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 with malice
与其说是双腿交缠,不如说是他将腿插入了床上另一个人的腿间,光裸细滑的大腿非常温暖,他只是贪恋着这无所事事的惬意,怀中人就蓦然睁开了眼,乌黑的眸子如同无尽的夜色荡起了涟漪,湖底沉寂着的恐惧被唤醒。楚修哲探前去轻柔地含住楚修明的嘴唇,苏醒的早晨嘴干得要命,干燥的嘴唇厮摩着,舌尖轻触挑离了一根银丝。
呼吸相融,十指相扣,肌肤相亲。
把弟弟抱到浴室,让他坐在宽大的大理石洗手台上。楚修哲看着悬挂着的孤零零的一条毛巾发了会呆,才想起另一条被自己拿来干了什么,楚修明也注意到了,脸色也变得不好起来。他显然不想回忆昨晚的事,坐在冰冷的洗手台上,他就感觉自己像在冰冷的太平间一样,大理石吸食着他的体温。楚修哲拿回了毛巾,打开了水龙头冲洗着,楚修明本来还想冷嘲热讽一番,心里一想又觉得没什么用,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楚修哲把毛巾沾湿了,仔细地擦着楚修明的脸。睫毛被温水打湿,几缕几缕地分开,清澈的眼睛更加楚楚动人,楚修哲眯了眯眼,忍不住凑上去亲吻了一下弟弟的眼睛。楚修明往后缩了缩,但是没躲开。昨晚做完,楚修哲还把楚修明抱回浴室清理了一下,给他后面上药,全程楚修明像尸体一样摊着,动都不动,一句话也不说,楚修哲还蛮喜欢他这样安安静静的,而且欲望得到了满足,他今天的心情不错。
等他已经穿好了衣服,淮冬的电话也打了过来,让他去吃早饭,等会就赶往片场。楚修哲不知道要怎么安置楚修明,剧组的人全都要去片场,连Mirror也要过去给他化妆,他把弟弟一个人放在这里肯定不放心。他自己已经穿得整整齐齐,楚修明身上只是披着件浴袍,那是他们起床的时候楚修哲担心他受凉而给他穿上的。小了他四岁的弟弟这个时候把牙刷放进了玻璃口杯,牙刷柄撞到玻璃杯底发出清脆的叩击声,他注意到哥哥的视线,于是淡然地回望。白色的袖子里露出一截白皙清秀的手腕,底下狼藉的疤痕还似乎渗出了嫣红的鲜血。楚修哲更不放心把他放在这里了。
他环抱着弟弟的腰,头倾向耳边,嘴唇轻吻他的耳廓。楚修明倒是很莫名其妙怎么哥哥今天变得异常粘人,让他感到既恶心又烦躁。楚修明咬着牙,因为他感觉到楚修哲在脱他的浴袍,他伸手要推开哥哥,而先一步落下的是他的上身的遮盖物,他的身体上残留着梅花大小的吻痕,有的发紫,有的还是微红。而梅花并未盛开,羞耻却争先恐后,他恼怒地甩开了楚修哲的手,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仇恨,楚修哲毫不介意地拥抱他,把他的脑袋按进怀里。
“修明,跟我去片场吧。”楚修哲说道。
自说自话的家伙。楚修明挣扎着,楚修哲从来就是这样,无视自己的反抗和想法,从来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当做一回事。转念一想,他又豁然开朗,毕竟自己是依附他的存在,除了他的身边,自己哪里也去不了。能去哪里?残疾的身体并不能给他生存的能力。是是是,自己只要用屁股就能换来优渥的生活。但是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耻辱,那种背德,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要一个家。
而不是这个,你我都说不清的关系。
你我都理不清的关系。
喜怒无常,他看着和自己外貌相仿的哥哥,眼泪就突然掉了下来,楚修哲反倒被打个措手不及,手忙脚乱地拿毛巾给他擦眼泪。在怀中哭泣的弟弟,仿佛回到了那个童年,那个可爱的单纯的小孩子,他嘴里喊着“哥哥”,一边抽噎着,就像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跑来自己这里寻求哥哥的安慰。这样的错觉,让楚修哲的表情也温和起来,手掌轻轻地拍着弟弟的背部,兄长的语气不再暧昧不清,他耐心地哄着弟弟,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见。
“哥哥,我想爸爸妈妈。”楚修明说。
“他们天天都在看着我们,在守护着我们哦。”楚修哲说。
楚修明摇着头道:“我要他们,我要去找他们。”
楚修哲紧紧地抱着他,语气微冷,说:“你要是去找了他们,那就只剩下哥哥一个人了。”
内心涌现一种刻骨的悲哀,那么久了,活着的人,连死了好几年的人都比不过。
他第一次那么憎恨自己的亲生父母。
淮冬来到两兄弟的房间,楚修明正在戴围巾,那是一条藏蓝色的围巾,显得他的皮肤更加青白没有生气,也不知道楚修哲怎么想的。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适合冷色系的好不好!淮冬看楚修明的衣服有点乱,就过去想给他整理了一下,正在准备东西的楚修哲看到了,像触电一样反射般地命令道:“别碰!”
淮冬缩回了手,错愕地看着他,说:“怎么了?”楚修明抬眼看了一下经纪人,又看向哥哥,没有什么表情。
“你别碰他。”楚修哲走过去,硬是要夹进两个人中间,他弯下腰给楚修明整了整,发现没什么问题了才放心。
淮冬更不解了,说:“喂,阿哲,你弟只不过是抑郁症而已,又不是什么精分病人,怎么不让我碰啊?”
楚修哲把药和绷带放在楚修明腿上,把他的手放平,要给他的伤口上药。“我不喜欢别人碰他。”
“我知道你弟控,可是你这控得很危险啊,很不正常你知道吗?”淮冬气急败坏地说。
楚修哲淡定回头,白了他一眼,道:“你不理解我不让别人碰我弟,就像我不理解你为什么不让我碰你的包一样。”
淮冬的表情一下子尴尬起来,他支吾着,楚修哲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自己顺利地转移了话题,淮冬的包里有什么秘密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只不过这个不可靠的把柄意外地有用而已。他倒是不想多加运用,他不想做多余的事情。楚修哲再一次回到浴室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确认自己的仪表没问题后,才跟淮冬推着轮椅出去。
楚修明的装扮很有他哥哥的风范,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一个残疾人对自己的衣着打扮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了,基本上是楚修哲给他什么他就穿什么。围巾被拉得有点高,可以挡住他半个脸,他呼出的热气挡在毛线上,然后又弹回来,暖暖地袭击他的脸颊。遇到的工作人员都和他们打招呼,他们用完了早餐,要先赶去片场准备,演员们大多刚起床,在前往早餐厅的路上。米畅畅和他们在电梯门口遇到了,她在电梯里,看到他们就按下了开门键,里面几个人侧了侧身让轮椅先进来,然后楚修哲和淮冬才进来。
米畅畅挺关心楚修明的,她按下了楼层,然后视线就投向了安安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她看到他的手腕上细细地缠上了绷带,皮肤像僵尸一样没什么血色,如果不是眼眸偶尔闪过的几道光彩,她都会以为他是个人偶。细看楚修明和楚修哲的面貌真的挺相似的,不过他的五官更加柔和,表情也呆滞得多,和荧屏上楚修哲的变幻莫测完全没办法比。楚修哲这个时候挑起了弟弟的右手,轻轻地握着,指尖托着他的掌心,拇指在他的手背上摩擦着,好像在安抚他。
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楚修明也低着头在发呆一样,电梯里的人都完全没有注意到楚修哲的视线放在米畅畅的身上,那么地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