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完以后我在休养，你却整天围着他转，我这边身体虚弱时时刻刻需要你的看护，你却在那里对他嘟个嘴吐个泡泡张一张眼乱做一团！
更不要说后来！从他出生起你就不再爱我，我们之间连例行公事的亲密都没有几次了！他从出生起就一直睡在我们的寝室，你死活不肯让侍女保姆带去婴儿房。
一开始你说晚上怕吵着我，你来带孩子所以分床睡，后来变本加利变成分房睡，直到他十岁，你终于忍不住了，和他搬到外殿去住。我才是你枕边的妻，而天天睡在你身边的，却是他！我每夜独守空房的滋味你明白吗？
从来没有任何生灵，甚至维拉，敢让我受这种委屈！为了你，我还是忍过来了。我如此委屈求全，你应该把我高高地供奉起来，全心全意爱我才是！不然连伊露维塔都会降罪于你！"
"胡说八道个什么！莎娅妲，你不过是个梵雅高等贵族，别整天一副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样子！你也不怕维拉的震怒！"
"我不过是个梵雅高等贵族？！哈哈哈，实在是太好笑了！！今天我就告诉你了，欧瑞费尔，让你明白你的妻子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莎娅妲的气势瞬间暴涨，逼退了在场的所有生灵，骄傲的声音响彻房间。
"我乃是阿尔达之王、众神之主曼威的妻子星辰之后瓦尔达，也就是万能的爱尔贝蕾斯唯一的学徒。
我初生之时便拥有媲美维拉的力量，能够看透听见世上的一切灵魂，所以被老师选中成为她的助手，倾听世间万物之声。我的力量如此强大，连美丽安你，恐怕也不是我的对手。
自出生起我便长居于世界最高山泰尼魁提尔山的山巅，和老师、曼威同住，他们待我亲如子女。再加上成长于双圣树最强的光辉之下，我的美貌智慧深受他们的喜爱。众维拉是我的长辈和引导者，他们教导我构成世界的各种知识与魔法。
精灵族至高王，梵雅族长英格威是我的父亲，我是他唯一的女儿，同时也是精灵世界唯一至上、真正的公主。世间生灵至多有极少数耳闻过我的存在，却并不真正知道我是谁，是什么样貌。
可笑世间精灵卑下，坐井观天，你们中土的盖拉德丽儿不过是当过瓦尔达老师几天的侍女就被你们尊崇备至，说她高贵得无与伦比，哼哼，跟我比，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我父王同族表妹的孙女罢了，见了我她还该叫一声祖姑奶奶！

当年，从未离开过泰尼魁提尔的我想要看看阿尔达的全貌，便用魔力隐藏了力量，返回精灵世界，缠着我父王让我和普通族人一块东渡去中土游历。就这样，我遇见了你。
欧瑞费尔，说真的，我也不明白我到底爱你什么，可我就是这么深陷了。你这样低下的身份，丑陋的外貌，粗野的性格我都不嫌弃，宁可顶着众神与我父的压力，被废除了大半的魔力，被削去了身份与头衔，被赶出了泰尼魁提尔，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同你在一起！
你却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有哪里不好，你从来都不会最爱我！你夸赞过美丽安的美貌，却无视我比她更美！
呵呵，美丽安，你恐怕不知道庭葛曾经对我说过什么话吧？他可是说只要我愿意，王后之尊便是我的囊中物，而你就直接滚回阿门洲！"莎娅妲转脸对着美丽安王后，恶狠狠地嘲讽。
"闭嘴，莎娅妲！"欧瑞费尔的戾气也爆发了，也许还夹杂着一丝被看破本心的恼羞成怒。
