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吧 关注:6,870,291贴子:37,630,473
  • 80回复贴,共1

【海选B】《忏悔》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1楼2017-07-24 21:52回复

    起风了,带着咸而黏的水汽钻进每根头发丝里。已是五月底,海湾的风不知不觉已有了夏意,吹着我哆嗦的身子和哆嗦的心,将我一直吹到码头边。那里停泊着一整个半岛的船,矗到天上的桅杆,张着白色的帆,鼓着从大西洋那边的美洲刮来的风,金色的希望的风。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菲尔德的手,他的手里什么东西硬硬地硌着,是一枚金路易,发着炫目的光。
    “在货盘下面捡到的,”菲尔德哑着嗓子,“爸爸,我们有钱了,可以上船了。”
    我又深吸了一口气,干瘪的肺里涨满了那金色的风,麻木成铅块的心久违地有了轻飘飘的感觉。我永远忘不了冬天里发生的一切:十二月,格亚为了给饭桌添一点荤,捕鱼掉进了冰窟窿;一月,伊蕾娜难产死了;三月,雪融化了,花要开了,艾米莉的腿被马车压断了,伤口溃烂拖到五月十日还是走了。次日,债主上门,将我和哭得昏过去的菲尔德扔出了我的破茅草屋。
    最后望了一眼这片承受苦难的土地,我们登上了一条荷兰商船,目的地是新阿姆斯特丹 。海像一块流动的蓝玻璃,半透明,你永远难以料到下一秒浪花间会冒出什么深邃的宝藏。我爱呆在甲板上,让阳光将脖子和手背晒得通红。菲尔德就趴在身边,将一个问题反复地问:“爸爸,到了那边,咱们就会有房子,白面包和浓汁墩肉吗?”
    “会的,慢慢都会有的,”我抚着他的头发,将他紧紧抱住,脑中浮现出伊蕾娜生下他时的模样。我除了菲尔德和几个银币外已一无所有,可只要顺利抵到美洲,什么都会有的,移民者送回的东西不都是一袋袋的香料和金子吗?
    可命运的责难不会停歇,就像那泛着白沫的海浪。如今我已记不清自己在那场将大船撕成两半的风暴中是如何搂着菲尔德爬上那条小筏的,只依稀记得当呼啸的风和咸腥的海水从身周退去,我睁开了眼睛,正好看见一轮红日从海天相接的地方跳出来,那么大,那么远,灿烂的一个火球,在金红色的波涛间滚动着飞上天去。
    我坐起身,我还活着,菲尔德也还活着。感谢上帝,这就够了。
    筏子上一共有三个人,我,菲尔德和一个叫瓦戈的水手。说是筏子,其实不过是一块小舢板,三个人挤在上面,脚上的皮很快被泡烂了。菲尔德一直在阳光下瑟瑟发抖,要我带他上岸,他不去美州了,我鼓着勇气安慰他,同时望向瓦戈。瓦戈是个四十来岁的健壮汉子,在船上时待我们不错。他静静看着太阳和大海,沉默地将淡水和干罐头分成数分,让我们把破烂的衣服披在头上,防止因暴晒水分蒸发。尽管我们省之又省,淡水和食物仍在一点点变少。我问瓦戈我们在大洋中的具体方位,他生吞着刚捕到的小鱼,捧起瓦罐里的水沾了沾唇,“运气好的话,能活着看到陆地。”
