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L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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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前，人们绝不会猜到，迎着新生朝阳薄薄曦光的佛罗伦萨在很久以后会有那般奇异的场景。
“你说这样的雨，什么时候能停？”叶青禾收了伞，风衣的边缘被雨水淋得深了一层颜色。
咖啡厅内客人稀索，肖邦的钢琴曲弹到了尾声，靠窗的少女面前的咖啡氤氲的雾气，很快被叶青禾进门时带来的冷气驱散。
叶青禾将风衣随手丢在一侧，坐了下来。对面的少女没有回答，浅色的瞳仁里映出深色的天空。
雨势不大，一连几日，细雨如同千万条银丝一样落下来，丝丝缕缕持续不断地让人发疯。从窗内往外看，雨点连成了线，打到坚硬的水泥疙瘩上，四溅开来，弥漫的水汽迷滢着这一片的世界。
“总觉得看不到这场雨的尽头了。”叶青禾看着桌面凌乱的摊着书籍和画满了复杂图样的素描纸，幽幽地开口。
苏茜收回视线，也不抬眸，低头涂抹着什么，低声回答，“大概，要到尽头了。”
她的面色是将近于病态的苍白，淡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不笑的时候带着恹恹的倦怠感，原木铅笔在素描纸上勾勒出没有规则的线条，怪异的图案密密麻麻地爬满了纸张。
“你真的……”叶青禾看她安安静静的，突然没有了冷嘲热讽的心思了，想劝告的话到了唇边，又不知道用何种方式吐出来。
叶青禾正纠结着自己的措辞，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
“先生，需要点什么吗？”少年急急忙忙的进了店门，侍者帮他脱掉了被雨淋的湿漉漉的外套。
叶青禾看到那少年的面容，怔了一下，脸色变得有些怪异。对面的苏茜面色还算平静，似乎并无讶异，可叶青禾看得到，那支握笔的手正在不断地攥紧，素描纸上被划出了一道扭曲而怪异的线条。
大概是这样的目光太过肆无忌惮了，那个少年像是察觉到了两人奇怪的视线，不明所以的看了过来。
墙壁上悬挂着的复古时钟指针又一次指向5:08，一切像是归零，在不同的地点，命运以不同的情节循环上演着通向同一结局的戏码。
第九次。
命运的轨道背道而驰后，以一种最为普通又难以预料的方式交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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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苏茜最近有些奇怪。
叶青禾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摇晃着手中的岩石杯，神色有些复杂地盯着摊在面前的资料发呆。
从世界各地传来的资料被源源不断地送往波尔多，叶青禾痴迷于红酒，平时对这些琐事并不太关心，不过她现在对苏茜最近的行踪很感兴趣。
照片里的少女还是安安静静、柔柔弱弱的模样，不过她不再是形单影只，身旁多了一个笑眯眯的少年。
——叶青禾实在是难以想象，那个少年是何方神圣，可以安然无恙地呆在苏茜旁边……
苏茜看上去确实是最好相处的一个，不过人不可貌相是有一些道理的，叶青禾清楚她的过去，所以叶青禾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是最不好招惹的一个。
因为她的能力是预判。
一个让梵蒂冈、柏林和伦敦方面同时盯上的人，牵扯到的势力未免太多了一点，这也足以证明她的预判能力到底有多么令人忌讳。这样一个人，能有多么好相处呢？
其实简单地说，苏茜的脾气有些古怪。或许是因为早年被教廷囚禁在监狱里留下的阴影，或许是因为这种生活已然形成习惯，苏茜对谁都是安安静静看着，以一种局外人的态度，不牵扯，不干涉，不交心。
叶青禾记得里希特把苏茜从巴伦支海的孤岛监狱里带回来时的情景，苏茜躲在里希特身后，安静而拘谨，不发一言。
叶青禾起了好奇心，她一贯喜欢作弄旁人，看着面前女孩文弱模样就想逗逗她。只是还没等叶青禾走近，那女孩突然抬头，就站在里希特身后看了她一眼。
叶青禾到现在都记得那道目光，不带一丝鲜活的气息，像是一个死物，空洞而无神，明明没有带着恶意，偏偏让人觉得后背发凉。
苏茜瞬间被叶青禾列入了“绝不能招惹的死神名单”里。
所以说，这个站在苏茜身边的少年到底是个什么生物啊！叶青禾发现自己居然能从苏茜脸上看到笑意，而且不是冷笑是微笑，还是发自心底的那种。原来苏茜会笑啊……她跟苏茜小心翼翼相处多年，才勉勉强强算是成了苏茜眼中的自己人，那个少年跟苏茜才认识了多久，居然能让苏茜露出这么……这么善意的目光，实在是让人抓狂！总不能是苏茜真的被这个小子拿下了，恋爱了吧……
叶青禾千回百转的想着，表情丰富，一副历经磨难后百味杂陈的模样。
她极其没有形象地将岩石杯中的琥珀色液体灌了下去，似乎想要借着酒压压惊，下一秒，她就被杯中的烈酒呛得咳个不停。
“……”
她似乎忘记杯子里的威士忌有多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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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内华达州的沙漠边缘，有一条贫民窟居住区，和拉斯维加斯截然相反的地方，鱼龙混杂的街巷四溢着喧杂的声音，闷热的天气让人难免焦躁不安。人们的拥挤推撞和不知何处传来的窥视目光，让人感到呼吸困难。
一个月前，苏茜从拉斯维加斯消失的时候，就是到了这里。
苏茜来这里是找附近的一个黑市，目的地便是拐角处一家隐蔽酒馆。和大多数地方一样，这家酒馆是一个买卖情报的地方，但在这里，只要你有钱或足够的资本就可以听到一些更深层、连国家机关都不知道的东西。
如果叶青禾在这里，她一定想不通苏茜干嘛大费周折找这样一个破地方，想要情报的话，贿赂一下自己不是更容易。
苏茜其实是想找一个人。
“她上午离开了。”
蓝眼睛的男人瞟了一眼苏茜递过来的照片，将面前的黑色绒袋原封不动的推了回去，继续擦拭他的酒杯。
苏茜戴上兜帽，推门出去。
店外有个小孩子怯生生地看着苏茜，见她出来，脏兮兮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扯住了她的衣角。
“买花吗，姐姐……”苏茜看了看那孩子挎着的一篮子野玫瑰，低头翻了翻手包，她一贯不带现金，想了想，她将那个黑色绒袋放进了她的篮子里。
一只手大力地扣住了苏茜的手腕，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少年把苏茜拉到一边，少年从篮子里取走了一支玫瑰。
他俯身递给孩子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然后将一个背包解下来，“给你，这些食物不要带回去，把东西放好了，明白吗？”
小孩子点了点头。
“在这里，这些东西她用不到的。”少年转头对苏茜笑了笑，解释道。
他递给孩子的背包里，是食物和水。他刚刚看到了，苏茜递过去的黑色绒袋没有扎紧，从松开的缝隙里能看到里面的钻石，在炙热的阳光下熠熠生辉，耀得人睁不开眼。只不过在这种地方，钻石对这个孩子没什么用，正相反，它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叫夏佐（Chasel）。”夏佐向她伸出手，苏茜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没有回应。
夏佐怔了怔，心想她是不是听不懂英语，他打量着面前的女孩，长发披散在肩膀上，皮肤有些苍白，浅色的瞳仁像是一块琉璃珠。
夏佐迟疑了几秒钟，又用俄语重复了一边。
眼前的女孩还是一言不发，但她伸手轻轻握了握他的手，然后转身离开。
夏佐有些诧异，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个女孩，有些奇怪。