"不许对王后无礼！也不许你侮辱我对瑟兰的纯洁父爱！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吗？你这水性杨花的荡妇！每天花枝招展到极致，不过就是想获得所有生物的赞美！
你爱我？当年多瑞亚斯的男性女性精灵们都匍匐在你脚下，只有我一个不那么热络，就变成了你的目标！你不过是想让所有生灵捧着你，把你当做唯一至上的女皇罢了。收收你的公主脾气！大爷我不伺候！
我娶妻只求贤良淑德，做个贤妻良母，替我生儿育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不求美貌家世！你以为你委屈求全多可怜了？大爷我不稀罕！！当年我就不该一时心软，看你死缠烂打被拒绝后哭得可怜而同情你，答应和你结婚！你居然敢背着我这样对待…哦，可怜的瑟兰，真希望他没有你这么个恶毒的母亲！"

"我恶毒？我恶毒！！我再恶毒也没有你恶心！！少装正人君子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小心思？在这世界上最了解你的是我！！
表面上一副父亲慈爱的面孔，内心里却只想把他狠狠压在身下！谁每次都喜欢在月光下做+爱？谁每次都要把我头发扯得直直的覆在脸上？谁每次都一定要我背过身去才能高潮？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下贱的东西！！
欧瑞费尔，你恐怕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经明显到什么地步了吧？不管是之前在中土，还是你重生以后，只要你喝得烂醉，在床上嘴里叫的心里想的全是他的名字！！！
我一直一直一直在那听着看着！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你把我放哪！！！还好维拉是公平的，让那个堕落的贱种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
莱戈拉斯被他们莎娅妲话里的意思炸得神魂不守。欧瑞费尔对瑟兰迪尔……！居然抱持着这么险恶的居心！那他还一副慈父脸，真是…太会装了！猥琐！！虽然莱戈拉斯觉得自己也是爱慕瑟兰迪尔的，但他绝不会找替身，用这样的方法来对待这份感情。这是亵渎！对爱情和瑟兰迪尔的双重侮辱！
但一听到这里，他抓住了重点，瞬间变了脸色。"你说什么！你知道了什么？！你做了什么！？快说！！"
"哈哈哈，看看，欧瑞费尔，这就是你的好孙子！爱上了自己亲生的父亲！这难道就是你的优良遗传吗？如何，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吧？来来来，我来做个见证，你们斗个天翻地覆吧！
只是，呵呵哈哈哈，你们永远都不会再见到那个贱种了！！永远不会！真是太解气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莎娅妲笑得花枝乱颠，头上的王冠歪斜，神情无比疯狂。

第十四章($)
这些话如利剑般刺入了莱戈拉斯的心脏。他相信莎娅妲所说的话，相信她的身份，也相信她的疯狂程度一定让她对瑟兰迪尔做了些什么。可现在他却束手无策。第一次，莱戈拉斯痛恨自己的弱小。曾经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现在却在神力魔法的面前不堪一击。
"你这疯婆子！"欧瑞费尔似乎丝毫不相信最亲密妻子的话，也许他内心并不想承认很多东西。
