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丘的狐狸洞内此刻烛火幢幢，新承了位的女君凤九正与姑姑白浅对面坐着。二人面前的几案上各自放着一盏瓷白的酒盅，中间还摆了一坛刚启封的桃花酿和一盘子水果。洞内酒香混着果香，逍遥得很。迷谷却苦着张脸伺候在几步开外，时不时还需分神往外面看上两眼，提防着白奕上神突然福至心灵，回来瞧瞧新女君是不是勤于青丘政事，有没有泽被一荒苍生。
“姑姑……”凤九是只不胜酒力的小红狐，才喝了七八杯便目光迷离，面颊上也染了一层浅浅的红。她半伏在几案上，唤白浅姑姑的语气带着几分委屈，一双沉黑的眸子在烛火下隐隐带着些许泫然欲泣的水汽。
这一声“姑姑”听得白浅上神有些心疼，她伸手摸了摸凤九的头发，缓声道：“想哭就哭出来罢，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我不想哭。”凤九阖目，她微微偏过头，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她的眉眼，“数十万年，沧海桑田，那图上的一切早就不复存在，已被岁月抹去。就连四海八荒都会变成另外一副模样，这世间一切都渺小至斯，没什么可值得惦念的。”
她声音浅浅，重复着东华帝君差司命星君带来的那句话。那张《四海八荒图》就挂在狐狸洞内，她与它朝夕相处了整整五年，也还是参不透其中玄机。
“凤九自小便不精佛理，仙资愚钝，我实在不懂……姑姑，你说东华帝君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懂。”白浅上神答得坦然，她一向不会在风月之事上花这些心思，喜欢就在一起，若是有一日对方负了她，她便弃了他，永生永世不再相见。
“帝君说，如果三生石上有他的名字，他会喜欢我。”
“他还说就算你爹求他娶你他也不会娶你呢。”白浅捏了一颗葡萄送进嘴里，不离手的那柄白绸扇在凤九头顶上轻轻敲了一下，“东华帝君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开不了花的铁树，他说的喜欢，你听听便罢了。他但凡存着半点情情爱爱的心思，都不会那么干脆地将自己的名字从三生石上抹去了。”
凤九听了这话，终于从几案上直起了身子。她寻思着自己应当说点什么维护帝君的，比如帝君说他去凡间历劫既是为了成全我，更是为了成全他自己。可是谁想话到了嘴边，却又轻飘飘地随着酒香散得没了踪迹。
白浅看着她这幅样子，便知道这桃花酿今日恐怕是喝不完了。夜华还在九重天上等着，她不得已只能指尖轻点凤九的眉心，结了个印伽，掐了个昏睡诀给她为情所困的侄女。
青丘这几日暑气渐盛，白浅上神漫不经心地摇着那把玉清昆仑扇，一袖子拢了剩下的半坛桃花酿就往九重天去了。迷谷好不容易将凤九扶到榻上，为她盖好被子合了夜明珠转身欲走时，隐约听见榻上的女君念了一声东华帝君的名字。
迷谷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几百年来凤九殿下对东华帝君的情意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青丘离那九重天上的太晨宫实在有些远，凤九梦中的痴情语与刻骨的相思意又太重，怕是永远都到不了那佛铃婆娑的天族仙境。
白浅上神大约是太过思念夜华君，一时失了分寸，下手重了些，凤九睡到第二日午时才悠悠转醒。她有些瞌睡地打了个不太体面的哈欠，微哑着嗓子喊了声：“迷谷？”
“凤九殿下，您总算是醒了。”迷谷现身应道，“成玉元君和小天孙已经在狐狸洞里等了一柱香了。”
“成玉和小阿离？”凤九闻言总算是清醒了几分，“他们来做什么？”
迷谷摇了摇头：“不知道，许是姑姑的意思吧。”
凤九简单地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惯穿的粉衣，便施施然地去迎客了。果然同迷谷猜得差不多，小天孙阿离脸上的神情似是不怎么愉悦，成玉将一个品相不错的枇杷递给他，他也不肯吃。看来十有八九是她那位贵为太子的姑父又“霸占”了阿离的亲娘，这糯米团子便被姑姑顺手托付给了成玉元君。
