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荼蘼开尽(慎劫)
“荼蘼开尽,旧家池馆,门掩风和雨。”——《青玉案》
闻见咖啡的香气的时候,劫懒洋洋的从桌子上堆成山的文件中探了个脑袋出来:“诡术妖姬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身着黑色紧身皮衣披着紫金披风的妖娆女子懒洋洋的靠坐在沙发上,法杖倚在墙壁上,她轻轻的吹了吹杯口,转头看向劫,笑容一如既往的轻佻而魅惑:“怎么,影流之主,还不许我在会客厅喝杯咖啡么?”
“这里是我的办公室,喝咖啡请去门外,那里才是会客厅。”
劫在乐芙兰幻影迷踪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她的存在,那种参杂在咖啡味道中的玫瑰冷香,是只有乐芙兰才拥有的独特味道,
“哎呀一不小心走过头了真抱歉啊。”听不出丝毫歉意。
手中剑与法杖相撞发出锵的一声,乐芙兰瞬间坐在了劫的面前,连那满脸轻佻的笑容都未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哎呀呀,劫君真粗暴。”
“有事?”没事就快滚影流多的是文件要批。
“哎呀我给劫君泡的咖啡撒了呀~所以现在咖啡归我了~”
“……”这死女人明明一开始就不打算把咖啡给自己还找那么莫名其妙的借口,想干什么!
“有事?”放冷气。
“好吧。”乐芙兰无趣的耸了耸肩,“我只是想来问一句,影流是出于什么目的和黑色玫瑰联盟?”
“因为你们最近。”
“……”
劫看见乐芙兰难得的笑容微僵,手中的笔转了一圈,笃的一声戳在了地图上,心情非常好的解释道:“因为诺克萨斯离艾欧尼亚最近。”
“……”乐芙兰绝不承认自己刚刚被劫耍了,因而很快接口道,“因为均衡么?”
“是。”
“劫君似乎尤为不喜均衡。”意味深长的微笑。
“……”劫用力戳了戳地图,“诡术妖姬深夜造访,就是为了探讨那么无聊的事么?”
“关于劫君的过去,我可是很好奇的呢。”乐芙兰看见劫手中一闪而逝的手中剑,识趣的改口,“当然,只是我的个人兴趣爱好。”
“黑色玫瑰的首领,也是那么八卦的么?”
“当然,瓦洛兰日报的记者也很好奇啊。”
“……”这死女人!“还有什么事吗?”
乐芙兰听出了劫咬牙切齿的尾音,立刻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那么说来,劫君和黑色玫瑰联盟,就是为了均衡么?”
“你要是这么认为的话,我无话可说。”
“哎呀,那可就糟糕了,如果劫君现在就想对均衡动手的话,不——可——能——哟~~”乐芙兰的食指抵在唇边,笑得格外妖娆。
“……干什么?”劫看见这幸灾乐祸的笑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因为如果劫君要对均衡动手,那就是诺克萨斯要对艾欧尼亚动手,劫君还是慎之又慎比较好哟~~”
“我倒是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黑色玫瑰可以代表诺克萨斯了?”
“黑色玫瑰代不代表诺克萨斯歹势无所谓的,关键是在艾欧尼亚人的眼里,劫君一旦对均衡动手,那就是诺克萨斯要向艾欧尼亚宣战的信号哦~~”
“……”他总算想起来艾欧尼亚那群人的特性了,“我应该找祖安联合的。”
劫深刻反思自己为什么要与黑色玫瑰联合,弄出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虽然这样影流的安全是有了进一步的保障,但是反过来看,均衡动不了影流,影流也动不了均衡。
虽说影流的终极目标不是摧毁均衡,但那是必须完成的任务,任务都被卡了,他难道真的要毁约和诺克萨斯交恶吗?
乐芙兰看着劫的脸色黑得不成样子,笑得更加幸灾乐祸:“怎么,劫君,想明白了?”
“……”劫笔一扔,“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劫君可真无趣~~”
乐芙兰幻影迷踪加故技重施躲开劫和影分身一起扔出来的诸刃和鬼斩,识趣的飘出了门:“那就不打扰了——”
劫看着扎在门板上的手中剑,烦躁的摔掉了手中的笔。他伸手,啪嗒一声拉下了自己的面罩。
浅谈的月光沿着月桂树的枝叶从窗边落下,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影子,劫抬头,看向窗外,月光给他的银色短发染上了一圈圣洁的光晕,红色的眸子璀璨如宝石。
劫面罩下的脸出乎意料的美丽,长长的睫毛似覆着一层雪,肤色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苍白得宛若白纸,倒是很衬吟游诗人的一句话:“你的脸颊白如纸而冷若冰。”
劫的相貌并不凶恶,相反,还很柔弱,这就是为什么他总是遮着脸,从来不摘面罩的原因。
“劫君……哎呀?”
劫听见这个声音时罕见的迟钝了两秒,当看见乐芙兰在门后探头看着他,满脸的惊讶神色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咻——!”
“哎呀呀劫君我就是不小心看见的不要那么暴躁吗——”
乐芙兰一闪身躲开劫的诸刃,语气里满是调笑意味:“哎呀呀劫君,我就是来送个东西,你居然让我看见了你的脸,这个报酬真是太惊喜了——”
“乐!芙!兰!”
“好的好的……”乐芙兰幻影迷踪躲开鬼斩,抽东西扔东西关门一气呵成,劫的手中剑统统扎在了门板上。
“这是什么?”劫瞪着被扔到面前的信封。
“听说是从艾欧尼亚送过来的呢……”乐芙兰的声音隔着门板远远的飘过来,“劫君最好还是看看比较好哦——”
这死女人!
劫在心里咒骂一声,按在信封上的手指却微微发抖。他不断的告诫自己他只是被乐芙兰那个女人气得手抖,绝对不是因为信的缘故。
艾欧尼亚……
除了那个人,应该……也……还会有人给他寄信吧?!
劫的手在信封上顿了许久,缓缓的,划开了火漆。
樱花已经开了许久,都要落尽了。
阿卡丽说做了樱花糕,大师兄说要尝尝,结果一整天都在跑厕所。
禁地的修复工作还没有开始,不过山头的樱花却开得很热烈。
大师兄说要不要砍掉,被我阻止了。
不知道劫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遇见你,就是在禁地后山上?
不过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也只是习惯性的回忆一下。
影流的工作很多吧,注意休息不要熬夜,对身体不好。
阿卡丽的厨艺……她说她的樱花糕留给你了,至于你吃不吃……咳。
好像也没什么要写的了。
那么,劫,你什么时候打算回来呢。
慎
慎……
劫的手指拂过署名,明明纸张冰冷,他的指尖却在发烫。
均衡的三忍之一,慎。
也是他的师兄。
幼时他喊凯南是大师兄,喊阿卡丽是三师姐,唯独喊慎,是师兄。
独一无二的,师兄。
“师兄……”
他的头轻轻的靠在臂甲上,闭上了眼。他听见了窗外的淅淅沥沥的声音。
下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