但其实，莱戈拉斯看到了，在莎娅妲喊出“爱上了亲生父亲”的时候，欧瑞费尔那剑一样的目光犹如毒蛇一般缠上了他，而后迅速转开。对莎娅妲愤怒的叫嚣，也许只是他为了转移注意力的特别举动。莱戈拉斯对欧瑞费尔充满了警惕。
"胡说八道什么！！有你这样的祖母吗？！污蔑丈夫，污蔑儿子，污蔑孙子，污蔑身边所有的至亲！还幻想自己有崇高的身份！你这样的疯妇毒妇不配做我欧瑞费尔的妻子！王后陛下正好在此，请做个见证。从现在起，我欧瑞费尔与这个疯妇一刀两断，再无干系！"
美丽安喏喏着没有接话，莎娅妲却已经彻底狂暴了。她不顾一切地尖叫了起来。
"你要离开我？？你敢说这样没良心的话！！欧瑞费尔，你做梦！你的肉体，你的生命都是我给予的，你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你！
你以为你是万中无一的幸运儿，能自曼多斯的神殿几百年就转生了？要知道在那呆着没转生的还有几万年前的呢！还不是因为我！
你能得到我的爱那是真正的维拉眷顾！一知道你死去，我就马上回了维林诺，怕你在神殿受苦，我动用了第二个承诺，把你从曼多斯捞了出来。
结果呢，你一出门第一个念头就是那个贱种！担忧他在战场上会不会受伤，担忧他会如何心痛你的死亡，担忧他也会到曼多斯等待。甚至你还觉得不如回神殿去等他到来！！
我付出那么多，奔波劳累，尽心尽力救你，不是想听见这些的！你甚至都没有一句问候一个笑容！你就真的这样爱他吗？欧瑞费尔，我爱你啊，我才是世界上最爱你的啊！！他根本没有对你有任何真心，只是在戏弄你，想得到你的关注，让我不开心罢了！你为什么不能明白呢？"
说着说着莎娅妲忽然开始戚戚痛哭。她蜷缩着身体，脸埋进了手掌，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金发抖出了一片光晕。

欧瑞费尔似乎对这样的场面没辙。他尴尬恼怒地僵硬着，一只手微微前伸，也不知摆在哪好，往前不是，往后也不是。
莱戈拉斯可不会轻易地放过她。"快说！为什么你肯定我们不会再见到瑟兰迪尔了？你是不是干了什么？"
欧瑞费尔惊诧地盯了莱戈拉斯一眼，对于他敢于在莎娅妲挑破他对瑟兰迪尔的想法之后，还直呼父亲全名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哈哈，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欧瑞费尔！"莎娅妲奸笑着抬起脸来，脸上尚还挂着泪珠，却与那邪恶的表情不相匹配。"我听到你的心声了，你也知道我没说谎了吧！这个孙子，会和你抢儿子的哟~而且，在他的记忆中，相比于你，你那宝贝儿子可是更加爱他哟~~"
欧瑞费尔脸色铁青，对着莎娅妲吼:"不要再窥视我的心！莎娅妲！！不然我杀了你！"
"杀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最爱的丈夫说要杀我！！啊哈哈哈呵呵，太好笑了！你也要像费诺一样被诅咒吗？那你的宝贝儿子只怕会受更大的苦！他已经被维拉众神所厌弃，永远不得进入神之国度，只能沉沦黑暗直到永远！你以为他和盖拉德丽儿那个村姑一块都在维林诺吗？呵呵呵呵，这不过是你的好孙子的谎言借口罢了！
他还在中土呢，我大概知道他现在在哪，也猜得到他在经受着什么样的痛苦折磨……可、我、不、告、诉、你、们~~
去猜吧，去想吧！想破脑袋你们也不会知道的。"
看着莎娅妲那得意洋洋的嘴脸，莱戈拉斯也动了杀心。但更急迫的是，要先找到瑟兰迪尔！再等不下去了！！莱戈拉斯猛地向门口跑去，结果却被莎娅妲的尖声大笑给锁住了脚步。
"想去中土找他？你以为我没有想到这招？谁都没有我料事如神！不过我还以为，最急的人会是你呢，欧瑞费尔，看来果然是青出于蓝！贱种的儿子，实话告诉你吧，你是回不了那里了，谁都回不了那里。
