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话剧情收在一个超大的转折,因为我意识到如果以王样和社长的个性,继续留在埃及(王样的主场),他们大概会没完没了聊天聊到100话,所以就让他们穿越了,还是要回现代给社长一点主动的机会才行,啊哈。
毕竟这转折是临时起意的,前面没能埋足够的伏笔去交代转折,在技术面上觉得不太满意。如果之后有出本的计划(虽然很想出本,但前提如果真的能匀出时间来的话……),会再回头去补伏笔。
明天就是除夕了,在这里和大家拜个早年,祝追文的大大们,新的一年都顺利平安。然后社长应该会发给王样很多压岁钱吧?(听说古埃及都送人啤酒和面包当薪水的?!)
12
脚步声。
身体似乎仰躺着,仿若躺在历代先王镶金的棺木中。
眼皮相当沉重,亚图姆试着动了动手指,就连如此单纯的动作,做起来都十分费力。
他转动胀痛的眼球,看见右臂上接着的点滴管,塑料软管一直延伸到点滴架上,透明的液体一滴滴往下滴。
那绝非古埃及会出现的现代器具……那一瞬间,亚图姆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被带离冥界了……他集中精神,再看了一次自己的手臂,皮肤光滑而苍白,不是他所熟悉的蜂蜜色……难不成自己又回到伙伴的身上?
但意识中并没有对应伙伴的房间,自己现在使用的,是一个全新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
脚步声来到身侧,那个男人的脸出现在视野里,带着一种小心谨慎的神情。
「身体感觉如何?」
「你对我……做了什么……?」
亚图姆没有回答问题,「有问必答」向来不是一个君王该恪守的美德,他习惯用问题来反击问题。
他一开口,嘴唇上就热辣辣的,血的腥味渗入口中,他的嘴唇裂开了。
我躺了多久?他用气音说。
「两星期。」
海马回答,身影暂时消失在视野中,接着视野里出现沾湿的棉花棒,湿棉棒在嘴唇上滚了一圈,触感轻柔像是生怕弄痛了自己……那个男人难得有如此温柔的时刻。
嘴唇上润泽冰凉,简直像是被亲吻了一样。
海马本来打算把蘸血的棉花棒扔进垃圾桶,在几毫秒的时间他又改变注意,那感受像是要扔掉一件无用但很有价值的物品,在丢掉之前总会舍不得──但又深知最后总是要丢弃的。
海马把棉花棒搁在一旁的护理桌上,让护士去收拾。
「……现在是什么状况?」
亚图姆终于能说话,但喉咙灼痛不已,所以他尽可能把话说得简短。
而且他隐隐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若他的猜测属实。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连你也一起回到现世。」海马宣称。
「说谎。」亚图姆打断海马。
「这是事实。」
「你在说谎。」亚图姆说,他的权威正在受到挑战,而更糟的是他的身体状况,他感到呼吸困难,眼睛酸涩疼痛,视线干燥模糊起来。
亚图姆用力眨眼睛,想看清楚眼前的状况,但所见之物都起了淡淡的毛边。
「游戏,看来你还搞不清楚状况。」那个男人说。「当我说『我说的是事实』,那就代表『无论事情实际上是怎么发生的』,我说的就是事实。」
乱臣贼子,公然的忤逆。
怒意激烈起伏在亚图姆胸中,同时身体的状况也达到极限,一阵窒息感压上胸口,视野突然满布褐黄暗斑,生理性的眼泪一口气涌上来。
在泪液的润泽下,亚图姆总算重新看清楚眼前的状况。
男人睁着湛蓝的眼睛,诧异地看着他。
海马可能以为自己哭了,真是要命,亚图姆可以容许叛臣的挟持,但不容许自己在对方眼前示弱。
「我不是……」他沙哑开口。
「我知道。」那个男人开口,维护了王的尊严,那一瞬间他们的心意是相通的。
一双大手覆上亚图姆的脸,令人安心的温暖和黑暗,覆盖胀痛的眼球。
亚图姆希望那双手不要离开,但他已经虚弱到无法说话。
意识再度沉入黑暗。
※
接下来的几天,亚图姆在清醒与睡眠的边界游走,要习惯新的身体很不容易。
昏醒之间,海马似乎有来看他,他依稀听见海马和医护人员的对话声。
一双大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不像在摸人类,反而像在抚摸一件珍稀的器物。
