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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岛上的安妮(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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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山墙镇楼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6-03-17 22:40回复
    四川文艺出版社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6-03-17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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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变幻的阴影
      “收割结束,夏日逝去。”安妮·雪莉梦幻般地凝望着收割后的田野,吟诵着诗句。她和戴安娜刚才一直在绿山墙的果园里采摘苹果。在辛苦的忙碌过后,眼下,她们正坐在果园的一个角落休息,这里阳光明媚,蓟花的冠毛成群结队,就像飞行舰队一样,搭乘着风的翅膀飘飞而去。“闹鬼的树林子”里的蕨草香味随风飘来,风里仍然带着夏日的香甜。
      但是,周围展现出来的都是秋日的景色。大海在远处低沉地咆哮着,野外光秃秃的,金黄色的茎秆偶尔点缀其间。绿山墙下的溪谷里,到处盛开着淡紫色的紫菀。阳光水湖依然是蓝色的,除了蓝,还是蓝,那不是春日里变化无穷的蓝色,也不是夏日里浅淡的蓝色,而是一种清澈、稳重、安详的湛蓝,湖水仿佛超然物外,不受所有的心绪和情感的影响,完全沉浸到一种静谧之中,就连变幻莫测的梦想都无法打破。
      “这个夏天是多么美好啊!”戴安娜一面说,一面转动着左手上的新戒指,脸上露出了笑容,“拉文达小姐的婚礼就好像把整个夏季推上了欢乐的高潮。我想艾文先生和艾伦太太现在已经抵达太平洋海岸啦。”
      “可我感觉他们已经离开很久了,差不多可以环游整个世界了。”安妮叹了一口气,“真不敢相信他们结婚才刚刚一个星期。一切都变了。拉文达小姐和艾伦夫妇都走了。牧师的住宅里,所有的百叶窗都紧闭着,看上去多么孤独啊!我昨晚从那儿路过,觉得仿佛住在屋里的所有人都逝去了。”
      “我们再也找不到像艾伦先生这样好的牧师了。”戴安娜消沉地断言道,“我想,在这个冬季里,这里将会有各种各样的候补牧师,可是在大多数礼拜日根本不会开展布道活动。而你和吉尔伯特也走了——日子将沉闷得可怕。”
      “弗雷德会留在这里的。”安妮狡黠地对她旁敲侧击。
      “林德太太什么时候搬到绿山墙来?”戴安娜问道,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安妮的话。
      “就在明天。很高兴她要搬过来了,不过这又是一个变动。昨天我和玛莉拉把客房里的所有东西都清理好了。可你知道吗?我很讨厌这么做。当然,这样想是很愚蠢的——但好像我们真的在亵渎神灵呀。我一直都把那间年代久远的客房看做是一块圣地。当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就觉得它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客房了。你还记得吗?我那时多么强烈地渴望着到客房里去睡觉啊——它太神圣了,简直就不是绿山墙的客房。噢,不对,不是这样的!那不是敬畏,而是恐惧——我恐惧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玛莉拉让我跑腿拿什么东西时,我从不敢随随便便地穿过那间房屋——真是这样的,我甚至是踮起脚走的,而且要屏住呼吸,就跟在教堂里一样,当我走出这个房间时,就会感到如释重负。房间里挂着乔治·怀特菲尔德和威灵顿公爵的画像,就分别挂在镜子的两侧。这面镜子是整幢房子里唯一一面不会使我的脸变形的镜子。每当我在房间里,尤其是我壮着胆照镜子的时候,这两张画像就一直皱着眉头严厉地盯着我。而玛莉拉竟敢去打扫这个房间,真是让我惊讶不已。而现在,房间不仅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而且被完全搬空了。乔治·怀特菲尔德和威灵顿公爵的画像已经被驱逐到楼上的走廊去了。‘这个世界的辉煌就此终结了。’”安妮总结完,哈哈大笑起来,但是笑声中带着些许的遗憾。亵渎我们旧日的圣地,这种感觉并不愉快,就算是我们已经长大,不再有圣地的幻想,但我们仍然不想打扰童年的记忆。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6-03-17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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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里西拉·格兰特也要去雷德蒙呀。”她兴奋地喊道,“真是太棒啦!我一直都盼望着她能去,可是她觉得她父亲不会同意的。没想到他居然同意了,这样我们就能住在一起了。有普里西拉这样的老朋友在我身边,我觉得自己就能面对一支旌旗蔽日的大军,甚至是由雷德蒙所有教授组成的方队。”