因为，我动用了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瓦尔达的承诺。自五百年前起，在阿门洲的所有生灵，从此就再也不能东渡！这是我，也仅仅只有我能办到的事！！"
欧瑞费尔面色霎时间苍白如纸，如遭雷劈。
美丽安震惊地抬起头来，再也合不拢嘴。
莱戈拉斯仿佛已经自这个世界消失，到了无极的宇宙中混沌地漂浮。
只有莎娅妲已然变得沙哑的嗓音还在针对她最恨而莱戈拉斯爱逾生命的精灵喋喋不休着污言秽语。

看着莱戈拉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有些不忍。
美丽安在迈雅中也是属于感情丰富的，就像甘道夫执着于世界和平，她对精灵人类一切生物的爱情和其他美好感情有着强烈好感。
她十分喜爱瑟兰迪尔，当年也动过要将女儿露西安嫁给他的念头。瑟兰迪尔曾经有一段时间给过她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这份奇特的感觉让她一直对瑟兰迪尔偏爱有加。
美丽安淡淡地开口:"梵雅精灵，是一种金发碧眼，天资聪颖，情感丰富，妖娆妩媚的精灵种族。他们天性和平淡雅，但女性却是好奇心旺盛，有些任性和调皮，而且非常自恋。
这样的女精灵脑子机灵，反应快，没有什么事情，什么异性是应付不来的。她们向来都是潇潇洒洒，做事全凭直觉，不考虑后果，惹出的麻烦总要别人替她善后。
这类型的女精灵喜欢蕴藏着危机的感情模式，一旦爱上，便会义无反顾的投入，不留余地，盲目而且执着。莎娅妲因为身份使然，恐怕是这种性格的巅峰翘楚。"
莱戈拉斯这才发现美丽安还在。"王后陛下…真不好意思让您……您受委屈了。"
美丽安摇摇头:"不要介意。我并没有生气。莎娅妲所说，也许是真，也许是假，但我并不在意。夫妻家人之间的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自己信念坚定的话，挑拨的话语是撼动不了的。莱戈拉斯，不要丧失信心，莎娅妲的话未必是事实的真相。"
"……您说的对，我不能盲目相信她。我还是会试一试东渡。"莱戈拉斯抓住了一根稻草。
忽然，想到了今晚揭露的这些可怕的违背伦理的真相，甚至瑟兰迪尔的秘密都有一部份被美丽安所晓知，莱戈拉斯有些焦急又担心地望着她，不知如何开口。
美丽安轻轻点头:"我向你保证，今天晚上我所见所闻，不会有居心叵测者自我嘴中得知。"
"谢谢您…"莱戈拉斯深深鞠躬。

第十五章
莱戈拉斯绝望地倒在船中央，摊成一个大字，再也不想挪动哪怕一根手指。海风打满了小帆，船只以不慢地速度渐渐靠近了陆地。
十个月，整整十个月了。他不停地尝试出海，却一次次被莫名其妙的海风打回岸边。即使有时候风平浪静，直线向东朝着太阳初升的方向走，航道也会奇妙的偏离。
想起那一次，好容易一路走得顺利，远远看见了陆地，他欣喜若狂，直到发现托尔埃勒萨那熟悉的塔台。
明明当年西渡顺风顺水，不需操作，三日便能到达阿门洲。现在回去的路却变成了天上堑途。
自从莎娅妲坦白一切以后已经两年了。
收拾完残局的莱戈拉斯迅速召开了高等贵族议会，将欧瑞费尔和莎娅妲对瑟兰迪尔的所作所为和瑟兰迪尔的真实情况有选择性地做了通告。
震惊于王室家族如此八卦的议员们对于前任国王被子民遗弃在中土一事十分愧疚。议员们纷纷表示赞同新王尽子嗣之孝，回中土迎接前国王返回家乡。
鉴于之前西渡用的移民大船太过庞大，不能一人驾驶，之前造船的精灵被委以重任，在一个月内造出了一艘单人帆船供莱戈拉斯东渡。
