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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隽残香，道道缱绻，沁人心脾，颜园之名昭自幼听闻多次，今得一访，倒圆一愿。
沿道迟行，裙袖惹香，昭道不明其中气味，只觉心中愉悦，低唱道：“菡萏香销…”
昭突觉景非此言，忙止，四下睨看，因休再道心思。

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还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
（取道芳径，环水绕翠，赏心悦目，自花丛后分花拂柳出，接昭妹欲言又止之话。）
三月春光不得妹妹青睐，倒使妹妹伤怀了。也难怪有“伤春悲秋”一说。
（款款上前，递一枝春色与她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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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原道四下无人，竟不知悉数为宜姊听去，粉颊浅覆薄红，昭含羞言：“春光正好，十分怡人…伤怀倒不是，只是方才不知怎的，竟是引错了话。”
接下其手中春色，垂眸细瞧，叶片生机间缀些暮气，昭莫名撷下其一，对日观之，忽道：“时下的花叶做胭脂正好，浓淡适宜。”

（春风骀荡，吹我襟袖，馨香满怀。我的昭妹眉眼之间承姑母风情，明眸流转，巧笑倩兮。）闺中女儿大抵如此，你呀，不消解释什么。
（漫观满园芳华，姹紫嫣红，葳蕤生光，摇曳多姿。再攀折一朵牡丹，低头轻嗅）是呢，你可有相中的？一会子带你赏过，采来给你做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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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将春色别于云鬓，侧首：“阿娘总数落奴多愁善感，优柔寡断，她说这样不好。”
藕臂轻收圈紧繁枝，团簇掩面，昭详观四下，犹豫出口：“算了吧…奴这样不定心的性儿，约莫这花讨回去，不要三两天，便不想了，怕是要搁尘了，与其叫它们失了生气，苑里不美观，倒不如奴不来祸害这些花草。”

（惜春常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凝睇她佼好容颜，簪花入云鬓花髻上，更添风韵。）好看。
（提步往前，与她示意一道赏玩，偕了她素手，温声道）既是姑姑的话，昭妹该听。如今虽在长安，姑姑姑父不在你身侧，也别人生，只管当做自个儿家中。咱们，不分彼此。
（指了丫头去采些新开的花送去昭妹住处，安抚道）花花草草，能叫你相中，也不枉它开一场。颜苑这么多花，不妨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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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身至此，昭心下不定，总生惶恐之意，自以为旁人不知，然而宜姊心细如发，如何不知。朱唇轻抿，任她相携：“可奴总改不过来…”
女儿自有女儿心思，其间弯绕亦是女儿明白清楚。昭深知其意，心内止不住杂思，只道：“奴明白的，姊姊、阿兄们对奴好，奴都晓得的。”
乍风起，红袖藕花浮动，昭步伐稍顿又行，心下稍慰：“若是日后胭脂做出来了，奴定是要第一个送来给宜姊瞧呢。”

（温氏上一辈六姝皆求得一好归宿，近年来，姑姑们夫家败落折损不在少数。新朝初立，淑令，栖梧，长攸相继入长安，我帮衬阿娘打理内务，少有时间同姊妹一道家常闲话。又想起信妍将要入宫，可喜宫内尚有楚舒可同她做伴，太息一声，道）慢慢来，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也不妨事。你不愿同阿耶阿娘她们说，来告诉我便是。
（温氏规矩，兄友弟恭，睦邻修和，故而虽家中突兀添了几位表姊妹，上下相处仍是和乐。母亲也怕她们初来乍到又无父母在身旁，多有不适，也总是叮嘱姊妹们好好陪着她们。笑嗔几句）你呀！不对你好，对谁好呢？你瞧长攸，成日里嚷着让我带她出门转转，我该让她来烦你才是。
（三位妹妹脾性不同，昭妹安恬文静，栖梧知书达礼，长攸活泼好动。）最好不过呢，我可省了一笔胭脂水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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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盎然间，宜姊容色颇丽引人注目，昭凝睇须臾即发笑道：“好呢。”
伊乌云内零星珠翠，此刻生辉熠熠，于光影间，昭恍惚思起阿娘旧话，然而不明晓何意，懵懂开口：“阿姊——知白守黑是何意？阿娘曾经与奴说过，做个知白守黑之人最好不过。”
宜姊话中之意叫昭撇眉，连摇首：“攸姊来可不行，上回攸姊去了一趟闻璋，奴屋前叽叽喳喳的鹦鹉哥儿自她走后都不想学舌了。”
：“只怕是阿姊适时儿也省不了胭脂水粉的钱，还要浪费了那些名贵花儿的钱，这可亏呢。”

（知白守黑，大智若愚。我闻言愣住，姑母教女确实无甚不妥，不过当下听来却有不可名状的疏离。扯出笑来，不叫她察觉出我的异样。）昭妹不知知白守黑，那你可知――大智若愚？（驻步不前，临花而跱，衣袂嫳屑）姑姑要你分得清世间是非黑白，做个心如明镜的人。不过，你不能因为知道是非而去置喙添言。它好也好，坏也好，你心里清楚明白就好，不必说出来。
（对上她一双秋水眸子，舒了一口气，续道）若是不相识的人和事，你大可如此，按照姑母的话去做。若是熟识的，可以交心的朋友，不必如此，反而会坏了情谊。（垂睑视袖口绣纹，密密匝匝满是，也莫名心乱如麻。）总之，凡事都有度，适可而止，分人而论，要知变通。
（长攸行事莽撞有加，可芩姑姑宠爱她，来了也讨母亲关心，上下也不曾苛责什么。）那你得找她赔你一只才是。
（又缓步往前，与她招手道）走罢，也不过几个钱的事，我同你顽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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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宜姊解释，昭便叫点透了，沉思片刻，阿娘旧话，说有理也算，无礼也算。于闺家女儿而言，便生得有些沉重了。俯首彳亍，方道：“奴明白了，谢谢阿姊替奴解惑。”
昭年岁渐长，虽是天真烂漫，但亦知些人情世故，心中自有一杆秤，权衡其中利弊。倚在宜姊身侧，亲昵之色尽现：“奴晓得的~奴对朋友一向都好呢。”
噗嗤一笑，小女儿神态毕现：“不要了不要了，奴正嫌那鹦鹉哥儿吵闹得很呢。”
：“奴就晓得阿姊对奴最好了”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世人似是更倾心投桃报李一说，似是这样，谁也不吃亏。总拿了这样的心思无人来往，久而久之，无论什么情谊也寡淡了。）我向来以为，投桃报李比不得以诚相待。（稍微一顿，又添）我说的不见得就是对的，你大了，很多事情可以自己参透的。
（素手轻柔拂过她耳际一缕青丝，绕回发簪里，也因着她小女儿娇憨模样开怀，连连点头应到）好好好，赶明儿我闲了，给你找些新鲜玩意儿。（与人一道，隐身无边春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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