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要审核。。。晕

我想，我只是在讲一个很简单的故事。这个故事里只有两个人，一些事。而我，不过是一个旁观者，站在他们的对岸，看着他们认识，看着他们相爱，看着他们辗转煎熬，我看他们哭，看他们笑，然后，看他们别离。

 

如果他们还在，我想，他们应该还是在盛夏阳光下肆意大笑的两个少年，笑容干净，如同那一年炙热透蓝的夏日天空。

 ——By First

正式开始。。。一点一点贴。。�

生日歌还没唱完，我却哭了。

 

对不起，和也。可能是刚才的洋葱太厉害了，我的眼泪才会哗哗的流个不停，胡乱伸手去抹，脸上竟然都是湿的。那些温热的透明的液体仿佛不属于我一般，一滴接着一滴，滴在我们一起买的暗红格子桌布上，浸晕开成一朵朵暗红的花。

你等等我，我去洗个脸，马上回来。

 

然而，就在我冲进浴室的前一秒，门铃响了。叮咚，叮咚，我呆呆地站在浴室的门口，一动不动。

叮咚，叮咚，叮咚………门铃固执地响着，门外的人好象猜到我在家一样，固执地要我开门。其实和也，我知道门外的人是谁，也知道他为何而来，只是我不想去开门。真的，不想。

因为，怕一回头，梦就醒了。

门铃继续在响，伴随而来的是P略带焦急的呼喊，他叫，JIN，JIN，你在家对吧？快开门，求求你，快开门。

 

我没有转身，慢慢地蹲下去，把头埋在膝盖之间，象个孩子一样哭了。

和也，我知道过一会，背后就会传来开锁的声响，我会听到P的脚步声来到我身边，他会把手轻轻搭在我颤动的肩膀上。

和也，我知道过一会，P就会试图用哽咽的声音，和我说话，但最后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和也，我知道过一会，那个小小的栗子蛋糕上的生日蜡烛就要燃尽，而你却不会吹熄它。

和也，我知道当我再次转过身来时，不会再看到你坐在桌子旁向我微笑。那只不过是我自己制造的幻觉。

和也，我一直在告诉自己，如果你还在，今天你就是21岁的和也了。我最爱的那一个龟梨和也。

即使已经真的太晚了，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句，和也，祝你生日快乐。

 

TBC

哭死。。。乱了。。。谁告诉我怎么能让百度不审核。�

TWO 
By first1771 发表于 2006-6-26 17:14:00 


听见P的关门声，确定他已经走到隔壁的自己的房间里休息，仁才慢慢地睁开眼睛。窗外东京繁华却荒芜的霓虹兀自闪耀着，他转过头去望深夜被霓虹染成暗红色的天空，眼泪再次无声滑落在枕头上，一片温热。

 

枕头上仿佛还留有和也的气味，干净清爽的夏日香气，总是让他联想到夏天晴空下的海洋。和也非常喜欢这种海洋淡淡的味道。黑暗中，他静静想起和也在这个房间里停留的第一个夜晚，以及之后的无数个夜晚，那个睡觉时会不自觉蜷起身体的和也，那个做梦时会微微颤抖皱起眉头的和也，那个醒来时会将手轻轻放在他的手心里的和也，已经永远消失。不再回来。

 

他再也不能一点一点地扳直他的身体，温柔把他抱在怀里，再也不能抚摸他皱起的眉头，慢慢地将那些不安的皱褶抚平，再也不能在清晨醒来的时候，轻易地找到他微凉的手，紧紧地握在掌心里不放开。再也不能。

 

他在现在，以及在余生的时间里，唯一能做的，只有在这些个辗转失眠的夜里，开一盏灯，借着昏黄的灯光一页一页地翻阅那本和也留下来的日记本。里面记录的时间的痕迹，所有的文字，都是龟梨和也留给赤西仁的最后纪念。

纪念他们曾经有过的最美好的时光。

 

KAME的日记

2006年9月7日 星期 阴

 

仁，在我写下这段文字时，你正在我背后的床上熟睡。我回过头去看你的睡脸，才不过几秒就入了神。平时常常叫你BAGA，嫌你罗嗦太烦太霸道，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你睡着的样子真的，宛如天使。长长的睫毛随着平稳的呼吸微微颤动，整个人安静而平和，完全没有白天时的霸道和唠叨。每次看到你孩童般的睡颜，我的耳边就仿佛听见天使扇动翅膀的声音。那一刻，我觉得幸福如此接近。