成玉见凤九来，起身拱了拱手，倒是礼数周到。她今日又做女扮男装模样，一柄折扇倒也确实有几分世家公子的风雅。糯米团子绕过成玉，迈着小短腿一头扎进凤九怀里，搂着凤九的脖子向她哭诉自己那无情的爹和娘是怎么把他和成玉赶出洗梧宫的。
“你同我讲这些话，实在是没什么用。”凤九用帕子替团子擦干净脸，接过成玉手中的枇杷剥好了递给他，“你的父君是天族太子，更是我未来的姑父，我总不能提着陶铸剑去替你向我的长辈讨公道。”
“可是你认识东华帝君啊。”团子仰起脸期待地看着凤九，“我父君说了，东华帝君是天宫里辈分最大的神仙，他小时候都要唤他一声叔叔的。”
凤九闻言差点从凳子上栽下来，她瞥了一眼假装在看风景的成玉，道：“我、我才不认识什么东华帝君，如何找他帮你出头。”
“凤九姐姐骗人！”团子气得鼓成个包子脸，“那东华帝君明明是你的老相好，你怎么能骗我你不认得他呢！”
凤九很是失礼地将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全都喷了出来：“谁告诉你东华帝君是我的——”她说到这里顿了顿，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我的老相好的？”
团子很诚实地指了指溜达到四海八荒图前的成玉元君：“是成玉。”
“分明是小天孙自己要问的。”成玉不认，“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凤九开始怀疑夜华君对于教养小天孙这件事是不是不甚上心了，否则一个不足千岁的小孩子是怎么学会了“老相好”这样的词的？
她左右打量了一下一身翠色华服的团子和旁边的成玉元君：“你为何突然好奇起我与东华帝君之间的关系了？”
团子指了指自己腰间的玉佩，道：“那日我同成玉去西方佛陀的法会凑热闹时遇上了东华帝君，他腰间挂着的那个佩饰实在太过引人注目，我没忍住便问了成玉一句。”
“佩饰？”凤九不太懂这与她和东华那段前尘往事有什么关系。
团子咬了一口手中的枇杷，含含糊糊地答道：“成玉说那是你的尾巴。”
凤九像是被雷劈了似的愣住了：“我的尾巴？”
成玉见她这番吃惊的模样，倒是与那日在法会上与东华帝君打了个照面的自己有几分像。听说帝君平素惯穿紫衣，不知那日为何十分庄重地一身素白朝服，衬得腰间火红的狐尾很是显眼。成玉带着团子与众小仙挤在一处，听身边地人议论着帝君腰间这佩饰究竟是何来头，瞧着不太像天族圣物。团子也挺好奇，便扯了成玉的袖子，问她：“东华帝君腰间那究竟是什么法器？”
“你凤九姐姐的尾巴。”成玉记得当时自己是这么回答团子的。
“我以为我们已经两清了。”凤九听了成玉的话，垂下眼来，声音有几分干涩，“原来我还落了东西在帝君那里。”
成玉叹了口气：“帝君待你，确实与旁人不同。”
“不同又能如何呢？”凤九轻声问道，“我与他没有缘分。”
“若是真的没有缘分，帝君也不会那么碰巧救了你的命。”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成玉自觉确实比凤九看的要通透一些，“我那日在太晨宫门口遇见你，是我与你的缘分，也是帝君与你的缘分。”
凤九不太明白成玉的意思：“我遇见你与帝君有什么关系？”
迷谷在成玉与凤九谈起东华帝君时就很有眼力地将小天孙带出去逛集市了，成玉此刻坐在团子方才的位置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面带笑容地道：“凤九殿下觉得，整个九重天，除了我，还有谁能将你送进太晨宫里做婢女？”
凤九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她眉心微蹙，认真地思考了起来。司命？虽然她确实与司命有些交情，不过司命只是东华帝君坐下的一个小小星君，哪里有这个胆子。姑姑？哦，她忘记了，姑姑那时正在东荒俊疾山老老实实做凡人历情劫呢。她那贵为太子的姑父就更别提了，若不是因为她是姑姑的侄女，夜华君怕是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吧。
思来想去，这九重天上当初能帮她敢帮她也愿意帮她的，居然真的就只有有连三殿下撑腰的成玉元君了。
凤九眨了眨眼睛，看着成玉：“你那日是有意在太晨宫附近等我的？”
