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奈最终在驻地边缘的松林里找到了伏在地上哭泣的水集,她能拖着笨重的礼服跑出这么远想必已经精疲力竭了,摔在柔软的松针泥土中她不至于摔疼摔坏。
他向哥哥解释,这么做不过是缓兵之计。“我们先把人收留,不举行婚礼,让漩涡以为联姻成功了满意的回去,再看千手对此有何动向。”泉奈并没有像自己表现得那样真正倾慕于美丽的新娘,只是新娘这种不肯合作的态度刚好可以利用一下。
泉奈还是亲自来劝解伤心失望的水集,毕竟她不过是一个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弱女子,在宇智波,她没有人脉,不会忍术,兴不起什么风浪,只要别逃走别死掉就行。水集感觉到有人靠近慌忙躲避,松林并不密集,可透过的月光依然不够明亮,泉奈把手中的灯笼抬高,让她看清自己的脸。
“你没事吧。”此时的水集正是草木皆兵的时候,泉奈无法靠近她,只能保持距离的相对而立。她没有地方可去的,泉奈知道,所以不需要着急,只等她哭干了眼泪妥协就好。
水集心里也清楚,叔父不会顾及她是否幸福,所以根本不可能为她的地位而争取,宇智波更不会管她的权益,自己不过是一个人质而已,用来交换宇智波征战之时不要攻打漩涡。自己接下来的待遇恐怕就是个阶下囚,比在水神庙的做祭司好不到哪里去。
“为此一搏,值得吗?”远方的扉间望着眼前平静的湖面,这让他想起水集的眼睛,他原本以为水集的心也会如水一般平静安详,没想到,她还是不甘心,还是渴望讨回自己失去的东西,哪怕会因此陷入本已经摆脱的战争漩涡之中。
水集最后还是委委屈屈地回到了宇智波驻地,她虽然是以泉奈未婚妻的身份被留下,可是因为她的抵触情绪,泉奈提出暂缓婚礼,他们此时不存在任何关系。
“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叫你‘漩涡来的女士’。”宇智波的女眷将她安排在了火神庙的祭司们工作的工坊,让她和她们同吃同住。
水集感到被羞辱,她质问安排她的女眷,这难道是宇智波对待联姻对象的一贯做法吗?
“漩涡来的女士,恕我直言,你最好想清楚,到底是要嫁给泉奈还是趁早回去,你既不想屈尊嫁给他,又跟我们要待遇,我们也十分为难。”女眷刚要走,猜她恐怕不了解这里的规矩于是又回来告诉她:“在宇智波,没有生来的尊敬和厚待,你从哪来不能让我们另眼相看,你只有用自己的实力争取。”说着她指了指一旁堆放的布匹和皮革,示意她挑选自己可以做的工作。
女眷走了,那些昔日崇拜火神的老祭司们对这个水神庙来的女孩更是不怀好意的讪笑:“这里做好一条裤子能换一个馒头,缝好一件衣服换一道菜。想吃肉,得做一整套毫无瑕疵的皮甲,宇智波的大人们或许会把带点肉丝的骨头赏给你。”说完低声地笑了好长时间,仿佛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了。
水集不愿理会那些心理扭曲的老妪们,她们不能婚配,只能被囚禁在这里劳作,离她们远一点就是了。她本想去拿布料裁剪,谁知一个老祭司把她推开,叫她去做最苦最累的染布。“你们不是喜欢水吗?染缸里全是水,正和你意。”水集被推推搡搡的驱赶到染缸旁,染料打翻在她的裙摆上,原本已经沾染泥土的裙子也被深色的染料弄脏了,水集只能忍气吞声的把厚重的衣服解下,让自己轻便一些好干活。
染布的工作又脏又累,染料的味道熏得水集头晕脑胀,又因为受排挤经常饿肚子,没几天她就消瘦下来了。夜里她被挤到最边上的床位,冷风顺着不严实的木板缝透进来根本无法入睡。水集只好披着衣服来到篝火前,她从地上捡了一块裁剪剩下的布料,取了点白色的线,就着火光一点一点的绣起来。
记得小时候扉间曾经夜里带她进入森林里去寻找传说中的白鹿,据说那是森林的守护者。他们两人在漆黑的森林里找了一整夜什么都没找到,倒是被蚊虫蛰咬得浑身又疼又痒。她回忆着两人的点滴,想象着那只神奇的白鹿的样子一针一线的绣,她不觉得疲惫,反而难得的微笑,看着白鹿的样子一点一点清晰,这让她暂时忘了这几天的屈辱与劳累,仿佛回到了最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突然手中的布被扯走,一个起夜的祭司抓到了她在偷偷绣东西,威胁要去揭发她在这里糟蹋布料浪费棉线。“你去揭发吧,宇智波不会连一块破布一点棉线都要跟我计较吧。”水集第一次大声争吵,她从来不会这么大喊大叫,小时候父亲教导她要温柔待人,做一位受人尊敬的淑女,她一直这样要求自己,可是这并没有在宇智波有任何的施展,反而被丢在这里做苦工,随便一个落魄的祭司都可以驱使她去做事。
祭司轻蔑的看着她,原本水火两种崇拜就势不两立,更何况水集势单力孤。“你知道火为什么强大吗?因为它可以焚烧一切污秽。你绣的这个东西是给你的未婚夫绣的吗?如果不是,那它就是你心里污秽的写照。”说着毫不留情地将那块布丢进了篝火中。
“火只能带来毁灭,玩火早晚一天会烧到自己,水才孕育生命,如果没命了,力量有何用。”水集没有再发怒,她看着自己手绣的布被烧成灰烬,原本被掀起波澜的眼神在她重新看着对方的时候渐渐恢复死水一般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