 

你不会知道，我最近总是在你睡着后独自醒来，躺在你的身旁，几近贪婪地凝望你的模样。眼角微微上扬温柔注视我的眼睛，生气时故意皱起的鼻翼，经常趁我不备亲吻我的嘴唇，抱过我抚摸过我的双手，你的脸，你的身体，你不知晓一切的无辜睡颜，这一切的一切，我望得越久，越觉得自己心存依恋，然后，终于忍不住用力地捂住嘴，哭了出来。

我想要永远地记住你，在我即将要离开你的时候，在我发现自己随时可能忘记你的时候。我不想忘记你。

 

一想到也许只是一觉醒来，也许只是一个转身，也许仅仅是离开了你的下一秒，都有可能彻底失去关于你的所有记忆，我便会陷入一种深不见底的恐慌当中。

 

仁，我病了，而且病得很厉害。在我的身体里藏着一个隐形的魔鬼，他象个幽灵一样，不知何时会出来和我争夺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所有回忆，那些我们拥有过的最美好的时光。

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怎样，所以，我要在我还记得这些事情的时候，用我的手和我的心把它们记下来。这样，即使以后我忘记了，什么也不记得了，我还能有寻回它们的机会，还不至于成为一个没有回忆的人。

 

在我未遇见你以前，我的生命里只有母亲，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不可失去的亲人。她至为爱惜我，那种爱惜，是任何人都不能体会的珍惜与爱护。我天生食道很窄，从小到大胃口只有普通小孩子的一半。有好几次，我都差点因为恹食而死掉。是母亲一直在我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爱着我，即使我只是个一出世就被父亲遗弃的孩子。

 

在很小的时候，我便知道，母亲的心里有一个巨大的伤疤。她爱的人在她愿意为他生儿育女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她的短暂一生，她不可弥补的缺憾，她的苦痛，因为我都一一忍耐下来。她曾经摸着我的头对我说，和也，我是为了我最爱的你，才继续生存在这个世界上。那时的她，眼光是如此忧伤，望着天空延伸到我不能得知的远方去。

我原本就是带着缺陷而活着的人，在母亲去世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更加觉得自己似乎可以随时消失。因为再也没有人会需要我，会爱我，会在门前亮一盏灯等我回家，会向我微笑着说没关系和也一切都会好的。


..............................

KAZU CHAN，仁有多久没有这样叫过他了，连和也自己也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沉默无言的在相隔千里的地方默默思念，却在见面时失去理智般地伤害对方，也伤害自己。

碎了，很多东西都已经碎了，很多日子也都碎了，碎了的东西再怎么努力拼凑，还是有裂痕。不认输地抓在手里，也不过是把自己刺得鲜血淋漓。和也面无表情地看着手被尖锐的瓷片划破，血滴下来，坠落在地板上凝固成诡异的暗红。外面传来人们几近疯狂的倒数声，钟声从远处悠扬传来，遥远飘渺，伴随而至的是满天绽放的烟火。

那一刻，和也才发觉，那些他原本以为属于他的幸福，终究不过是一场盛大的幻觉，如同烟花，绚烂绽放以后，是满地无望的灰烬。

................................

虽然仁不在场，不能亲眼目睹这一切，但和也并不觉得遗憾，手指轻轻蜷缩，仿佛已经在某个人的掌心，感受到呵护的温暖。

那根球棒，在阳光下如此耀眼，顶端闪耀的是最明亮的光。

JIN。

是他点亮了一盏灯，伸出一双手，带领被黑布蒙着眼睛的他一路前行。

懂得爱，懂得恩慈，懂得追寻的意义。

付出与得到的意义，爱的意义。

.....................................

和也常常偷偷红着脸躲在球员休息室里给他回简讯，他还用不太惯手机，对着一大堆古灵精怪的表情符号一筹莫展，挑了很久才选了一个小小的跳动的红心，发在简讯最后面。

FROM KAZU CHAN

TO JIN：

[仁，我也爱你。]

抚摸着屏幕上简讯已发送的小小信封，和也一个人在更衣室里笑了。想象仁收到自己简讯的笑脸，他就觉得好幸福。疲倦的身体，似乎在一瞬间又再充满力气。

二十岁的生日来临之际，和也早已在心里悄悄想好自己的生日愿望。

请让我和仁一直在一起。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个愿望。

那时的和也并不知道，自己即将收到的二十岁礼物，是一份阿兹海默氏症的诊断确认书。

 

相爱有时，道别亦有时，但愿终其一生记得彼此的好，储存度日，以过余生。

 

.........................