成玉摇头：“那日我原是要去元极宫的，但是我突然想起上次托司命从凡间替我带了几本有意思的话本，顺路过来取一下，谁想到遇上了你。本来只是看着你生得漂亮，想同你搭两句话，问一问司命的去向，却不想你句句话都能出乎我的意料。看你这么有意思，我便顺手帮了你一把。”
凤九这下有点明白了，她咽下嘴里那口桃子，道：“这么说也对，若不是成玉你帮忙，我就算日日蹲守在太晨宫门口，怕是等上个几百年几千年也见不着帝君的面的。”
成玉对于凤九的悟性十分满意：“对嘛，所以你怎么能说自己与帝君没有缘分呢，这分明是非常有缘啊。”
凤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成玉你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啊。”
“那是自然。”成玉得意地打开扇子，她把玩扇子的模样看起来和连宋有几分相似，大约是耳濡目染的缘故。只是可惜她这编故事讲歪理的水平，连宋怕是五分都没学到，否则也不会每每与帝君交手都被气得内伤了。
“不过……”成玉元君话锋一转，语气也没有方才那么轻快了，她斟酌着词句，犹豫着问道：“你与帝君现下是个什么情况？我听说了你在三生石上刻字的事……”
成玉的话勾起了她不太愿意回忆的往事，吃了一小半的桃子刚到嘴边，凤九却突然没了什么食欲。她有些发愣地还保持着那个往嘴里喂桃子的姿势，低垂了睫毛，把那些百转千回的情绪尽数笼在了眼底。
她确实对东华帝君一往情深，甚至不惜为他断尾。青丘狐断尾如寻常人同剜心，她就这么捧着自己的一颗真心，从太晨宫到诛仙台，想要在三生石上刻回那段被他亲手抹去的姻缘，却发现她所做的一切真如他所言，都是徒劳的儿戏而已。凤九想起这件事，只觉得像是谁在她心尖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疼得她鼻尖泛酸，眼眶发烫，几乎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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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成玉见凤九像是呆住了，半晌都没有声音，便担心自己是不是勾起了凤九的伤心事，生怕凤九摔了手里的桃子抱着她惊天动地地哭起来，于是用扇子轻轻戳了戳凤九的胳膊：“你还好吗？”
凤九听见成玉的声音，终于从回忆里回过了神来。她眨了眨眼睛，恢复了平日里一派天真的模样，对着成玉露出个笑脸来：“没什么，只是我与帝君的故事有些长，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而已。”
成玉打开扇子，扇面遮住了她半张脸：“我从司命星君那里听说了一些。”
原来是司命。
凤九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知道成玉听说的绝对不仅仅是“一些”而已，她应该是听说了“许多些”才对。
四海八荒谁不知道东华帝君座下那位掌管着凡人气运簿的司命星君很是厉害，虽然平素里看起来一副恭恭敬敬刚正不阿的模样，却是一本移动的八卦全书。这天地间，凡是有几分名气的仙，祖宗三代的恩怨情仇就没有他不知道的。更遑论凤九与帝君，他们这几百年来如何互相折腾，司命可是一幕幕全都看在眼里的。
想到这里，凤九暗暗叹了口气：“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成玉合了扇子：“我上次碰上司命，他正奉了东华帝君的命令，来贺你的登基大典。司命说，帝君将四海八荒图赠予了你。”
凤九抬手指了指成玉的背后，很是坦然：“不错，那幅传说中的四海八荒图就挂在你身后。不过除了这张图，帝君还让司命给我带了句话。他说，这世间一切都渺小至斯，没什么可值得惦念的。”
成玉显然是没料到帝君还说了句听起来这样无情的话，她张了张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宽慰凤九。
其实这样的话，她倒是在话本里见过，不过那些话本子里讲得都是些不得善终的孽缘罢了。
见成玉不说话，凤九便站起身来，缓步行至那张图前。她的指尖轻轻滑过那张年龄比自己还要大的四海八荒图，背影在狐狸洞影影绰绰的灯火中显得有几分孤单。