中间林林总总杂事缠身，再次宣布完摄政王与议会共治以及向各相关方发函联络之后，莱戈拉斯启程也已经过了一年多了。
那是备受煎熬的一年。每天，一边他都有冲动甩开一切冲去码头，另一边莎娅妲的话语如诅咒般在耳边萦绕不去。有希望又怕绝望的反复，让他只能用琐事填满时间的每一刻。
想起埃尔隆德不知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知道他要东渡，寄给了他一封私信。"希望你是他的救赎之光。希望你获得他的爱，请给予他幸福。"
莱戈拉斯自嘲地一笑。我无能，我没办法回去找他。莎娅妲赢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悲从中来，莱戈拉斯紧闭的眼角滴落了一颗晶莹的泪珠。

"莱戈拉斯~~莱戈拉斯陛下~~~喂~~听见了吗~~~莱戈拉斯~~"风声带来了阵阵呼喊。莱戈拉斯茫然地直起身体，远远地看到陶瑞尔在码头踮着脚尖挥手大喊。
莱戈拉斯站起来挥挥手。陶瑞尔大声叫嚷:"莱戈拉斯，甘道夫来了！赶紧回领主府！他有紧急的事找你！"
甘道夫？自他西渡后就与莱戈拉斯再无来往，今天怎么过来了？
回到府邸已是深夜。莱戈拉斯顶着一头挂着盐花的纠结头发和数周没换的脏衣服直奔甘道夫所在的客房。
夜已深，甘道夫却没有睡。他似乎预知了莱戈拉斯的到来，站在门口等他。可他没有预见到这样一个疲惫颓废的莱戈拉斯。
以人类礼仪重重拥抱了彼此，精灵和迈雅坐在火炉边开始了谈话。
甘道夫还保留着在中土时的爱好——抽旱烟。他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暗中观察着沉默的魔戒远征队伙伴。"你变了不少，莱戈拉斯。在我印像中你一直是个愉快的小精灵。你的眼神纯净炙热，你的身体矫健轻灵，你的活力一直鼓舞着整个远征队。现在的你，则让我以为自己见到了一个自太阳纪起存活了十万年的老古董。或者，我以为我见到了第二个游侠阿拉贡。"
"米斯兰迪尔，我…"
"叫我甘道夫吧，我更喜欢这个名字。现在在维林诺，也没有几个会这么叫我了。"
"…好的，甘道夫。你并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我何尝不想过那无忧无虑的日子，可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你找我有什么事？听陶瑞尔说还挺重要。"
"我遇到了美丽安…"
莱戈拉斯紧张地打断了他的话:"美丽安王后？！她对你说了什么！"
甘道夫显然没料到这么普通的一个话头引来了莱戈拉斯这么激烈的反应。"她说…密林全部西渡了，你加冕成了国王。我在此祝福你，我亲爱的朋友。只是，瑟兰迪尔呢？他是否也在此地？我还以为他会在国王的位置上坐到世界的终结呢。"
"她只说了这吗？瑟兰迪尔…他…没有来，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莱戈拉斯觉得在这位迈雅面前他无需隐藏很多情绪。
甘道夫吐口烟圈，打量着莱戈拉斯。"我的朋友，貌似你有很多事情隐瞒着我呢，你需要好好说明白。"
"请原谅，甘道夫，我不能…"

"…好吧。"甘道夫接上了刚才的话头。"我在去泰尼魁提尔山觐见曼威之时，在山道上遇到她下山。她神色有些不好，我赶时间也没多问。哦，对了，自从索伦被打败，我回到维林诺后，曼威奖励我的功绩，提拔我成为了维拉之下的第一迈雅。我现在可是很厉害的哦，有什么困难记得找我帮忙呢。"
甘道夫调皮的笑笑，莱戈拉斯看了他一眼，重新垂下了头。
"看来你的麻烦不小啊，我的朋友。"甘道夫盯着莱戈拉斯若有所思。
