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今死杖下矣，痴心报主，愚直仇人，不为张俭逃亡，亦不为杨震饮药，欲以性命归之朝廷，不图妻子一环泣耳。讯问之时，枉坐赃私，杀人献媚，五日一比，家倾路远，交绝穷途。身非铁石，有命而已。雷霆雨露，莫非天恩。仁义一生，死于诏狱，难言不得死所。惟我身受顾命，托孤寄命，临大节而不可夺，持此一念，可以见先帝，对二祖十宗与天下万世矣。
——愚按：呜呼！痛哉！涟也。有超拔洞察之智而弗能保身，有励精图报之志而弗能卫国，时变事改，肤髓俱尽，空余一腔血诚，上对天日，下照九原，烈矣！烈矣！涟固贤人也，彼熊廷弼不过狐鼠营谋之辈，两起经略，两弃辽土，保之为国乎？为党乎？贤人固贤也，惜虑不及此。君子固可欺之以方，传之万世，徒有遗恨焉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