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的房间内,虹猫双目紧闭,赤裸着上身。他被浸在一个盛满热水的水晶缸中,身上的各个重要穴道都被刺上了银针。
一个身着黄衣的女子运动内力,使柴火烧得更旺。水温又提升了不少。
乌黑的毒素从虹猫体内排出,原本清澈的水变得混浊。
“来人!”
“在!”
“准备拔针。”
“是!”
这是虹猫在第二次沉睡前依稀听到的,是两个很模糊的女声。他努力的想睁开眼,无奈眼皮无比沉重,怎么也睁不开。困意袭来,他又沉睡去。睡梦中好像有一个人与他面对面坐着,为他拔针。他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觉得莫名的心安。那人帮他拔完针后,身体格外轻松,好像体内的所有杂物都被排尽了。慢慢的,他睁开了眼。
虹猫从榻上坐起,左肋处还在隐隐作痛,但还能忍受。他开始打量起周围的一切。
一间装饰极为简约的屋子,给人的感觉却是归家一般的舒适。屋里的一切物件都是用上好的檀木做成的,做工甚是精细,桌上、椅上的花纹镂刻得完美无缺。床边的屏风上画着高山流水图。窗户开着,天还是黑的。窗前的桌子上摆着文房四宝,平整的宣纸上写着整齐的字句,虹猫正欲下床看看那宣纸上写得什么内容,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你醒了!”来人惊喜地说。
虹猫听到如出谷黄莺一般清亮的嗓音,一愣。他扭头,看到进来的人时,更是惊到说不出话。
一个少女站在那。她着一袭轻沙般鹅黄长裙,犹如四月天盛开的花朵,玉臂上翠绿的披帛附着她婀娜的身姿。她的眉目如晕染开的水墨画一般精致迷离,琼鼻秀挺,樱唇如淋过雨的花瓣般粉嫩。肌肤胜雪,长发如瀑。光洁额头前的蓝色玉坠晶亮如星;她脸上有着与生俱来的柔光,映着门外深沉的月色,让她有了一种月光沐浴后的美。气质如兰,绝代倾城。
良久,虹猫这厮终于回过神,结巴道:“你、你是谁?”
那人一笑真如异花初胎,使人沉在烟中雾中。
“来,先把药喝了。”她轻移莲步,缓缓走到他床边,将手中的瓷碗送至他面前。
虹猫嗅到了少女身上的清香,脸上一阵火辣。他接过瓷碗,将里面苦涩的药液尽数注入喉咙。少女拿过虹猫手中的空瓷碗,放在床头小巧的木桌上。
“多谢姑娘。”虹猫低着头说道。少女在床尾处坐下,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虹猫。”他小心的抬起头,看着眼前不似凡人的少女,问道:“不知姑娘芳名?”
“我是玉蟾宫宫主蓝兔,你现在,就在玉蟾宫内。”
虹猫再一次惊呆。什什…什么?这就是玉蟾宫宫主?!我天!就就就这样进玉蟾宫了?!
“你怎么了?”蓝兔见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好笑的问道。
“没没…没怎么。”虹猫再次结巴,却忍不住再次打量她。在此之前,他早已将玉蟾宫宫主的模样想了千百遍,没想到,她竟是这样一个温婉绝美的女子。虹猫下意识的一握右手。
“诶,我的剑呢?”虹猫左走寻找,神色焦急。
“你是在找这个?”蓝兔起身,拿过屏风后的长虹,双手托着递给他。
虹猫双手接过,用手细细摩挲着剑鞘上的花纹。
“我在崖底发现你的时候,你一直握着这把剑。它对你来说很重要么?”
“很重要。”虹猫看着她,说道。
“真是巧,在我这玉蟾宫里,也有一把剑,对我来说,也很重要。”蓝兔浅笑道。“你在昏迷前幸好用内力压制了毒素,现在你身上毒已排尽,你大可以等天亮了再走。”蓝兔端起瓷碗。“虹猫少侠,早些休息。”
蓝兔帮他关上窗子,离去。
“虹猫少侠……”虹猫靠在床上,喃喃道。他很喜欢这个称呼,比什么少将军潇洒多了!
“蓝兔……”很好听的名字,他想。那样世间罕有的一个女子,竟是他虹猫的对手。他眼前再次出现蓝兔明媚的笑颜。
愈发睡不着。他翻身下床,出去走走也好,他想。
玉蟾宫的面积很广,景色亦是赏心悦目。月色中,一切都是那样美轮美奂,恍如仙境。耳畔传来一阵幽幽的琴声。
这么晚了,谁在弹琴?虹猫疑惑,随后又勾起唇,是她么?
他寻着琴声,来到一个荷花池旁。在西海峰林,他从未见过荷花。小时候在京城的时候,娘亲好像带他去宫里见过一次,不过也不大记得了。眼前的这些荷花很美,原本粉红色的花瓣在清朗的夜里变成了蓝紫色,又神秘又妩媚。虹猫顺着荷花向前望去,池子中央的凉亭中,黄衣少女恬然抚琴,凉风乍起,一池荷花随风摇曳,少女仿佛坠入瑶池的仙子,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虹猫久久的站立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欣赏一幅画。
蓝兔偶然间抬头,看到池边那一身白衣,微微一怔,随后便猜到他是睡不着。她掩唇浅笑,向虹猫喊道:“虹猫少侠,可到这儿来下盘棋!”
虹猫心中窃喜。奇怪,怎么会有这种心思?他纵身一跃,踩着墨绿的荷叶轻盈地飞过去,白衣傲然。他站在黄衣少女面前,道:“宫主相邀,在下万般荣幸。”
“不必多礼。”蓝兔走到石桌前坐下,“虹猫少侠,我们开始吧。”
他们就借着月光对弈起来。白棋黑棋交错排列在棋盘上。虹猫悄悄抬眼看着蓝兔,她正在思索着下一步棋该如何落脚,纤长浓密的睫毛垂下,在她的眼睑处留下一片阴影。
“该你了。”蓝兔抬头,明眸浅藏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