"没有谁能帮得了我，我现在孤立无援，毫无办法。我不想承认这样的事实，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甘道夫…帮帮我…我快撑不下去了…"
莱戈拉斯用手捂着脸，不想让自己在老友面前哭得像个迷路的小精灵，可他浓浓的哭腔已经出卖了他。
甘道夫静静吞着烟，长叹一口气。"我的朋友，我这次来并不是自主的选择，而是作为信使，来宣布一次传召的。"
"……我不去，谁的传召我也不应…"
"这个传召你不得不应啊，莱戈拉斯。今天你好好休息一下，收拾收拾自己，明天跟我出发去泰尼魁提尔。"
"…去…哪？"
"泰尼魁提尔山，众维拉、迈雅、梵雅族精灵们共同的家。要见你的是曼威。"

第十六章($)
直到上马走了大半天，莱戈拉斯还是处于极度的震惊之中。维拉之主，伊露维塔在世间的代言人曼威指名要单独见我？我，莱戈拉斯？一个毫不重要的普通小精灵？会是什么原因？
莱戈拉斯没有头绪。这次召见是什么内容，甘道夫也不得而知。莱戈拉斯不太愿意去。比起这奇怪的召见，他宁愿还是再去尝试一次航行。他们不紧不慢地往前移动着。
忽然，一个名字浮现在了脑海。莎、娅、妲！
她是瓦尔达的弟子，又是成长于曼威和瓦尔达的身侧，虽然因为坚持与欧瑞费尔结婚而被赶出了泰尼魁提尔，她还是有办法见到他们的不是吗？
难道是她在曼威和瓦尔达面前说了什么吗？难道她胆敢将那些自我意淫的不堪想象对着主神倾述吗？哦不！她干得出来！我知道！只要是能毁了瑟兰迪尔她什么都干得出来！
莱戈拉斯瞬间加速，急切地往前跑去。
快一点，再快一点！不能这样！不行！瑟兰迪尔的状况已经无法想象的糟糕了，不能再雪上加霜了！如果连维拉都抛弃了他……不！不！！不！！！
"慢点！莱戈拉斯！你跑什么跑！等等我！"甘道夫在后面大叫，紧紧追着莱戈拉斯。这不靠谱的小精灵，之前走的和老牛拖车一样磨蹭，现在又跟脱了缰的野马一样蹿得没影！
紧赶慢赶，终于到了泰尼魁提尔山的山脚下。莱戈拉斯跳下马，抬腿就要往山道的台阶上走去。
"等等！"甘道夫阻止了他。"那里不是去见曼威的道路。如果你想去见见梵雅族和精灵王英格威，倒是可以走那。"
英格威？莎娅妲的父亲，算来是我曾外祖父。恨屋及乌，谁要去见他！
甘道夫走到山脚，使用权杖吟颂咒语，旁边的草木耸动，往边上挪移，让出了一条隐秘的小道。甘道夫抬脚迈入丛林，莱戈拉斯紧随其后。

蜿蜒而上的小径很快就走到了终点。一座大气磅礴的石制廊柱宫殿展现在眼前。没有心情欣赏宫殿的壮观美丽，莱戈拉斯催促甘道夫赶紧通报。
甘道夫笑着说:"曼威的宫殿没有门，他和瓦尔达知晓山上发生的一切，进去吧，莱戈拉斯，进去就能见到他们了。"
莱戈拉斯迟疑地走进了宫殿，时不时回头看一下留在外面的甘道夫。宫殿里似乎只有一条路，转过一个拐角之后，来到了一间不大的客厅。尽头台阶之上，摆放着两张样式简单，靠背高耸的王座，分别坐着一男一女两位美丽的梵雅精灵。
台阶之下，摆放着一张椅子。除此之外，整个大厅别无一物。椅子上现在坐着一个熟人，莱戈拉斯惊讶地发现那是埃尔隆德。他现在低垂着头，十分沮丧。
“你回去吧。”女性精灵开口了。埃尔隆德迟疑着站了起来，行过礼之后，缓缓地向门外走去。在经过莱戈拉斯身边的时候，他低声说:“一切都拜托你了，莱戈拉斯。”让莱戈拉斯明白了他是为何而来。
见莱戈拉斯犹豫着不敢上前，男性精灵笑了。他开口说道:"中土黑暗密林的辛达族精灵莱戈拉斯，上前来，坐。吾乃曼威·苏利缪。"
走在山道上的埃尔隆德沉痛地揪住了自己的心口，回想着刚才与维拉们的对话。

“诺多精灵埃尔隆德，你要求和辛达精灵莱戈拉斯一起回去中土解救其父辛达精灵瑟兰迪尔，是否如此？”瓦尔达威严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是。”
