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初心
那日晴空万里,秋高气爽,天似乎被水洗过似的蓝。白安岚带着十五岁的弟弟安凌去给舅父逍遥王请安。
妮儿正在门口洗着衣服,两只被萧瑟的秋风手冻得瑟瑟发抖。
“给平南王请安,给庆福郡主请安。”妮儿看到两个人赶忙站起抹了抹手身行礼。
“你就是妮儿妹妹吧。”安岚问道,“你是我表妹,怎可行这样的大礼?”
“奴婢身份卑微,须向郡主行李。”妮儿低着头说道。
白安岚皱着眉头道:“你是逍遥王的亲女儿,别人说什么我不管,若是自己自轻自贱,可是真是旁人也帮不了你了。”
妮儿抬起头看着她,眼中有些动容,但是往日的低眉顺眼让她极度的不自信,依旧怯怯的看着安岚。
安岚无意瞥到了妮儿那双手,上面有许多冻疮,几乎没有一块好地儿了。安岚十分吃惊的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妮儿赶忙将手藏到后面,红着脸十分窘迫。
安岚不由分说,直接从她身后拽出了双手。
“你的手都这样了,还洗衣服?”安岚赶忙拉着她往王府内走。
“别,郡主,别去……”妮儿十分胆怯的说道。
“长姐,妮儿姐肯定是受虐待了!”安凌提醒道。
安岚转念一想,若是一时冲动拉着妮儿找舅父舅母质问,反而妮儿会受到更多的虐待。她急中生智,说道:“安凌,你先带妮儿回府,那点金疮药给妮儿治伤,我去给舅父舅母请安。”
“知道了,长姐。”安凌说着,拉起了妮儿的手。
安凌带着妮儿来到门口,“你等一下,我去那金疮药。”
安凌进去不一会便出来了,手中拿着一个青花瓷瓶子。
“有点痛,你忍着点。”安凌捧过妮儿的手,一下一下将药涂抹在伤口处。
“嘶——”妮儿倒吸着冷气。
“妮儿姐,你受苦了。”安凌说道。
“世子,奴婢不苦。能让世子亲自为奴婢上药是奴婢的福分。”妮儿说道。
“不许再自称奴婢,长姐的话你忘了?”安凌有些带着心疼的味道说道。
“知道了,妮儿多谢世子。”
“妮儿姐,你就理应是我的姐姐,可是却受了这么多苦。我知道自在王府的予滢姐和予晴妹妹都是庶出,可是也不曾像你啊!舅父太过分了!”安凌打抱不平。
“不是的,世子。王爷没有苛待妮儿。”妮儿赶忙说道。
安凌仔细的端详着妮儿的面庞,发现妮儿果然美貌,长得与婢女莉儿十分相像,带着一丝妩媚,娇柔。不禁看呆了双眼,沉默片刻。
“世子,您怎么了?”妮儿问道。
“妮儿,我觉得你不可自轻自贱,你要知道,你也应该是郡主。而且长姐经常和我说,这世界世事无常,也许哪一天,我们还得向你行李。”安凌说道。
“世子,这话千万别胡说了。”妮儿赶忙掩住他的嘴。
安凌邪魅地一笑,捉住了妮儿的手放在鼻下深深一嗅,“好香。”他说道。
“世子,你……”妮儿大惊,赶忙缩了手回去。
“你手上还有药粉呢,仔细别伤到。”安凌笑嘻嘻的说道。
妮儿不觉满面通红,不再说话。
走吧,我与你一同回府,安凌强行拉过妮儿的手臂。王府门口,安岚温暖舒心的笑容渐渐抚平着妮儿的心中伤痛。一时间,妮儿感觉哪怕是回到那个冰冷的王府也是心甘情愿了。
一个念头在妮儿的心中冒出:“她一定要出人头地,为自己,为自己的娘亲争一个名分!让自己不再寄人篱下的活着。”
夜晚,安岚和安凌在屋内说着话。
安岚一脸愁容说道:“今天舅父跟我说,他觉得十分愧对妮儿,是因为舅母她容不下妮儿,妮儿真是可怜。”
“长姐,那你们能不能想个办法帮帮妮儿?”安凌问。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很险。今天表哥奕渝也和我说过,他们可能要把妮儿送进宫做皇上的嫔妃。”安岚说道。
“什么!不行!不许这么做!”安凌一下子惊呆,心脏咚咚直跳,似乎这话有多么不堪入耳一般。
“我也觉得这样对妮儿很不公平,可惜眼下这是最好的出路了,不然妮儿可能就要在逍遥王府当一辈子的丫鬟了。”
“长姐,求求你们别把妮儿送进宫,不行,不行求舅父就把她买给白府,然后再让娘亲认她做女儿!”安凌急得口不择言。
“安凌,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说话竟也这样的冲动?你当妮儿是物品随意买卖的么?人家可是你的亲表姐!”安岚有些不满说道。
“长姐,我……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她进宫!”安凌说道。
“那你先说说为什么?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么?”
“常言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妮儿那样的性子怎么能在后宫生活?为什么不能让哪个世子王爷迎娶她呢?”
“妮儿的身份尚未公开,那个世子王爷会娶一个婢女呢?能封为侍妾就已经算是福气了,这样对妮儿更加不公平!”
“那我喜欢妮儿,我娶她!”安凌一时激动喊了出来。
安岚瞪大眼睛:“你……你说什么呀?”
“长姐,我……”安凌被安岚的眼神吓到说不出话来了。
“安凌,你先拿水湃一湃头再来说话!妮儿可是你的亲表姐,咱娘和妮儿的爹是亲兄妹!你去问问娘,看看她会不会同意!”安岚颇有愠色说道。
“长姐,长姐我一时糊涂了,我……”安凌毕竟只有十五岁,在武当山又是安岚一手管教着,赶忙认错。
“安凌,我倒真的希望你是一时冲动说出的话,以后可不要再乱说了,娘知道了肯定得生气。”安岚说道。
“知道了,长姐。”安凌低下头嚅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