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汉文史籍中鞑靼与蒙古通称
辽金的建立使两宋人与北方游牧部族相隔绝,中原史官没有了解到北方游牧部族的名称变化,两宋时期的史官仍然按照惯例,用鞑靼一词来指代北方游牧民族,甚至把鞑靼名称用作蒙古名称的通称。这一用法甚至沿用到明清时期。
《建炎以来朝野杂记》云:“近汉地者谓之熟鞑靼,能种秫禾祭,以平底瓦釜煮而食之。远者谓之生鞑靼,只以射猎为生,无器甲,矢用骨镞而已。”〔12〕。“所谓生鞑靼者又有白、黑之别,今忒没真乃黑靼也”〔12〕。上述资料反映了鞑靼名称的广义用法,是北方民族的泛称,鞑靼分为生熟两种。生者又可分为白黑不同,蒙古是其中的一部分,是黑鞑靼。其实这一时期随着蒙古汗国的成立,北方游牧民族都称为蒙古,而在北方鞑靼名称已经演变为狭义的部族名称。
《建炎以来朝野杂记》又云:“又有蒙国者,在女真东北,唐谓之蒙兀部,金人谓之蒙兀,亦谓之萌骨。人不火食,夜中能视,以鲛鱼皮为甲,可捍流矢。自绍兴初始叛,都元帅宗弼用兵连年,卒不能讨,但分兵据守要害,反厚赂之。其酋亦僭称祖元皇帝。至金亮之时, 与鞑靼并为边患, 其来久矣。. . . . . .至是鞑靼乃自号大蒙古国,边吏乃以蒙鞑称之。然二国东西方,相望凡数千里,不知何以合为一名也。盖金国盛时置东北招讨司以捍御蒙兀”〔12〕。这段文字反映了蒙古名称的广义变化过程及汉人对鞑靼和蒙古名称的通用现象。又反映了汉人浑用鞑靼与蒙古名称的现象。
黄震《古今纪要逸编》云:“鞑靼与女真同种,皆靺鞨之后。其在混同江之上者曰女真。其居阴山之北者曰鞑靼。鞑靼之近汉尚能火食者曰熟鞑靼,其远于汉惟事射猎以为食逐水草以为居,视草青为一岁者曰生鞑靼。生鞑靼有二,曰黑,曰白,而今盛者曰黑鞑靼,黑白初皆事女真。黑鞑靼至忒没真叛之,自称成吉思皇帝。又有蒙古国者,在女真东北。金亮时与鞑靼并为边患,至我嘉定四年,鞑靼始并其名号,称大蒙古国。鞑靼于是始大,而忒没真为鞑靼始兴之主”〔13〕。此处的忒没真应该是指铁木真。这段文字也反映了鞑靼名称的广义用法,其范围包括女真和蒙古。“鞑靼始并其名号,称大蒙古国”反映了汉人把鞑靼与蒙古视为通称的现象。
《蒙鞑备录》云:“其种有三,曰黑,曰白,曰生; ⋯⋯今成吉思皇帝及将相大臣,皆黑鞑靼也”〔14〕。《黑鞑事略》云:“黑鞑之国,号大蒙古”〔15〕。《蒙鞑备录》和《黑鞑事略》视蒙古为鞑靼的一部分,反映了鞑靼名称泛指北方各部族的特点。辽宋时期汉人史官将北方民族称为鞑靼,并称蒙古为黑鞑靼,主要由于辽金两朝的建立使中原人与北方游牧民族之间隔绝了300 年时间,汉人史官不知道北方游牧民族名称的变化。所以宋朝汉人史官按照惯例称北方游牧民族为鞑靼是情理之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