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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沙海」个人短篇合集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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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发帖真是越来越困难了……第二次尝试,看看成不成功。
距离上一个合集帖隔了整整一年。其实早就想总结一下的但是一直想攒多一点,结果被自己向来的绝赞龟速打败。去年年中到年末有一段较长的空白期,没有心力写文,后来才慢慢恢复。总之就是一个诚意不足的合集帖,敬请原谅。

图片为本人原创。P站ID:5510602


IP属地:广东1楼2017-03-29 22:27回复
    合集内包含以下短篇:
    《时间旅人》
    《雨中的惩罚》
    《二分之一心跳》
    《味噌汤》
    《冬季限定的美梦之源》
    《岁岁年年》
    小片段X2


    IP属地:广东2楼2017-03-29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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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旅人
      仙人X寿命论题材,无忍界大战
      闭上眼睛,比睁开眼睛更能看清世界。
      不止五感,全身的每一寸皮肤都在接收外界的信息。
      地貌、聚落、生命体,一切都了如指掌。
      他听见掠过树顶的风声,沙石被踩踏嵌入地面的唦唦声,紊乱的呼吸声,以及充满敌意的耳语。
      目标已经很近了。
      鸣人按下无线电的通信按钮,“卡卡西老师,两点钟方向,距离一千米以内,共四人,周围有结界。”
      “收到。佐井、小樱跟我走,鸣人你随后,收到我的信号立刻出击。”
      “是!”“是!”“明白!”
      结束通信,鸣人卸下盘坐的姿圌势,起身拍拍尘土。赤色的羽织被风扬起,金眸与眼睑上的一抹橘红分外鲜明。
      那么,速战速决吧。

      “比我想象中更早结束呢。”
      卡卡西检查着夺回的卷轴,确认完好无损后收进了背包里。
      四名云隐叛忍被反手绑在一起。起初还试图逃脱,但特制的绳索越勒越紧,他们只好放弃了抵圌抗。
      “我已经释放了信号弹,估计云隐的人马上就会来善后了。”
      春野樱向来会先一步完成准备。被佐井说“不愧是小樱”后,少圌女笑着撩圌起被汗湿的头发。
      “这回是鸣人出尽风头才对哦。”
      “嗯,说的没错,”
      卡卡西在任务结束后总是会揉圌揉鸣人蓬松的金发以示褒奖。鸣人嘴里说着“没什么的大不了的”,脸上却浮起了得意的红晕。
      “……为什么?”
      从被俘的那一刻起就不曾吐露一字的叛忍头领开口。
      “云隐对白眼的研究很透彻。为了对付感知型忍者,我们已经布下了连白眼都无法看破的强干扰性结界。”
      本以为可以对抗白眼级别的结界必然滴水不漏,但事实是卡卡西等人不需要花多少时间便看穿了结界的薄弱点。
      “你们也不像是拥有白眼的人。你们到底用了什么方法。”
      “木叶真是被小看了啊。”
      鸣人弯下腰,盯着叛忍头领,“仙人模式,是可以无障碍感知一切的。”
      “仙人……模式……”
      叛忍头领与金眸对上仅几秒,便马上明白少年没有说谎。
      那是一双看穿一切的眼睛。
      “哼,挺有意思,木叶的小圌鬼。”
      他自嘲般的笑了几声,又重归沉默。
      “话说回来,鸣人,你不解除仙人模式吗?任务已经结束了。”
      卡卡西看着鸣人飘动的羽织。现在并不需要继续提炼仙术查克拉。
      “嗯……这个……”
      鸣人挠挠头发,神情有些困扰。
      “好像有点困难呢……”
      仙人模式的失控,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其实也不能说是失控,因为它并不像九尾查克拉暴走那样会带来严重的后果,相反,这种失控表现得相当安静。
      仙人模式下的螺旋手里剑具有极强的威力,然而由于仙人模式持续时间短,在仅有的五分钟以内最多使出两次。
      与佩恩一战后,鸣人明白了仙人模式的强大,也明白了与这份强大对等的不足。
      于是鸣人针对仙人模式的持续时间进行修圌炼。通过静坐充分储存自然能量,进入仙人模式后尽量控圌制仙术查克拉的流动,以延长持续时间。从延长数秒到数分钟,特训的成果越来越可观。
      将仙人模式掌握得更完美,也是对恩师自来也的一种告慰吧。
      鸣人试着将仙人模式运用到任务中。即使小队里没有感知型忍者,只需要进入仙人模式,搜寻目标的效率与精确度将远超感知型忍者。
      一般来说,仙人模式持续再久,也有解除的时候。不过一段时间后鸣人发现,他在任务中使用了超出两发螺旋手里剑分量的仙术查克拉后,仙人模式也继续保持着。
      起初只要放着不管,它便会自己解除,但到了后来,即使通过意念强行解除也很困难。
      仙人模式渐渐开始失控了。
      鸣人有时要等上十来分钟,半小时,甚至一小时。然而卡卡西班任务后的第二天早上,鸣人的瞳色还是金色,眼角的橘红色依旧没有褪去。
      他以为明天就能回到原样,然而等到下一个,再下一个明天,他都没能等来。
      无法解除仙人模式让鸣人很头疼,但始终保持与外界交换自然能量的状态使身圌体很放松。由于身圌体活性最大化,他变得不易疲劳而且对疼痛的敏圌感度降低。
      也许这种状态也不错——鸣人不由得有了这种想法。
      他这么想的时候,失控还在继续。
      “卡卡西老师,好了没有?”
      “你要是不乱动的话马上就好。”
      卡卡西按住鸣人不安分的肩膀,让鸣人抬起头,挺直脊背紧圌贴门框。
      他手里拿着一把旧苦无,顺着鸣人的头顶,小心地让苦无的尖在门框上平稳划过。
      在门框上测量身高似乎是孩子的权圌利,但鸣人丝毫不在意这一点。
      去年鸣人结束修行回到木叶,就跑到卡卡西家里缠着他给自己量身高。卡卡西自然苦笑着答应了。
      「明年的这个时候我说不定能赶上卡卡西老师哦。」金发少年大言不惭,笑容满是得意。
      那么今年又如何呢?
      “嗯,可以了。”
      见卡卡西点头,鸣人稍稍弯下圌身圌子从卡卡西手臂下方钻出来,立马回头看看门框上的标记。他的心跳得有点快。
      眼前是一道崭新的原木色划痕。
      鸣人理所当然地往下找去年留下的痕迹,但他没有找到,而新的划痕旁边就有一道深色的划痕。看来是外露在空气中久了,被氧化成接近表层的颜色。
      鸣人并不愿意相信,因为它们不偏不倚,就在同一水平线上。
      “为什么,没有长高呢……”
      “你还在成长期,身高增长不稳定很正常。”
      “可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不是吗?”
      “……”
      一厘米,甚至一毫米的变化都没有。
      鸣人垂下眼,金眸里所有的期待都消失殆尽。
      “其实啊,我已经知道会是这样,我只是不甘心罢了。”
      停止生长的不仅仅是身高。
      从去年开始,鸣人的体重,头发,乃至指甲都没有再生长了。
      时间似乎卡在了某月某日,某分某秒。
      一直在鸣人身旁的卡卡西,又怎么可能没发现呢。
      只是,在没有弄清原因前,他不敢妄作猜测。更不愿直接与鸣人说。
      “去那里一趟吧。”
      “那里?”
      “嗯,只有你能去的地方。”
      卡卡西用宽大的手掌包覆住鸣人紧圌握的拳。
      “一定能知道些什么的。”
      “卡卡西老师……”
      “无论答案如何。”
      鸣人回应的声音低如呓语。
      “……嗯。”
      一新一旧的两道划痕,就这样横在门框上。
      在未来的漫长岁月里,慢慢地被嵌满尘埃。


