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能辞掉这份上班看片的工作啊(XVIII)
巨大的轰鸣声由远至近,我可以分辨出出里面包含着的绝大多数信息。
声音沉闷,但带有规律性的爆破强音,这是克林特的G1型爆炸箭。这款经典的箭在他和娜塔莎的布达佩斯一战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他用这箭为娜塔莎扫清了障碍。
穿透耳膜的压迫型声波,瞬间起效,作用半径大,持续时间长,作用后对手会感到耳鸣,这是克林特的TRF型音能箭。很少有人知道,这支威力无比的箭的设计灵感来自娜塔莎——这是她在有一次听克林特在浴室里一边洗澡一边唱歌时想到的。
即使分隔两地,他们之间的连接也从来没有中断过。它深入他们的血脉,藏在他们的一举一动中。
“没事吧,”杰弗里递给我一张纸巾和一杯水,“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好。”
“大家的脸色看起来都不好,”我擦了擦头上的汗,“不管怎么说,今天之内一切就都结束了。”
我该感到高兴吗?自从我发现自己真心喜欢克林特和娜塔莎——和他们所代表的一切——之后,我一直都想辞去这个工作。我不想伤害他们,也许我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自己当初可以好好考虑下,不要那么草率、试图证明些什么而加入了九头蛇。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九头蛇是个什么地方,在这个地方你不能递上一纸辞呈就把自己和过去撇得干干净净。
从我踏进这扇门的那一刻,我就永远,永远,都是九头蛇,生前是,死时是,死后也是。
解脱的唯一方法就是九头蛇完蛋,或者我自己完蛋。
很可惜我没有那个自我了断的决心。
克林特可以帮助我,把我从这个死循环里解救出来。可是然后呢?然后我会被送到神盾局的某个监狱里待上一辈子?或者我会背着这个有污点的档案领一辈子低保,在广场的大屏幕上看着克林特和娜塔莎拯救世界?
杰弗里警告过我,干我们这行的不能有良心,但克林特和娜塔莎,他们的爱情让我有了需要良心的感觉。这是生命对真正美丽的东西本能的尊重。而有了良心就意味着你要日日煎熬。
门口的一声巨响打断了我的思路。一瞬间空气里充满了漂浮的灰尘、刺鼻的气味和凄厉的惨叫。强烈的感官刺激让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立正、站好,眼前双层合金的门扭曲成惨不忍睹的形状。这一切都和简简单单地在电脑前看个视频不同,完全不同。克林特大踏步走了进来,身后留下一路的毁灭。我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判断出了错——克林特和娜塔莎并不是某对住在你隔壁的可爱情侣,而是行走的杀戮机器、这个星球上最致命的杀手。
我的同僚们在死去,或者已经死去,因为我对对手动了感情。早在今天之前我就已经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监控室里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克林特的作战靴踩在灰尘、瓦砾和碎玻璃上,分外响亮。他径直走向我的方向。随着他步步逼近,我听见自己的心跳逐渐加快的声音。
他没在我面前停下。他路过我,停在了杰弗里面前。
“神盾局113号探员杰弗里·莱尔,我奉弗瑞局长之命来掩护你和你的情报离开。”说着,克林特把自己的防弹衣脱下来递给了杰弗里。
水杯从我手里滑下,在地上摔成碎片,周围的同僚们的窃窃私语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弗瑞甚至不肯让你带两件防弹衣?”杰弗里没有伸手,“神盾局不至于缺钱缺到这种程度吧?”
“这是谨慎起见,带两件防弹衣会暴露我们想要救援的意图,”克林特的表情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这对你我都不利,所以赶快穿上,我带你离开这里,其他的交给特战队就好了。”
杰弗里套上了防弹衣。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和克林特一起往外走去。
“骗子。”他走过时我说到——我不能控制自己。杰弗里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回头。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了从自己位置上缓缓站起的两位同僚,两把上好膛的枪,两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克林特和杰弗里的后背。
我听说指挥部在后勤部安排了特工中的特工以处理特别情况,但我不知道处理的方式这么简单粗暴。
当然没有人会提醒他们。
只要手指一动,今天九头蛇的地板上就要多添两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