        “我想我们都会喜欢上金斯波特的。”吉尔伯特说,“他们告诉我,那是一个漂亮的古城,还有全世界最美丽的自然公园。我听说里面的景致美轮美奂啊。”
        “我不知道那里的景致会不会——可不可能——比这里更美丽。”安妮低柔地说道,用她那可爱迷人的眼睛四下环顾。对于这双眼睛的主人来说,不管在他乡的星空下有多么美丽的土地,“家”永远都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
        他们倚靠在旧池塘的桥栏上,深深地陶醉在如梦似幻的暮色之中。正是在这个地方,那次安妮假扮成伊莱恩公主,躺在一艘小船里漂向亚瑟王的宫殿,不料小船渐渐下沉,安妮在吉尔伯特的帮助下,最终才狼狈地爬出船。美丽的紫色晚霞染红了西边的天空,月亮已经升上来了。在明月的映照下,流淌的水面泛起梦幻般的银辉。这两个年轻人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心底泛起了甜蜜的涟漪。
        “你怎么不说话了呢,安妮?”吉尔伯特终于开口问。
        “我担心开口说话或者是随便乱动,眼前的这些美景就会马上消失。”安妮轻声说道。
        突然,吉尔伯特将自己的手放在桥栏上那只纤细白皙的手上。他栗色的眼眸变成了深黑色,他那仍然带点孩子气的嘴唇微微张开,想倾诉在他灵魂中悸动的梦想和希望。但是,安妮抽出手,迅速转过身去。暮色中的甜蜜完全被打破了。
        “我得回家了。”她对此装出毫无察觉的样子,煞有介事地说,“玛莉拉下午有点头疼,而且我敢肯定,那对双胞胎一定又干了什么可怕的坏事。我真不该在外面待这么久。”
        她不停地絮絮叨叨,说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就这样一直走到通往绿山墙的小路上,而可怜的吉尔伯特连插嘴说一个字的机会都没有。当他们分手后,安妮长长地舒了口气。自从在回音蜗居的花园里发生了吉尔伯特向她表白的短暂一幕后,安妮就对吉尔伯特感到极其不自然,内心泛起了不为人知的羞涩。在他们多年来的同学情谊中,某种陌生的东西直驱而入,直接威胁着这种情谊。
        “以前,当我看到吉尔伯特离开时,我从来没有感到高兴过。”当安妮独自一人沿着小路走过去时,她内心一半是愤怒,一半是难过,她想,“如果他再这么胡来的话,我们的友谊就会彻底完蛋。这种纯真的友谊不能被毁——我决不允许它被毁掉了。噢,为什么男孩子就不能理智一些呢?”
        安妮心里泛起阵阵不安。她依然能感觉到吉尔伯特在自己手上轻轻一压留下的暖意。就在短短的一秒钟里,他把手轻轻地覆盖在自己手上,那种感觉至今依然令她怦然心动。她担心这种感觉并不理智。可更不理智的是,这种感觉并不让人难受——三天前她参加白沙镇的舞会,当她在舞池边休息时,和查理·斯劳尼坐在一起,查理也做出过类似吉尔伯特的举动,可她的感受却截然相反。安妮回想起那次讨厌的经历,不禁打了个寒战。不过,当她迈进绿山墙温馨舒适的厨房时,所有那些狂热的追求者的问题都被她抛到九霄云外了。就在这个原本无忧无虑的厨房里,一个八岁的小男孩正在沙发上伤心地号啕大哭。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6-03-20 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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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呢!?快来发下文!


          6楼2016-03-20 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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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啦,戴维?”安妮把他抱起来,问道,“玛莉拉和朵拉到哪儿去了?”
            “玛莉拉领着朵拉睡觉去了。”戴维啜泣着说,“我哭是因为朵拉在地窖外的台阶上摔了下来,摔了个倒栽葱,鼻子上的整块皮都擦伤了,还——”
            “喔,好了,别为这个哭啦,小乖乖。当然啦,你为她感到难过,但是哭鼻子也帮助不了她的。她明天就没事了。哭鼻子从来都不能帮助任何人,戴维乖,况且——”
            “我不是因为朵拉摔进地窖里才哭的,”戴维打断了安妮好心的说教,更加悲伤地说,“我是因为没能亲眼看到她掉下来才哭的。在我看来,我总是错过些这样或那样好玩的事情。”
            “噢,戴维!”安妮真想大笑起来,不过她强行忍住了这个不合时宜的冲动,“你瞧瞧,可怜的朵拉从台阶上摔下来,而且还受了伤,你竟然还把这个叫好玩的事情?”