      IP属地:广东3楼2017-03-29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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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4楼2017-03-29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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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便是我的推荐理由。”
          纲手一口气把该说的都说完,不由得长吁一口。
          她行了礼,一边坐回自己的位子,一边观察着众大名家臣的表情。并无波澜。
          如果可以不这么麻烦,她才不想跟一群顽固的老头子费口舌。
          “纲手姬是说,想推荐漩涡鸣人为第六代火影?”
          “是的。漩涡鸣人一度挽救村子于危亡之中,他立志成为火影,为此他付出的努力整个木叶都是有目共睹的。他的实力,以及对木叶的忠诚,都毋庸置疑。我也上了年纪,机会该留给下一辈。”
          “他仅19岁,履历还不够丰富,这么快就把木叶交给他,不觉得太早了吗?”
          “三代火影、四代火影上任的时候也很年轻。辅佐官早有人选,还有我本人作为顾问,就算经验不足也能慢慢积累。”
          “可是那个漩涡鸣人是九尾人柱力吧?让他来当火影,纲手姬是想置木叶于不顾吗?”
          “请不要忘记,现任风影也曾是人柱力。只要为村子着想,是否为人柱力不是必须考量的一项标准。”
          “据说他行事鲁莽,身为火影,不稳重一些怎么行。”
          “这是可以改变的。”
          啧,这帮人真是难缠。纲手这么想着,不动声色地咂了咂嘴。
          “够了,安静。”
          手持折扇,始终沉默不语的火之国大名打断了当前的讨论。
          “纲手姬,这些都无所谓。吾等真正忧心的原因,你应该明白。”
          “……!”
          可恶,还是传到他们耳朵里去了。
          “吾等早有听闻木叶有一仙人,金发金眸,身披赤色羽织,不老不死。他就是漩涡鸣人?”
          “……是。”
          “纲手姬,据吾所闻,在任时间最长的三代火影,治理木叶的时间前后加起来有三十多年,纲手姬推荐的人选的能力,吾不怀疑,而且他似乎是民心所向。但是,纲手姬,”
          折扇下的半张脸,也不知是怎样的表情。
          “你让一个不老不死的人来治理木叶,是否妥当呢。”
          其中的潜台词,一听就知道。
          不管忍村为了守护国家作出多大的牺牲,不管忍村作出怎样的承诺,对这些国家的统治者来说,忍村只不过是随叫随到的看门犬。若是看门犬胆敢反咬一口,必定会被施加惩罚。
          忍村内部就像一个小国,而它同时也代表一个大国的绝大部分战力。历代的大名,都不会给忍村太多的自由。为了生存,忍村进行过反抗,但更多时候是妥协。
          “我无法接受……难道,难道因为这种理由就……!”
          “纲手姬,你要清楚你的身份。”
          “……”
          纲手因用力而发白的指甲嵌入掌心。如果这个时候坚持己见,那就相当于挑战大名的权威。
          那些含沙射影的话语,其实就是一句——不信任。
          鸣人……
          “吾认为有人能胜任这一职。当年晓入侵木叶后,纲手姬正处昏迷之中,团藏又在正式就任前死亡,曾有一人被推举为火影代理,那是相当出众的一位优秀忍者。他叫什么来着……”
          干瘦的男人悠闲地摇着折扇,闭上眼思索了片刻。
          “是了,旗木卡卡西。”
          从火影塔顶上看到的景色,是不是变了几分呢。
          卡卡西倚着栏杆,眼中是木叶的全景。
          初秋,傍晚的斜阳都有了些凉意。起风的日子多了,凉风能把人吹得很清醒,唯独不在卡卡西身上见效。
          每一天的这个时候,他都要留给自己思索的时间。
          上层会议之后的上忍投票中,反对票为零,卡卡西毫无悬念地成为了第六代火影。就任仪式当天,木叶也是一片欢呼。
          卡卡西宣誓完毕,朝人群挥手的时候在想:站在这里的,也许不该是自己。
          他曾说过他不是当火影的料。不是畏惧,也不是能力不足,而是一个相当我行我素的理由——没有兴趣。
          但既然穿上了这件长袍,就必须要为木叶担起这份使命。
          同时也是为了一个人。
          卡卡西的身后突然多了一份查克拉,但只有出现的那一瞬间有感觉。那份查克拉轻盈自然,像一根羽毛落在湖面,扩散出几圈涟漪之后马上不留痕迹地恢复平静。
          “任务,辛苦了。”
          “嘿嘿,这次也是完美交差哦。”
          “现在跟我汇报任务的时候敢用完美这个词的,只有你哦,鸣人。”
          “我说的是事实嘛。”
          “确实呢。”
          卡卡西回过头,对上少年的笑脸。和夕阳同色的头发与眼眸,以及肆意舞动的赤色羽织,看得卡卡西有点恍神。
          “下一个任务安排在三天后吧,这段时间先休息一下。”
          “明天就开始也没问题啊。”
          “我这边的S级任务都要被你领完了哦,不要勉强自己。”
          “我不累的,卡卡西老师。”
          “鸣人……”
          “真的不累的。”
          “……”
          现在的鸣人,基本都是单人执行高级的任务,而且效率比暗部小队还要高。完成之后,又主动请求下一个任务,把日程塞得满满当当。
          他说他喜欢忙一点的感觉,但在卡卡西看来,鸣人似乎是在逼迫着自己。
          总是以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示人,其实已经快无法呼吸了。
          由于常在村外奔波,关于鸣人的传闻已经开始在各国的忍村之间扩散:金发金眸,身披惹眼的赤色羽织,实力强大且不老不死的仙人。
          本人对于传说的看法是——那是什么啊,太夸张了吧!
          但又没办法完全否认。
          “这个,借你穿穿也可以哦?”卡卡西指指身上的白色长袍。
          “不用啦,我有这个就可以了。”
          如果我说好的话,卡卡西老师也许真的会借我穿。
          鸣人理了理羽织。他常年把这份来自妙木山的馈赠穿在身上,依旧鲜亮如新。
          “你还想成为火影吗?”
          “……想啊,那可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
          橘红色眼睑下方的金眸里,隐约闪烁着落日残光。
          “但是啊,卡卡西老师能当上火影,我很高兴!啊,说起来,新的影岩开始雕刻了呢。”
          “先告诉你,不是素颜哦。”
          “哪里有戴面罩的影岩啊!”
          “以后就有了。”
          “哈哈哈哈,那是什么啊……”
          鸣人的笑声其实没有多欢快。卡卡西眯起眼,细细地揉着鸣人的金发。揉着揉着,又把他搂进怀里。
          “那个啊,卡卡西老师,现在的我,还是人类吗?”
          单凭寿命,能否划清界限。这个问题,鸣人自己也不知道。
          “你还记得当初你去妙木山之前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嗯。”
          “无论答案如何。”
          ——无论答案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
          “我在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时,是有点高兴的。”
          “诶?”
          “我的父亲,我的老师,我的伙伴,所有重要的人都走得比我早……也许这有点自私,鸣人,如果我比你先死,那么直到最后一刻,我的生命中都有你。”
          我一直都在送行。
          所以,我希望哪天有人能送我。那个人必须是你。
          “陪我走完剩下的人生好吗?”
          “……嗯。”
          鸣人把脸埋进卡卡西的胸口,慢慢地点头。又是一阵强风,把他的尾音吹散在空中。
          那天的夕阳,美得令人难过。


          IP属地:广东5楼2017-03-29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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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鸣人在一年内收到了三份喜帖。
            第一场是小樱和佐助的婚礼。小樱穿白无垢的样子很美,绾起的发丝与开遍木叶的吉野樱的颜色如出一辙。
            鸣人走上前,给小樱的是务必要幸福的祝愿,给佐助的是直直砸向他胸口的一拳。
            “你这混蛋,不要以为比我早结婚就了不起。”
            “哼,要你多管,吊车尾的。”
            下一场是佐井和井野的婚礼。鸣人直到婚礼结束之后都在想,佐井那家伙,是不是靠着书上的情话就泡到了井野。
            再然后,宣称结婚麻烦的鹿丸也并没有像他当初说的一样随便找一个女人结婚,而是和砂隐的手鞠交换了婚戒。
            鸣人总是以相同的装束出席婚礼——一袭赤色的羽织。昔日的战友们脸上都浮现出了沧桑,只有鸣人还是少年模样。
            到了敬酒的环节时,新人还有其他的宾客们都会对鸣人打趣道:你一个小鬼真的可以喝酒吗。鸣人一般都是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笑着回敬他们一句:我早就已经不是小鬼了。
            卡卡西一样和鸣人出席了一场又一场婚礼,当被一同问及为什么不结婚的时候,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然后扣紧了对方的手。
            没有人干涉他们的选择,他们自己也必然不会后悔。
            但要说最无情的,还是时间。
            卡卡西在办公椅上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待他觉得后背僵硬地像嵌了根钢筋的时候,他才慢腾腾地直起腰。他小心地扭动脖子,听见关节咔咔作响。
            卡卡西就任之后的前十年间,是工作效率最高的时候。火影室里,当天的文书不会堆积超过两天。此外还要赶赴各种会议,周旋于五大忍村之间,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紧急状况,加班熬夜是家常便饭。
            不过近些年来,他在工作中越来越容易感到疲乏。虽然工作态度一丝不苟,但常常感到力不从心。
            由于长期在办公椅上久坐,卡卡西患上了腰椎病。小樱时常提醒卡卡西定期去找她治疗,卡卡西总是苦笑道:“麻烦你了啊。”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
            其实卡卡西不太在意这些。生老病死乃世间常理,人生到了哪个阶段就必然会有相应的表现。
            “……”
            鸣人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台上晃着双腿,盯着卡卡西的背影发呆。
            闲得发慌的时候,鸣人会跑来火影室呆着,并且大部分时间都乖乖闭嘴。卡卡西知道鸣人只是想陪着他,便也不赶人走。
            而且这样的话,两个人都很安心。
            “卡卡西老师真是上了年纪啊。”
            “我还觉得自己很年轻呢,难不成你嫌弃我变成老头子?”
            “怎么可能,卡卡西老师就算变成老头子也很帅!”
            “是吗?谢谢。”
            卡卡西深吸一口气,揉揉眉心,提起笔继续批阅文件。火影室又开始新一轮的沉默。
            没有人比鸣人更清楚卡卡西现在的情况。
            卡卡西的身体确实不如从前了。职业病找上门,精力、免疫力水平通通下降,查克拉的量也少了很多。
            鸣人眼看着一团燃烧的火焰,正一点一点地熄灭。
            这就是衰老。
            没有谁能够在时间的洪流里站稳脚跟,鸣人则在洪流之外。
            哪怕是眼角的皱纹,对他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东西。
            有很多事情,真的没办法体会了。
            鸣人跳下窗台,从背后轻轻地抱住卡卡西。
            男人在纸上留下干净利落的笔迹,“你这是妨碍公务哦。”
            “……”
            “鸣人……”
            卡卡西腾出左手,握住交叠在他胸前的鸣人的手。还是他记忆中那样纤瘦,掌骨依稀可见。
            “对不起啊,不能和你一起变老。”
            “这句话,是我说才对……”


