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凉。”
银时撑开眼皮，接过贴在脸上的易拉罐：“话说咖啡牛奶不应该是出去之后再喝么？”
土方退开几步踏进汤池，温热的池水涌来瞬间缓解了连日加班的疲累。他靠坐在池边凿好的空隙上，舒服地眯起眼：“知道是泡完才喝还不赶紧出去。”
“我也没泡多久啊…”银时惨兮兮地说道，仰脖喝光了牛奶，“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姐头和神乐的脾气，又是打乒乓又是打牌，从下午一直折腾到刚刚才结束。”
是啊，真是所幸你们没把这里拆了。土方想着，向下缩了缩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咕噜噜地吐泡泡。银时嗤笑他孩子气，将自己刚才一模一样的行为忘在脑后。
“总之，多谢啦，还招待我们来温泉。”银时将易拉罐准确地投进池旁的垃圾桶。
“哦。”土方从水里钻出来，甩甩头发，仰起头摆成大字继续瘫着。时过午夜，店主一家都已睡下，灯火全熄。夏夜的星空朦胧在腾起的雾气中如梦如画，像细沙铺成的银河斜跨过天幕。两人安静地并排躺着看天。虫鸣蛙唱渐渐远去，水流缓缓地搔过肌肤。土方一时觉得这安静让人不知所措，又舒服得不想动弹。
“小时候听人讲，天上的星星是神仙的居所，看到流星呢，就是神仙在天上呆烦了想要下界看看。”银时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话音像是被潮湿的空气黏住了，有些听不真切，倒是格外应景，像给大人读的睡前故事。
土方于是下意识地去摸烟，才想起自己赤条条地躺在水里，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是啊，所以才要对着流星许愿啊。”
银时早就习惯了他抬杠，面色如常地继续说下去：“我呀，也觉得奇怪过，神仙们下界是带着房子一起下来，可是也没见哪颗星星是往天上走的啊。”他若有所思地拍着水面，打出一小朵一小朵的水花。那些幼年时的奇思妙想其实忘得差不多了，难得搜肠刮肚翻出来一个闲聊，倒也还算应景。说到这里银时卡了一下，心想这竟是最拙劣的逗趣方式，兜兜绕绕地又回到了大江户的话题，还不如谈谈育儿经来得轻松。
“大概是嫌房子沉。”土方接了话茬，重新摆成大字型面无表情地看天，嗓子有点堵。他大概猜得出对方接下来的话，会将他们带回那些蝇营狗苟勾心斗角中去。但土方又不想打断。两个人想法太常同步，好好说话的机会并不多；而且这样的银时很少见，颇有点打着讲故事的旗号发牢骚的感觉，新奇有趣。黑历史在档案里记录得再多，也不及本人亲口讲出来有趣。更何况这还是银时把自己绕了进去，能从那滑溜溜的身上刮点料下来——咳咳，这可是在公共的池子里——土方打了个寒战，不由自主地去瞄身边人被泡得有点发白的身体。
银时勾起唇想应景地笑，到了嘴边的话却硬生生把弧度翻了个个：“结果星星上倒是的确住着些什么，却不是神仙。”他搓搓手，尾音低下去躲在水花翻飞的声响里。
土方还没来得及收回联想细细品味他语气中的嘲讽和无奈，就见银时坐直身子，突然毫无预兆地出手甩了自己一脸水。“余兴节目。”银时笑得阴险又愉快，迅速地向远处游。
土方缓慢而认真地抹去脸上的温水，一扬手就精准地报复了回去。“余兴节目？”他睨视银时，愉悦地看着那头湿哒哒耷拉下来的银色卷毛，再次靠向池边，“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催的还得留下来收拾，可不要给自己增加太多负担哦。”
银时的动作堪堪僵住。今天是真选组副长大人包场，说好要帮忙收拾浴场让店家早早地去睡了。窝在房间里遥控局势批阅文件忙了一整天的土方自然是没法指望的，闹得一地狼藉，辛苦的一定是自己。银时失了精气神儿，讷讷地点头称是，游回土方身边规规矩矩地靠好拿起岸上的毛巾胡乱地擦头发。
土方特意直起脖子看他的狼狈相，刚才那一瞬间的尴尬消弭无形。是银时有意为之还只是巧合，土方已懒得去想。夜风、星空、汤池，这些已经足够让他安心——了吗？土方眯起眼看向头发纠成毛球脸皱成一团的人，手掌一撑离开池边：“我来吧，看你那笨样。要上村麻纱来给你理发吗？”
“啊？放过我的发际线吧……”银时哀嚎着，顺从地将和头发绞在一起的毛巾交过去。
还有这头软软的卷毛。土方暗自在心里画了个句号。“你和这头乱毛都斗争这么多年了，手怎么还这么笨啊？”他不耐烦地啧嘴，手指灵活而耐心地解开那一丛丛的卷发，然后恶狠狠地把它们揉得乱七八糟。
“痛痛痛……你就不能轻点儿啊……都给我摁水里了。”银时一手护着自己的头发一手抢过毛巾。
“嘁，得了便宜就卖乖。”土方顺着他推搡的手劲儿回到老位置上安稳瘫好，再不想动弹。
“那卖乖能不能再得点便宜？”银时眨眨眼，也回到了原位瘫好。
“那得看今天的乖值多少钱。”土方懒洋洋地回答，“不过等你清理完汤池刷了地板晾上毛巾，就该结账走人了。这次的乖留下次卖吧。”