苏茜几乎没有在这里多待一刻，当即搭上了回欧洲的航班。大概是多日来的事情太过于折腾，她睡得很沉。
这世上有些东西始终是避无可避的，比如说噩梦。
苏茜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早些年，噩梦就像是影子一样，她会恐惧闭上眼睛的感觉，不管清醒的时候她如何平静，梦中的恐惧感依旧会如影随形。
机身被强烈的气流猛烈地震了一下，心脏突然下降的失重感袭来，苏茜猛地睁开了眼睛。
“女士们，先生们，您所乘坐的前往罗马费尤米西诺机场的AA111航班飞机遇到……”乘务长的声音从广播中传出来的时候，苏茜的手指轻轻划过眼角，是眼泪。
一连几天，她都在做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她抱着一具尸体，哭得撕心裂肺，一种说不清楚的悲伤压得她透不过气来，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在流泪，明明无动于衷。而这个时候，她的预判似乎失灵了。这或许很可笑，她的预判能力被各方忌讳，她却无法看清自己的未来。
这就是她去那家酒吧的缘由，她不记得梦里的细节，但她记得梦里一个人的模样，她追着那个人的行踪走，只不过……
总是来迟一步。
这么想的时候，她控制不住地感到烦躁。面前的布丁被叉子戳出来一个个不规则的洞，最后零碎得让人毫无食欲，不忍下咽。
然后她瘪瘪嘴推开了盘子，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原木铅笔，继续在搁置在腿上的速写本上涂画。
良久，苏茜盯着着满纸凌乱的线条抿了抿唇。
毫无头绪。
苏茜揉了揉眼睛。

嚒嚒哒，好徒儿

顶顶顶顶顶顶顶顶

dd

好看！

3.
苏茜在梦中唯一看清的那个女孩，说不上来有什么交情，但她是认识的。
真实的名字已经无从查起了，她只是随其他人的称呼，叫她小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