            IP属地:广东6楼2017-03-29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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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乐拉面正式结束营业了。
              店主手打大叔年事已高,渐渐做不动体力活;独女菖蒲已经嫁至外村,拉面店没有了继承者,出于种种考虑,手打大叔决定关掉这间充满了回忆的店。
              在营业的最后一天,手打大叔请鸣人吃了最后一份味噌叉烧拉面。
              鸣人没有像以前一样狼吞虎咽。他可以说是虔诚地把汤汁都喝得一滴不剩,然后遗憾地笑着说:可能以后我就没有最喜欢吃的东西了。
              自那以后,木叶就少了一间坚持传统的店。有更多紧跟市场脚步的新店雨后春笋般纷纷建起。
              六代火影为木叶开创了难得的和平时代。他不断完善过去一些制度上的漏洞,调和各大家族之间的矛盾,有了相对稳定的环境,木叶便以惊人的速度发展起来,甚至不亚于火之国内一些比较发达的城市。
              内部的繁荣还要从外部来守护,做这份工作的,便是鸣人。
              试图搞垮木叶的人有不少,也有人不死心,想跟晓组织一样控制尾兽的力量。所以很多时候,鸣人都被当成了目标。
              当妄为之徒要掳走鸣人,却发现连近身都做不到的时候,才感到实力悬殊。
              虽然也会向卡卡西报告,但鸣人尽量在私下里把这些事给解决。
              六代火影和金发仙人共同守护了木叶二十年。第二十一年,卡卡西正式把火影之位传给了木叶丸。
              还是在一个晴天,还是在火影塔顶,连下面涌动的人潮以及腾起的欢呼声,都与二十一年前那么相似。
              卡卡西把有火字纹样的斗笠郑重地递给木叶丸,“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木叶的支柱。”
              “是的,六代目,定不负重托!”
              “木叶丸,你的梦想终于实现了啊。”
              金发仙人把手搭在木叶丸肩上。他要微微仰起头才能跟木叶丸的视线齐平。
              “让猿飞一族振兴起来,同样也是实现三代爷爷的梦想。”
              “鸣人大哥……”
              这个称呼用到现在也没有换。不管是从身高、容貌、嗓音来看,木叶丸都已经是个独当一面的男人了。就算鸣人还是当年被还是小鬼的木叶丸叫“鸣人大哥”时的模样,木叶丸一样敬重鸣人。
              可是,鸣人大哥,你的梦想呢。
              “大哥,我……”
              “木叶丸,”鸣人的金眸中似乎有什么一掠而过,“去致辞吧,大家在等你。”
              木叶丸一咬牙,将斗笠稳稳地戴在头顶。
              “是!”
              他转过身,朝欢呼的人群走去。
              “终于告一段落了啊。”
              “一直以来都辛苦你了,卡卡西老师。”
              “你也够呛吧。”
              卡卡西打了个哈欠。他上任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自己可以在火影的位子上坐满二十年。为了工作拼命了那么久,现在突然成了闲人一个,反而有点不习惯了。
              鸣人的笑容略带狡黠,“那今晚怎么庆祝?喝两杯?”
              “嗯……总之先一起去把退休证明办了吧。”
              木叶内部边境地带的一些土地还未受到开发的影响,环境优美且少有人烟,田园风光尚存。
              卡卡西和鸣人把各自的公寓退了之后,在那里买下了一栋二手房屋。原来的屋主准备搬至靠中心的住宅区,听说先代火影有意买下,便爽快地以相当实惠的价格成交了。
              由于房子一直有在使用,不必花太多时间去打扫和整理,基本上只要带上行李就可以入住了。
              房子是传统的和式民居。独门独院,木质结构,院子里还有标配的鱼池及添水。
              春天在盛开的樱树下小酌,夏天架起炉火烤几条秋刀鱼,秋天慢悠悠地扫着扫不完的落叶,冬天搬出被炉配上蜜柑窝一整天。
              没有工作,没有任务,没有威胁,只有彼此——这般宁静安详的隐居生活。
              和卡卡西住在一起后,鸣人特意去学了不少东西。
              比如做饭。以前他除了泡面以外什么都不会,现在已经会做几样简单的炖菜了。
              比如针线。生活中总有需要缝缝补补的地方,虽然不擅长细活但鸣人还是愿意从穿针学起。
              比如泡茶。鸣人知道多少茶叶,配上多少温度的水泡出来的茶最为甘醇。他给卡卡西泡一杯,也给自己留一杯。卡卡西捧着茶杯看报纸,而他捧着茶杯看卡卡西。
              卡卡西的视力的下降速度快得吓人。由于本身没有宇智波一族的血脉,用起写轮眼时负担会加倍,再加上开了万花筒,以至于左眼的视力几乎为零。现在又完全依赖右眼,不知哪天它也会不堪重负。所以在需要阅读文字的时候,卡卡西会戴上一副眼镜。
              失去光泽的银发,凹陷的眼窝,削瘦的脸颊,枯藤般的皮肤,每一秒,生命都在流失。
              鸣人看着看着,突然站起来,绕到卡卡西身后帮他捶起了肩。
              “怎么了?”
              “没事,只是怕卡卡西老师看累了。话说回来,老师的背更驼了哦。”
              “因为我老了啊。”
              “不只是你,我也是个老头子啊……”
              鸣人一边跟卡卡西打趣,一边趁着拳头落下的空隙,偷偷地抹了抹眼睛。


              IP属地:广东7楼2017-03-29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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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走过了很多个四季,也想走过下一个四季,但是卡卡西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容乐观。
                今年秋天,卡卡西彻底地失明了。
                右眼中仅剩的光明也被黑暗吞没,如一盏煤油灯燃到了尽头。
                鸣人执意要让卡卡西去移植一双义眼,卡卡西拒绝了。
                他说:“你就是我的眼睛。”
                卡卡西在家中的行动要靠摸索来完成。也许他会不知道某样东西放在哪里,但他一定知道鸣人在哪里。
                厨房里锅勺碰撞的叮当声,浴室的放水声,掸子拍打被褥的砰砰声,都让卡卡西感到安心。
                卡卡西清楚现在的自己要是想帮鸣人做些什么的话只会是添乱,所以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坐在靠院子的走廊上,手捧一杯清茶。偶尔有鱼激起的水花,以及添水敲击在石板上的回响,颇有禅意。
                若是鸣人出门回来,在听到木门被拉开的声音后,卡卡西会比鸣人的“我回来了”快一步说出“欢迎回来”。
                后来的某一天,卡卡西感冒了。
                他和鸣人都以为区区感冒,只要吃药加睡眠,一个星期左右便能痊愈。可是这场感冒比以前的任何一场都要来势汹汹,拖了很久都不见好。
                卡卡西和鸣人本来是一起睡的,突然卡卡西提出要分开房间睡。鸣人不答应,认为睡在身边的话有问题可以及时解决。
                有一天晚上,鸣人被一种奇怪的声音吵醒了。仔细一听才知道是咳嗽声。
                他没有起身,而是扭头看看卡卡西。
                卡卡西背对着鸣人,整个身体都在随着咳嗽而抖动。他已经很努力地想要压抑,但喉咙里强烈的不适感让他难以忍受。
                鸣人这才知道了卡卡西提出分开房间睡的理由。他不想让卡卡西作多余的担心,于是第二天早上,他把自己的枕头和被褥搬到了隔壁房间。
                隔壁房间整夜整夜地传来咳嗽声,鸣人也整夜整夜地失眠。
                卡卡西一咳,就咳到了冬天。
                他已经不能在走廊上坐着了,而是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就算他什么也看不见。
                最近天气越来越凉,鸣人还把暖炉搬到了卡卡西的房间。
                而且今天,除了屋里的生活音外,外面静得不可思议。
                鸣人正往暖炉里加炭,却听卡卡西问了一句:
                “今天下雪了吗?”
                “嗯,今年的第一场雪。”
                “好看吗?”
                “很好看,外面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是吗,真是好看。”
                卡卡西眯起眼睛,好像看到雪景的是他。
                鸣人有想过寻找能让卡卡西恢复健康的捷径,就算是禁术。而权衡再三,他还是让这个想法停留于想法的阶段。
                每一天,他都用心地照顾卡卡西。
                难熬的冬天过去后,春天来了。
                山丘上的樱树都是野生的,终年无人照料,每年三月开始,它都会如期且肆意地盛开。
                今天卡卡西气色好了很多,鸣人便提出一起出门去看樱花。
                卡卡西坐在轮椅上,鸣人则推着轮椅慢慢走。轮椅是鸣人亲手做的,配上了舒适的坐垫。毕竟卡卡西双目失明,身体虚弱不适合行走,要出门的话还是坐在轮椅上比较方便。
                吱呀。吱呀。木制的轮子一圈一圈碾过嫩绿的新草。
                春风摇落无数的花瓣,不受重力影响一般在空中旋转翻飞,然后才依依不舍地吻上泥土。
                卡卡西很久都没有说话,鸣人也没有主动开口。他推着轮椅,沿着樱树林生长的方向一直走。
                “谢谢你。”
                鸣人没有料到卡卡西会来这么一句,笑了出来:“谢什么啊,卡卡西老师,谢我带你来看樱花?”
                “这个当然也要谢你。”
                卡卡西的声音沙哑了很多,咳嗽把他的嗓子毁了。
                “一直以来,都谢谢你,鸣人。”
                不是的啊。要道谢的,是我啊。
                “鸣人,就算我不在了,你也不要太早来找我。”
                不要。
                鸣人是想这么说的,但他知道不可以。
                因为卡卡西一定比他还难过。
                所以,他说:“……好。”
                “嗯。”
                卡卡西把手往后伸,握住鸣人搭在轮椅上的手。
                “约好了哦。”