“成玉。”凤九半晌开口，“我知道你想安慰我，过去在九重天的时候，我在帝君那里碰了壁，你就总是这样鼓励我。可是这次不一样了，我答应过我爹，不会再给青丘丢人了。”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洞里也很安静。成玉捏着那把扇子，突然觉得有几分后悔。她只是听说凤九自从继位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九重天，那一十三天上的太晨宫也终日宫门紧闭。成玉还以为这两个人闹了什么矛盾，在司命那里听了个一知半解便带着团子来了凤九这里。
她原本是想要做个和事老的，这时候才发现这二人竟然是一副已经和离了的架势。凤九现在是青丘女君，自然不能像从前那样为了东华帝君追到九重天去做仙娥婢女。而东华帝君，更是油盐不进。成玉听说他送了凤九四海八荒图，本以为这是桩好事，谁知道他还托司命传了一句那样绝情的话。
明白了来龙去脉的成玉板着脸，彻底不吭声了。
凤九站在那张图前，也没有要回来坐下的意思。她仰起头，无声地将四海八荒图浏览了几遍，慢慢开口道：“我还是猜不出他的意思。”
成玉知道，凤九口中的那个他，是东华帝君。
“猜不出就不猜了。”她随口接道。
凤九听了成玉的话，低低笑了一声：“我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喜欢坐在这里看这幅四海八荒图。不过，我翻来覆去地将它看了这么多遍，也还是没能找到现今青丘的位置，更别提天宫了。”
成玉用扇子抵着下巴，偏头看着凤九：“凤九殿下想说什么？”
“时间是个好东西，它能移山倒海，将这四海八荒变得面目全非。帝君或许认为，总有一天，我对他的痴心妄想也会像这图上的沧海与桑田一般，换了模样。”凤九故作轻松地将在心里憋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她转过身去看着成玉，眼泪分明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却还要强装出一副笑脸来，“只可惜青丘的狐狸都是死心眼的，喜欢谁，心里便一辈子都只有这一个人。”
凤九的语气淡淡的，脸上的神情也淡淡的。成玉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五年的时光并不长，却为什么生生将昔日天不怕地不怕一腔孤勇的少女磨成了这般模样？
她想到此处，便开口道：“我觉得凤九殿下与在九重天时有些不太一样了。”
凤九走回成玉身边坐下，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思索道：“大约是长大了吧，这几年，我确实懂得了一些道理。”
成玉问道：“什么道理？”
凤九一手托腮，答曰：“感情需得你情我愿，一头热是没有好结果的。就像我姑姑与夜华君，因为互相爱慕才能做一对神仙眷侣。反观当年的素锦，虽然她不是好人，但确实对夜华君一往情深。不过夜华君喜欢的是我姑姑，她再怎么努力，于夜华君而言，也只是个惹人嫌弃的累赘罢了。”
成玉听了这话，顿时觉得很是头疼：“据我所知，帝君他老人家，并没有什么喜欢的人。”
“我知道啊。”凤九这句话倒是答得利索，“东华帝君是捂不热的石头，不会开花的铁树，姑姑跟我说了，我都懂。”
成玉的头更疼了：“我是说，你不是素锦，帝君也不是夜华君。你与帝君同素锦与夜华君之间根本不同，你做这样的比较怕是不太妥当。”
凤九偏了偏头，好像不太明白成玉为什么这么说：“有什么不同，夜华君不喜欢素锦，帝君也不喜欢我，这分明是一样的。”
“帝君可有亲口说过他不喜欢你？”成玉循循善诱地问道。
这一问，让凤九想起了帝君与她最后一次见面时，在天宫门口说过的话。
若是三生石上有他的名字，他会喜欢她。
可惜三生石上没有东华帝君的名字，只有白凤九三个字孤零零地刻在那里，与一个不知道长什么模样，年岁几何的人，硬生生地被凑成了夫妻。
出乎成玉的意料，凤九竟然在微微蹙眉思考了一番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三生石上没有他的名字，他不喜欢我。”