            “她伤得并不厉害。”戴维辩解道,“当然了,如果她摔死了,我肯定会真正难过的,安妮。不过我想我们凯西家的人结实得就像布列维家的人一样,不会轻易死掉的。上周星期三,赫博·布列维从干草垛上摔下来,他滚过斜坡上的大头菜地,一直滚到牲口棚里。那里养着一匹可怕的烈性野马,他正好滚到野马的脚下,遭到了野马的突然袭击。但是他并没有死,只是摔断了三根骨头。林德太太说过,有些人你就算用剁肉的斧头也砍不死的。林德太太明天就要来了吗,安妮?”
            “是的,戴维,我希望你要听话,对她好一些。”
            “我会很乖很客气的。不过,晚上是她带我去睡觉吗,安妮?”
            “也许是吧。怎么啦?”
            “因为,”戴维非常坚定地说,“如果是她带我上床,我就不会像在你面前一样,当着她的面说我的祷告词了,安妮。”
            “为什么不说呢?”
            “因为我认为,在陌生人面前对上帝说话是不合适的,安妮。如果朵拉愿意,她可以当着林德太太说她的祷告词,但是我不会。我要等她走了后我才会说。这样做可以吗,安妮?”
            “好吧,只要你保证不会忘记祷告就行,戴维乖。”
            “噢,我肯定不会忘记的,我敢打赌。我觉得说祷告词是件很好玩的事情。但是我一个人说不如在你面前说那样好玩啊。我真想你留在家里,安妮。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们离开这个家呢?”
            “我也不想这样做啊,戴维。但是我觉得自己必须要离开。”
            “如果你不想走,那就不走吧。你已经是大人了。等我长大后,要是我不想做的事情,我一件也不会做的,安妮。”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6-03-20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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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6-03-20 2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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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维,在你的一生中,你会发现自己总是在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我不会的,”戴维断然否认道,“你等着瞧吧!我现在不得不做我不喜欢的事情,因为就算我不愿睡觉,你和玛莉拉也会送我上床的。不过等我长大后,你们就不能这么做了,而且再也不会有人对我说不准干这个,不准干那个。那样我该多么快活呀!对啦,安妮,米尔迪·鲍尔特说,他妈妈对他讲,你上大学是为了追一个男人。是这样吗,安妮?我很想知道。”
                在那一刻里,安妮觉得怒火中烧。接着她笑了,她提醒自己说,鲍尔特太太粗俗的想法和言语伤害不了她。
                “不是的,戴维,不是这样的。我是去学习,去成长,去了解更多的东西。”
                “是些什么东西呢?”
                “‘鞋子、大船和封蜡,还有包心菜和帝王世家。’”
                安妮吟诵着诗句。
                “但是,如果你真想追一个男人的话,你该怎么做呢?我很想知道。”戴维追问到底,很明显,这个话题对他来说更感兴趣。
                “你最好去问鲍尔特太太。”安妮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想,对于追男人这种事情,她可能比我知道得更多。”
                “等下一次见到她,我一定问问。”戴维很认真地说。
                “戴维!你敢!”安妮大声呵斥道,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
                “可是,你刚才就是这样告诉我的呀。”戴维很委屈地辩解道。
                “你该上床睡觉去了。”安妮命令道,她用这种方式来摆脱困境。