                IP属地:广东8楼2017-03-29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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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走过了很多个四季,也想走过下一个四季,但是卡卡西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容乐观。
                  今年秋天,卡卡西彻底地失明了。
                  右眼中仅剩的光明也被黑暗吞没,如一盏煤油灯燃到了尽头。
                  鸣人执意要让卡卡西去移植一双义眼,卡卡西拒绝了。
                  他说:“你就是我的眼睛。”
                  卡卡西在家中的行动要靠摸索来完成。也许他会不知道某样东西放在哪里,但他一定知道鸣人在哪里。
                  厨房里锅勺碰撞的叮当声,浴室的放水声,掸子拍打被褥的砰砰声,都让卡卡西感到安心。
                  卡卡西清楚现在的自己要是想帮鸣人做些什么的话只会是添乱,所以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坐在靠院子的走廊上,手捧一杯清茶。偶尔有鱼激起的水花,以及添水敲击在石板上的回响,颇有禅意。
                  若是鸣人出门回来,在听到木门被拉开的声音后,卡卡西会比鸣人的“我回来了”快一步说出“欢迎回来”。
                  后来的某一天,卡卡西感冒了。
                  他和鸣人都以为区区感冒,只要吃药加睡眠,一个星期左右便能痊愈。可是这场感冒比以前的任何一场都要来势汹汹,拖了很久都不见好。
                  卡卡西和鸣人本来是一起睡的,突然卡卡西提出要分开房间睡。鸣人不答应,认为睡在身边的话有问题可以及时解决。
                  有一天晚上,鸣人被一种奇怪的声音吵醒了。仔细一听才知道是咳嗽声。
                  他没有起身,而是扭头看看卡卡西。
                  卡卡西背对着鸣人,整个身体都在随着咳嗽而抖动。他已经很努力地想要压抑,但喉咙里强烈的不适感让他难以忍受。
                  鸣人这才知道了卡卡西提出分开房间睡的理由。他不想让卡卡西作多余的担心,于是第二天早上,他把自己的枕头和被褥搬到了隔壁房间。
                  隔壁房间整夜整夜地传来咳嗽声,鸣人也整夜整夜地失眠。
                  卡卡西一咳,就咳到了冬天。
                  他已经不能在走廊上坐着了,而是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就算他什么也看不见。
                  最近天气越来越凉,鸣人还把暖炉搬到了卡卡西的房间。
                  而且今天,除了屋里的生活音外,外面静得不可思议。
                  鸣人正往暖炉里加炭,却听卡卡西问了一句:
                  “今天下雪了吗?”
                  “嗯,今年的第一场雪。”
                  “好看吗?”
                  “很好看,外面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是吗,真是好看。”
                  卡卡西眯起眼睛,好像看到雪景的是他。
                  鸣人有想过寻找能让卡卡西恢复健康的捷径,就算是禁术。而权衡再三,他还是让这个想法停留于想法的阶段。
                  每一天,他都用心地照顾卡卡西。
                  难熬的冬天过去后,春天来了。
                  山丘上的樱树都是野生的,终年无人照料,每年三月开始,它都会如期且肆意地盛开。
                  今天卡卡西气色好了很多,鸣人便提出一起出门去看樱花。
                  卡卡西坐在轮椅上,鸣人则推着轮椅慢慢走。轮椅是鸣人亲手做的,配上了舒适的坐垫。毕竟卡卡西双目失明,身体虚弱不适合行走,要出门的话还是坐在轮椅上比较方便。
                  吱呀。吱呀。木制的轮子一圈一圈碾过嫩绿的新草。
                  春风摇落无数的花瓣,不受重力影响一般在空中旋转翻飞,然后才依依不舍地吻上泥土。
                  卡卡西很久都没有说话,鸣人也没有主动开口。他推着轮椅,沿着樱树林生长的方向一直走。
                  “谢谢你。”
                  鸣人没有料到卡卡西会来这么一句,笑了出来:“谢什么啊,卡卡西老师,谢我带你来看樱花?”
                  “这个当然也要谢你。”
                  卡卡西的声音沙哑了很多,咳嗽把他的嗓子毁了。
                  “一直以来,都谢谢你,鸣人。”
                  不是的啊。要道谢的,是我啊。
                  “鸣人,就算我不在了,你也不要太早来找我。”
                  不要。
                  鸣人是想这么说的,但他知道不可以。
                  因为卡卡西一定比他还难过。
                  所以,他说:“……好。”
                  “嗯。”
                  卡卡西把手往后伸,握住鸣人搭在轮椅上的手。
                  “约好了哦。”


                  IP属地:广东9楼2017-03-29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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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卡西离开于春日里的一个清晨。
                    天刚亮的时候,卡卡西还叩了几下墙壁——那是他和鸣人之间的暗语。鸣人马上从隔壁过来问卡卡西需要什么,卡卡西说,要一杯水。
                    “好,我马上去。”
                    鸣人刚一转身准备去倒水,又被卡卡西扯住了衣摆。
                    “嗯?还要别的吗?”
                    卡卡西没有说话,深深地看了鸣人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松开了手。
                    等鸣人端了水回来,卡卡西已经睡着了。鸣人想叫卡卡西起来,却再也没能把他叫醒。
                    他端着水杯跪坐在卡卡西的身旁,直到杯中的水完全没了温度。
                    卡卡西的葬礼并不隆重。历代火影的葬礼都不隆重,甚至比普通人的葬礼还少了很多繁琐的礼节。
                    而他们的葬礼又是最隆重的。因为整个村子的人都会前来吊唁,纪念村里最伟大的忍者。
                    卡卡西守住了木叶的和平,也在和平中安详离开。
                    他的骨灰安置于火影墓中,同历代火影一起,受后辈的瞻仰。
                    自发而来的村民们身着黑色的丧服,整齐有序地在墓前默祷,神情凝重。
                    只有一个人,身着鲜艳的赤色羽织,站在人群的最前面,最靠近墓碑的地方。
                    在如此庄重的场合下,他的装束似乎非常不合时宜,但没有人敢当面指出——因为他是木叶的仙人。
                    但对他来说,穿成这样没有别的理由,只是因为墓中人对他说过:这件羽织很适合你。
                    鸣人从葬礼还未开始的时候就站在墓前,站到人群悉数散尽。
                    葬礼过后的第二天,鸣人便从木叶消失了。
                    人们再也没有见过他。坊间有言他去游历诸国,又言他前往无人知晓的秘境去修行。但猜测终归是猜测,没有依据。
                    金发金眸,身披惹眼的赤色羽织,实力强大且不老不死的仙人,或许真的只是个传说。
                    -END-
                    EXTRA
                    “哎呀,天气真好呢。”
                    年轻的母亲推开窗,外面是碧洗晴空。之前连续下了一个星期的雨,难得放晴,太适合散步了。
                    “你一定也很想出去看看吧?”
                    她笑着从小小的睡床里抱起一个婴儿。婴儿似乎知道接下来要出门,兴奋地挥着小手,咿咿呀呀地说着些只有他懂的话。
                    她在婴儿身上裹了层毛毯,然后将他稳稳地抱在怀里,踏出家门。
                    今天才停的雨,空气中还有湿润的泥土和青草的芳香,阳光柔和得像一层薄绒扫过肌肤。
                    她抱着婴儿,走在树影斑驳的林荫道上,轻轻地哼着歌。
                    “那个,打扰了。”
                    “咦?”
                    是她走神了吗?有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竟丝毫没有察觉。
                    她仔细端详起眼前向自己搭话的人。
                    金发金眸,眼角两抹橘红色,穿着赤色的羽织,似乎只有十六七岁。
                    虽然是受陌生人搭讪,而且还是个少年,她却不觉得需要戒备。
                    少年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而且这鲜艳的赤色,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想起来,在她还刚记事的时候,参加过六代火影的葬礼。她那时候不太明白,为什么黑压压一片的葬礼中,有一个大哥哥穿的是和别人不一样的赤色。
                    她试着让让回忆的再清晰一些的时候,少年把她拉了回来,“抱歉,吓到你了吗?”
                    “啊,没有。”
                    少年的笑容带着歉意,“我是感觉到了似曾相识的气息才过来的。”
                    “似曾相识的……气息?”
                    “嗯……啊,这孩子真可爱啊。”
                    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婴儿的脸颊。幼嫩的左侧眼皮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谢谢你。”
                    “他现在有名字了吗?”
                    “说来惭愧,还没有呢,因为不知道取什么好……”
                    她想在取名字这件事上慎重点,然而犹豫到现在,孩子都还是没有名字的。这可不行呢。
                    “那么,”
                    少年的声音变得很温柔,她觉得他是在对她讲话,又好像不是在对她讲话。
                    “您介意我给他取个名字吗?”
                    -FIN-