    我没敢问运气不好会怎样。实际上我们已经够走运了,没再遇上飓风或者鲨鱼之类的可怕生物。四周只有天和水,亦或许那只是一片混沌,天在水里,水在天上,几只信天翁和银色的鱼群在这片蓝色的混沌里重叠又分开。小筏行驶在一个接一个的日出日落里,我开始还数着日子,后来也不知数到了那里,只有每当太阳把天空和海水涂抹得一片血红后湮没不见时,心中会生出一丝凄凉的宽慰:我和菲尔德又多活了一天。
    夜晚的海是美丽而危险的,筏边时而会聚集许多发光的水母,绿莹莹地铺开去,照亮海里各种不知名的鱼,像个诡异不能触碰的梦。我躺在筏底,听着涛声,银河从天上挂下来,扑进怀里。菲尔德紧紧挨着我,梦一般到:“爸爸,我好想妈妈、哥哥和姐姐。”
    “他们都在天上看着我们”,我睁大干涩的双眼,伊蕾娜、格亚和艾米莉的脸仿佛就在那些星星间闪烁,“他们变成了星星,就是最亮的那三颗,看见了吗,菲尔德?他们在冲我们微笑,想要每晚都能见到我们,见到我们安然地回望着他们。 ”
    “嗯”,他那双与伊蕾娜一般无二的绿眼睛在夜光下幽幽地亮,“我要每晚都看着他们,爸爸,你也是。”
    “我也是,”我仰起头,柔软的风像天地的鼻息,爱怜地抚着摇晃的筏子,让人恍惚间以为自己是摇篮里的婴儿,甜美无恙。我轻轻盖住菲尔德的眼,“睡吧,再过几天,也许就是明天,你醒来的时候,金黄的沙滩和嫩绿的灌木就在眼前,我们就上岸,搭屋子,喝溪水,吃果子……”
    可这一天一直不肯到来,瓦戈的话越来越少,近两日未发一言。火热的太阳高高挂在天上,吸着大海,吸着皮肤上每一小滴水。我一动不动,生命就如同在被一点点抽走,嗓子已经不知道干和痛了。没有雨,一丁点儿也没有。淡水顶多够维持一天……三天过去了,我将罐中最后一滴水倒在菲尔德龟裂的嘴唇上,看着那滴水在一瞬间消失。菲尔德并没有睁开眼,他这个姿势躺了有一天了,手指都未曾动弹一下,只偶尔有一只小小的虱子在那形同麻线的头发里一跳跳到他深陷的眼窝边,在我抓住它并嘎嘣一声咬碎之前踪迹全无。我掐着自己的喉咙,发狠地一拳砸进海里,到处都是水,都是水,我们却要被渴死!无数五彩缤纷的光点在视野里打转,似无数的小太阳扎着眼球。我甩甩头,那些光点背后远远地出现了一块黑斑,飘动着越来越大,那是……船的影子,大船的影子,帆船的影子!
    我霍然跳起,手舞足蹈地高喊,用喑哑的声音发狂高喊,嗓子里有腥甜的味道,我丝毫不管。可那块黑斑的颜色却逐渐淡了,我回头冲瓦戈吼:“有船!快叫住它!”
    “你的幻觉而已,省点力气吧,”他藏在虬结眉毛下的双眼抬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我,像枯死的木桩上燃起了两团火,原始的能吞噬万物的火。我不由自主后退一步,踉跄着倒了下去,压到了菲尔德,他轻哼一声,微微睁开了眼,唇蠕动着,我附耳过去,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爸爸……我看见妈妈哥哥和姐姐了……他们在招手……要我过去……”
    “不,不,你要活下去……爸爸要你活下去……”浓稠的血液在大脑里缓慢地流动,像一条条毛虫在爬,我胡乱地拍打着他的脸,又或者是我自己的脸,不知道了,只看见菲尔德似乎在笑,不是被我拍打出来的笑,他说,他说……