凤九此刻深觉成玉真是个妙人，怪不得连宋殿下那么喜欢她。自己想了五年没有想通的事情，在成玉的开解下突然悟出了缘由。她忍不住抬头看那副四海八荒图，狐狸洞中光线不甚明亮，她却觉得自己没有哪一次将它看得如此刻这般清晰透彻。
帝君对她或许有情，却并不是她想要的风月之情。什么成全你成全我自己的话，许是凤九多心了。他大概只是不愿意与她再有什么纠葛，所以借着历劫的机缘，即给了她一个报恩的机会，又将欠她的情债一并还清了。
这便是成全吧，虽然不是凤九想要的成全。
凤九觉得自己很难过，但是成玉还在这里，她不能哭。她一向这样坚强的，被帝君赶出太晨宫的时候她没有哭，断尾的时候她没有哭，现在更没有哭的理由了。
于是她收回目光，看着有些担忧地望着自己的成玉，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其实我已经知足了，我与帝君在凡间是拜过天地的夫妻，他还答应过我，会生生世世记得九儿。这一生再也无法与他厮守也没什么要紧，只要我心里有他，便很欢喜。”
凤九自觉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却不想成玉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听到最后，向来温和的成玉元君，忍不住将扇子拍在了案几上。
成玉满面愁容地看着凤九，问道：“你何时这样知足常乐了？”
凤九茫然道：“我一直都是如此呀。”
成玉想起自己与连宋打赌，赌白凤九会不会成为太晨宫的女主人，东华帝君的帝后。她没有赌什么贵重东西，倒是连宋拿来下注的那块雩琈玉她很是喜欢，拿来做成扇坠一定好看。
于是见此时凤九这番颓唐的模样，成玉急了。
“我听说，从前确实有不少仙娥神女对东华帝君情深意切，有些甚至还自荐枕席，想与他一夜春宵。”成玉转了转手中的茶杯，故弄玄虚地讲起了故事。不出她所料，凤九一听到东华帝君的名字，果然表现得很有兴趣。
成玉看她有几分精神了，便继续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帝君他老人家从远古时就是这般不近女色的做派。连宋说，他与帝君下了这么久的棋，只见过他把女人从太晨宫里丢出去，被他抱进太晨宫的，这数十万年来只有你一个。”
凤九“嗯”了一声：“大约是看在青丘和我姑姑的面子上吧。”
“东华帝君从来不给任何人面子。”成玉不留情面地驳了凤九的话，“他那分明是喜欢你啊。”
凤九有点心烦地叹了口气：“成玉，你不必这样安慰我。我本来已经想通了的，但是我现在又不确定了。帝君的心思我是猜不透了，就权当他不喜欢我，我还会好受一些。”
成玉被凤九的话惊得瞪大了眼睛，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镇妖塔里那个长得稀奇古怪的妖王。成玉想着，是不是自己修行不够，话本子看得太少，这世间竟还有权当心爱之人不喜欢自己才会好受一些的女人？
只是凤九不想再与她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了，迷谷与团子从集市上买了些新鲜的鱼肉蔬菜，她便立刻袖子一挽，下厨去了。留下成玉一个人坐在案几前，思考着是不是应当托司命帮她搜集些少见的话本子看一看，好好琢磨一番再来开解凤九。

前几天出了趟门，最近比较忙，大概三天一更。
有人看我就会努力写完的，谢谢回复的大家~

楼主，继续

百度和我有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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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百度吞楼，只能这样了。
吧里没什么人看实在有点_(:з」∠)_打击我，虽然我写的很烂但是半天就一个回复_(:з」∠)_如果持续这样我可能会在JJ更完了……
还是谢谢回复我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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