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都市最繁华的地段,某售票处,女孩儿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讨论着什么,时不时发出一声尖叫。背后的墙上展示着巨幅海报,是当下最炙手可热的歌王巨星。
邹瑶捏着两张演唱会的门票,一边四处张望一边拨着电话。
“喂?怎么回事?快入场了,你在哪里?”
“对不起,邹瑶,我临时有事,你先进去,不用等我!”
“这次演唱会你不是期盼了好久的么?”
“我真来不了,下次再去吧!”
“你最近好像特别忙?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孟想?”
“.......没有,只是一点私事,很快就处理好,你先去吧,改天咱们一起去吃羊肉串!”
孟想挂掉电话,望着发霉的天空长长呼出一口气,然后才慢腾腾调转方向去拦车。
自那天以后,舒娣一伙人做什么都喜欢带着孟想,当然并不是真的想要把她拉拢到她们圈子,纯粹是为了能更好地刁难折磨她,平日里帮她们抄作业、做值日、跑腿。所有同学也深知,尽管孟想已经与舒娣她们为伍,但地位却一点没提高,舒娣也默许着全班同学对孟想的孤立和排挤。
的士在盘山公路上行驶着,绕了几道弯,眼前豁然开朗,金色的沙滩,白色的浪花,红色的晚霞,碧绿的椰树,海风透着腥味儿。
司机说前面禁止车辆入内,孟想只好下车付了钱,准备徒步下去。望着孟想的背影,司机大叔甩甩手里的钞票,瘪瘪嘴道:“以为来这里的人肯定不用找零钱了,原来是个穷丫头,啧啧,真是时运不济。”
也不怪司机会这样想,这里本来就是私人沙滩,普通人是不会来的,或者说来了也会被拦下。
郭玲玲远远地就看到孟想,大笑道:“那丫头来了!现在可真听话,舒娣一条短信马上就能把人召唤过来,太有趣了!”
在躺椅上的舒娣拉低太阳眼镜,果真是孟想,不由得又有些得意,拿过一旁的果汁爽快地吸了一口。
夕阳西下,海平线金光闪闪,诺大个沙滩只有她们几个人。女孩儿们都穿着鲜艳的泳衣,已经发育成熟的身子凹凸有致,柳小美上前勾搭上孟想的肩膀,嘻嘻笑道:“欢迎咱们乖宝宝的到来!啧啧啧,来海边还穿这么严实,带泳衣了吗?”
孟想不自在地拉开两人的距离,始终冷着一张脸,“抱歉,我没带。”
“没关系,那就裸泳好了,嘻嘻,反正你身上每一块肉都被我们看过了,没什么害羞的!”
她们最喜欢用那件事来羞辱她,彷佛随时在提醒她自己如今这般是有多低贱。
孟想克制住情绪,闭了闭眼,道:“不好意思,我不会游泳。”
舒娣放下手中的杂志,哼笑:“放心,也没说让你来亲近大海,那边有烤架,把上面的食物全部烤出来,如果故意烤得难吃就让你一个人吃下去。”
孟想习惯性瞪着舒娣,见她裹在一件巨大的白色浴巾里,只留两条细白的大长腿,或许是想到自己如今的地位,又收敛了凶恶的眼神。
孟想坐在烤架前翻动着上面的食物,由于靠热源太近,额头上已经冒出细汗,望望远处,她们在玩沙滩排球。
待夜幕降临,所有食物都做好了,餐桌是之前跟随来的下人们就已经摆放好的,几个人凑过来东闻闻西闻闻,好像是蛮香的。
孟想几乎没怎么吃,她一心只想着快点结束回家。可惜现实没她想象得那么好,几人在得知她不吃扇贝类食物后突然就来了兴致,说只要她吃完了餐桌上的所有扇贝,就放她走,否则就要在这边露营。
孟想选择了吃扇贝,所以那晚她吐得肝肠寸断,几乎把胃都翻空了。
往回走的时候,不知从哪颗树后面蹿出一条小蛇,吓得她倒抽一口凉气,掉头就跑,正好撞上迎面走来的舒娣身上。
“你跑什么!” 舒娣极为不爽。
“咦?好像是一条蛇诶?”一道亮光照射过去,柳小美说道:“好可爱哦,这个没毒的。”
说罢,竟上前轻而易举地捉住了它的七寸,拿到眼前摸了摸蛇脑袋。
“小美,你不怕吗?”燕米瑞说。
“怕什么,我养过蛇,可好玩儿了。”
孟想尽量离得远一点,担心着晚点还能打到车吗?
谁知柳小美突然将蛇凑到她眼前,吓得她尖叫一声。
旁边的舒娣一脸嫌弃,“怪恶心的,扔了吧!”
柳小美转了转眼珠子,来回绕着孟想转,“我们的孟想同学好像很怕蛇哦?”
孟想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蠕动类的生物,尤其是肉虫子和蛇,所以也不吃扇贝。
“这样,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了,把蛇和孟想同学一起埋进沙里怎么样?”
“好啊好啊!这个主意不错!”有人拍手叫好。
“不要!我要回去了,你们自己玩儿!”