                等戴维上床以后,安妮慢慢走向维多利亚小岛,独自一人坐在那里,身上覆盖着由忧郁的月光精纺出来的夜幕。而在小溪和微风的二重奏中,身边的流水在欢快地流淌着。安妮一直很喜欢这条小溪。在过去的日子里,她用晶莹的溪水编织出了许多的幻想。她忘记了那些因失恋而憔悴的小伙子,忘记了恶毒的邻居散布的流言飞语,忘记了少女自身的所有烦恼。在幻想的国度里,她航行在故事的海洋里。“孤寂仙岛”那遥远的海岸线闪着光芒,海水冲刷着海岸。那就是传说中沉没的阿特兰岛,也是极乐世界之所在。在夜晚星空的指引下,她驶向心中的梦幻天堂。在那些梦幻里,她比现实世界更加富有,因为见过的事物从此过去,而未见的事物却能永恒存在。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6-03-20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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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妮对这个晚上感到非常满意,但是在晚会结束时,一切美好的感受都被毁掉了。当大家在月光笼罩的露台上吃晚餐时,吉尔伯特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对安妮说了些深情的话。安妮为了惩罚他,故意对查理·斯劳尼亲切无比,并答应让他陪自己走回家去。然而她发现,这个报复行为并没有伤害到其他人,反倒让她这个实施者受到了深深的伤害。吉尔伯特轻松地赢得了鲁比·格丽丝的允许,陪同她愉快地回去了,他们漫步在静谧清爽的秋夜里,安妮甚至能听到他们欢快的谈笑声。显然他们很愉快,而自己却快被查理·斯劳尼烦死了。查理一路上说个没完没了,但说的事情没有一件是中听的,一点儿趣味也没有。安妮只是偶尔漫不经心地回答说“是的”或者“不是”。她的脑海里始终回想着这个晚上鲁比是多么漂亮。月光下查理的眼睛是多么突出——甚至比白天更明显——归根结底,这个世界并不像她在晚会上想的那样美好。
                  当她发现自己已经独自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时,她真是谢天谢地,她对自己说:“我只是累着了——这才是让我难受的真正原因。”并且她真的相信,事情就是这样的。然而,第二天傍晚,当她看到吉尔伯特迈着他特有的坚定敏捷的步伐,大步穿过“闹鬼的树林子”,越过古老的木桥时,她的内心深处涌起一阵小小的欢愉,就像是从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泉眼里涌出的泉水一样,在她的心里潺潺流动。看来,吉尔伯特最终还是不打算和鲁比·格丽丝共度这最后一个晚上了!
                  “你看上去很疲倦,安妮。”他说。
                  “我的确很累,但是更糟糕的是,我很烦躁。我整天都在收拾行李,做些缝缝补补的活儿,所以我很累,但更让我郁闷的是,有六个妇人轮番到这里来跟我道别,每个人都成功地对我进行了一番说教,这些话似乎把我生命的色彩都抹去了,只留下了一片灰暗、凄凉和沉闷,就像十一月的早晨那样了无生机。”
                  “这些老妇人真是可恨!”吉尔伯特温和地评论道。
                  “哦,不是,她们不是这样的,”安妮很认真地说,“这就是问题所在。如果她们都只是可恨的老妇人,我不理会她们就行了。可是她们都很和蔼,善良,像母亲一样的慈爱。她们都喜欢我,我也很爱她们。正因为如此,她们对我说过的话,所暗示的内容,才会像千钧重担一样压在我头上。她们要让我明白,她们一致认为,我一定是疯了,竟然想去雷德蒙拿一个文科学士学位。她们这样说了后,我就一直在想,我是不是真的疯了。彼得·斯劳尼太太叹着气说,她希望我能咬紧牙关坚持下去,直到把书读完。我马上就看到了四年以后的自己,一个虚脱倒地的牺牲品,神经衰弱,无可救药。埃本·莱特太太说,在雷德蒙读四年,会花上很大一笔钱,这话让我联想到,为了我这个愚蠢的行为而浪费掉玛莉拉的钱,简直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佳斯勃·贝尔太太说,她真心希望不要让大学生活毁了我自己,因为很多人都在大学里堕落了。这让我从骨子里觉得,等我从雷德蒙毕业归来,我将变成一个让人难以忍受的家伙,自以为什么都知道,把安维利的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以利沙·莱特太太说,她知道雷德蒙的女学生,尤其是住在金斯波特的,个个穿得花里胡哨,目中无人,她猜想我在这些人中间会感觉不舒服的。这让我看到了自己的形象,一个寒酸的乡下姑娘,备受冷落,衣着过时,穿着鞋尖钉铜的老式靴子,拖着沉重的步伐穿行过雷德蒙富丽堂皇的大厅。”
                  安妮讲完了这番话,笑了笑,但是笑声中掺和着叹息。她是那么敏感,对任何意见都会仔细掂量,即使是那些她不太尊重的人,对他们所持的意见同样也会认真对待。就在此时此刻,她感到生活是多么索然无味,雄心壮志就像是烛火一样被扑灭了。
                  “你根本不用在意她们说的话,”吉尔伯特反驳道,“你心里很清楚,虽然她们都是好人,但是她们的视野是多么狭窄。在她们看来,凡是谁胆敢做了她们从未做过的事,就是令人厌恶的,就会受到上天的惩罚。你是安维利第一个上大学的姑娘。你也知道,所有的先行者都曾被认为是精神错乱的家伙。”
                  “噢,我知道。可是‘感觉’和‘知道’是很不一样的。你告诉我的一切,我的常识也这样告诉过我了,但是有时候,常识对我不起作用。非常识的感受占据着我的灵魂。真的,当以利沙太太走后,我几乎都没有心情去收拾剩下的行李了。”
                  “你只是累了,安妮。好了,把这些统统都忘掉吧,跟我出去走走——去散散步,从屋后穿过湿地,到树林的那一头去。那里应该有一件东西,我想让你去看看。”
                  “应该?难道你不确信它到底在不在那儿?”
