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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楼】短篇x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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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八月的一点文章,一共四篇。
瞬遥x2包含,无色鸣x1包含,赤琴x1包含。
文楼已完结,不会再更新。
如有cp雷点请自觉↗
请勿插楼。感谢(心


1楼2016-08-29 08:19回复
    母亲又对我说,敏感一些总是好的。矫情有时令人感到恶心。但之后连它也会累。因为每件事都那么相似,矫情也失去一个个斗争的力气。只有时间可以证明什么是正确的,以及什么最后不可改变。在世界诞辰的伊始,到现在,还有无数无数个未来。母亲也曾是我,哥哥已经去了丰缘。没什么人会比悲观主义者更热爱生活,或者对于漫长的无意义的人生充满希望了。只有忙忙碌碌的寻找和不假思索的随心所欲,最后跟着鸟羽毛落下的小径走向注定的地方。熙熙攘攘开着白色的小花。我说,幸好它没有来呀?我感激我遇见了那只波波,也感激我们最后告别,那个夜晚的破碎,代表了斯人过去最后的倒影,或许长大之后,我在那家啤酒店边上会开一家糖果屋,我们都喜欢年轻力壮的小孩子,然后告诫他们:“千万不要在十岁之前领养精灵。尤其是野生精灵。”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我和杰尼龟飞快地穿梭在春雨幕,它的身上发出一阵白光,它进化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哭泣,一并连着为什么我的杰尼龟也会哭泣,我抱着它在雨天停下脚步,蹲下,然后将下巴搁在它的尖尖的耳朵上。我仿佛看见我可怜的卡咪龟也因为我成长得过快,使我们到达了同调。我觉得我的脑子因为发烧泡在一片温水里发胀。我头晕目眩。
    八岁那年我救下一只波波。约定在两年后的常磐市见面。
    我等了它一整天,但它最后没有来。
    它以春雨回复了我。人说,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我于是在十岁这年终于理解了波波,波波终于成为我的一部分,将陪伴我之后的联盟之路,终于无法毁灭,不离不弃,我们都得到了新生。
    烧退后我带着我的卡咪龟去挑战了岩石系道馆,情理之中的取得胜利。我没想到我最后会走这么远,走这么久,最后把我最开始的朋友们都抛在身后。我没想到那天跪在雨里嚎啕大哭的人会成为第二个奇迹。
    我也有些不知道的事。比如说:几十年后我死了的第二天,有一只比雕落在我的坟墓上,那日是春2日,樱花木刚刚打苞,就扑来一阵一阵的淡香。那只比雕就那样安静地抓住我石碑的尖端,闭上了眼睛。我的女儿指着那只比雕高声尖叫,说原来爱和感激和成长都是相互的。
    FIN.


    来自Android客户端26楼2016-11-12 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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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看,赶紧逃。


      来自Android客户端27楼2016-11-12 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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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隐前最后再up下……。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30楼2016-11-12 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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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搬一下两年前写的其他旧文。不另外开贴了。就在这楼更新了。
          GEN5/N白向/短篇/透子中心图文合志解禁稿 之前在小号上发过了 。一个讲述合众幽灵一样的亡魂的故事。
          地/址:https://tieba.baidu.com/p/6067271501?pid=124593196049&cid=0&red_tag=0984646313#124593196049


          37楼2020-02-03 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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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永
            GEN7/格月向/格月cp向图文合志解禁稿
            一个错乱的、暧昧的、幻觉式的故事。
            *
            》0.
