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昧 - 择荇

乌尔古宸时龄 （饰 小和尚无忧）
乌尔古宸丽殊 （饰 小狐妖阿殊）

（竹院深深，林影绰绰，一座四方红瓦小庙立于中间。此庙比不得城里得官府支持的大庙香火旺盛，但也不时会有诚徒信人前来祈愿。）
（照例在天蒙蒙亮便起了身，一丝不苟叠好被子，迅速洗漱完毕，前往大堂开始做早修。）
（虔诚跪在蒲团上，闭了眼在佛祖面前默默念诵经文，右手的槌子将木鱼敲的“咚咚”响，神色安然，心无杂念。）

（晨钟暮鼓，木鱼声声，师傅说那深山里的和尚庙是我们不可去之地。可刚化作人形总归好奇过剩，在自己看来，哪儿有什么是不可去，不可尝试的。）
（越过院墙，循着木鱼诵经之声而往，小心翼翼躲在门边后往里瞧，檀香袅袅，那金身大佛前坐了个小和尚，背影明明瘦瘦小小的，偏生动作神态却老实极了。轻轻一笑，取一颗落地的松果往他后背一砸，力气不大，胜在精准，压低了声儿轻轻唤了句）
小和尚？

（竹院深深，林影绰绰，一座四方红瓦小庙立于中间。此庙比不得城里得官府支持的大庙香火旺盛，但也不时会有诚徒信人前来祈愿。）
（照例在天蒙蒙亮便起了身，一丝不苟叠好被子，迅速洗漱完毕，前往大堂开始做早修。）
（虔诚跪在蒲团上，闭了眼在佛祖面前默默念诵经文，右手的槌子将木鱼敲的“咚咚”响，神色安然，心无杂念。）

（他明明停了诵经声，却也不搭理我，眉眼里浮上一层嗔色，又寻摸了一颗松果朝他砸去，这回当真用了点力道，娇声言道）
小和尚，你为何不理我？
（在深山狐族里还真未见过这样的，看他还不回头，四处瞧了瞧又没旁人，便走进殿中，绕到他身前，看他一下一下瞧着木鱼的模样傻里傻气的，手伸到木鱼之上，挡住了他往下敲的木槌，跪于他对面，手肘撑在木鱼之上，托腮望着他得意言道）
这下你就念不成经了，可以好好跟我说说话了吧。

我都说了啊，我想让你跟我说说话，你怎么这么笨，我说了好几遍你都不明白。
（眉间一点朱砂痣，看着他端端正正的架势更觉得有趣，明明就是个小男孩，偏生老气横秋的。膝盖跪的有些麻，索性怀抱他的木鱼盘腿而坐）小和尚，不然你跟我讲个故事吧，我是头一回来这儿，这儿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你们这儿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么？我家的长辈说不让我们随便来这儿，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阿殊。
（不通人情世故，端得是天真烂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于是便有了一大串，感觉坐的离他远了点，就往前挪了挪，他躬身低头，我偏将头伸在他脸下，冲他粲然一笑）小和尚，你眼睛长得还挺好看的。

（微一愣，复摇头叹气，我非听不明白，只是与她说的不在一个点子上。静静听她啰哩吧嗦说了一大堆，才掀了眼皮瞧她一眼，慢悠悠道）小僧早修尚未做完，若是闲聊倒难奉陪。只施主既提出了疑惑一二，为施主解答也不妨。
（伸手用木鱼槌指向南墙，墙上一幅老僧挂像，画中老者捻白胡须双目含笑慈悲望着众生摸样）故事么，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那老和尚便是小僧的师父，近日出去游历了，庙里便只余小僧一人。
（讲完便拿起经书起身，准备去后院打水）小僧法名无忧，多谢女施主夸赞，施主家里既不让你到庙里来，想来也有他们的道理，惑已为您解，女施主便请回吧。

你讲的故事一点都不好玩，不成，再给我讲一个别的嘛。
（他起身要走，我伸手就抓住他的衣角，还晃了晃）无忧无忧，你别走啊，我一个人怪没意思的，你要是不想跟我讲故事，咱们说说话也好。
（起了身，拦住他的去路，我俩个头差不多，倾身过去，凑在他脖颈之前寸许，阖眸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小兽轻嗅，不由感慨）你身上好香啊。
（妖兽可通人心，但凡心思污秽者，肉酸腐而臭，反之则有清甜鲜香，可师傅说，人肉再好闻也不能轻易食之，会遭天谴的，所以我只能闻一闻，或者...舔一舔。动作虽脑子而动，鼻尖蹭到他的颈窝，轻嗅后露出自己的小尖牙，忍住咬下去的冲动，换了小小舌尖轻轻舔了一小下，唇齿皆香）

