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伏家。
此时值杪冬。今年是连岁里少有的大雪满城,将手中的钢笔连同书文往桌上一搁,抬了眼皮觑见屋内置着的西洋挂钟 ,估摸着时候差不多,随即起身披了件军氅欲是出行。极其熟稔地将车拐进巷里 ,靠边停稳熄了火 ,抖落肩胛处的雪粒 ,抬了牛皮军靴缓步入了一家法国餐厅。包厢是早已定下的 ,里头空荡整齐 ,显然,他要等的人还没来。远处余日仍徘徊在山腰,他顾自倒上一杯红酒,放眼窗外街区。时间还早,他不急,也有的是耐心。
就如同当初,他耐心地看着少女与军阀里的败类虚与委蛇,看着她毫不犹豫地拔出藏在长靴里的刀刃,趁其不备,一刀封喉。而败类废物,他从不介意别人替他除去几个。耐心地看着她将还沾着血的刀刃搁在自己颈边,她眉间以及语气儿中的疲惫难掩,他有十成十的把握,在她出手割破皮肉之前,将她利落的处理干净。
可前话都撂在那儿了,他有的是耐心。全楼上下密网式的搜人,神使鬼差地,在检查的官兵面前替她挡去了一遭,等回头时,这丫头已不见人影。
微微蜷曲的指骨轻轻扣着桌板,一声再一声。回过神,皱眉将高脚杯里剩余不到一半的酒一口闷下,在门外响起“陈小姐,伏先生已经在里头等着了。”诸如此类迎词的同时,伏城清楚地察觉到——
对面阁楼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