                  “是的,我不知道。我觉得它应该在,春天我还在那儿见过呢。我们假扮成两个小孩子吧,让我们沿着风的路径前行。”
                  他们快快乐乐地出发了。安妮还记着前一个晚上的不愉快,所以对吉尔伯特非常友善;而吉尔伯特也学聪明了,只是乖乖地扮演着同窗好友的角色,不再掺和其他的意思。林德太太和玛莉拉从厨房的窗口看着他们。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6-03-23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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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有一天他们会成为相称的一对。”林德太太非常满意地说。
                    玛莉拉微微地皱了皱眉头。虽然她心底里也这么想,可是她不大乐意听到林德太太谈论这事,因为林德太太总是想当然地评价,并且用家长里短的嚼舌头的方式来谈及这事。
                    “他们都还只是小孩子。”玛莉拉简短地说。
                    林德太太和善地笑了。
                    “安妮已经十八岁了。我在这个年龄的时候已经都结婚啦。玛莉拉,我们这些老家伙总以为孩子们永远长不大,为他们操心太多了,就是这么回事。安妮是个年轻女人,吉尔伯特是个男人。他完全拜倒在了安妮脚下,这个谁都能看出来。他是个好小伙,安妮不可能比他做得更好。我真希望她在雷德蒙读书时,不要把什么罗曼蒂克之类的糊涂想法塞进脑袋里去。我不喜欢那种男女合校教育的学校,从来都不喜欢。”林德太太严肃地总结说,“在那种学校里,男女学生除了调情,就没干过别的正经事。”
                    “他们肯定还是会学到一点东西的。”玛莉拉微笑着说。
                    “学的东西少得不能再少啦,”雷切尔·林德太太嗤之以鼻,“不过,我想安妮会好好学习的。她从来都不轻浮,并不是只知道调情的姑娘。但她并不欣赏吉尔伯特的全部价值,就是这么回事。噢,我很了解姑娘们的!查理·斯劳尼也对她非常着迷,可是我决不会建议她嫁给斯劳尼家的人。当然啦,斯劳尼家的人很友善,非常诚实,也受人尊敬。但说一千道一万,他们终究是斯劳尼家的。”
                    玛莉拉点点头。“斯劳尼家的人就是斯劳尼家的”这样的话会让外人听得一头雾水,但是她能听明白。每个村子都会有这样的一个家族,他们可能都很友善,非常诚实,也受人尊敬,但是他们就是斯劳尼家的,而且永远都是,尽管他们说话时也是用人类的舌头,甚至是天使的舌头,但是他们就是和别人很不一样。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6-03-25 1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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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6-03-26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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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继续更下去啊


                        17楼2016-03-27 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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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绕过湿地,从情人之路回家吧。你现在感觉还是像刚出发时那样郁闷吗,安妮?”
                          “不。对于一个饥渴的灵魂来说,那些苹果就是神赐的甘露啊。我想自己会爱上雷德蒙,会在那里度过四年的美好时光。”
                          “那么四年之后——又会怎么样呢?”