            黄昏初渐,天头隐约小小一枚月。初春的风带寒,从海的远处遥遥卷来,微携那些曾经喧嚣的鸟群如今晃动的袅寂。
            阿罗拉的海。
            沙滩上还有一些人在玩耍,小孩子藏在沙堡爷怪诞的造型里开心地尖叫。但海涛,海风,像流拂过的真空,模糊了这种形状。日夜昏昏。街上的灯还没有亮。蓝白色条纹的太阳伞,情人的呢喃,盘旋的飞鸟,都重新回拢。
            无论人们寻找什么,或者撕裂地,或者沉醉地,在白日彷彷然地追索,在阿罗拉的异域的热烈情调里消遣他们的愁苦或忧郁。而至夜晚,却依旧有家可归。
            阿罗拉的温柔,一直为人们乐道。
            故事发生在这样一个黄昏。朱紫的波纹从远处湮没。丛林里的纷纷的虫鸣遮住了光。城市小贩推出了夜市的烧烤架。椅子还没有摆好。街灯还没有亮。
            天上只有一枚又小又暗的月亮。
            一个异乡人离开了这座城,在人们不禁寻求一个夜晚的安息时,他离开了他的家。
            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将不再回来。
            人们成群结队地从市郊往中心走,彼此搀扶,又彼此依恋,有时交换一个吻,缠缠绵绵地向那个城市中心前进。
            异乡人和她们迎面。黄昏淹没他一只眼。
            他听不太清楚人们的说笑,只觉得远处是还没有结束的冬日,是寒冷的。但他不曾动容。他双手插着口袋,害怕它们有时忍不住撩开用于遮蔽的帷幕。
            人们没把这个少年放在心上。
            星月如流液摇曳,这一切都发生在这座城市的天空上,月亮也即将变得明亮。
            但异乡人没有回头。
            他向前走。世界随着他的步伐变得沉暗。
            他的身后是一盏盏亮起了的街灯。星星向温柔的阿罗拉倾斜。月亮徘徊背离他的方向,从世界的海的那一边曾经升起,然后接受阿罗拉的邀请,来到阿罗拉的城。
            而他不曾回头,也就一无所有。
            *
            这个场景反复出现在我的梦里。自从我接下编写阿罗拉初代冠军绯闻电视剧的工作,她的故事,还有她遇见的一些人,他,反复出现。他们的相逢和相爱的经历早已被人们清楚了解了。但问题不在这里。世界上到处都是相遇后坠入爱河的人。重要的是只最初那些资料很难想象爱情是如何具体发生的。尽管不值得任何惊奇。
            然而,对于一个冠军,人们总期待除了爱情之外还有点什么,更高尚的,命运结构的伟业。倘若换成另一个命运同样延宕的客体,也不至于要让一个纯情恋爱故事变味至此。我以为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想要陷入爱情是容易的,这件事从日后看来怎样都觉得理所当然。但大家想让我写出点新意。美月是受人尊敬的。我知道大家想让我写什么。爱情是英雄的一部分,而不是它的陪衬。
            我们想知道在这两个异乡人之间是否存在除了众所周知的欲念之外的,道德意味的爱情。
            我以为是没有的。
            后来我开始做这些梦。
            孑然行走的少年,无所知晓的女孩。绿乌梅木般深深的夜。柔和的月亮。
            然后我开始写这个故事。
            我不知道故事的真相,但那不重要。
            月亮是暧昧不语的谎言,是海的女儿,是寂静,是爱情。
            这就是观众想看到的,在阿罗拉的太阳之后的月亮,成为了阿罗拉的生命。
            他们想听见爱人的呼唤,他们呼唤什么,那个孤独的异乡人呼唤她的名字,月,小女孩却没有说过话,她说,你有你的名字,而我没有。他说,那不过一个失格的母亲遗弃的几个音节,我只有这个,我什么都没有。小女孩说,你有我。
            人们想看的是这个。
            阿罗拉的人渴望被救赎。


            38楼2020-02-03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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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我挑选适合扮演美月的人,很奇怪,我们对我们的初任冠军的真实形象一无所知,她是什么样的肤色或者发色,似乎都并不违和。阿罗拉容纳所有人。美月一如此。