“你可知这要求十分荒诞无礼？你是以什么身份参与其中？”
“以我对瑟兰迪尔的爱慕之情。我想与他共度余生。”埃尔隆德坚定地说。
“你可明白男性与男性之间发生这样的感情乃是违背伊露维塔制定的自然法则，是严重悖德的行为，会受到所有族群的谴责？”
“我明白。在来之前，有关这事我已经考虑了数千年的时光，这几乎就是我的一生。我是个极重伦理规则的精灵，想来无所不知的您应该了解。
我屈服于这样的现状无数回，也因此隐瞒真心，顺应天命结婚生子。但忍耐始终是有尽头的，我的欲望和真心再也无法压抑了。
此次若不是我向去过新密林王国的美丽安王后打听消息，表白了自己的心意，让略知我与瑟兰迪尔感情渊源的她心生不忍，破誓向我讲述了在那里听到看到的一切，我还不知道当年我的胆怯对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甚至断绝了他回归光明的希望。
我有罪。我希望赎偿这份罪孽。
来此之前，我已经去到我妻子，辛达精灵凯勒布里安那里坦白过了。她基于自己的遭遇，对我这样的行行为表示了支持。请给我这个机会。”
埃尔隆德诚恳地单膝跪地，等待着维拉的决断。
结果自然如刚才一幕一样，他被拒绝了。失去希望和勇气的埃尔隆德再也提不起一丝力量。维拉的意志是至高的，埃尔隆德自认已无能为力。
所以，他放弃了，一如之前。

第十七章
莱戈拉斯很紧张地坐在椅子上，并不敢坐实。
曼威和瓦尔达，即使以梵雅精灵的样貌显现，感觉不到一丝维拉的魔力压迫，但莱戈拉斯还是直觉到了力量的悬殊差异。这是战士的本能。在战场上一直觉得自己是只灵巧猎豹莱戈拉斯，现在的感觉却是巨龙嘴边的一只白兔。
曼威与瓦尔达相视一笑。"不用紧张。吾唤你前来，没有恶意，只是想聊聊。喝水，还是酒？"
莱戈拉斯心想，有酒就可以镇静一点，但在维拉面前喝酒不好吧。
瓦尔达挥挥手，莱戈拉斯的椅子边上出现了一个小茶几，上面放着一杯满满的葡萄酒。
莱戈拉斯看着瓦尔达，心想，果然爱尔贝蕾斯知晓一切。这种毫无知觉就被看透一切的魔力和当初莎娅妲窥探我内心使用的魔法感觉完全不同，果然那个女精灵只是学了个皮毛。但即使是维拉，探听我的内心也会让我很不舒服。
瓦尔达想了想，说:"好，我不探视你的内心。至少在此宫殿之内。"
莱戈拉斯知道自己目的达成，起身行礼谢过了瓦尔达的宽容。
看莱戈拉斯轻啜几口，镇定下来，曼威又开口了。"你祖母莎娅妲，前些日子来过此处。她提到了你和你的父亲。"

莎娅妲！果然是她！
莱戈拉斯急急站了起来:"尊敬的维拉，请不要相信莎娅妲的胡言乱语！我相信以你们的强大法力，应该知晓她的所作所为！"
曼威以手势制止了他。"不要着急。吾尚未说什么。吾所能知晓的一切都与瓦尔达的光明同在，是真理和真相，不会有虚假和阴影的存在。
莎娅妲所言不为所有事实的真相，但有一部分是。吾召唤你前来面见，便是想听你分说。首先，关于你父瑟兰迪尔，吾有个问题要问你。你尽可直言不讳。"
"…是，尊敬的曼威。"莱戈拉斯致礼。
"莎娅妲所述皆在她回维林诺之前，经由她的记忆，吾等也了知了一些事情。但自她回返之后，中土所发生的关于瑟兰迪尔之事，吾等所知甚少。
因当初伊露维塔改变大地形态，彻底隔断中土与阿门洲之联系，中土被黑暗力量笼罩，吾等无法插手其中。若无媒介，吾等力量不可进入中土之黑暗，无以探知探听。以肉身进入者，唯有力量较弱之迈雅方可。于是第三纪初一千年，欧络因等诸位迈雅才进入中土作为媒介以使伊露维塔不至被蒙蔽。
吾等需要你的记忆作为媒介，探知你在中土所知的关于瑟兰迪尔的一切。这个过程与莎娅妲探究你内心的举动一般无二，只是你不会有什么感知。但前提是你必须毫无保留地放开灵魂和记忆任由吾等上下搜索，否则所得之信息会有谬误。