相信是最无用的东西，正如他始终不愿意接受他已经死去多年一样。每次经过街角，或者人潮汹涌的十字路口，他总是想象能够遇见他，再看见他静站在马路对面，向他露出微笑来。他的手指滑过床单，什么也没有抓住，只记得和也格子衬衫上棉布舒适的触感。身体活在现在，心却活在过去。

如此眷恋，那些爱他的人。

无法放手，那个他爱的人。

意志一直在徘徊，时间的身影若隐若现。但始终不见和也熟悉的面孔。

仁想，也许和也并不在那里。是的，他不在那里。

因为他听见他的声音，近在咫尺，温柔地，安静地。

说着，仁，请好好活下去。

眼泪顺着他的紧闭的眼角，流下来。

一切声音，画面，最终归于沉寂。

长长的，寂静那么多年。

 

..............................................

THREE 
By first1771 发表于 2007-8-1 22:07:00 


 

回忆 都是回忆

 

和也依然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迟疑地站在门口，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笨重的帆布袋。仁回头看看他，说，“你再不进来我就要关门了，你确定你不要进来是不是？”

他话一说完，就准备伸手关门。和也马上止住已经半关的门，走进屋里。仁撇撇嘴，说，“我拿毛巾给你，你先坐下来。”他随手就去开灯，灯却只亮了一盏。

和也点点头，看着仁走去卧室，才敢借着昏暗的灯光打量起屋里的一切。沙发，电视柜，地板，全部都是暖色系。地板上乱七八糟地扔满杂志，墙上不知从哪里收集来的奇怪装饰品，挂得满满当当，分辨不出是干净还是脏的衣服占据了几乎整张沙发，几个颜色怪异的坐垫却被丢在桌子旁边。

坐下来，要坐在那里？

和也轻轻叹了一口气。放下袋子，开始收拾那些凌乱的东西，不为什么，只为能有个地方歇歇他走了一整天痛得发酸的脚。

仁在里面翻毛巾的声音比他收拾东西的声音还要大，和也心想，这个人真的是住在这里吗？

 

当他摆好最后一个坐垫，头上的灯发出轻微的吱吱声。一刹那，整间屋子突然沉浸在大片温暖的橘黄色灯光里，和也惊异地抬起头来，刚好迎上仁同样惊异的目光。不同的是，仁讶异的是，和也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客厅；和也讶异的却是洒满整个客厅的灯光。那种暖意盎然的橘黄色灯光，几乎笼罩客厅的每一个角落。在这外面下着初雪的寒夜，使眼前的空间显得格外的温暖。

和也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这充满暖意的灯光，一时竟忘记自己身处何地。仿佛又回到那个熟悉的家，门外长年亮着的小灯，然后看见，母亲站在门前等他回家。他感觉眼泪在眼眶里烧灼，但掉不下来。

良久，他听到仁略略上扬的声音，他说，“你饿了吧，我去煮碗面给你。你的衣服都湿了。”

说完，把手上的东西往和也怀里一塞，就咚咚地跑进厨房。和也低头一看，有毛巾和一套睡衣，而睡衣的图案居然是豹纹的。

 

坐在没铺桌布的桌子前，穿着豹纹睡衣的和也足足等了一个小时，才吃到他今天的第一顿饭。不对，是一碗面。面是极普通的那种粗面，汤里一点油花都不见，只有一个支离破碎的蛋和几片叉烧可怜兮兮地浮在上面。仁坐在他的对面，象个等老师公布成绩的小孩，一脸忐忑。就是这样一碗刚吃时淡而无味，吃到最后却咸得过分的清汤面，足以让人怀疑煮的人若不是个白痴也应该是没味觉的家伙。可是，和也吃的时候却觉得美味无比。

 

这碗面，将他带回到他的小学时代。那时的母亲，既要操持家务又要工作供他念书。晚上也常常赶不及做饭。于是，母亲总会在他们住的那条巷子口的拉面店里买一碗叉烧面，给他当晚餐。又因为怕他不够营养，母亲回家后特地加了一个煎蛋在上面。小小的和也会把脸凑上前，咕咕地喝一口汤，然后夸张地做了个一级棒的表情。母亲这时疲惫的脸上便会漾起温柔的微笑。有时母亲有空，便做饭团，鱼丸和味噌汤给他，都是一些极家常的饭菜，但他却牢牢记住那种温暖的味道。