                          “噢,在四年结束后,又将会出现一个弯道的。”安妮轻快地回答,“我不知道绕过那个弯道会是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不知道也许会更好。”
                          夜幕下的情人之路是个可爱的地方,在月亮淡淡的清辉中,这里显得非常静谧,还带着神秘的朦胧感。他们在愉悦的气氛中漫步在情人之路上,两人保持着友好的静默,谁也不想出声。
                          “要是吉尔伯特一直都能像今天晚上这样,那该有多么美好,多么简单啊。”安妮想。
                          吉尔伯特看着走在身边的安妮,她那素淡的衣服和苗条优雅的身材,使得吉尔伯特联想到了白色的鸢尾花。
                          “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让她爱上我。”他想着,胸中涌起一阵强烈的剧痛,有着自我毁灭的挫败感。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6-03-27 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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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更新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6-03-27 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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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去布莱特河车站的路上,大雨滂沱,一刻也不曾消停。卡莫迪也通火车,但是那条支线火车并没有和搭乘客船的列车相通,所以她们必须去布莱特河赶火车。当她们到达车站时,查理和吉尔伯特已经等候在站台上,火车的汽笛已在鸣叫了。时间仓促,安妮仅够买票和行李检查。然后她匆匆地和戴安娜道了别,赶紧登上火车。她真希望能跟戴安娜一起回安维利去,她知道自己会患上严重的思乡病。噢,夏季已经结束,就要告别那欢乐的日子了,这凄凉的雨水,就像是老天在为失去的时光而哭泣!要是没有这场雨该多好啊。安妮心情郁闷,哪怕有吉尔伯特的同行也不能给她带来丝毫安慰,主要原因是查理·斯劳尼也在这里,而斯劳尼家的人脾气古怪,人们在天气好的时候还能勉强容忍他们,而在雨天里是绝对无法忍受的。
                              但是,当客船喷着蒸汽从夏洛特敦的港口驶出后,情况开始好转了。雨停了,金光四射的太阳开始从云层缝隙中露出脸来,在灰色的海面上洒下黄铜色的光辉。耀眼的光芒照亮了迷雾,露出了岛上的红色海滨,这预示着将会是一个晴朗的天气。然而,查理·斯劳尼很快就晕船了,他不得不去底舱待着。只剩下安妮和吉尔伯特还留在甲板上。
                              “所有斯劳尼家的人只要一出航就会晕船,我真为此感到高兴。”安妮很无情地想,“如果查理也站在这里,假装很伤情地回望,我想我肯定没有机会临别眺望‘故乡的泥土’了。”
                              “太好了,我们出发了。”吉尔伯特语气平淡地说。
                              “是的,我感觉自己就像是拜伦笔下的‘恰尔德·哈洛德’拜伦的长诗《恰尔德·哈洛德游记》中的人物,该诗共分四篇,于1812到1818年间发表,描绘了一位名叫哈洛德(其名“恰尔德”是古代的一个称号,指待封爵的贵族子弟)的年轻人背井离乡独自游历的所见所想。——不同的是,我看到的并不是我‘故乡的海岸’。”安妮说着,快活地眨动着灰色的眼睛,“我想,我看到的应该是新斯科舍加拿大的一个省名。。不过,一个人‘故乡的海岸’应该是他最热爱的那片土地,对我来说,它就是古老而美好的爱德华王子岛。我很难相信,我并不是从小就在这里生活的。我来这儿时只有十一岁,那之前的十一年就像一场噩梦。七年前,我乘坐这艘船渡过了海峡——那个晚上,是斯宾赛太太带我从霍普镇来的。那时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我穿着那件丑陋的旧棉绒衣裳,戴着顶褪了色的水手帽,怀着强烈无比的好奇心,仔细探究着甲板和船舱。那天晚上天气真好,爱德华王子岛的红色海滨在阳光下光彩夺目。而现在,我再一次穿越这个海峡。唉,吉尔伯特,我真希望自己能爱上雷德蒙和金斯波特,但我知道自己肯定做不到。”
                              “你的豁达乐观跑哪儿去了,安妮?”
                              “孤独和思乡的洪水已经把这些完全吞没了。我三年前就盼着去雷德蒙——而梦想成真的时候——我却希望自己不要去!哦,没关系!我要尽情地大哭一场,然后又会变得豁达乐观的。我必须大哭一场,‘作为一种告别’——我现在要等一等,等我躺在了公寓的床上时,不管它在哪儿,我要好好哭一场。然后,安妮又将是原来那个安妮了。我现在很想知道,戴维是不是已经从衣柜里出来了。”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6-03-29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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