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珀西知道他们怎么议论自己:格兰芬多的级长天天在公共休息室写情书。
天天?这些人也太夸张!他有那么多作业和额外的学习任务要完成,天天在写的是论文和读书心得。还有,不就是公共休息室吗?说得好像其他人都没在那儿写过东西一样。再说了,写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看起来信和情书的定义有必要查出来给他们看一看。
他只不过是在给比尔写信而已。
珀西铺好羊皮纸,休息室的炉火一向暖烘烘的,半旧的扶手椅也很软和。舒适的环境让他想到家,想到拥挤温馨的陋居,想起妈妈外皮金黄微焦的浆果馅饼。
今年圣诞前的学期已经度过大半。
从O.W.Ls前一个月开始降低的通信频率,因为愈发繁重的学业和比尔增加的工作量,没有恢复到之前的数值。上一个圣诞节比尔没有回家,更不用说暑假。可以想见,珀西又度过了一个泡在书堆里的假期。
珀西提起笔,颇为成熟老练的字迹地落在纸上。
“亲爱的比尔:
正如我在上一封信件中所描述,以及你认为的那样,佩内洛[1]是个好姑娘。聪慧的拉文克劳级长,与我有很多共同语言。很开心有这样一位友人的陪伴,我终于不再为读不到你来信的寂寞而太过发愁。
至于是否交往的问题,我在此正面回答你:是的。不过已经成为过去式了。很欣慰她接受了我的歉意,并且作为补偿,我需要扮演她的男朋友直至毕业,除非她找到意中人,这是为了摆脱其他人追求她的烦恼,而且我们在学业和级长工作上很合拍,成为合作伙伴远胜于做情侣。
家人都很好,弗雷德和乔治闹腾依旧,罗恩和金妮适应的还不错,希望罗恩不要和双胞胎一样无法无天了[2]。爸爸妈妈无恙,圣诞节同他们见面后我会详细写给你。
除了太过想念你之外,我一切都好。”
笔下停顿。他们有一年多没有见面。是谁说过,很难有爱情能够经受住距离和时间的考验?更何况,连珀西自己都拿不准这究竟算是什么。会有哪个人建议自己的爱人找个女朋友,尝试一下和女孩子恋爱?
好吧,比尔干得出来。
珀西记得自己为了他偷偷在虎口和小臂练习亲吻的那些夜晚,被子里闷热的空气惹得头脑发昏,权当是比尔靠的过近的气息。柔软的被子和床垫是他温暖有力的怀抱。没有蓝眼睛,没关系。接吻时大家都会闭上眼睛的。
珀西相信自己也会如此,因为他太过闪耀。[3]
只不过这一切努力的首个成果,珀西赌气似的亲自捧着,送给了佩内洛。没有关系,佩内洛值得。况且比尔不会介意,反正他的初吻也不是自己。珀西宽慰地想,随之而来的是微微刺痛的妒忌。
后悔吗?当时拒绝了他。
可是他是珀西·韦斯莱,他是在考虑爸爸和妈妈的感情。这没有错,他是不会后悔的。只是在夜半想念比尔的时候,伴随着有些心酸的怅惘和小到让珀西忽略不计的懊恼罢了。
“现在我承认你的建议行之有效。一次认真的恋爱不论成功与否,都让人收获很多。感谢佩内洛,我明白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无法给它下定义,明确地解析出那究竟是什么。可我愿意像个孩子那样做形容:那是无比美丽的。如果说能与一位优秀而能理解我的女士交往结合,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结局,那我和你之间,就远超出我想像能及的好的范围。
时间和距离很可怕,但我坚信,至少在我有生之年里这是不朽的。或许生命消逝后,世界上的某一处会仍旧葆有我们情感的遗迹。我心不变,相信你也依然如初。”
同年级的亚裔的姑娘说过“磐石无转移”,珀西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可撼动如磐石。力透纸背,所幸羊皮纸质量很好,不用担心由于过于激动而被戳破。他回溯往昔与比尔共同经历的年月,充斥着荒诞而诱人的故事,明丽温暖的是他们的回忆,他们的珍宝。
