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家赶紧收拾收拾,今天我们要去山上练嗓!快起床呀!不然师傅又要骂人了!”一大清早,孩子们的房里便热闹起来,小六子和弋痕夕从床上慢慢爬起来,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后,赶紧穿衣服起床,跟着大部队一齐下楼。
“小六子,拿我的那根皮鞭过来!”老人坐在孩子的身后。
“得咧!”小六子连忙跑过去给老人拿鞭子。
此时大家都已到达了山顶,十八个孩子站成一排,老人和中年人一同在他们身后,孩子们纷纷光着膀子,个个笔直地站着,似极了一棵棵为老人挡风的大树。
“今天你们都得给老爷子我把自己最大的声音给吼出来,不许偷懒!听到没?不然我手上这根皮鞭可不是吃素的!”老人大声吼道。
“是!”孩子们纷纷学老人吼道。
“都没吃饭吗?都跟老爷子我一样老了吗?!大点儿声!!”
“是!!!”
一声吼去,力拔山兮气盖世也。
老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喊了句好,十八个孩子纷纷开始喊了起来,不约而同地吼了起来,老人让中年人过去看看,于是孩子们的吼声愈发的壮烈,老人皱着眉头一个个看过去。
突然,中年人的一声怒骂引起了老人的注意。
“干嘛吃的!居然不发出一声!”中年人大吼道。
弋痕夕被他们抓到了,于是于老生也实在没得办法,一鞭子抽了下去,弋痕夕愣是没叫出声,忍着把这一鞭子咽了下去。
“继续!不许偷懒了!”于老生一把将弋痕夕推进孩子群里,又道:“你们都给我听好!这一鞭子是小的,再有谁偷懒你们都给我等着皮开肉绽吧!”
“吼出来!吼出来!”中年男人也跟着于老生一起叫起来。
弋痕夕受不了这个班子的人,本想跑,但是也跑不到哪里去,只得乖乖听话跟着其他孩子一起吼。
渐渐地,夕阳西下,于老生将自己身下的那张椅子往前推了段距离,中年人便将它扛了起来,于老生看着面前这些孩子,很欣慰的捋了捋自己的白胡须,他稍微留意了弋痕夕一下,一句话也没说,便转身朝屋子的方向走去。
孩子们看见于老生回去了,都纷纷跟着去。中年男人对着孩子们笑了下,然后跟着老先生一起进了屋。
弋痕夕最后一个进屋,今天吼了一天的嗓子,是个人都会受不了的。结果吃了点儿饭睡了一觉之后,醒来便说不出话来了。小六子见他这样,便递了棵草过去,说这对嗓子好,弋痕夕天生嗓门就不大,而且也不爱说话,就算给他吃这个也没多大作用。
“反正我都是吃的这个,以前我兄长专对医术感兴趣,教了我好多东西,他说这个草对嗓子好,我试了,真的。”小六子非常激动地对着弋痕夕解说。
一旁的弋痕夕听着他说的,也没太在意,后来硬是被小六子将这草塞了进去,清清凉凉的,感觉很舒服。
“你说,这个戏班子要是真的发展下去了……我们会不会成为花旦……”小六子看着天空,仿佛在看某个人那样,眼神里透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弋痕夕也想到了自己的娘亲,或许娘亲就在天上看着自己呢,只是或许……
“来嘞!大家快准备准备!有人来我们戏园子里来听戏啦!”
“师兄!我的眉笔呢?!”
“师兄,我的朱砂不见了!”
“在这在这都在这呢!来嘞!”
十年后的大屋子已经迁移到镇子上面去了,戏班子里的人都搬到戏园子里去住,于老生依旧向以前那样,捋着胡须看着这些年轻的小伙子,个个朝气蓬勃,虽然十年间出了很多事,但是这个戏班子还是跟以前那样,说不出的温暖。
今天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听说有大军阀的人来听戏,而且是势力特别大的一个军阀,园子上下忙的不可开交,但于老生却很平静地在一旁指挥。
“小夕,一会儿你上台可不要紧张了。”端着水盆的男人站在那人身后看着他,而坐在妆台边的人则不紧不慢的画着妆,用手指慢慢沾上朱砂,往自己唇上一抹……
“六哥放心便是,夕自然会放松。”毕竟是第一次,他可不想将这次毁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