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左右手的对决……

【小霍氏病重，大霍氏近来也不爱出昭阳，涵央一事，到底还是绕不开大霍氏的。寻了一日，往昭阳飞羽去。】
【涵雨的下落，在我这里，依旧不明，良妃遣人送她出宫时，并未着人跟着。纵然知道这样做才是妥当的，依旧心中不安。】
【到地，着人通传。】

飞羽里都是药味了，帘子只稍稍一掀，我都能捉到一点儿药的苦涩，明光的那群孩子都也不太爱来玩了，他们捏着鼻子，露出惊恐的模样，药，总是这样的，叫大家都不喜欢。
而小宋的到来，是意料之外的料定了。
孩子已经送出去好久了，我躲在屏障后面看见她露出的一个脸，只匆匆一瞥，我就知道她不得不来见我——真的是太像了。
他是一个好母亲，所以她来了。
开了一扇窗，风吹起来了，点起了熏炉，药味好像少了那么点点儿
“喝点什么？”

【曾经的凤藻左，也终日弥漫着这样的一股药味，呆在里头久了就不觉得有什么味了，而甫一入内的人并非如此，会觉得这样的气息叫人沉闷。】
【药里头有熟悉的味道，那是安神的药草发出来的，近日良妃除去小霍氏病重这一事，不知还有何可心神不宁的，莫不是如桃源一般的昭阳，也不复往日了？】
我带了凉糕了。
【接过蕴娘手里的食盒，放在案上。】
只是闻着殿里的味，不知你能不能吃？

“可是我想吃。”
不能吃也要吃。
我夜夜梦里浸染着药的气息，然后混杂着来人纷沓的步履，还有她娇笑着吃酒，吃瓜。
还有夜半掌灯时候，他印在地上的影子，都缠着我呐。什么也跑不了。我想亲切的去拉一拉她的手，她跑了，哭着拉着我的，
“娘娘，您骗我……”
我一颤，惊醒过来。我受够了这样的药气了，
“那喝茶吧，凉糕和绿茶，要龙井还是乌龙呢。”

【她眉目间有青黑色，还有着即便是淡然笑着依旧散不去的情愁，揭开手中的食盒，黄红色的糖水里头浸着一个米黄色的半圆团子，晶莹剔透的。】
想吃那便吃，想来也没什么关系。
【抬手让正要去取茶的宫人，对着她道】
看你像是睡不好的样子，就别喝茶了。
【夜不成眠，看着深沉的夜色一点点泛白，看着日头升起，满心疲惫却无可奈何，这样的日子，我很是不愿意回想。】
可有遣太医看了？

“看了的。但你知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何况，明宫里的御医，用着也不是踏实。”
凉糕浸着糖水，珠圆玉润的模样，像是盛在荷上的清露，还有杨柳畔，杨柳依依的模样。杨柳宴，倒是成了十二年前的事情了。飞羽和明光之间也由此隔了一堵无形的墙。
我有点是在赌的。
“说起来，你福分很深呐。”
福分，她同我说我福泽深厚，而我却也觉得旁人福分深厚，到底谁是福分最多的呢。

【何为福分？在这深宫中活了十余年，丧了几个孩子，丢了一个孩子，再手上添上几条人命么？我以前是很不屑她的的纯净与良善的，如今亦是如此，她能安安稳稳的走到良妃的位上，不也是福分？因着她的姓，她的运气。】
【我是艳羡的，却是没有她的这个福分，故她说我的福分深，我心中啊，涌上无限的苦，染上眉目来。】
是么？与畿儿一同来世上的那个孩子去时，我也曾每日瞧着日升月落，轮回更替，无法安眠。
【时间久了，我也不知是忘了，还是宫珏的药终于有用了，后来，也就渐渐好了。】
你的福分亦是很深的，若是实在难眠，不妨试试前些时日给我诊治的太医？瞧着医术不错，只是人太过不通世故，在太医院得不到重用。

是了是世故。我这才想起来，原来是这样子的。
“宫里几位染病的先后去了，一个接着一个的，他们不尽心，不尽力的，我看着也害怕。”
原来，都是有福分的，我握住了他的手，丧子之痛，他一份也不比我少，定成过了那么久，我想起来仍尚有余悸，何况是他呢。
“是么，是哪儿的人。”
我笑了
“你看就是这样的，医术再精湛，也没有法子，甚至将那满身的才学都给隐藏了。”

【垂眸看着相握的手，忽然想起不知哪里看的一个形容，有的人，只要你作可怜扮苦情，他们就会不由自主的散出一些同情来。此刻，我是感谢她的纯净与良善的，若是换了这个宫里其他任何一人，都是不能够这般轻易的。】
江南的。
【江南那么柔情的一个地方，养出这样一个如钢的人。】
或许这样才好。
【太通世故，医术精湛，有时候，也变成了另外一种拙劣。】
你若觉得成，那我明日就让他来？

“好。”
我看着窗外，望到明光的墙边攀了一树花，突然想起一点儿来。
“说是纯婕妤也病了？”
我记挂着这一说出来，到像是心底一块大石子落下了。原来是这样的。
摆了手，
“好了，回去吧。谢谢你的糕点。”
“若是可以，也烦请叫他往她那里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