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忍者学校放学后,鼬遇到四代火影,这个英俊的男人有比阳光还耀眼的纯金头发和温沈的紫色目光,“宇智波家的鼬啊。”站在木叶颠峰的男人认得鼬,小孩并没有表现出太多荣幸和受宠若惊,仿佛自己就应该是个众人皆知的对像。
孩子停下脚步,回视男人,目光冷淡也不见得有多少崇敬。
“你的父亲在家吗,我刚回木叶,想今天晚上去拜访令尊大人。”
“在。”言简意赅。
“那孩子还好麼?”男人低垂下眼睑,临近黄昏的阳光温暖而祥和,将他的目光拉长出紫金深邃的暗影。
几乎是第一时间,鼬就反应过来,四代说的那孩子特指旗木卡卡西。
想到那个可爱又可恨的祸害,鼬紧绷的眉眼自然地松懈下来“他?!哼,不知道有多好。”待在监狱裏还挑三捡四地要吃盐烧秋刀鱼,要吃味噌茄子,打死不吃天妇罗,对“好心”去探望他的鼬颐指气使,一会要看书,一会又喊无聊。跟看守大叔讨价还价,说什麼砍头不过碗大的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不过他的狗是无辜的,千万别伤害它们,他死后记得帮他养他家的八只狗狗,每只狗都有名字和穿衣吃食的偏爱和品味……听得每个来值班的看守人莫不头大如斗。
“鼬鼬,要不你帮我养吧,帕克很聪明,它会喊你鼬哥哥。”
鼬赏他一对白果眼外加一排手裏剑,谁会稀罕几只狗的甜言蜜语,这个卡卡西是白痴吗?
四代目注视著鼬神情细微的变化,他了解那是一个人在想某个特定的人时才会有的特殊眼神。
“也只有卡卡西才能在最痛苦的低谷最恶劣的环境仍然让自己活得不错。”这话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说给谁人听。
若听者无心,充其量只当是一粒浮尘,抚过无痕。
宇智波鼬在与四代擦肩而过后,在街道拐角处换了方向,迳走进木叶的图书馆,这裏不但有最丰富的藏书,资料室更有木叶每一位够资格载入经卷史册忍者的详细生平。
鼬不知道为什麼就坚信,卡卡西的名字一定能在这裏找到。
木叶史上最年轻上忍的功迹跟历代历位知名忍者的并肩放在一起,在一群活著或死去的人中间骄傲而又安详地静待别人翻阅。
少年花了整个下午的时间逐字逐句地读著白纸黑字的人生。敞开的窗外,最后一班的晚樱也落幕,微风吹散一个季节凋零的凄凉,迎著盛夏如火如荼的魅影欢悦地迸放,偶尔会有顽皮地一瓣,脉脉飘进,读书者懒得抚拭,翻过,随著年代逝去,多少年后,不知哪个有心人不经意翻到这一页,清香而隽永的回忆便凝固在这裏。
惊天动地和惊心动魄皆可略见一斑。
眼泪、鲜血和残酷尽在寥寥数语中。
倍受垢病含恨自尽的英雄父亲。
自尊自强又骄傲的人生。
任务中受伤失去左眼。
成为上忍收到最珍贵的礼物是一生中最惨痛的血的教训。
接而连三失去亲密队友的打击。
……
旗木卡卡西就仿佛一首写在黑暗裏的诗,静寂、哀绝。
鼬回想著卡卡西包著厚重纱布的左眼,那个时候失去和得到一定都痛彻心扉,不知为什麼鼬心裏有点嫉妒已逝的带土,那个吊车尾的家夥凭什麼成为卡卡西的一部份,和卡卡西活成一个到死不离的整体?
卡卡西也真是天字第一号怪胎,明明刚受过毁灭性的创伤,他凭什麼还能笑得若无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