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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逃了。
恶作剧也未免太残忍了点。
适可而止。再玩下去,我会认为一切都是真的。
街道上人来人往,引起注目的那个车队早已离去。
白薯小贩的小摊甚是热闹,烤白薯的味道溢散开来。
有人在叫我。
“要吃烤白薯吗?”
是萨沙。
“谢谢。”
“你说那个婚事?其实很早就有传闻了呀。”
萨沙咬着烤白薯,和我并排走在街上。
“赫里斯塔的父母,因为对最近的居所重新分配的结果不满,冲撞了那个贵族,被抓了起来。当时赫里斯塔向兵团请了假,去跟贵族求情,塞钱,求他放了自己父母。贵族儿子那时候偶然看到赫里斯塔,就喜欢上了。于是贵族就利用父母要挟赫里斯塔,要她嫁给贵族的儿子。”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上次出城回来之后吧。”
“……”
“你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嗯。”
艰难地咽下白薯。
她什么都没有说。更可恨的是,我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她的确到处借过钱,的确请过假,的确曾整日阴郁着脸,闷闷不乐。
但我,在干什么?
我只是终日早出晚归,打算着一切,发了狠地攒钱,训练。
答应过她的,离开战场就结婚。
为此需要钱。
也不是没疑惑过。
但早上的吻别和那个灿烂的笑容就足以打消所有疑心。
谁会想到发生这样的事?
“尤弥尔,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吗?”
“对啊,赫里斯塔可是要嫁人了。”
怎么办。
说实话,我还真没想要怎么办。可能接受现实对我来说都还有一点困难。像这样吃着白薯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散步,也只是我逃避现实的一部分而已。我潜意识里已经放弃了思考这个选项。
现在,我怎么办?
是该怎么做才好?说到底,我在这个时候还想要什么?
最简单最真实最不假思索就可以喊出来的哪个欲望便是。
她的吻,还有那个笑。
只是想要从前的日子在今后,将来,未来,甚至遥不可及的永远都一直能够延续下去。
在早晨明朗的阳光中醒来,转头便能看见的是她,在厨房忙碌的是她,在共进早餐时捂嘴微笑的是她,在门口对着我盈盈笑着的是落在唇边的轻柔触感和温和的那句问候也是。
全都是她。
即使那个笑着跟我说“我要嫁人了”的,也是她。
可能也就这样了,但我必须要去挽回。
因为她是我可以不顾一切都要守护的存在。
她的去留,我必须要管。她要嫁的人,也必须是我。
我放下了那个白薯,猛然转身,朝着我和她的家的方向狂奔而去。身后的萨沙好像在喊着什么,但我也不想再去听了。
我现在只有她,满脑子都是她。
她到底要什么?什么东西才可以结束这个不好玩的恶作剧?
我得去。
要跑,用尽全身力气地去跑,跑到口吐白沫也得跑。
不然,就永远得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