珀西感到自己变得异常坚定,从没有像此刻这样对彼此的爱和将来充满信心。尽管他仍然迷茫,不是对于理想——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而是比尔的改变。他自始至终追随的榜样的改变。曾经他想成为优秀的学生,听话的儿子,成为级长和妈妈的骄傲,没错像比尔做的那样。他也的确达成了自己的目标。
生活在伦敦,体面的工作。
这是珀西想要的,是比尔得到又放弃的。
珀西不可能久居国外,他适应规则,喜爱和人打交道。比尔爱好新奇,总在计划着一场远足或者新鲜事物的尝试。冒险生活不适合珀西,只有比尔在前面时他才会跟着涉足。
“进入魔法部的想法没有变,我更热衷于法律,不过麦格教授建议我向外交方向发展。我做了评估,似乎也不错。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你的看法对我都十分重要,比尔。万分期待你的回信。它们在每个夜晚帮我入眠。
希望你已经找到合适的咒语解决新问题,又及。”
珀西犹豫了一下,笔尖墨水滴落,晕开在纸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他把“brother”划掉,添上字母,最终只留下一个“Yours”。我是你的珀西,我将永远属于你。
很少能这么快接到比尔的回信。解咒员经常需要加班加点搞定麻烦。比尔在信件文书方面的精细程度比珀西当真差上不少,不过次次来信倒都符合珀西,装得整齐干净。
“给我的珀西:
工作很顺利,辛苦和快乐并存。那只是些小麻烦,无需挂念。
有朋友是好事情,真的。那姑娘是个幸运儿,你也是。好的工作伙伴重要极了。对了,记得装的像一点。你那么聪明,想来也不会露马脚。
你长大了,珀西。
知道吗?我最爱看你谈论理想和未来的样子。小小的人(原谅我这么形容)在发光。即使你还不满十七岁,我也丝毫不会怀疑你在自己职业生涯上的判断力。做你自己最想做的事,做你认为正确的事。你没有发现你有时候会很在乎旁人的评判吗?这没错,顾及他人的感受是必要的,可是真的不必在意太多,别太累,活的恣意一点,这就是我想说的。
埃及很美,除了金字塔还有许多其他的。可惜篇幅所限不能赘言,下次附上照片。真希望你能在我身边,和我分享眼前的美景,分享奇妙的传说,分享一切。
前面说你幸运,其实我觉得自己才是真正幸运的那个——能得到你的爱。说真的,我担心过你会拒绝、疏远我,单单只是去想都令我深切地感到痛苦。而你却勇敢热情地接受我。珀西,你是我最珍惜最爱重的珍宝,因为你是你的样子。这种交流很棒,读信的时候我能透过文字看到你,我的珀西。
别忘了,我看着你长大,还想一直看下去。”
目光在结尾一句停留良久。
珀西把信纸对齐,仔细折好,收放在口袋里。
公共休息室空荡荡的,方才吵吵嚷嚷,议论明天对阵赫奇帕奇的魁地奇赛的队员也都散了,只留下珀西一个人守着将烬的壁炉中的荧荧火光,仿佛守望着冬日夜晚,格外明亮的星星。
[1]珀西女友,在密室和阿兹卡班中都曾出场。后文未提及。对这二人本文纯属yy。
[2]凤凰社中珀西给罗恩的信中写“他担心罗恩会走向弗雷德和乔治的道路”。那封信我不赞同但从珀西的角度看他是好意。断章取义地用了一下这个梗。很难掌握他写信时候的措辞,只有这一封信作为凭据,觉得他对比尔会在平常的刻板严肃中流露出温情。
[3]“知道为什么亲吻的时候要闭着双眼吗?”
“因为他们彼此都太闪耀” ——歌德《格言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