“得令。”
银时撑开眼皮，接过贴在脸上的易拉罐：“话说咖啡牛奶不应该是出去之后再喝么？”
土方退开几步踏进汤池，温热的池水涌来瞬间缓解了连日加班的疲累。他靠坐在池边凿好的空隙上，舒服地眯起眼：“知道是泡完才喝还不赶紧出去。”
“我也没泡多久啊…”银时惨兮兮地说道，仰脖喝光了牛奶，“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姐头和神乐的脾气，又是打乒乓又是打牌，从下午一直折腾到刚刚才结束。”
是啊，真是所幸你们没把这里拆了。土方想着，向下缩了缩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咕噜噜地吐泡泡。银时嗤笑他孩子气，将自己刚才一模一样的行为忘在脑后。
“总之，多谢啦，还招待我们来温泉。”银时将易拉罐准确地投进池旁的垃圾桶。
“哦。”土方从水里钻出来，甩甩头发，仰起头摆成大字继续瘫着。时过午夜，店主一家都已睡下，灯火全熄。夏夜的星空朦胧在腾起的雾气中如梦如画，像细沙铺成的银河斜跨过天幕。两人安静地并排躺着看天。虫鸣蛙唱渐渐远去，水流缓缓地搔过肌肤。土方一时觉得这安静让人不知所措，又舒服得不想动弹。
“小时候听人讲，天上的星星是神仙的居所，看到流星呢，就是神仙在天上呆烦了想要下界看看。”银时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话音像是被潮湿的空气黏住了，有些听不真切，倒是格外应景，像给大人读的睡前故事。
土方于是下意识地去摸烟，才想起自己赤条条地躺在水里，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是啊，所以才要对着流星许愿啊。”
银时早就习惯了他抬杠，面色如常地继续说下去：“我呀，也觉得奇怪过，神仙们下界是带着房子一起下来，可是也没见哪颗星星是往天上走的啊。”他若有所思地拍着水面，打出一小朵一小朵的水花。那些幼年时的奇思妙想其实忘得差不多了，难得搜肠刮肚翻出来一个闲聊，倒也还算应景。说到这里银时卡了一下，心想这竟是最拙劣的逗趣方式，兜兜绕绕地又回到了大江户的话题，还不如谈谈育儿经来得轻松。
“大概是嫌房子沉。”土方接了话茬，重新摆成大字型面无表情地看天，嗓子有点堵。他大概猜得出对方接下来的话，会将他们带回那些蝇营狗苟勾心斗角中去。但土方又不想打断。两个人想法太常同步，好好说话的机会并不多；而且这样的银时很少见，颇有点打着讲故事的旗号发牢骚的感觉，新奇有趣。黑历史在档案里记录得再多，也不及本人亲口讲出来有趣。更何况这还是银时把自己绕了进去，能从那滑溜溜的身上刮点料下来——咳咳，这可是在公共的池子里——土方打了个寒战，不由自主地去瞄身边人被泡得有点发白的身体。
银时勾起唇想应景地笑，到了嘴边的话却硬生生把弧度翻了个个：“结果星星上倒是的确住着些什么，却不是神仙。”他搓搓手，尾音低下去躲在水花翻飞的声响里。
土方还没来得及收回联想细细品味他语气中的嘲讽和无奈，就见银时坐直身子，突然毫无预兆地出手甩了自己一脸水。“余兴节目。”银时笑得阴险又愉快，迅速地向远处游。
土方缓慢而认真地抹去脸上的温水，一扬手就精准地报复了回去。“余兴节目？”他睨视银时，愉悦地看着那头湿哒哒耷拉下来的银色卷毛，再次靠向池边，“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催的还得留下来收拾，可不要给自己增加太多负担哦。”
银时的动作堪堪僵住。今天是真选组副长大人包场，说好要帮忙收拾浴场让店家早早地去睡了。窝在房间里遥控局势批阅文件忙了一整天的土方自然是没法指望的，闹得一地狼藉，辛苦的一定是自己。银时失了精气神儿，讷讷地点头称是，游回土方身边规规矩矩地靠好拿起岸上的毛巾胡乱地擦头发。
土方特意直起脖子看他的狼狈相，刚才那一瞬间的尴尬消弭无形。是银时有意为之还只是巧合，土方已懒得去想。夜风、星空、汤池，这些已经足够让他安心——了吗？土方眯起眼看向头发纠成毛球脸皱成一团的人，手掌一撑离开池边：“我来吧，看你那笨样。要上村麻纱来给你理发吗？”
“啊？放过我的发际线吧……”银时哀嚎着，顺从地将和头发绞在一起的毛巾交过去。
还有这头软软的卷毛。土方暗自在心里画了个句号。“你和这头乱毛都斗争这么多年了，手怎么还这么笨啊？”他不耐烦地啧嘴，手指灵活而耐心地解开那一丛丛的卷发，然后恶狠狠地把它们揉得乱七八糟。
“痛痛痛……你就不能轻点儿啊……都给我摁水里了。”银时一手护着自己的头发一手抢过毛巾。
“嘁，得了便宜就卖乖。”土方顺着他推搡的手劲儿回到老位置上安稳瘫好，再不想动弹。
“那卖乖能不能再得点便宜？”银时眨眨眼，也回到了原位瘫好。
“那得看今天的乖值多少钱。”土方懒洋洋地回答，“不过等你清理完汤池刷了地板晾上毛巾，就该结账走人了。这次的乖留下次卖吧。”
“得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