人会怀念一道菜，很多时候并不是因为它有多美味，而是怀念菜里蕴涵的感情。和也就是如此。

母亲不在后，每次经过拉面店，他总是想起母亲，想起她辛苦工作一天后，到拉面店里买一碗叉烧拉面给她小小的儿子时的模样。然后他眨眨眼，把眼泪眨回去，面无表情地从店外面走过去。

 

再后来，他就经常觉得饿，只是饿。这饥饿几乎无处不在，仿佛是一种疾病，从他的肌肤和骨头里悠悠地渗出来，如此难捱。他一饿就不说话。连可爱的大头狗LAN也不理，一个人跑到无人的公园里打棒球。将自己弄得很累很累，这样就可以忘记饥饿轻易地睡着，不必因为想念母亲而泪流满面。就是在那时，他热爱上棒球这种运动，用尽全身力气把球抛出去，看它上升，再坠落。想象自己把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梦魇也一同抛了出去。多么好的事情。

他知道，这饿只是因为寂寞，食物能抚慰的只是他的胃，而不是他空洞的心。

然而，在母亲去世三年后的今天，他却在一个陌生人煮的一碗清汤面里，再找回那种已经遗失很久的味道，幸福的味道。仁就坐在他的对面，用漂亮的眼睛静静看着他，和刚才判若两人，和也突然觉得他好象已经认识面前的仁许多年了。他没有抬头去看那张长得过分好看的脸，而是把脸轻轻靠近冒着热气的汤面，让眼泪悄无声息地落进碗里。

这是和也第一次在家以外的地方睡觉，以前他总是一个人睡，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这样他才觉得自己是安全的。但是频繁的梦魇还是持续折磨着他，总是梦见父亲抛弃母亲离开的决绝背影，梦见他和其他的女人结婚生子，一家人其乐融融。梦见母亲独自偷偷哭泣的脸，无助地抱着高烧的他焦急地跑往医院。梦里的他总是在哭，伸手去拉微笑的母亲和面目模糊的父亲，他们却象不认识他一样，走得很远很远。只剩他一个人在后面喊着，我在这里，我是和也啊。 

 

这一晚，和也做了同样的一个梦。他清晰地感觉到泪水在脸颊上滑过的湿濡温热，但就是醒不过来。身体象浸在刺骨的冷水中央，浮浮沉沉，寒冷冰凉，任他怎么竭力都无法叫出声。迷迷糊糊之中，和也仿佛听到有人叫他，不是母亲熟悉的声音，而是一个低沉有磁性的嗓音，忽近忽远。他听不清楚声音在说些什么，只觉得自己象是被人轻轻抱起，有海洋的温和气味传过来。不知为何，这种自然纯净的气味让他出奇地安心，隐隐感觉自己仿佛睡在阳光里，太阳温暖柔和的味道包裹着他，他的身体开始慢慢回复原有的温度。紧闭眼睛，他拼命地呼吸这久违的阳光和海洋的气息，烦躁慌乱的心渐渐平息下来。朦胧中，他又做了另一个梦，梦里是一片阳光下的大海，潮汐起伏，海水涌动，温暖的海风吹过来，他躺在沙滩上安然入睡。 

很美很实在的一个梦，让他几乎不愿醒来。 

 

微明的晨光从窗帘外投洒进来，在床上刷出一抹温柔的白。缓缓睁开眼睛，和也发现自己正躺在暖和的被窝之中，被子散发出的清新气息与他在梦里闻到的太阳芬芳惊人地重叠，空气冰凉，他的心却暖洋洋的。侧过头，那张天地无欺的睡颜就映入他的眼帘，莲花般皎洁的容貌，睫毛微微颤动，呼吸一起一伏，带着海洋的味道，凌乱的头发散落在额头上，睡得这样熟，不设任何防备。仿佛他是一个和他相识多年的人，他在他的身边恬静熟睡。 

和也在这样一个寒冷的清晨，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端详一个男孩子的睡脸。突然记起一位他很喜欢的女作家说过的话：他睡着的模样，仿佛有光自天堂的缝隙泄露。 

 