你，可愿否？"
"…可否请问为何尊敬的维拉需要知道瑟兰迪尔之事？是否莎娅妲说了什么？"
"此事说来复杂，你暂时不用知晓。现只需回答吾第一个问题。"
"不，尊敬的曼威，这关系到世间我最为关心的精灵，我无法不重视。如果您是为了某些恶意者侮辱性的揣测而需要在我这里确认什么，那请直接问我，我一定承担所有的责任和惩罚。"
莱戈拉斯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战战兢兢。他的心已经被愤怒和激动占据了。莎娅妲一定是来告发他的。他对父亲的不伦之爱，正是她拿来攻击瑟兰迪尔的最好武器。
但莎娅妲也不会料到，我已经做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即使会遭受灭顶的惩罚，也不会屈服压力隐瞒真心和宝贵的爱情。
曼威与瓦尔达对视，以眼神交流了一番。再次开口的，是瓦尔达。
"莱戈拉斯，我知道，你对莎娅妲有很重的敌意。但不要误会我们会因为与她之间的关系而不公正地包庇于她。作为维拉的领袖，我们只为阿尔达世界的平衡而做出选择。曼威做事，自有他的道理。很多事情你知晓与否，并不能改变任何事，你只需遵从命令即可。"
莱戈拉斯想了一想。"是否维拉们所想知道的事只能从我身上获取？"

"你是瑟兰迪尔最为亲近的人，拥有对他最准确直观的记忆。有些记忆你并没有印象，但你心灵深处有烙印。正因如此，我们才需要你完全敞开心灵，不让这些有用的信息被忽略。其余已在阿门洲，与瑟兰迪尔相关的所有精灵的记忆我们都已经搜索过，但有效信息不多。"瓦尔达坦言。
"那我能否提出一个条件作为交换呢？"莱戈拉斯一脸认真。
瓦尔达有些惊讶地挑挑眉，似乎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精灵会和维拉谈条件。
"希望你明白，莱戈拉斯。这是维拉的命令，而不是乞求。如果我想知道，现在就可以直接察看，即使会让信息有所损失，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可您刚刚才答应了不探视我的内心。"
瓦尔达明显有些着恼。"我也说了是你在宫殿内不探视，这只是一种礼貌。如果你想用狡猾的方式来钻漏洞的话，那我就收回这个承诺。"
"也就是说，您的承诺是可以收回的咯！"莱戈拉斯激动地站了起来。"那请收回您答应莎娅妲不再让精灵东渡的承诺吧！只要您能答应我，无论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很遗憾，那个承诺有魔力的印记，是我与莎娅妲结誓之诺，一旦结成，便无法更改。"瓦尔达的话将莱戈拉斯刚刚升起的那一点小小的希望浇灭了。
"所以呢？就因为她是你的爱徒，她做什么恶事都可以被原谅吗？！不仅是瑟兰迪尔，如果在中土发生什么严重的天灾人祸，这边根本去不到那里，能帮什么忙！人类是伊露维塔的次生子女啊，现在你们维拉是打算抛弃他们了吗？因为一个心性毫不善良的女精灵的身份地位和她的险恶心思？你们如此偏听偏信，任由子弟横行，这样不公平，还称什么神明，享什么万众信仰！！！"
莱戈拉斯爆发了。他毫不顾忌面前是阿尔达世界里的最高神，最有法力者。他的心如今已在末日火山的岩浆中烧灼。身在维拉的宫殿却又被其拒绝，希望和失望反复折磨着他，让他把这几年来的各种心酸复杂的感情全数抛洒了出去。
不管面前是不是维拉，请让我结束这份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