                    IP属地:广东10楼2017-03-29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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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11楼2017-03-29 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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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分之一心跳
                        现代paro
                        感谢@浮白载笔。的借梗授权。本文在原梗基础上有改动及补充。
                        鸣人穿着松松垮垮的罩衫,浑身僵硬地躺在手术台上。头顶的无影灯啪的一声亮起,强烈的白光刺激着他的眼睛。
                        冰冷的手术台,冰冷的空气,冰冷的显示屏,冰冷的手术器械的碰撞声。
                        他有逃跑的想法,仅一瞬间。但是他很清楚,有多少人连进行手术的机会都得不到。
                        “来,放松。”
                        他被人压上了氧气面罩,因紧张而变的有些急促的呼吸稍微缓和了一些。
                        “鸣人,你要听好。”
                        主刀医生纲手的语气镇静得可怕,与整个手术室的氛围融为一体。
                        “这场手术的成功率是百分之八十。且不说新的心脏是否能顺利移植到你的胸腔,就算手术完成了,后期你能否不出现排斥反应,平安度过观察期也很难说。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即使她带着口罩,鸣人也猜得到她的表情。此时此刻,她的神经一定比手术室里的任何一个人——包括鸣人,都要高度紧绷。
                        “嗯,随时都可以开始,纲手婆婆。”
                        那些话缩减到最简洁就是,“你要么活下来,要么死”。纲手不明说,也是她的温柔所在。
                        她朝麻醉师点点头。收到指示的麻醉师准备好早已精确计算过分量的麻醉针,给鸣人身上预留的一块皮肤作了消毒处理后,利落地刺入他的静脉血管,然后缓缓推挤注射器。
                        麻醉成分顺着血液流动的方向在身体里扩散,不出一分钟,鸣人便感受到四肢末梢失去了知觉,进而一股让他毫无招架之力的困意袭来。
                        ——谢谢你啊,纲手婆婆。
                        眼前白光与人影如溶解了一般浑浊不清,纲手和其他人的交谈声也变成了像是从老旧的收音机里传出来的杂音。
                        鸣人呼出一口气,把身体交给他所信任的人,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如果可以的话。
                        ——我想,活下去。
                        这是他陷入漫长沉睡前的,最后的想法。
                        这场赌局,赌的是自己的命。
                        白色,又是白色。
                        天国的颜色,就这么单调吗?
                        鸣人费力地睁开眼。脖子以下没有任何知觉,他只能靠转动眼珠来打量四周。
                        最先看到的天花板上的网格状灯罩和白炽灯。再从右边扫到左边——厚重的推拉门,监视器,挂着素白窗帘的玻璃窗,以及除了药瓶以外没有任何杂物的床头柜。一派熟悉的光景。
                        最靠近自己的地方有一台正在运作中的仪器。哔,哔,哔,哔,规律的电子音是整个房间里唯一的声响。
                        从仪器上伸出的乱藤般粗细不一的管子,一路攀爬到自己心脏的位置。
                        ——是这样啊。
                        ——原来我活下来了啊。
                        漩涡鸣人,16岁,出生后被检出患继发性心房间隔缺损。
                        一般人的心脏,左心房和右心房是不直接相通的。而鸣人的左心房和右心房之间有一个数毫米宽的缺损,可以导致两侧不同的血液交互。这种畸形发生率占出生活产婴儿的1/1500,占先天性心脏病的23%。
                        连一个健康的心脏都给不了鸣人,成了水门和玖辛奈一辈子最大的自责。
                        医生曾说在缺损不大的情况下存在着自愈的可能。牢记这一点的水门和玖辛奈决定用他们的全部来守护这个可爱又可怜的小生命。
                        虽然被父母小心翼翼地保护,但鸣人的成长之路依然艰辛。还小的时候他也能和一般孩子一样蹦蹦跳跳,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一些症状就逐渐变得明显。活动后心悸、气短,体力较差,容易感冒。定期去医院检查,也总能听到心脏的杂音。
                        知道鸣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孩子们都与他保持着距离。明知道那是不可能传染的病,却还是连经过他的课桌都要加快步伐。
                        多少次病情发作,多少次辗转于家与医院之间,以至于他再去闻消毒水的味道,都闻不出来了。
                        一路波澜,鸣人走进了高中校园,认识了一群可以托付真心的朋友。还没有来得及享受青春,他的心脏就已经容不得他再耗下去了。
                        呼吸困难,咯血,晕厥等症状频繁出现,鸣人又一次住进了医院,但这次,出院遥遥无期。
                        他们赌输了。仅仅数毫米的缺口没有自愈,错过了最佳手术期。鸣人的病情恶化得很快,心脏病已发展到了终末期。
                        别人的心脏是生命的枢纽,而他的心脏却将他引向终点。
                        挽救终末期心脏病的唯一方式是进行心脏移植。即使能负担起费用,供体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当鸣人觉得这一次真的没有任何余地的时候,院方通知他们:现有人提供一颗健康的心脏。
                        他对自己有多幸运比较没有概念,因为这份幸运太难形容。社会上器官供应紧缺,待捐献者和捐献者的比例差距悬殊。有很多人苦苦等待供体,然而所剩无几的生命不足以支撑他们的耐心。
                        鸣人想起了他躺在手术台上时许下的愿望。承蒙上苍,他的愿望实现了。
                        相对的,有人的愿望再也无法实现了——
                        “鸣人君,你醒了呀。”
                        “……?”
                        门边感应机上的小灯一闪,剪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的女性抱着病历拉开了门。也许是没想到会和鸣人四目相对,她的眉眼中透着欣喜。
                        “你睡了很久哦,你知道吗?”
                        “我……睡了多久?”
                        “手术开始至今一共二十个小时,这应该是你目前为止睡过的最长的一觉了吧。”
                        静音走到床边翻开病历,仔细地记下鸣人苏醒的时间。这份病历,凡是写过的每一页都快被字填满。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鸣人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虽然面部的神经还有些僵硬。“还好,就是,动不了……”
                        “肢体的麻痹状态是会慢慢解除的,不用担心,先忍耐一下。手术很成功,供体的心脏顺利地植入了你的胸腔。接下来便是观察期,能否平安度过还得看你的造化了。”
                        “我会努力的……啊,纲手婆婆呢?”
                        静音苦笑:“纲手大人是主刀,手术全程没有休息过,结束之后差点就在手术室睡过去了……现在正在她个人的房间里休息。”
                        “那就帮我带话给纲手婆婆,谢谢她,真的辛苦了。”
                        “好的,我会转告。鸣人君也很努力了,请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按铃,我会马上赶到的。”
                        “嗯,谢谢你啊,静音姐。”
                        鸣人目送静音走到门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叫住拉开门准备出去的静音。
                        “那个,我还有事想问。”
                        “好的,请问是什么呢?”
                        “就是……嗯……把心脏移植给我的人……是谁?”
                        “这个啊,”静音稍稍侧了一下脸,“关于那位患者的事我们日后可以详谈,说来话长,现在我先告诉你最基本的信息。”
                        鸣人屏住呼吸,从静音口中第一次听到那个名字。
                        “他叫旗木卡卡西。”