龟梨和也，从此记住这个叫赤西仁的少年的睡颜，以及他带给他那淡淡的阳光和海洋的气息。

近来，仁似乎爱上了吃拉面，有时深夜回到家兴起，会硬拉和也一起走路到几条街外的拉面馆吃一碗热气腾腾的叉烧拉面。深夜的路上，有着与白天里截然不同的感受。两个人轻微的脚步声，哒哒地在寂静的街道小巷里响起，仁会压低声音和他说话，说的大都是些很闷的话题，但和也却可以很自然地笑出来。不是因为他觉得好笑，而是因为他喜欢，喜欢这样在他面前简单不带修饰的仁。和也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有信心的孩子，但是他却有足够的信心相信自己是一个可以让仁不带任何约束的人。 
 
 

 坐在拉面店里，看仁欢天喜地地吃完一碗叉烧拉面，脸上又恢复到元气满满的神情，是和也在工作一天后最值得高兴的事情。他的食道天生偏窄，吃了晚饭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 
 
 

 于是趁仁低头和自己的拉面作斗争时，和也将自己碗里的叉烧不动声色地夹到他的碗里。 
 
 

 仁一开始严重kang yi他这种对自己不厚道的行为， 
 
 

 不过到了后来，发现他是真的吃不下，也就不再勉强。反而非常识相地将和也吃不完的拉面照单全收。走出店门的时候，仁都会摸着肚子嘀嘀咕咕着不知道要做多少运动才能消耗掉那一碗多出来的拉面。 
 
 
 某回，和也和他开玩笑说：“既然你吃饱了撑着难受，不如背我回家好了，就当作是做运动。”没想到，仁居然一脸得意地猛点头。说：“好啊，反正我有的是力气！KAZU CHAN工作一天也累了吧？！”于是，每个吃完拉面的深夜，背着和也走路回家就成了仁的固定节目。 

 

仁穿着厚厚羽绒服，象只可爱的小胖熊。和也趴在他的肩上，听见他的呼吸声有力地在耳畔起伏，觉得自己的心跳仿佛也随之变快。他并不能解释这种奇异的感觉是什么，只能催眠般告诉自己，一定是工作太累了才会觉得仁的背很宽很温暖。足以让自己忘记所有的辛苦，还有睡眠不足的折磨。仁带有孩子气的嗓音，在和也耳边絮絮叨叨象个小老头一样，说着可以把人闷死的冷笑话。不然，就是得意地哼起自己认真写下的歌曲。而和也嘴边始终漾着满足的笑容，慢慢的，就这样睡过去。 

 

在2003年早春的很多个深夜里，和也都是这样安心地在仁的背上熟睡，直到最后，到达家里自己铺着格子床单的床上。仁的嗓音，混合身上的海洋气息，成为和也那时梦里唯一的内容。记得有一次，仁很轻很轻地在他耳畔问了一句：“KAZU CHAN，我们以后分工好不好？我负责吃面，你负责喝汤，好不好？好不好？” 

心脏很用力地猛然跳动不已，和也低低说了声好。即使看不见，他也能够感觉到背着自己的仁，脸上扬起的和自己一样温暖的笑意。 

 

这是和也收到的第一个承诺，来自一个叫做赤西仁的少年，简单却令他感动的字句。 

如果少年之间真有暧昧的存在，大抵就是他们此时仍心无芥蒂一个背着另一个的场景。无论岁月再怎么变迁，有一些场景经历过时光的洗礼，依然鲜明得如同往昔。告诉曾经身在其中的他们，他们拥有过如此平静不带任何惊动的时地。 

 

有一种感情，和其他的一切东西无关。只是遇见对的人，对的时点，然后悄然来临，容不得人抗拒。 

只不过那时的他们还太年轻，眼中只看得到很多很多自以为很重要的东西。所以谁也不知道，最应该珍惜的其实就在自己身边，自己日夜相对的那个人，那一份平淡至极的感情。 

 

TBC

明明话已经到嘴边，仁却被和也与往常不同的忧郁所迷惑，今天的和也，有些奇怪。

“仁，”和也掀动嘴唇，轻轻发出这样独特的尾音，只有和也一个人才明白的秘密，这个婉转上扬的尾音，包含了多少仁所不明了的涵义。

 