    2楼2017-07-24 21:53
    回复

      “他说了什么?”我压抑着涌动的情绪,轻声问道。
      霍拉斯医生半睁着浑浊的灰色眼睛,喃喃道:“他说……他说他不害怕,说他想要过去……那边没有寒冷饥渴……他要我挺下去,要我每天晚上在夜空下瞧他……要我如果挺不住了,就……就……“
      “就怎么样?“我有不好的预感,却努力让语调保持牧师该有的悲悯与平静。
      霍拉斯医生合上凝视天花板的双眼,摇了摇头,一滴清泪挂在他的眼角,颤颤悠悠落不下来。他狠狠闭了闭眼,脸上的褶皱拧做一团,“我当时就感觉太阳直直从天上掉了下来,砸进船里……砸得我眼前漆黑周身成灰……涛声抽打着耳朵钻进脑袋……我昏了过去。”
      他住了口,双眼紧闭,鼻间阵阵喘息,交叠在胸前的手抖得厉害。我没再催促,伸出手去,握住了床上老人的手。我幼时被马踢破了肚肠就是这双手救的性命,那是镇上公认最良善最能干的手,不会做的事情似乎只有解剖人的尸体,那种不被上帝所允许的事。是的,我相信他不会做那种事,那种违背教义但很多医生都在偷偷做着的事,霍拉斯医生是个绝对的好人,这从他的忏悔便能看出,人在临终忏悔时通常是不会对牧师有所欺骗或隐瞒的。
      我安静地候着,直到银质烛台上的蜡烛又烧下去一截,他才完全安定下来,极缓极慢地睁开了眼。


      4楼2017-07-24 21:53
      回复
        三.
        我真正清醒过来时天已黑了大半,乌云在海面上滚动,像一床灰败的破棉絮压在头顶,我并未感到喘不过气,只下意识舔了舔嘴唇,那里有一滴幻觉般的清凉。我贪婪地舔着,直到那一丝清凉完全被舌尖吸收。又一滴掉了下来,掉进我大张的嘴里。风冷嗖嗖地刮着鼻尖,乌云迅速蔓延,我很清楚一场毁天灭地的暴风雨即将来临,可心中却没有哪怕一分一毫的害怕。我咧开嘴笑,激动地满心欢喜地笑,呵呵地笑出了声。我想我一定疯了,否则怎会有这般真切的快乐?我摸摸身边,想告诉菲尔德我的快乐,他却不在。我艰难地撑起身子,四处张望。风逐渐大了,筏子上下颠簸,最后几缕可怜的阳光惨白地照下,瓦戈垂着脑袋,脚边那把用以剖鱼的小匕首来回晃动。他蓬乱的头发和胡子长到了一起,纠结成一团一团的树根,上面凝结着些发黑的东西,像泥土,滋养生命的泥土,暗红,发黑。
        我突然全身发抖,使劲呼吸,玩儿命地呼吸。一个浪头打过来,筏子被高高抛起,什么东西从他那边滚了过来,摊在我跟前,灰白的,肿胀而细弱的,一只手。
        我感觉自己胀到极致的肺炸开了,狠狠将我向前甩去。下一秒我已扑在了瓦戈身上,操起小匕首就向他的心窝扎下去!
        我想象着匕首扎进他瘦得突起的肋骨之间,扎入那跳动的心脏,浓稠的热血黏在指间……然后,我听见“砰”的一声,是我的头撞上船沿的声音,没有痛觉,海浪的巴掌扇在脸上,依旧没有痛觉……漫天水幕中瓦戈高大的黑影逼至近前,手腕被一把扭住,胸腹上落拳如雨,我却只顾扎,死死攥着匕首四处乱扎,扎到什么算什么……浪在升高,木板发出嘎吱的裂响,瓦戈在头顶上野兽般模糊地咆哮……一道闪电劈开这成片的云和水,如同劈开那远古的混沌与苍茫,天地分明。在那雪亮的一瞬间,我看见了瓦戈的眼睛,近在咫尺,猩红的,莹亮的,动物般的眼睛,里头映出一张脸,一张与他几乎一样的脸:纠结成树根的头发和胡子,深陷发光的瞳孔,嘴里显得格外巨大的牙齿……一张兽的脸。
        我一声嚎叫,匕首从掌心滑落。我继续嚎,一声又一声地嚎,一只手掐上了我的脖子,我感觉自己忽然飘了起来,是的,飘了起来,就立在翻涌的波涛之上,看着两个近乎赤裸的人在搏斗,动作极慢地搏斗,像两条力竭的毛虫做着徒劳的挣扎,濒临散架的筏子飞起又落下,倒插在海面上。我静静地仰起头,数十英尺高的水墙当头压下,将我直直压到了水底。
        我没有害怕,就像菲尔德说的,一点儿也没有。我看见夜空倒转在眼前,璀璨的繁星漂浮在身侧,闪着各种颜色的光。我寻找着独属于我的那四颗星星,他们就在不远处,特别明亮。我欢喜地游过去,呼喊着他们的名字,伊蕾娜,格亚,艾米莉……最后是菲尔德,他咯咯笑着扑进我怀里,绿眼睛宝石般梦幻。我抱紧他,抱紧他们所有人,不愿再松开。四周流动着安详的光,我轻轻闭上眼,想要随他们一同沉落,沉落到那永恒的幸福中去……可身前却陡然生出一股力量,推着我一点点向上,那是几双手的力量,无比坚实,无可抗拒,在身体和大脑中激荡。我落下泪来,几乎是顺从地被推着穿过那一圈圈绚丽的光影,向上,向上……