              我等待的是这样的一个黄昏。可能在远处刚刚垂落过混沌的雨。
              这是序幕,发生在黑夜之前,还没有揭开的月亮的纱盖。必须是黄昏。永远的黑夜,没有尽头的等待,在那之前。
              在那之前,少年人的犹豫,最似太阳的消亡。是必由他亲自割舍的。
              少年人的眼神出奇的静,不同于他略显局促的脚步,人们只看见他的背影,担心他即将在未来踉跄跌倒,但这个背影很快没入黑意。
              他们还没有见过。他离去在她来到之前,但我们都知道他们终会见面的。
              [他们坐在海滩上,流沙细微地向下滑,如同他们在月光里缓慢地下沉。他们坐得并不近,很远,但两只手紧握在一起,女孩动了动手指顺着男孩的直接向下按,认真又缓慢,但垂着眼只看海,没有看他,并不动声色。男孩没有放开。他们静静地呼吸着。没有爱欲。海潮柔煦。映照出一万个水晶海浪里凝结的一万个月亮。女孩的眼很干净,像水,她的眼里有月。]
              她:我还记得那件事。关于你,莉莉艾和我说过。我记得。她说过你是怎么离开你的母亲的。我之后梦见了,那时候我还没有遇见你,但梦里面我们相遇了。我还记得那个梦,我见过你,在那里,并且一直记得。
              他:我们没有见过。
              她:见过的。那是一个黄昏,对不对。白鸥归程的黄昏,已然没有了太阳,而月亮还细小黯淡,街灯没有明,海滩人很多,街上,城市里,越来越多的人往回走,很多声音,很吵。我见过的,在那里,我见过你,背一个黑色的包,有一个精灵球,只有你一个人,一个人往出城的方向走,是不是。黄昏,适合逃离的时刻,没有光,哪里都没有,谁也看不见你,谁也捉不住你。是不是。你也没有光,这份光是你主动放弃的,你为了另一个人的光放弃了自己的光,从此人们在光中就看不见你的背影。我见过这个场景,梦里见过,我试图和你说话,但你心意已决,不打算听任何人说任何字。我为此难过,至今。
              他:你……
              她:请握紧我的手吧,不要离开我,我也不离开你。黑夜,黑夜里与月亮在一起就会盛落光辉,那是遁逃和前进的最好时分,不是黄昏,黄昏什么也没有。它太肃杀了。你从日夜里逃开,就失去了光。为什么不等到黑夜呢,黑夜,我从黑夜里来,从海的黑夜里溯游而来,阿罗拉的大家都是这样。我们从大陆来到海岛。日夜颠倒。晨昏不分。这样好的地方,去哪里找呢。
              他:你不畏惧黑夜。但我,太阳,人们毕竟眷恋太阳的。你不懂。我和你不一样。你比我幸福,你有月亮,但我其实,月亮,我连月亮也没有。
              她:你有月亮。
              他(躲闪地绕开话题):你从哪里来?
              她:我从关东,我是异乡人啦,但阿罗拉的异乡人向来多,不值得惊奇。格拉吉欧不也是异乡人吗,格拉吉欧是从哪里来的?
              他:一个……很远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我已经不记得了。
              她:你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我什么也没有。我在追求的东西,早就在追求的路上就流失了。
              她:但我记得你。
              他:我们没有见过。
              她:你记得我。(转头盯着男孩的眼睛,手指紧扣)你一定记得我,我是谁,我什么时候来到这里。
              他:美月……
              她:我记得……你曾经,说,你梦见过……我。
              [沉浊的雾气独独属于昏黄的日暮,它开始消散,海水重现清澈,人们沐月歇息,耳语呢喃温柔如旧日,飞鸟停止徘徊,栖落梳理他们纯白的羽毛。有人推开房子的窗户,让海夜潮湿清爽的风抚过异乡人们的眉眼。房屋里有灯光。一阵窸窸窣窣。“嘎吱”的开门声。女孩子的脚步轻软。]
              他:(沉默。长久的沉默。)似乎是这样。
              她:再试图回忆回忆?