和也从不觉得仁是自己的救生圈，是自己的活命稻草。仁不是什么路人甲乙丙丁，也不是可以冷淡可以寒暄的朋友。他的身份自一开始便模糊不清，和也看不清，仁亦不想去探究。但它始终会在某一天得到一个完整的定义。和也觉得自己和仁不一样，喜欢游戏喜欢享受随手可得的愉悦。也许是精神上有洁癖的人，很难去信任和爱一个人。可是，到底是在彼此都没发觉的何时何地，和也的心里就已经默默地给了赤西仁一个定义？

龟梨和也是个泾渭分明的人，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从来不欺骗自己，也不喜别人拿感情来与他讨价还价。面对自己的时候，他永远都是坦白并且不退缩的。

仁是他喜欢的人，当和也终于在心里坦白面对自己的感情。可是，他在仁的眼里又算是什么东西呢？

 

“仁，我是留在家里替你做饭整理房间的佣人，是每晚等你回家等到饭菜冰凉自己困倦睡着的保姆，还是你在朋友面前自动忽略来历不明可以随时抛在脑后不闻不问的流浪汉？或许你从未想过要给我一个恰如其分的定义，但我不是你的家人，不是你的朋友，更不是你留在家里可有可无的宠物。赤西仁，你告诉我，我究竟算是什么？”

嘴唇张合之间，浅浅吐出深藏已久的话语。原本从来不打算问出口的句子，如今却脱口而出。和也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但是语气却非常，非常镇静。

好象不这样做，汹涌而上的悲哀就会将他灭顶。是的，在仁的面前，龟梨和也只是一个很脆弱的孩子。

 

这么一句话，换来的是

如同死寂一般的沉默。

 

TBC

圣诞节就在三天后。

当和也煮好一桌饭菜，jìng jìng坐在桌前等待仁回来时，那个精致的小盒子在他的手里，闪闪发光。和也想，等仁一回来他就要告诉他好消息，他已经确定要进入少年棒球队，为进军甲子园而备战。而他始终等不到仁回来，就象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和也很想打个电话问问仁在哪里，但是一想到仁很可能正忙得抽不出空来，他便告诉自己，再等一下，再等一下好了。

挂钟响了。

六下。

七下。

八下。

九下。

十下。

十一下。

圣诞节马上就要过去了。仁依然不见踪影。

 

十二点敲响以前，和也终于打了仁的电话。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一个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声音，和也没有出声，电话里的背景声音是一片欢乐的喧闹，与和也身处的冷清对比鲜明。

“你好，请问是哪位找赤西君？？”P的声音带着明亮的爽朗，问道。和也听见仁的声音在背后隐隐约约，好象是在和朋友笑着。音乐声大得震耳欲聋，他的心一直往下坠，坠到自己也不能得知的深处。那个闪闪发亮的小盒子，好象就这么变得黯淡，一直黯淡下去。

啪的一声挂断电话，和也站起身将饭桌上原封不动的饭菜全部倒进垃圾袋里。换上大衣和围巾，他离开了公寓。

 

仁完全喝醉了，身体软得象堆烂泥，任由P怎么推都不见任何反应。不过比起其他人的酒后失态，仁已经算是有风度的了。众人各自扛着负责送回家的人如鸟兽散，P独自一人把仁背上车，送他回去。回到仁那间他只在入伙时去过一次的小公寓里，P已经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去迎接一个凌乱如狗窝的家。没想到一进门打开灯，却出乎意料地看到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客厅，窗台上摆着生意盎然的绿色植物，暖黄色的大格子窗帘分外鲜艳。

 

P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仁扑通一声从他的背上滑落，摔在地上，他才算回过神来。蹲下去拍了拍那张喝醉了反而更添几分妩媚的脸，睡在地上的人毫无反应，完全不省人事。也罢，就让他睡吧。P小心翼翼地抱起这个他认识了将近五年的笨蛋赤西仁，走进仁的房间。其实他也记不清楚仁的房间到底在哪里，进去时借着客厅的光隐约看到床，P不作他想就把仁放在床上，仁当真是个BAGA，以为他是抱枕么？一个翻身就极其自然地反手搂住他，换个姿势，睡得更香。

 

P躺在浅蓝色格子的床单上，侧着脸看着熟睡中的少年，微弱的光洒在他完美的侧脸上，象一尊希腊雕像。P在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个人会是个倾倒众生的万人迷，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美丽，而且摄人心神。把头轻轻凑上去时，P的心里想，没关系吧，应该没关系的。他的初吻早就在玩笑中献给他，现在这一吻，不算什么，而且仁也不会知道。