                        IP属地:广东12楼2017-03-29 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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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鸣人最常做的梦是清醒梦。思维活跃的人总是做清醒梦——即做梦时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他享受梦境中那种现实中所没有的漂浮感。
                          可能是因为从小到大跟医院打交道多了,很多时候,梦的背景也跟医院的墙一样是纯白的,比如今天。
                          然而今天的梦有些不一样。
                          鸣人会梦见自己吃拉面,梦见自己帅气地投中一个三分球,梦见自己纵身一跃便跨过了一条峡谷,却从没像今天一样,与梦里出现的第二个人面对面安静地站着。
                          鸣人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仿佛他的身上裹着一团雾气,在纯白的背景中若隐若现。
                          “……谁?”
                          鸣人的声音在梦中显得有点空洞。他没有听到回答。
                          “你是谁?”
                          他又问了一次,那个人依旧没有回答。两个人之间除了单方面的问话以外没有任何行动。
                          不速之客——本该是要有这种感觉的。但鸣人并不害怕,因为他从对方身上感受不到恶意,应该说没有情绪上的波动。
                          恰好相反,鸣人觉得在这个人面前,自己才像所谓的客。
                          明明是自己的梦。
                          ——为什么呢。
                          在梦境瓦解之前,鸣人依旧在和那双看不见的眼睛对视。
                          ——为什么那个人,好像在对我笑呢。
                          “鸣人君,现在坐起来没有问题了?”
                          “没问题!老是躺在床上,我背都痛了……还是坐着舒服。”
                          术后第三天,鸣人已经可以从床上坐起来了,不过还是被叮嘱要多躺。他叫静音帮忙调了一下床的倾斜角度,等需要的时候再调回去。
                          而且,坐着吃东西才像话嘛。
                          鸣人嘬了一口味噌汤。医院的伙食其实还不错,虽然卖相一般,但食材选择很讲究,一切以患者的病情为考量。食物要从流质慢慢过渡到固体,味道很是寡淡。鸣人一边默默地熬着,一边策划着出院以后要把住院期间错过的所有拉面都吃回来。
                          这都是小事。现在的鸣人最在意的是,三天夜里他都在做同一个梦。即便从梦中醒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那个纯白背景中身影总是从鸣人思考的间隙掠过。
                          该不会是麻醉的后遗症?不过后遗症会持续那么久吗?嗯,搞不懂……
                          鸣人可以肯定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不管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中。奇妙的是,他并没有强烈的违和感。
                          就好像那个人本该在梦里。理所应当。
                          “……啊。”
                          鸣人突然停止咀嚼,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静音姐,你还知道关于卡卡西先生的事吗?什么都可以,我想,多听一些。”
                          对于这个叫旗木卡卡西的人,鸣人所知甚少。
                          他的心中存在着一个小小的可能。
                          静音在床边更换输液包,“是呢,那天我们还没有聊完……旗木卡卡西患的是肝癌,病情发展到末期的时候他放弃了一切医疗干预手段,并自愿签署了器官捐赠确认书。”
                          “放弃,医疗干预手段……?”
                          “就是什么都不做,等待死亡。”
                          “……”
                          医学发展到今天,人类也没有找到什么能根治癌症的方法。患上癌症,也就意味着生命的终点线已经划好,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放疗也好化疗也好,只能是拖延死期的手段。当病情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时,仍有许多人选择斗争到最后一刻。像卡卡西一样主动放弃的人少之又少。
                          一类人勇于求生,一类人勇于赴死。
                          “旗木卡卡西被判定为脑死亡后,我们将他的心脏取出并冷冻保存。后来的事你就知道了,我们联系了你和你的父母,如果你同意,那他们愿意为你的手术签字。你们都表示可以接受手术,那么我们这边自然就全力以赴。”
                          “器官捐赠这种事就是这样,你情我愿。作为医疗工作者,我们的责任仅在于完成患者的托付……摘除手术完成后,手术室的全体成员都向着他的遗体深深地鞠了一躬。”
                          静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鸣人也垂下了眼眸。
                          卡卡西先生,最后一刻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呢。
                          如果不那么痛苦的话就好了。
                          受每天服用的药物的影响,鸣人的入睡容易了很多。先闭上眼睛,片刻后再睁开就到了梦里。
                          今天那个人也在这里。好几天了,他没有说过一句话。
                          不过也不奇怪吧,毕竟梦里什么都有可能出现,不过就这样僵持着实在是让鸣人按捺不住。
                          “那个,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想要做什么,但是我……不讨厌你。”
                          鸣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我其实想问你一件事,虽然你可能也不会回答我啦……”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想来想去,关于这个人的身份,只有一种可能。
                          “请问你是……旗木卡卡西先生吗?”
                          “是哦。”
                          “啊是吗 ……嗯?!”
                          鸣人意外地听到了回答。那是成熟男性的嗓音,低沉富有磁性,优雅如钢笔的笔迹。
                          “真的是卡卡西先生吗?”
                          “如假包换。”
                          少年的瞳孔微微放大,表情暂时还没有从惊愕中缓过来。卡卡西轻轻地笑了。
                          这孩子真是有趣。
                          鸣人试探性地朝卡卡西的方向迈了一步,见卡卡西没有拒绝的意思,又迈出了第二步,第三步。他的胸口好像有什么在呼应着对方。
                          鸣人最终停在卡卡西面前。他有点可惜,即使靠近了也看不清卡卡西的模样。
                          距离缩短后不但没有不适感,反而像故人相见。
                          “如果我有打扰到你,我很抱歉。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现在——”
                          卡卡西细细端详着少年,灿金色的头发和碧蓝眼眸的搭配让他联想到南国的夏天。
                          “——我好像知道一点了。”
                          “什么?”
                          “没什么。”卡卡西轻巧地绕过少年的疑问,“你知道我的名字,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吗?”
                          少年的嘴角高高扬起,给卡卡西一个毫无保留的笑容。
                          “我叫漩涡鸣人。”


                          IP属地:广东13楼2017-03-29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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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鸣人平安无事地度过了术后的一周。
                            每日的血常规、血生化、肝肾功能检查结果都显示正常,暂时还没有出现严重排斥反应以及并发症,恢复得相当好,连行医多年的医生们都感到吃惊。
                            从今天开始病房可以向家属开放。水门和玖辛奈听说允许探望之后迅速地赶了过来。鸣人从手术台上捡回了一条命,为人父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高兴了。十六年来他们奔走了无数次,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已别无他求。
                            鸣人开玩笑说自己命大得很,让他们不用担心。可是水门和玖辛奈怎么可能看漏鸣人那还略显苍白的肤色,以及被层层包裹的创口。
                            探望的时间很有限,而且两人还有工作在身。玖辛奈临走前告诉鸣人很快就能回家了,然后出了病房就再也无法控制奔涌而出的泪水。水门没有说话,搀扶着她慢慢离开医院。
                            鸣人侧耳听着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等走廊外恢复寂静,他才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刚刚忍得有多拼命。
                            他往后一仰,靠在松软的枕头上。果然坐久了还是会累。
                            听静音姐说今天还有某位来探病的预约,具体是谁却没有明说。
                            偶尔也想见见其他人呢……
                            想着些有的没的,鸣人迷迷糊糊打起了瞌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半睡半醒间他听见有人敲门。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敲门声还在持续。一次三下,用的是刚好能叫醒他的力度。
                            “请,请进!”
                            鸣人从床上坐起,慌慌张张地整理了一下病号服的领口。
                            “失礼了。”
                            来访者的年龄似乎还不到三十岁。棕色短发,从头到脚的深色把他衬得更加老成。他的眼睑下方有轻微的黑眼圈,笑容中透着疲惫。
                            “初次见面,我叫大和,是旗木卡卡西的亲属。”
                            “卡卡西先生的……亲属?”
                            鸣人这才反应过来,重症病房,闲杂人等是不能轻易进来的。
                            “其实说亲属有点不准确……卡卡西是我的前辈,我则是受前辈之托料理一切后事的人。”
                            “大和先生,虽然问这个好像不太好……就是,为——”
                            “‘为什么一个和卡卡西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拥有这种权力’,你想问这个是吧。”
                            大和不慌不忙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室内的空气静如潭水。
                            “前辈他……已经没有亲人了。”
                            “……!”
                            “他的母亲在生下他不久后就去世了,他的父亲在他童年的时候自杀了,从以前开始,前辈就一直一个人生活……如果这个时候没有人帮他入土为安的话,那前辈真的太可怜了。”
                            “……是这样啊。”
                            鸣人不知为何感到有些抱歉,把声音压到喉咙根部。
                            仿佛被命运嘲讽,被死亡玩弄于鼓掌之间,一个家庭,就这样从人间湮灭。
                            “我称呼他为前辈,是因为我们曾就读于同一所大学。大学期间我受他照顾很多,即使后来我们从事了不同的工作,我也没有改掉这个习惯。”
                            “能让大和先生这么说,卡卡西先生一定是一个令人尊敬的人。”
                            明明是在说一个没有见过的人,少年的眼神却那么坚定。大和想起,他以前也是用这种带着崇拜的眼神看待卡卡西。
                            他突然想和这个少年多聊一些。
                            “鸣人你有没有兴趣知道前辈在大学主攻的是什么。”
                            听了这话的鸣人无意识地抓住了被角,“是,是什么?”
                            “是钢琴。同为艺术生的我资质平庸,而前辈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他从幼年时期便开始展露出惊人的天赋,在各大比赛中崭露头角。音律感极强,能自行谱曲。前辈当年入学时的成绩是第一名,并且超过历年的第一名。”
                            “嗯!”
                            “前辈在大学期间依旧没少拿奖,在青年演奏家中已小有名气,那段时间的前辈应该是处于巅峰状态。毕业前他获得了一个前往国外著名的音乐学院深造的机会,要知道能获得这种机会的人每年只有个位数。”
                            “然后呢,然后呢?”
                            “前辈他拒绝了。”
                            “?!”
                            “是吧,我当时也不理解。”
                            大和笑着耸了耸肩。那个时候他还找卡卡西理论过,但卡卡西只是安静地听大和发泄完所有的不理解,然后对大和说:天藏,我只想要平凡的生活。
                            卡卡西一直说自己没什么追求,但是在大和看来不是那样的。
                            他是不敢再争取了。他考虑的东西,比眼前所看到的要多得多。
                            “后来前辈成为了一名钢琴老师,他说他喜欢那份工作。而我在唱片公司成为了一名制作人,生活也不算太无聊。”
                            鸣人从头到尾听得很认真。他第一次用这种方式去了解另一段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人生。
                            砰砰。砰砰。
                            在这颗心脏跳动的同时,故事里的一切便在脑内具象化起来了。也许说给别人听,没有人会相信,但是鸣人觉得,即使分隔于两个世界,他也能和卡卡西联结在一起。
                            ——这个世界上,只要我懂就够了。
                            “大和先生,我不会说什么漂亮的话,我也没办法答谢卡卡西先生,”鸣人抬起手,抚摸着左胸前的白纱布,“我能做的只有活下去,全心全意地活着。我觉得这个才是卡卡西先生愿意看到的。”
                            秋日的黄昏来得比较早,浅橘金色的夕阳大片大片地洒入病房,连尘埃都在闪闪发光。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本来大和只是想来看看接受了卡卡西心脏的这个人恢复情况如何,顺便了解一下他的为人。如果恢复不佳,说不定会辜负卡卡西的遗愿,然而比这个更重要的是,如果这个人只考虑自己的事情,那才是最令人失望的。
                            名为漩涡鸣人的少年,仅是初次见面便让大和感到不可思议。
                            “啊,都这个时间了……”
                            大和无意间看到墙上时钟的分针已经跨过了一大段距离,有些吃惊。进门前护士建议他为了不影响病人休息,要尽量控制一下,现在早已超过了他最初设想的时间。他从椅子上起身,抚平衣摆。
                            “那么我就不继续打扰你了,希望你后续的恢复也能顺利。”
                            “嗯!谢谢你跟我聊这么多!”
                            如果可以的话,鸣人还想听更多。
                            既然这样,也许去问本人比较合适。
                            说起来,鸣人差点忘了一件事。他一直好奇的一件事。
                            “大和先生,我可以提一个请求吗?”