        6楼2017-07-24 21:54
        回复

          “我想,是他们将我推出了水面,我活了下来。风暴虽将筏子撕成了碎片,但也将我冲上了一片陆地。我明白,是菲尔德救了我的命,没有他,我根本不可能在那么长的日子和那么骇人的风暴里支撑下来……”霍拉斯医生攥着我的袖子,“是菲尔德救了我啊,您明白吗?而我,只能用余生去洗刷我那曾出卖给魔鬼的灵魂,洗刷那永远洗不掉的罪恶……”
          我想说我明白,可最终只能虚弱地按住胸前的银十字架。长久以来,一些问题始终萦绕心头,我思考着绝境究竟能否成为世人道德沦丧的理由,寻觅着对待人类原始物性的正确态度,并为此夜不能寐痛苦万分,甚至一度怀疑过救赎与忏悔的实际意义。感谢上帝,让我于这濒死老人的床前得到了意料之外最完满的解答……
          一座大山迎着风浪巍峨地矗立起来,仿佛有圣光闪现,又仿佛没有,但这都不重要了。我深深鞠下身去,庄重谦微如同接受一场洗礼:“仁慈的上帝会宽恕你的,我的孩子。“
          我知道,这一刻,上帝也宽恕了我。


          7楼2017-07-24 21:54
          回复
            你看,你已经忘了我。还要我自己找过来
            不偷懒了发错两次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8-03 22:49
            收起回复
              诶新帖子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08-16 12:57
              收起回复
                再告诉你个不好的消息,我又看完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08-17 14:05
                收起回复
                  贤内助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那魂不守舍的模样!”路易斯双手叉腰一个劲儿地尖叫,“孩子吃东西是能出半点差错的吗?你能不能上点心?”
                  “你明明知道我魂不守舍,还让我来……”我以为她的高分贝音量能完全盖过我的小声咕哝,可惜我妻子的听力好得出奇。她跳起来,一把将我空白的稿纸本扔出了窗外,“我让你写,我让你写!我让你到外头去写!”
                  我默默到院子里把稿纸本捡起来,默默地转身走出了大门。对于一个未能完全摆脱产后抑郁症的女人来说,我相信我有义务不去刺激它衰弱的神经。
                  我坐在街心公园一块巨大的广告牌背后的长椅上,面前是一个漂亮的小湖和我可怜的稿纸本。昨日是约普森第五次来电催稿,给我下了最后通牒,威胁我说如果明日再交不出稿子,就停止约稿,我都能想象出他甩下电话后耸着鹰钩鼻的模样。哎,天知道当一个作家灵感枯竭时该有多讨厌,其实我也并没有灵感枯竭。
                  自打昨晚接了他的那通电话后,我脑海里就冒出了个无比美妙的想法,关于一个女人如何用挑选衣裳的方式挑选丈夫的故事,可以写成一个六七万字的中篇小说。谁都知道,这样一个计划,是在两天内无论如何都完成不了的。可它却像只可恶的苍蝇,只管嗡嗡叫着往你耳朵里钻……真该死,我已经在书房里转悠了整整一个上午了,想着写几首辞藻堆砌的抒情小诗打发一下约普森,可那只可恶的苍蝇却叫你连半个华丽的句子都想不出来,它自个儿倒是越来越庞大,越来越丰满。
                  我望着湖里悠游来去的野天鹅,努力让自己沉浸到想象中高山湖泊的悠远宁静中去……落日西沉,我痛苦地盖上了笔盖,反正那里面也流不出什么好东西来。要是再多给我两天时间,就两天,我一定能不寝不食地把那个中篇小说赶出来。
                  就在我想着究竟要怎样才能拖位约普森时,我看见了路易斯,她走在小径上,东张西望,显然是在找我。接着她脸上忽地换上了甜美的笑容,“嘿,约普森太太。”