              他:太久了。记不清了。
              她:不会这样的,怎么会这样呢,发生过的事就永远不会忘记。我们都没有遗忘的力量。没有什么是美好或可怕到必须被我们遗忘的。它明明依旧在延续,你忘不掉它。
              他:……我还记得。
              她:你还记得吧。
              他:你,你和你的母亲,你的喵喵,你们一起看海上的月亮。你的母亲说,这是阿罗拉的海,多么美的月亮呀,多么适合你,适合你的名字。你应当在这座海岛开始你的旅行。你说你喜欢这里,喜欢这里暖和潮湿的气流,森林微醺湿漉漉的苔藓,绿叶错落清明的月夜。你的母亲陷入了沉思。
              她:我知道……我知道她陷入了沉思。
              他:你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我当然知道。美月没有不知道的故事。妈妈在害怕,她害怕我。
              [她什么也不知道。既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自己。我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害怕,美月和阿罗拉的巧合不免过多,她喜欢这里,这再好不过。但突然之间我害怕的似乎就是这个。一直以来我知道我的女儿富有才能,她乖巧,而且坚强。我害怕关东。我逃离那里。她也不曾有怨言。她一点也不惊慌。我想起来,这个孩子,不曾害怕过。她没有反对过人。她……真是个奇怪的孩子,但一个母亲不应当这样想,似乎,但这样乖巧的女孩子谁有见过呢。我想要她活泼一些,她就活泼,我想要她沉静,她便害羞地向我笑笑。她不曾生过气,不担心她的未来。我本来以为是她依恋我,然而却并非如此。]
              她:妈妈说……美月还是小孩子呀。¬我说,美月还是小孩子呀。
              他:但你已经长大了。
              她:她说,我就要长大了。我说是的。我说我爱你,妈妈。她说,你回去睡吧,不要迟了。我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他:她害怕她的女儿没有恐惧。但她有,她害怕她的女儿背叛了她。
              她:是的。所有人都有恐惧。格拉吉欧,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她眼里的月光海水一样浅浅地亮),我爱你。
              他:不要突然说这种话。
              她:为什么不。我不害怕,我可以说任何字(突然轻快地笑了,就像一个真正的少女),我真幸运,我有世界最好的妈妈,我什么不曾缺少,因此不曾产生惊惧。
              他:你真令人羡慕。
              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幸福的女孩子罢了,但她依旧遭遇了爱情。她忘记了她缺少什么。
              他:什么。
              她:缺少。
              他:什么。
              她:缺少。我缺少“缺少”,缺少“无”,缺少“空”。
              他:这个世界从来不乏疲倦。
              她:但我太奇怪了,一个人,不曾对遗憾有过同情。美月只见过太阳,也只会发出光。正是这个,她离开了太阳,遇见了黑夜。
              他:黑夜。
              她:黄昏,昏沉,沉沌的夜。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苦难,而它虏住了我。我爱上了。
              他:……
              她:你。
              他:你别说了。
              她:我爱你。
              他:美月。
              她(指甲陷入他的手背,开始垂落一个少女的眼泪):美月长大了。她依旧没有恐惧,却爱上了它,这是什么。我的母亲害怕的就是这个。
              他:我……
              她躺过去,躺在他的膝盖上。
              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吻她。
              [少年的梦醒了。]


              39楼2020-02-03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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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他忘记了这个梦。]
                故事。故事不曾发生。我翻阅借来的资料,他们应当在五号道路初遇,互不相识,略有好感。格拉吉欧说:“美月,是个好名字。”
                在这里。我觉得这个梦要发生在这场初遇之后,在这里。未来刻熔到一切记忆里。时间和时间纠缠不清。
                虽然没有正面交流,他依旧见到她,而她不再见到他。他只身暗里前行,又暗里陷入爱情。只有他一个人,眺望,或者触摸零碎散落的月光,像丝绸铺展在沙岸,触手是一种粗糙的冰冷。
                爱是怎么出现的。
                是谁先……
                她应当天真,无邪,无所谓情愫,她对自己对别人,一无所知。
                但她又是极其狡黠,极其敏锐的。她不那样在意他,她遇见他,将他放在心上。仅此而已。
                怎么会有月亮爱上深夜。
                但月亮没有意志,它不拒绝。它等待深夜爱它,请求它,请爱上我。月亮就会孕育出爱。
                饰演美月的演员在我的面前。她真小。才十一二岁吧,这个年纪。要扮演一个英雄,又要假装爱情。但她没有怨言。她对这个世界那样好奇,不胆怯,不忧虑,站在我面前,大方地等待我说点什么……
                “……你很好”只是这样。
                她有点失望,但依旧向我道谢。这是个好孩子。
                [黄昏时垂雨,雨从海上升腾的雾里化来,在模糊的海平面尽头,天垂下它纤弱的水色枝条。夜里又晴。]
                [他们复又坐在沙滩上,沙子流落,他们下沉。旧时旧景。同样的干寒,辽阔的大海。大海缓慢地承受波状的风声。但这一次他们见到的弦月,伶俐的尖巧。]
                她:又见面了。
                他:你是谁?
