力一把将自己拉到眼前,他似乎热衷于观赏自己无措的神态。“你一定不知道,你头发打湿的样子,有多美丽。”
他微眯着眼歪头看着自己,“就像人鱼精灵。”
他眼神里半调侃半真挚的情绪或许含有令人头昏酒精成分,怀特伸出手将他推开一臂之远,大半天耗在蜿蜒的密林深山另他身心俱惫,此刻也不愿理会对方得寸进尺的失礼言行,他摊手指着前方做出请的动作,颇有自暴自弃的意味。
侦探先生笑了,一头银发沾了水看来倒更像灰的,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他比了个遵命的手势,黑袍逆风扬起,转身继续向前走,自己亦步亦趋跟在后头。
手还牵着。
转瞬安静下来,看着他宽阔的脊背怀特想着这真是个又奇又怪的人。
贵为一国王子,他自然是见识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的,但大多是些贵胄名媛,或是皇家剧场那些才华横溢的演员,音乐家。真要算起来,王子至今还没遇过什么与众不同的人。
比新鲜感更叫人沉湎的,是好奇心。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看着那个背影,怀特若有所思:谁知道能不能害死人呢?
几日前冰窖里,在他倾身靠近的瞬间骑士与警卫团纷纷高度警惕地按着腰间的长刀向前一步。怀特与他对视着,那真是一双黑得纯粹的眼,再上好的宝石也难做到这样毫无杂质。
鬼使神差,怀特竟也伸出手,但出于礼貌只是挨着指尖象征性触碰。冰窖的温度太低了,衣着单薄的他在指腹相贴的一瞬间打了个冷战。哦,这可真是失体面,他故作平静地收回手。
对方却似乎并没有要笑的意思,那人的视线却一路向下最终定格在自己光裸的脚背,怀特不动声色后退半步,将双脚隐藏在长袍里,然而几乎是在瞬间脚踝就被抓住了。
一阵风慢悠悠刮过,扬起他白色睡袍的裙角,太快了。
银发的少年蹲在自己脚边,不知什么时候红色大衣已经不在身上,他抬起怀特的脚。另一边探长早已敏捷地端枪指向他,提高了嗓音。“先生,我劝你最好将手高举起来。”
他却不为所动,自顾自将长大衣对折起来,垫在怀特右脚下,又抬起另一脚摆上,最后将两只衣袖在他脚背上虚虚打了个结,行云流水的动作,要所有人都有些反应不及的错愕。
脚心下明显可以感觉出是上好的布料,怀特想着这可真是个慷慨的青年人。
“你们就是这样侍奉这个国家的王子?”Kim突然站起来,回身看着众人,戏谑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冷意。“收起你的枪吧探长先生,如果你还执意认为该受罚的人是我。”
脚下的寒意缓和不少,怀特其实早就冷得脚腕发青,奈何这种场合是不适宜提这种事的,只能咬咬牙忍下来,没想到这个陌生人却一眼注意到。他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便呆呆站在原地,踩着暗红的厚大衣,像踩着一朵血色蔷薇,彻头彻尾的浪漫主义比喻。
看着他的背影,怀特忽然有些玩味地扬起嘴笑了。
这位神奇先生,还真是体贴得不行。
Must say,I like 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