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百无聊赖的一天呢。
刚想从床上爬起来,手指和虎口传来剧烈的痛疼,关节像是散了架一样,我是不是断了根指骨?低头下去瞅了一眼,好像没有哪里不对劲啊。
我颤颤巍巍从床上爬起来,身上的白衬衣沾满了灰尘和血迹,手指也像是在泥池子里搅过一样,我睡觉之前做了什么啊?啊对,昨天刚给一个病人做了开颅手术,那患者真的太危险了,颅内出血混着脊液把神经给堵着了,ICP达到了31毫米汞柱,为了不让他受创过大,我只引流出了一小部分积液,静脉推了甘露醇,之后用了依托咪酯和阿芬太尼就下了手术台,现在还在ICU插着管子等着二期手术。回想起当初那个场面我还是冒了一身冷汗,尽管做了这么久外科医生我多少还是有些后怕。不过蛮奇怪的,我看着满是血迹的双手,是不是我做手术的时候把手套摘了?
坐在餐桌前,准备吃今天的早餐。那桌子上摆着油条和白粥,不对,不对不对,这不是我的食谱。我起身端起那盘油条去敲了敲房间门,门上开了一条小窗,一双空洞的眼睛露出来。这不是我的食谱,请务必换成我要求的食物。我冲那双眼睛不耐烦的说着。门外那人说,等一下。
不一会儿那门打开了,一个身着白色大衣的人探进身子,手里提着牛奶和麦片。
你好啊,消防员战士,今天又要去哪栋楼灭火了呢?他把手中的牛奶和麦片摆在我的面前,从胸前的口袋摘下一支钢笔,在一本厚厚的装订本上写下今天的日期。
你说什么?什么消防员?我怎么听不明白?我喝了一口牛奶,舔了一圈嘴唇。
他拔开钢笔帽,抬起眼睛望着我说,不好意思我搞错了,那你是做什么的呢?
我啊,我是一家三甲医院的外科主任啊。昨晚有一台很重要的手术呢,那患者来的时候已经脑梗好久了,我当场决定立即推进手术室,那时啊真是危险极了,你知道吗…
我自顾自的讲着,面前这个人却心不在焉的听着,还不时点点头轻声附和,也一边随手往那本子上写着什么。
一定是因为我讲的太专业让他有些听不懂,我也并不强求,捡了一些较常规的重点讲给他。
他盯着墙上那些用手抓出来的一道道血迹看了好一会儿,似乎还没有注意到我已经说完了。我瞄了一眼他的本子,那上面像是日记一样写满了:10月30日,外科医生,做了一台开颅手术挽救了生命;29日,消防队员,在一次紧急行动中因不服从指令被处罚;28日,自由撰稿人,刚刚获得新人奖成为职人;27日,首席摄影师,在皿倉山展望台的作品广受好评;26日,大学教授,因情妇与妻子处于离婚纠纷中…
我把手里的杯子敲在桌面上,把那人的思绪拉回来。他猛的回过头来,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说罢他盖好手中的钢笔合上那本子,祝你今天过的愉快!随后起身离开了,留下身后那道我怎么也出不去冰冷的铁门。
今天又是百无聊赖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