「你现在属于我了。」
那个男人说,亚图姆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想反诘些什么,但意识已先一步陷入昏暗。
等状况再好一些,亚图姆可以自己从床上起身,医护人员建议他做一些简单的复健。
他很快就适应,恢复的速度比预期还快。
在这样突如其的怪异处境中,亚图姆发现这里是个医学中心,医护人员都供自己使唤,倒是和从前宫殿相差不远。
转念一想,海马之前来冥界的时候,看似只是来找自己决斗。但狡猾如他一定在观察着什么,并从中发现了蛛丝马迹,进而把自己带来现世,这件事打从一开始就是陷阱──虽然不论自己怎么问,海马都坚称这是意外,而所有人都还在寻找能回到冥界的方法。
他压根不相信。
亚图姆很清楚,那个男人费尽一切心思,从宇宙追到冥界,无非就为了要找自己。现在自己终于落入那男人手里……那个男人对于喜欢的东西,绝不可能放手。
亚图姆看向自己苍白的双手,现在他使用的容器并非伙伴的身体,但十分类似。对于一个能打造出太空站以及执行时空穿梭的企业而言,能给予自己一个新的身体绝非难事。
海马每天都会来探望,那绝对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经验。在臣下来到他的病床前时,曾经身为法老的自己穿着病袍,背后缝着一排棉线开口,方便穿脱而且毫无尊严的服装,就像是全身被剥光了一样。
他失去了王国、臣民,就像是被拔去羽翼的狮鹫。他被扔到一个充满机械与电子的帝国,在这里他不是国王,这个帝国的王者是那个男人。
他被挟持而来,虽然倍受礼遇,但却被软禁着。
而海马很享受这样的状态。
为了维护王的尊严,亚图姆要求海马每次来见他前,必须先告诉医护人员。等他应允了,那么海马才能进来见他,这样形式上的君臣礼仪,有助于维护他薄弱的尊严。
大概觉得擅自把亚图姆带来现世实在欺人太甚,海马没表示异议,照着亚图姆订的游戏规则走。
海马每天都来探望,为了表达抗议,亚图姆待他十分冷淡。
有天海马带来一台游戏机。
「即将上市推出的新游戏,给你试玩。」KC的社长很简洁地说,看见亚图姆不答理自己,他又补充道:「既然在我这里住下,你至少得做点工作,我知道你在这方面很擅长。」
亚图姆气得咬牙,这个男人很有手段,海马从不为这宗预谋绑票事件道歉……海马总宣称这是一次不幸的意外,他并非软禁亚图姆,而是收留落难的法老。
「你竟然让我工作。」亚图姆瞪了海马一眼,碰都没碰游戏机。「我可是你的法老。」
「把这些话留着对你的神官说。」海马嗤笑。「我不是他。」
「你就是他的转世,你自己也看到片段的记忆了。」
亚图姆觉得自己真是有理说不清,那个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是吗?这点我很存疑,除非你告诉我,我们从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海马追问,原来他很在意这个,但亚图姆是绝对不会说的,有关他们曾经是恋人的事……这是他最后拥有的秘密,也是他仅存的尊严。
「我不会玩你带来的游戏,如果你对我不满,大可以明天就把我送走。」
亚图姆发动攻击,深知这是海马的软肋,他们之间的关系实在太微妙,他是海马最大的敌手,但也是最珍贵的宝物。
海马吃下这一击,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送亚图姆走的。
「……不勉强你,等你想玩的时候再玩。」
海马回答,迂回地让步,大概等同于召唤怪兽进行守备,他们就连谈话都在彼此比拚。
接下来亚图姆不说话了,双手抱胸,背靠在病床床头上。
海马很熟悉这个动作,他的法老心情不佳。
「你累了?」
「我不累……只是和你谈话很消耗精神。」亚图姆抬抬下巴。「你可以走了。」
真是倔傲不驯,不愧是自己苦苦追寻着的人,那冷淡的态度真是挑得海马心痒难耐。
但现在不能着急,只要等待,那就胜券在握。
海马冷笑了一下,径自站起身来,离开亚图姆的病床边。
「我明天再来看你。」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