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调配的续。
本篇的主角其实是五味子你们千万不要弄错了！！！
以及，所有药理知识都是瞎掰的。（手动滑稽）
八趾麒麟下山了。
他健步如飞，行在崎岖的山路上，心情是郁卒的。
平日里他这两个徒弟无论是读书习武，还是调皮捣蛋，吵架归吵架，但总是腻在一起，好得就差穿一条裤子了。也不知道下山游历的时候经历了什么，回山门半个月来，剑不比了，棋不下了，也不合起来气他了。你读书来我练字，你弹琴来我作画，再也不争高低。半斗坪上，一时气氛竟无比和谐，和谐得让他这个师父都如坐针毡。
他夜观星象，觉得是时候再收一个徒弟了，于是连包袱也未收拾，连夜下了山。
丹房内。
素还真手持一本古卷。泛黄的书页微微卷曲，似是年岁久远。也不知是什么材料所制，触之生温。
乳香、当归、丹参、曼陀罗……在末尾却是戛然而止——丹方缺了一角。
他斟酌着往药鼎中加了四两川穹，合上盖子。捏指成诀，真气微吐，浅蓝色的火焰燃起。
一刻后，微苦的清香弥漫开来，令人精神一振。
应是川穹无误。
素还真端坐于桌案前，提起笔，在早已备好的纸上记录下来。
此药名为金鳞开，服之可振气血，且使人专注战斗，不畏疼痛，能迅速提升两成实力，用于战场厮杀效果极佳。如此奇药，使用代价也不小。一旦失效，将会由于经脉受内力冲击损伤而陷入虚弱状态。因而若药效发挥的一盏茶内敌人未死，便再无生天，可谓风险极大。然而这也从来不是他畏惧的东西，但看是否值得。
精心的布局与算计足以将风险压至最低。
但他并未完全按照那张丹方的记载配比。
曼陀罗在此药中的主要作用是镇静止痛，他不需要，因此减了五成用量，其他药材用量也据此略作调整。曼陀罗与当归药性相冲，如此药物的副作用也可减轻。此番改动未知结果如何，他没有一举成功的把握，却有不断试验的耐心。
若有它，与蛇妖一战当不至于险些被逼入绝境。
思及此处，素还真的手不自觉地顿了一下。
逃避不是他的作风，但有的事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他尚且需要一些时间来理清思绪。
“吱呀”一声，是丹房的门被推开了，素还真回过神来。
来人自然是谈无欲。他修眉凤目，身着黄色道袍，更显风流俊俏，声音却是又冷又僵。
“师父下山了。”
谈无欲还是沉不住气，先来找他了。
素还真觉得有些好笑，但又觉得这个时机还不适宜。于是忍住笑意，盯着丹方，头也未抬，语气平淡道：
“看来我们要有一个师弟了。”
谈无欲见状，心里忽然有些微妙的不舒服。
他分不清这股烦躁的来由。是因为有人将要挤进独属他们两人的世界，或是单纯不喜欢这种被忽视的感觉……
还是因为，他的心乱了，而素还真却平静如故？
不过，他这个师兄最擅长装模作样了。
谈无欲本想拂袖而走，忽然心中一动，走入丹房，招来一个蒲团，干脆地坐在了他旁边。扫了一眼合上的古卷，挑眉问道：
“金鳞开？”
谈无欲会留下来完全在素还真预料之外。
随着对方贴近，他清楚地闻到那股在药香中依旧明显的万年果香，脑中不由闪过上一次闻到这个气味时的一些画面，整个人僵住了。
他轻吐一口气，勉力放松下来，佯作平静地嗯了一声。
谈无欲是没有察觉到素还真的异状的，因为他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
莲香是清冷而幽远的，但它的主人却是暖的，无论心思怎样诡谲难测。
他抿了抿唇，收回心神，开口道。
“药香苦而辛……你减了不少曼陀罗。既然这样，你打算用多少五味子？”
“二两。”
一刻将至，药鼎开炉，是再次添加药材的时候了。素还真起身，取出用无根之水浸过的五味子。
“五味子益五脏，可补气血耗散，正适用于减短药性衰退后的虚弱期。你加得少了。”
“药理之道，牵一发而动全身……”
素还真是不赞同的，只是不知在想什么，手下竟失了准头，一碗五味子便全数倾入鼎内。
“哈，你失手了！”谈无欲丝毫不掩饰他的幸灾乐祸，犀利的凤眼盯着素还真的脸，像是要看透他平静地表象，“不过我很好奇，你究竟为什么心神不宁？”
“与你来找我的原因一样。”
素还真轻描淡写地把问题抛了回去。
他在谈无欲身旁坐下，提笔记下五味子的用量。
浅蓝的火焰闪动，随着涌入真气的减少，渐渐变为金白色。
夹杂着苦涩的酸甜果香着自丹炉中弥漫开来。
如果在一开始，长久的关注是为了研究对手。那么，到后来，是什么让他的目光再难以转移呢？
谈无欲看着素还真认真的侧脸，火光为他卷翘的睫毛渡上了一层柔美的金辉。忽地想起在某个时刻，这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浸湿时，在他手心留下的触感，痒痒的，像把小刷子，湿润而柔软。
心头仿佛也被这把小刷子扫过，酥了起来。
“嗯？”
素还真察觉他的注视，侧头看他。
四目相对，俱是一怔。
气氛突然暧昧起来。
“你……”两人竟同时开口，见彼此神情，又是一愣。
“你先说吧。”
谈无欲别过脸，避开他的视线，耳尖微微发烫。
素还真是不是用错火了？怎么房内这么热？
“你……的琴今日有一处弹错了。”
话刚出口，素还真就悔得差点咬了舌头。
你不必介怀，我们便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呢？
即使是为转移话题随便说点什么，也不会比现在这个情况更被动了。
“无论是练剑还是炼药，都不需要经过后山，”谈无欲一愣，打量着素还真略显不自在的神情，嘴角挂上了胜券在握的笑意，“你来后山——”
他的话语在对方的手指按上他的唇时戛然而止。
“我在想一个问题。你有答案吗？”
素还真直视谈无欲的眼睛，清楚地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他惊讶地发现，这种感觉并不糟糕。
不知何时，他们已靠得这么近，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那么，再近一点又何妨？
谈无欲攥住素还真的手指将其移开，身体微微前倾，就吻上了他的唇。
素还真几乎是热烈地回应了他。
两人纠缠在一起，翻滚到地上，相依的唇齿仍是没有分开。
以唇枪舌剑一决胜负，岂不比那些迂回心思、反复试探快活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