                  约普森家也住在我们这个街区,他太太有着张喜气的大脸,身材浑圆,每晚必定牵着那条纯种贵宾犬出来遛哒,今天她穿了件粉嘟嘟的连衣裙,裹得身子像个肉球,更显亲切可人。
                  “哎哟,路易斯,出来买东西吗?”
                  “我叫艾瑞克回去吃饭,“路易斯露出她圆圆的酒窝,“这两天他被稿子烦得要命。你不知道他今天有多浑,把洗衣粉当做奶粉弄出一大堆泡泡,却好像看不见似的,差点儿就喂给比利吃了!”
                  我瞠目结舌,什么?把洗衣粉当做了奶粉,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干过这种蠢事,绝对!我只不过想着一个押尾韵,忘记把热牛奶放到水里凉一凉罢了,什么时候变成了洗衣粉?
                  “哎哟,这太可怕了,孩子吃的东西怎么能出半点差错呢,”约普森太太一声惊叫。女人们都爱这么说,都爱这么叫,好像发生了天大的事。
                  “可不是嘛,”路易斯煞有介事地接口道,“以前也有过一次,我们刚结婚的时候,
                  她竟给我刚出生的侄儿喂了颗葡萄,葡萄!你能想象吗?喂一个只会吞咽的小婴儿葡萄,真吓死人,孩子的脸都憋紫了,最后还是我把她倒提过来拍背才吐出来。总之,艾瑞克写东西一旦发急却又写不出来时,就会昏了头,什么要命的事情都可能干得出来。他平时是那么精炼能干的一个人。”
                  我抱着脑袋使劲想,可就是想不起来,在我俩刚结婚时发生过那么一档子事儿。真奇怪,我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路易斯有这么优秀的当作家的天分呢?她真是座无穷无尽的宝藏,我总能从她身上发觉出些新的闪光点来。
                  人们总有些类似的经历用来交换,不然就显得不公平。我听见约普森太太以一种抚慰的口气道:“这种事倒是常常发生的,再聪明的人都有可能犯错,”她停顿了一下,我想她正夸张地转动着地那对眼白居多的大眼珠,然后一拍手,欢快地道:“汤姆在写他那篇《火花》时,对,就是得莫里哀奖的那篇的时候,也干过些蠢事。他把我新买的洗发水当作色拉酱,一股脑儿挤到盘子里,毁了那年花园里最鲜嫩的那一批收成。我气得不行,却不知该不该责备他,他当时正在写那么伟大的一篇文章……”
                  我为可怜的约普森擦了把冷汗,那两人又闲扯了几句,路易斯叹口气,“艾瑞克有时就像个小孩子,我让她出来走走,觉得对他有利,却又担心,他那游魂的状态,会不小心给车撞着或者掉到湖里头去。要是为了写东西把命给丢了,那就太不值得了。”
                  我等着他俩分了手,立马从广告牌后面钻出来,必须问清楚,那奶粉和葡萄的事儿。
                  “你真是个傻瓜,“路易斯甩着大步往家里走,“我这是在帮你。”
                  当天晚上,约普森又打来电话,交稿时间延迟了两天。
                  路易斯真是我的贤内助。


                  16楼2017-08-18 15:38
                  回复
                    喵喵喵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7-10-07 15:53
                    收起回复
                      好棒啊啊啊啊啊啊 和古风完全不同的感觉 骚骚真是太太太太太厉害啦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7-10-07 21:12
                      收起回复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7-10-08 10:26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