                她:我是美月。
                他:美月。
                她:是我。
                [男孩看上去很警惕,双手斜插他的口袋,眉头蹙起,他知道美月,他们见过几次,还对战过,他无一例外地败北。但格拉吉欧不那样介意,毕竟她是美月。但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他们这么亲近。美月离他离得好近。可以看到女孩面颊浅色的绒毛。她有长长的睫毛。她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了。]
                他:我的记忆似乎有些差错,不太记得这之前的事了。我们是怎么来到这儿的。美月你记得些什么吗。
                她:你又忘记了。
                [她和他对望,他看见了美月的眼,泠泠的春水里盛一盏月。]
                [他突然失语。]
                她:你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了。我……
                她:我们在这里见过。上一次是在你的梦里,你吻了我。你记得……
                他:你也记得……
                她:没有什么美月不知道,不记得。
                他:那是我的梦境。
                她:也是我的。我在那里。不受我的控制,但你,你也多么反常啊。你的梦颠颠倒倒,和你这个人一样古怪。
                他:颠倒的世界……月下的阿罗拉……或许才是真实的,或者是唯一。
                她:……你真奇怪。
                他:我也觉得。
                她:格拉吉欧。(突然伸出手,慢慢地扣住对方张开的五指,缓慢交叠我想听你说,有关你的故事。)
                [世界只剩下这一枚小小尖尖的弦月,和投下的窄窄的光。只有这一片海,没有,光。好暗。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近乎消尽的削薄的海风,吹动他们的衣摆。谁也看不见他们,他们应当互相看不见。但男孩依旧看向女孩,而女孩正温柔地看着她,他知道。海在她的眼睛里。]
                他:你知道,有些时候,美和不安是伴随着一同生长的。在那样狭窄的地方长大,对于白色见得太多,就逐渐厌倦,或将白色误以为惶惶,以为一切梦里都是苍白的,不如黑夜清醒的心安。童年,像漂浮在阿罗拉的海上的乐园,乐园是白色,白色就成为可怖的。总是无法遁逃。莉莉艾她忘了。我有时羡慕她,但我们是恐惧的,一直以来,到如今,也一如既往。
                她:恐惧的。
                他:恐惧的。你没有畏惧的事物。你的那一份总不多不少,不过分惹起贪念,也不虚乏引起欲望,没有无常。你什么也没有,这就是最宝贵的。
                她:平凡的。
                他:你平凡得恰到好处的童年。我们毕竟不同。我们甚至没有故乡。
                她:漂浮在宇宙的角落,没有大陆的海岛,没有海岛港湾的船舶。
                他:我生命的大部分时候在巨船上度过。我猜测我们去过一些地方。不过看的更多的是海。
                她:日月星辰涌落的海。
                他:没有冬夏春秋。没有尽头。单调的蔚蓝色。就像以太乐园的白。
                她:你害怕它。
                他:可能是。我们见它见得太多了。以为蓝才是白的对立面,而非黑。我们把黑色当作彩色。不至于此。你有听莉莉艾说过,母亲在我们童年时是温和的。
                她:我听说过。
                [格拉吉欧沉思状,没有松开他们的手。]
                他:我们依恋她。从那个时候便如此,我们除了她便什么也没有,而她亦如此。她便眷恋她的两个孩子。她总得有所依靠,她总是想得比平常人多一些。我不清楚她是什么时候,为了什么开始流浪,不能和别人在一起,一个人,等待着什么,坚持着什么,和什么在抗争着。
                [女孩为男孩放松他按压发白的指节。]