                            “那么,我告辞了。”
                            “再见!今天真的帮大忙了!”
                            鸣人朝大和摆了摆手。大和感觉鸣人的脸比他刚进来时看到的要更有血色一些。
                            他也朝鸣人摆手,然后轻轻把房门推回原位。
                            “意外地花时间呢,这次探望。”
                            而且也意外地非常愉快。
                            “鸣人他是个好孩子啊……”
                            大和笑着,习惯性地把手揣进口袋,突然摸到了什么。
                            聊得太起劲,不小心把前辈拜托的东西给忘了。
                            不过,下次见面再给也可以吧。
                            黄昏后半,整条走廊和天边的卷云一样被染成茜色。青年的影子被长长的投在墙上,然后隐没于走廊的尽头。
                            例行的梦。纯白的背景和纯白的身影。什么都没有变,又好像有什么在悄然改变。
                            “那个啊,我今天见了一个人哦。”
                            “见了一个人?”
                            鸣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让卡卡西不在意都不行。
                            “和我有关的人吗?”
                            “嗯——,一个叫大和的人,说是卡卡西先生的后辈。”
                            “原来是天藏啊。”
                            自己任性地把所有的善后事宜都丢给他来办,他一定很辛苦吧。说不定每年的那一天他都会抱怨一次呢。
                            希望能被他原谅。
                            “天藏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说了很多!都是关于卡卡西先生的事!啊,我是不是要换个称呼比较好?‘卡卡西老师’?”
                            鸣人笑得略带狡黠。卡卡西上一次被叫老师似乎是很长一段时间以前的事了。如今从鸣人口中说出来,竟让他倍感怀念。如果鸣人真是他的学生,那又会有什么样的展开呢。
                            只是稍微想象了一下,卡卡西的心底就漫起了一阵潮水,又酸又暖。
                            “看来你都知道了呢……你想这么叫就这么叫吧。”
                            “嘿嘿,叫卡卡西老师的话,总感觉顺口一点呢。”
                            鸣人脸上的猫须状胎记随着表情的变化而动。觉得这相当有趣的卡卡西伸手捏捏鸣人的脸颊,鸣人也不挡,只是开玩笑地说捏轻一点。
                            “你听到的关于我的事,应该都挺无聊的吧。”
                            “怎么会!我觉得卡卡西老师很厉害啊!”鸣人果断地反驳起来,“卡卡西老师是个天才,能拿奖会作曲,我是个音乐白痴,不懂这些,所以能把钢琴弹得那么好的卡卡西老师真的很厉害!”
                            “钢琴是我……唯一会的东西了。而且你看,努力过那么多,不也还是死了吗。”
                            “那是,那是……!”
                            鸣人一把按住卡卡西的肩膀,一时间有太多话想说却如鲠在喉。
                            “那是,生病了,不是吗……只要是人,都会生病的,这是没办法的事……”
                            “嗯,没办法的事呢。”
                            一不小心让他难过了,不如换点别的聊吧。
                            “光说我的事好像不太公平呢,我也想听鸣人的事。”
                            “我吗?我的故事很普通的,不如说我没什么故事……”
                            “没有关系,告诉我吧。”
                            “真的很普通哦。”
                            鸣人稍稍撇开视线,清了两下嗓子。
                            ——我是个不完整的人。
                            没有人是绝对完整的,而我比起一般的人,还要少一些东西。
                            仅仅是数毫米的大小。
                            爸妈一直拿这件事责备自己,但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他们。
                            其实我也没觉得自己和别人有哪里不一样。我还记得小的时候在阳光下奔跑流汗的感觉,风吹来泥土和青草的香味。只不过到了后来,我上体育课也只能坐在旁边自习。
                            和我原来的心脏相处的每一天,都有可能变成最后一天。
                            能活多久已经不是我能决定的事了,所以我想让我的每一天都能过得充实。
                            我头脑不好,但还是尽量去完成功课,虽然对不对是另一回事……朋友不多,但每一个我都很珍惜……
                            鸣人慢慢地说着,卡卡西慢慢地听。
                            “以前啊,未来什么的,我只有想象的份,不过现在,除了想象以外我还有更多能做的事了。”
                            因为这是用另一个人的生命换来的,所以有句话他必须亲口说出来。
                            “谢谢你,卡卡西老师。”
                            卡卡西揉着鸣人的头发,手感蓬松柔软得像芦苇花。
                            “嗯,我收到了。”
                            “啊!那个!我还知道了特别重要的事!”
                            “特别重要的事?”
                            “就是卡卡西老师的样子!”
                            大和来探病的最后,鸣人问大和有没有卡卡西的照片。大和说卡卡西不太喜欢拍照,本人并没有照片留下,不过大和手机里还有毕业时拍的照片。
                            “我的样子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啊,不是说长得好不好看的问题哦,卡卡西老师是特别的人,不记住长相怎么行!虽然确实长得很好看啦……”
                            少年抿起双唇,脸颊浮起浅浅的红晕。
                            “那么来说说看吧,”卡卡西对鸣人会如何描述他的长相抱着很大的兴致,“我长什么样子?”
                            “首先!很高!偏瘦一点,穿正装很好看!头发是银灰色的,很少见的颜色……”
                            就在鸣人努力描述的同时,男人的身影也逐渐变得清晰。
                            “老师的手很好看,天生就是一双弹钢琴的手吧。”
                            鸣人用自己的双手牵住卡卡西的双手,然后顺着手臂往上移。像冬日里车窗上的雾气被抹掉一般,男人一点一点露出真容。
                            “眉毛和眼睛的形状很美。眼睛的颜色,怎么说呢,像夜空一样是纯黑色的,但是又有星辰的光芒……”
                            “鼻子很挺,我也想要那么男人味的鼻子啊。唇色似乎比较淡,唇形的话,性、性感?是这么说吧?”
                            “还有下巴,脖子,能看到的皮肤的部分都很白皙……”
                            在少年那仿佛带有魔法的呢喃之下,卡卡西的姿态已不再模糊。鸣人对上那双黑眸,感觉里面有整个宇宙。
                            卡卡西的声音比之前又温柔了几度,“鸣人,你会不会把我夸过头了?”
                            “这都是事实嘛。”
                            鸣人用手捧住卡卡西的脸,眼里映出刚打磨好的钻石的光芒。
                            “终于能好好看着你了,卡卡西老师!”


                            IP属地:广东14楼2017-03-29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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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纲手查房的时候都是先从重症监护室的其中一间开始查起。她拉开门,发现鸣人已经早早醒来等着她了。
                              “啊,纲手婆婆!”
                              “看起来精神不错嘛,小鬼。”
                              鸣人靠在枕头上读着当天的报纸。放在平时他是不会主动去读的,可是医院里的消遣实在是太少了,所以他拜托静音拿了一份,正好也能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嘴唇开始恢复成正常的红色——之前一直有些发紫。说实话,鸣人出现心力衰竭那会儿纲手都差点失去信心了。
                              “药有按时吃吗?”
                              “绝对按时。”
                              “那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不能瞒着。”
                              鸣人一脸的轻松自在:“没有啊,我很精神的!之前听说过排斥……什么来着好像很要命,不过我没觉得有什么啊……说不定我的运气比较好?”
                              “……”
                              凭纲手的本事,实施手术并不难。她真正担心的是观察期的排斥反应。虽然术前有做过配型,术后也会用降低免疫的疗法来让鸣人的身体尽快适应新的心脏,然而风险依然存在。
                              但鸣人的恢复状态完全超出她的预期。简直就像移植了他自己的另一颗心脏。
                              可能笨蛋的运气真是比较好吧。
                              “我还能呆在这里,多亏了纲手婆婆……还有卡卡西老师。”
                              纲手写着病历,思路突然中断,迟疑片刻后停下了笔。
                              “卡卡西他,我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诶……”
                              啪啦一声,报纸从鸣人的之间滑落。
                              “婆婆认识卡卡西老师?在他成为医院的病患前就认识他?”
                              “嗯,因为他是,故人的孩子。”
                              ——旗木卡卡西的父亲,旗木朔茂,是我的旧识。
                              他的妻子身体虚弱,本不适合生育,但还是坚持产下了一个男孩,也就是卡卡西。之后她的身体支撑不住,很快就去世了。自那以后朔茂就一个人养育孩子。
                              在卡卡西五岁那年,朔茂因受人诽谤,被舆论逼迫到精神崩溃,最后走投无路的他选择了自杀——就在卡卡西面前。
                              直到卡卡西有能力打工挣钱为止,我都有接济他。那孩子才华过人,我相信他会有光明的前程。只不过后来他选择留在国内成为一名钢琴老师。他的顾虑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所以我尊重他的选择。
                              他正式入职没有几年,就经常感到肝部不适。后来在一次体检中查出肝部有肿瘤,恶性的。
                              肿瘤细胞扩散得很快,如果不马上治疗的话将会错失时机。癌症治疗费用高昂,不是一个才工作几年的人可以独自负担的。住院几个月,就花光了他仅有的一点积蓄。
                              卡卡西在肝癌发展到了晚期时出现了吞咽困难的症状,基本无法进食,腹腔大量积水。他的病危通知是我亲自下的。
                              我还记得他的神色是那么平静。
                              他跟我提了两个请求,一是他自愿放弃一切医疗干预手段,二是他愿意在死后捐献出未发生病变的心脏。
                              我答应了。