她们哪能容孟想反对,很快,她的手脚就被束缚住,然后被推进一个沙坑,柳小美捏着那条蛇笑得一脸阳光灿烂,一群恶魔!
小蛇被扔进沙坑,沙子埋到孟想胸前,孟想一点动弹不得,但是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那条蛇在它身旁蠕动的动作,心理上已经恶心和恐惧到了极点!
看着渐渐走远的四人,这一次孟想终于大声哭叫:“你们放我出去!不要走!求你们放我出去,舒娣,我已经什么都听你的了,你放我出去好不好?不要走......”
舒娣顿了顿,最终并没有停下来。
几人在房车里玩了一会儿扑克牌,舒娣有些兴趣缺缺,打算回床上睡了,郭玲玲见状说道:“要不,我跟你们每人算一卦吧,呐,抽一张牌,很准的!”
舒娣应付地抽了一张,郭玲玲接过来,一张梅花圈,她面前放了三本小册子,用牌的点数、花色和舒娣的生日结合起来研究了半天,眉头皱来皱去就是不说话,旁边两人有些急了,“这张牌是什么意思啊郭玲玲?”
“这是一张爱情牌,奇怪的是好像又与常人不太相同,虽然命里多桃花,但又有花无叶,摩罗双生花,感情盘丝纠结,迟迟得不到救赎,哎呀,太奇怪了,我一时解释不出来。”
那天夜里舒娣做了一个梦,梦里路歌柏倒在血泊里,她抱着他的尸体拼命摇晃,突然路歌柏的脸变成了孟想的脸,甚至对着她挑衅地笑,她捞起刺刀发狠地刺入她的胸膛,那张脸突然又变回了路歌柏,哀伤地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哥哥?”
惊醒过来的路娣一身冷汗,起床倒了一杯水,喝了两口突然顿住。
夜晚的海水更为凶猛,拍打着海岸发出一阵阵哗啦哗啦的声音,路娣跑得太快,直到看到依然大半个身子陷在沙里的孟想,该死的!居然所有人都忘了结束这场恶作剧!她对房车里睡得正香的那几位咬牙切齿,自己顾不上喘息赶紧把孟想从沙坑里弄出来,孟想从始至终紧咬着嘴唇不说话,舒娣替她解开被反绑住的双手,触手之处,一片冰凉,并且整个人颤抖得厉害。
“你没事吧?”今晚的路娣算是大发善心,居然还会询问一下她的状况。
没事?
她本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安分守己,平平淡淡,自从这个女生出现在她生命里,她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被排挤,被恶整,关鬼屋,受侮辱,埋沙坑。她大概一辈子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还有如此“精彩”的人生阅历!
四肢一得到解脱,孟想所有或委屈或怨愤的情绪全然爆发,反身把路娣推倒,抓起沙子,一把把砸向她,一边怒吼:“你们这群疯子!疯子!离我远点!离我的生活远点!!”
舒娣看着发狂的孟想,非常后悔半夜还起来解救她,整个气息瞬间就冰冷下来,“我他妈就该让你冻死在这里!”舒娣哪能容她一点拂逆?于是,呼啸的海风和疯狂的浪花背景下,两个女生再次扭打在一起。
孟想被绑了大半夜,舒娣明显占了体力优势,很快就把孟想制服住,大刺刺地骑坐在她腰上。
“打呀!打不动了呀?不给你点颜色看看就是学不乖是不是?放心,你那视频我已经刻成光盘,过两天给你妈送点过去。”
“不要!不要让她看到!”孟想脸色煞白,尖叫道。
“不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答应过我的,不公开视频!”
“原来没失忆啊?那你记不记得前提是你要任我使唤?而且你要搞清楚,是暂时不公开,暂时的时长有多长,那要看我心情。”
“根本不公平,我听你使唤,但你要把视频销毁!”
舒娣几乎要被她的天真逗笑了,“呵呵,跟我谈公平?你该庆幸我到现在还没把它公诸于人!”
“你!”孟想气得呼哧呼哧喘气,胸膛剧烈起伏着,这时候才注意跨坐在自己腰上舒娣,因打斗披衫已经垮落半腰,里面只着了一件低胸背心,饱满的胸部因喘气而颤颤巍巍。
孟想挣扎着要坐起,慌乱又急躁,“你快点起来!别碰我!走开!”
舒娣有些莫名其妙,随即想到大概是天台那事让她开始反感别人触碰自己身体,倒没为难她,因为正好自己也反感和讨厌的人凑在一起。
舒娣起身往房车方向走去,孟想仍然坐在原地,突然喊她:“舒娣,其实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会放过我的对吗?”海边风大,她的声音几乎要被吹散了,“可是、可是我父亲不是故意的,而且人死不能复生,希望你不要一直纠结于过去.......”
舒娣猛地转身,眯起双眼,声如寒铁,“你都知道了?”
“我为那场事故感到抱歉......”
“闭嘴!你不用说抱歉!好好配合我的游戏就行,看你过得不舒坦,就是我最大的快乐!”舒娣打断她。
“这样吗......”
“你以为呢?”
“......”
沙滩上又只剩下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