（她抱了我的木鱼害我做不成早修，如今又扯了我衣袖拦我去路害我不能去打水。从前没有体会，此刻才对书中一句女子难养也深以为然）贫僧不会讲故事，便是再讲无数个，也和方才那个一般无趣，施主还是找别人讲的好。
（素来不习惯别人如此靠近，可她拽着我，倒让我退无可退。被她凑在脖颈处，呼吸间气息轻拂过，又被湿润的舌尖添过，身体仿佛有种奇异的电流传遍，僵了片刻，有些愠怒。一挥衣袖拂开她的手，后退一步，片刻又稳了情绪，双掌一合一躬身）阿弥陀佛，此乃佛堂重地，请施主好自为之

什么叫佛堂重地？什么叫好自为之？我又没咬你吃你，你躲什么？
（歪着脑袋瞧着他，一脸无辜娇憨。这小和尚可真奇怪，不过是舔了那么一小下，他偏还生气了，我们狐族若表亲近喜欢，也会依偎在一处轻轻地咬一下对方的耳朵什么的。转念一想，自己方才舔得是脖颈，也许还真是吓着他了，也不再与他计较什么，他退一步，我进两步，牵起他的手脆生生地说道）
好吧好吧，我不吓唬你了，你不要不高兴了，不然我亲你一下作为补偿啊？

（语塞一瞬，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觉从前读了那么多经书，竟无一句可以辩她。最后只憋出一句）贫僧……贫僧也不是躲
（这女子实在不知矜持为何物，与师父所讲及祈愿上香所闻所见的闺秀女子相差甚远，一时不知如何招架。任她牵着手，微僵了身子）贫僧……也没有不高兴
（可我如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有些苦恼，只得道）姑娘如没有其他事，能否让一让，贫僧还有事要忙

没有不高兴那就是高兴了，你是不是喜欢我这样牵着你，喜欢我刚刚凑到你身边？
（看着他语塞支吾，更是起了逗一逗他的心思，这小和尚可真可爱，脸皮又薄，还总是一副正经模样。抓着他的手不松开，一双明眸凝着他，裹足了盈盈的笑意，没等他回我，我却先添了句）
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不准违背自己的想法说出骗我的话，如果是那样，佛祖可就不高兴了。（他要走，我偏拦着）不成不成，你走了，谁来陪我？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多可怜啊，你舍得么？

（枝直空心长，叶叶欣向荣。莺啼鸟鸣歇，梵心忽已静。为佛弟子，确不打诳语，一言惊醒梦中人，我不该，生了烦恼摆脱之心。却也罢，早修歇一日不会因此忘形，打水歇一时不会因此挨饿。便同她闲聊一时，若能解她惑也算善缘一桩。思及此，动身执了茶壶为她填一杯茶，重归坐于蒲团，促膝长谈摸样）不高兴，并不代表高兴。而高兴——也并不代表喜欢。一个人，也不代表孤独，心若静，万物都可心意相通，互为陪伴。

（他坐于对面，添茶与我论禅，我偏不按常理，径直坐在了他的身边，歪头瞧他，听他讲着这些虚妄之言。本有心逗他，可偏生又起了与他论一论的心性，继而说道）
只要不是不高兴，就很有可能会变成高兴，只要是高兴的，总有一天会变成真正的喜欢，世上万物每时每刻都在变化，你当下觉得我是陌生人，再过须臾我们不就是相识的故人了。心静就是孤独，因为无所依无所靠，无所解忧，无所抒怀，故而只能静心自省，所谓静心，不过是自己与自己对话，再关起自己心里的那道门，这如何不孤独？如何为陪伴？
（小和尚才活了多少年，而我虽修成人形不久，外表仅仅如少女，可总是比他经历的多。他修禅不过几年，我修仙又哪止百年）
人活一世，不过数十年，当下喜欢便该把握，当下高兴就得真真地露出笑来，就好像我觉得自己喜欢你，所以便不坐你对面，而在你身边，你让我喝茶，我却只想尝尝你的滋味。（世人皆说狐媚，自是有一定的道理，眉间一点殷红朱砂透着几分艳，一双明眸偏是纯然清亮，话音落罢，凑上前用唇瓣摩挲过小和尚的薄唇，凉凉的，再用唇齿撷取那若有似无的甘甜气息，可令心中欲罢不能的，方为世上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