                他:我们没有经历过那样的痛苦。我们什么也没有,小孩子,只有他们的母亲。但他们的母亲已经长大,学会了选择,舍弃,孤独和爱。她肆意投入这些概念,每一个她都倾注一切,每一次她都近乎虔诚。歇斯底里。我们没有见过这样的状态。我和莉莉艾,安静地,我记得这些夜晚,我们在床上,安静地。白色的灯光,房间,走廊,消失而不是黑色的海,和暖的空气。似乎有颤动的平稳的地面。我和莉莉艾,坐在床上,等待我们的母亲。安静地,不看书,也不吵闹。她对我笑,有时她对我,生出期望。我害怕这份期望。在我像她那么大的时候,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寄托我对母亲的等待,那种无可逃脱的,全神贯注的等待。被她选择,被她塑造。
                她:莉莉艾比你幸运一些。
                他:可能如此,她那么美好,连母亲也忍不住偏爱她一些。
                她:你应当喜欢她。
                他:毕竟是她。她值得被喜爱。母亲不在时我便陪伴她,她想要什么,我便给她,她的期望还没有开始像我一样摇摇欲坠。我在夜晚等待母亲归来,有人对我说,睡吧,她马上就来。我想念她。怀着这份思念入睡,醒来时她却不在。我突然落入一种惶恐。有时她温柔,亲吻你,拥抱你,对你细声说爱,眉目化成水。有时候她厌倦,说不。我这样失落的胆怯的,正为她所喜爱。她依赖我,不及我依赖她深,她便见到我依赖她,便以为自己的等待有了回报,短暂地沉醉于此。
                她:而你有了莉莉艾。
                他:是这样。在那之前我见过一只精灵,我请求母亲让我再摸摸她。她突然发怒,以为这是一种背叛。渴望一种绝对的占有,但不过是为她所需。后来这种愤怒很快平息,但她拒绝了我的请求。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开始寻找一种代替物。莉莉艾是之后出现的。
                她:她爱莉莉艾。
                他:复又如此。她开始冷落我,开始找一种可以替代她的孩子的存在,她对这种存在付出,以证明她自己。我那样依恋她,却恐惧被她抛弃。她正在缓慢地抛弃我,事实上她恐惧我正在缓慢地抛弃她。我不能形容这一切。一切都是以太乐园的纯白色。没有其他的。没有可能性。没有替罪者。只能让洁白去承受所有光和暗,这是不应当的。我的生命除了她什么也没有,我不可能舍弃她,那无异于自尽,她是我的一部分。但只有白色。只有海。只有漂泊不定的灵魂,不能满足的欲望,永远后悔,永远排斥,永远反复无常。
                [开始下雨了,寒冷的雨丝在风中飘荡,但并不密,他几乎注意不到]
                他:那种暴力,曾经,也一直俘虏她的孩子,我和莉莉艾始终怀有对她的依恋,她随意的剪切甚至于嫉妒,为我们的恐惧而幸福,她哭。我那时意识到这一点,我竟然害怕她害怕到如此,那之后我一直计划逃离,逃离乐园,逃离爱,既是她对我,也是我对她的。我采用和她一样卑劣的手段。我靠爱别人分裂我自己,靠分裂我自己来宣告对我的所有权,我害怕她的遗弃,也爱这种不平等的暴力,我等待她丢弃我,但那太慢了,我开始遗弃我的母亲。那时我没有意识到。
                [雨水将他们包围,他自顾自地说。海声近而远。]
                他:我试图用和她相反的手段做那些和她相似的事以反抗她……我……
                她:你们不一样。你做到了。
                他:我想要守护一些人,而不去爱她们,不依恋她们,也不得到她们的依恋。似乎如此,我努力这样做,希冀变得有所不同。
                她:没入黑夜。
                他:没入黑夜。阿罗拉是个好地方,在海里努力生长起来的大陆。母亲应当在这里迎来她的太阳。
                她:你累了。
                他:我不累。
                [女孩松出手,试探地去碰男孩的脸]
                她:一切都结束了。在好起来。一切都在好起来。即使是你这样自甘选择的黑夜,你遇见了你的月亮。
                他:我有时真羡慕你。
                她:我知道。
                他:你的光芒,在昏暗的轮廓里落得隐约的通明,月亮在海水里摇曳,初春夜间微凉的风,含蓄地收拢了一切沉沉的思慕。我羡慕你。莉莉艾逐光而行,我护她于幢幢影后,不可以接近,也不可以远离,我注视她,她的光,向你走,思慕你的光辉,而不看向过我。
                她:你注视着她,也就注视着我,在我的身边,她看不见的月亮知道这一切。