这样想着，唇就凑上前，深深浅浅地印在仁的唇上。不知过了多久，P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警惕如他，马上起身。越过仁抱着他的肩膀，P看到一个纤瘦的身影匆匆的消失在门边。他还来不及起来察看，就已听到慌乱的关门声。

 

刚撑起来的身体再次被仁压倒，在黑暗的房间里，P清楚地听到仁含糊的声音，他在叫：“KAZU CHAN， KAZU C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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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LEVE 
first1771 发表于 2007-9-26 21:49:00 


 

仍旧是回忆

 

午夜的街道上，人潮依然拥挤。有情侣亲密地躲在角落的阴影里，尽情拥抱彼此。亲吻，愉悦，拥抱，欢呼。这些离此刻的和也，显得如此遥不可及。他一直是被隔绝在幸福以外的孩子，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大胡子的圣诞老公公走过来，打开背上的大袋子准备给这个看上去可怜巴巴的孩子一份小小的圣诞礼物。和也却先将那只精致的盒子递到他的手里。

“圣诞快乐！”他笑着向他挥挥手，对着圣诞老公公说出一句原本想对仁说出的圣诞快乐。只需一句话就可以轻易融化的薄冰，已经错过融化的时间。只能一直一直冻结下去。很冷，真的很冷很冷。冰冷从心脏开始，一直蔓延到全身，他望望自己空荡荡的掌心，没有人会象那个寂静的冬夜一样，牵住他冰凉的手。

 

 

眼睛涩涩的，却一滴泪也流不来。龟梨和也，不习惯在悲伤时流泪，正如他在之前的十七年里一样。手指一震，那只从圣诞老公公手里递来的漂亮气球，就这样从和也的指间飞走，迅速消失在灯光璀璨的夜空里，再也看不到踪迹。从那时那刻开始，和也便告诉自己，有些东西因为诚实面对而不可避免地失去了。比如貌似正直的友情，比如一直以来苦苦维持的平静。

他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在远离喧嚣小巷子口，他遇见那只小小的猫咪。一身深灰色的皮毛，毫不起眼，正如那时的龟梨和也一样。他蹲下身去抚摩它，它亲热地贴着他干燥的手掌磨蹭。毛茸茸的触感，象极了某个人的头发。

眼眶里热热的，仿佛要流下泪来。和也抱起那只后来被他叫做KINKIN的孤单小猫，自言自语道，“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回家，他根本没有家。但他必须说些什么来让自己摆脱这样可怜的处境。所以他抱起猫，顺着那条曾经在深夜里和仁走过无数次的小巷，去吃一碗热腾腾的拉面。

这是最后一次，他坐在这家店里吃一碗拉面。留下面，把汤喝掉。叉烧全部留给饿肠辘辘的KINKIN

然后走到街角的电话亭里，给教练打一个电话。

明天，他就要离开他。离开那个叫做赤西仁的少年。

他们想要的不是同样的东西，同样的感情。和也拿不出任何感情给一个朋友，他只有一个，爱人。

当天下午辞掉超市的工作后，和也接到通知，棒球队的集训决定在关东的场区里进行，和也必须当晚带着行李和队友一同进驻关东的阪神。仁一直没有回来，和也没有打电话，只留下一张纸条在桌子上。收拾行李只用了十分钟，和也写这样一张纸条却用了几个十分钟。寥寥数字，他写了又改，改了又写，才最后决定写下这样的字句：我要到关东集训。和也。

 

连称呼也没有，和也不知道自己可以怎么称呼这个人。赤西君？！感情早已深得血脉相通却要如此疏离；仁？！那是山下和他无数朋友的专用，他龟梨和也不愿和人争；BAGA？！此人绝不是笨蛋，心思不知比多少人都要细腻。所以最后，什么称呼也不用。他们的关系目前处于一片暧昧不明的混乱当中，对于一向泾渭分明黑白之间容不得半点灰的和也来说，他讨厌这样见不着光也已失去退路的状态，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的心意自他明白后便是坚定而且不容置疑的，但那个人的心，至今是谜。

 

 

当和也离开那间小小的公寓，渐渐融入黄昏的人群里。仁正在人声沸腾的会场里，看着舞台发呆。手里捏着电话，屏幕上是公寓的电话号码。

但他始终没有打回去。因为知道不会有人去接。

和也已经走了。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