                              纲手出来的时候,发现病历的一角被她揉皱了。
                              生死之类的问题不管过多久她都无法习惯。这对医生来说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揉了揉眉心。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小鬼的那种表情呢……”
                              他今天怎么了呢。
                              卡卡西侧过脸,盯着鸣人的发梢。鸣人把头枕在他肩膀上很久了,但一句话都没有说。
                              可能是现实中遇到了什么事吧。不过所谓现实,已经是无法触及的事物了。
                              如果真是那样,卡卡西也束手无策。
                              他不动声色地伸出右手,搂住鸣人的肩膀,把他往怀里拉近一些。
                              “卡卡西老师,你痛不痛?”
                              “痛?”
                              “癌症的话,应该很痛吧。”
                              原来不是别的,是关于自己的事。
                              “说实话吗?”
                              “说实话。”
                              “嗯,很痛。”
                              记忆中的痛,是那种让人头皮发麻,冷汗直流的痛。
                              癌细胞在体内放肆地分裂,扩散,起初是肝脏,后来波及到了肺部,还渗进了骨头。从隐隐作痛,到后来全身都浸泡在剧痛之中,连呼吸都是在加重负担。如果不依赖止痛药,就无法获得短暂的安眠。
                              蚀骨焚心,大概就是指这种感觉吧。
                              “鸣人你不也很痛吗,心脏的地方。”
                              “啊……嗯。”
                              一旦运动量超过了限度,或是干脆毫无征兆,心脏就会拉起可怕的警报。用一种涨裂感提醒鸣人,时间不多了。
                              鸣人攥紧胸口,衣料的褶皱开成一朵扭曲的花。
                              “但是我觉得卡卡西老师比我痛多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
                              因为卡卡西老师在觉得很痛的时候,没有人在身边。
                              经受病痛的时候,是人的防备最薄弱的时候。尽管别人不能替自己分担,但只是陪在身边也好,痛苦就会减轻一些。如果谁都不在,只能变得更痛苦。
                              然而卡卡西就那样寂寞地死在了病床上。
                              “谢谢你啊,我现在已经不痛了。”
                              所有的疼痛被卡卡西一句带过。鸣人抬起眼,视线停在卡卡西那轻微凹陷的脸颊。
                              “那个时候我一心想着一切快点结束,可是如愿以偿后,我还在你的梦里徘徊,很可笑对不对。”
                              “……”
                              “鸣人,我啊,”
                              反正无法实现了,说出来也可以吧。
                              卡卡西侧过身,轻轻抱住少年清瘦的身躯。“如果我能在活着的时候和你相遇,也许我还能带着稍微美好一点的回忆死去吧。”
                              鸣人的耳朵贴在卡卡西的胸前,什么都听不到。即使被手臂围住,也没有常人的体温。
                              他咬紧牙,用比卡卡西更大的力气回抱住卡卡西。又突然觉得天旋地转,条件反射地闭上了双眼。
                              等他艰难地再次睁开眼睛时,所见的是光影斑驳的病房的天花板。
                              鸣人抬手揉了揉眼睛,才发现阻隔视线的是自己的泪水。不停滚落的液体沾湿了两鬓,又顺着颧骨滴到枕头上,蹭的脖子又潮又闷。
                              “什么啊,就算我早点遇到你,你也一样会离开不是吗……”
                              少年叠起手臂盖住脸,不争气地哭出了声。心电监护仪显示屏上的折线起起伏伏,宛如在唱着一首无词的挽歌。
                              楼下的白山茶开始绽放的时候,鸣人住院满一个月了。
                              新心脏和鸣人身体的契合度几近完美,再加上药物控制和营养补充,鸣人已经具备了回归日常生活的条件。纲手决定,鸣人的出院时间定在三天以后。
                              水门和玖辛奈那边也做好了准备。他们联系了学校,只要鸣人愿意,随时都可以回去上课。
                              知道自己很快就能出院的那一天,鸣人把饭菜里所有的蔬菜都吃了个干净。
                              但当天晚上他没有告诉卡卡西。他有种直觉,他和卡卡西之间这种奇妙的平衡将要被打破。
                              鸣人决定暂时保持沉默,白天安静地在病房疗养,偶尔下楼去走两圈,到了晚上则在梦中赴约。
                              鸣人想象过如果卡卡西还活着会如何,想象他在音乐教室里带学生上课,琴键奏出的旋律把时间都染成迷人的颜色。想象他过着他所说的那样,平平凡凡的生活。
                              如果真是那样,说不定没有活下来的人,会换成鸣人。
                              直到一个月前为止,鸣人都不知道自己曾和这个叫旗木卡卡西的男人呼吸过同一个世界的空气。而现在,卡卡西已经成为了鸣人心中不可替代的存在。
                              所以鸣人觉得,假如卡卡西当初得到了活着的机会,自己因为没有供体而死,那也没有关系。
                              三天是留给鸣人最后可以犹豫的时间。鸣人做好了所有觉悟,就在出院前夜。
                              “卡卡西老师。”
                              “什么,鸣人。”
                              “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原来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啊。
                              少年用卡卡西从未听过的严肃口吻说着一件值得祝贺的事。卡卡西还以为他会看到鸣人更加兴奋一点得表情,不过他也知道鸣人为什么难过。
                              他们想的事是一样的。
                              “恭喜你啊。”
                              “……嗯。”
                              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只是躺在床上重复着百无聊赖的每一天,那对鸣人来说除了煎熬别无他物。是卡卡西的出现才让他期待明天的的到来。和卡卡西在一起的这一个月,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最珍贵的一个月,这一点不论过多久都不会变。
                              鸣人相信,在遇到卡卡西之前,不,应该还要更早,他的命运就已经被改变了。
                              “这一个月里,我知道了很多卡卡西老师的事……每一场梦,都是很开心的梦。”
                              鸣人说“梦”这个字的时候,有些动摇。
                              “卡卡西老师会这样一直留在我梦里吗?”
                              ——快说,会啊。
                              少年眼里的大海翻腾起波浪。他多么希望卡卡西可以给出肯定的回答。
                              卡卡西沉默片刻,笑着叹了一口气。
                              “很遗憾,我不会。”
                              因为我们,已经是不同世界的人了。
                              “我一开始告诉你,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你梦里。后来我想明白了,之所以没能顺利成佛,是因为我对这个世界还有牵挂吧。”
                              卡卡西用指尖抹平鸣人的眉头,再扫过金色的睫毛,有点湿润。
                              “我想见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而你正好也想见我,所以我们才能相遇,我是这么想的。”
                              “卡卡西老师……”
                              “但是这种现状不会一直持续下去,你应该也知道吧。我有我该去的地方,你也有。”
                              所以,即使我想留下来也办不到。
                              “我已经到此为止了,但是鸣人,你的未来才刚开始。”
                              “没有卡卡西老师的未来,算什么未来啊……”
                              鸣人用手心捂住双眼,死死咬住下唇,肩膀颤抖的幅度却无可掩饰。不能太任性,不能让卡卡西为难,可眼泪还是争先恐后地往外涌。
                              “鸣人。”
                              “……”
                              “鸣人,听我说。”
                              卡卡西抚摸着鸣人的后背,耐心等待他的呼吸平复一些。鸣人好不容易才决定抬起头,露出充血的双眼和鼻子。
                              “你忘了我们是一体的吗?”
                              男人宽大的手掌覆在鸣人的左胸前,“我的心脏,在你这里。”
                              “嗯。”
                              “只要这颗心脏还跳动一天,我就还活着。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和你在一起。”
                              卡卡西的表情如此坦然,没有一丝不安或恐惧。
                              “不要哭,鸣人,你要是不露出笑容的话我也笑不出来啊。”
                              “我要是露出笑容的话……卡卡西老师会开心吗?”
                              “当然啊。”
                              鸣人拼命把将要滚落的眼泪憋回去,与抽搐的脸颊肌肉抗争一番,扯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
                              “就是这样。”
                              卡卡西的双眼眯成好看的月牙。他捏起领口,擦拭鸣人脸上混杂的鼻涕和眼泪。鸣人也止住了抽噎,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
                              “卡卡西老师对谁都那么温柔吗?”
                              “嗯——,反正我没有对你以外的人这么做过。”
                              “嘿嘿,那就好。”
                              确认了自己是最幸运的人之后,鸣人像捡到了一颗漂亮石头的孩子那样得意。
                              “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吗?”
                              “一定会再见的。”
                              “其实啊,我好想听卡卡西老师弹钢琴哦。”
                              “那下次见面的时候让你听听吧。”
                              “说话算数!”
                              鸣人伸出小指,卡卡西心领神会地勾了上去。
                              “话说卡卡西老师的意思是,你没有顺利成佛,我也有一份责任咯?”
                              “是啊,这回我要是没收到什么令人愉快的饯别礼的话也许又不能成佛了。”
                              “所以卡卡西老师希望我做些什么?”
                              “你做什么我都很期待哦。”
                              “那么,这个饯别礼怎么样?”
                              鸣人闭上水光闪烁的碧蓝双瞳,其余的手指交叉着穿入卡卡西的指缝。卡卡西也扣住鸣人的手指,弯腰靠近鸣人的呼吸。
                              “嗯,没有比这个更棒的了。”


                              IP属地:广东16楼2017-03-30 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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