                他:月亮是永恒的。
                她:月亮是永恒的。
                [云潮如水叠褪,月色重现]
                他:你真是……有时候竟然让我羡慕莉莉艾起来,她向你蹒跚而走,在春夏掬一捧水,她低头俯视,就盛满一手心的月光。她是那样干净。不曾爱恋过人,也不被人爱恋,所有情感都清浅明朗,不似大海,只似掬起的水的浪花。
                她:她从我这里得到光,却离开我去寻找自己的。我和她终究不同,即便曾经升起那样幽微的绮念,我的第一滴泪为她而流,却流进那咸味的大海。她离开了。你在我的身边,我的黑夜,你的月亮。
                他:我的月亮。
                她:我在。
                [他们第一次接吻。雨水顺着他们的鼻梁向下缓慢地流过,细细流过她们的唇间,流过喉咙,流入深夜。他们的手轻轻交叠。]
                她:这不是梦。这不应当是梦。一切黑夜的梦都应清明如白日。会有月亮为所有人记得一切。


                40楼2020-02-03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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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楼2020-02-03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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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光。没有影子。没有生。没有死。没有醒来。没有梦。没有时间。]
                    [一切宛如静止。一切宛如梦呓。一切宛如真实。]
                    [物质脱离概念存在。概念挣脱轻如空气。没有形状的空气。没有边际的海。没有终点的风。永远的月亮,使大地失去光,一切一切的对立从此不再有区别。她惴惴投入黑暗,黑暗便吞没她。他们沉默。呼吸。沉入大海。水和吻在他们的发间流动。他们睁开眼。在水里呼吸。在海里彼此注视。]
                    [沉默。]
                    [没有悲伤地。]
                    她:你谁也不记得。
                    他:除了你。
                    他:你谁也不记得。
                    她:除了你。
                    [格拉吉欧复又落入使他恐惧的庞然的纯白,他看见它逐渐变暗,成为月亮模糊的昏黄色,只有光如此暧昧,从深处微微闪现,他坠入巨大的月色里。如同美月坠入黑夜。]
                    [这是在梦里吗,不知道。不是。没有梦。他们只能见到对方,没有形状,没有物体,触手吻到的都是冰凉的水流。]
                    她:我看见了全部的暗。
                    他:我看见了全部的光。
                    她:我们在哪里,你在哪里?
                    他:在你的身边,在你的体内,在一场场的日月交叠的间隙。
                    她:在海。
                    他:海。
                    [海]
                    [剧终]


                    43楼2020-02-03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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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没了


                      44楼2020-02-03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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