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的黄昏，向来热衷于倾诉离别。
自来也扶着纲手从居酒屋出来，他没有将她送回火影楼，而是在就近街旁的长椅上休息，五代火影的脸上泛着微红，那是酒后的红醺。他的私心，想这样稍稍和她多待一会儿。
“你的酒量也太差劲了，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没长进，喝那么点就醉。”自来也坐在她身边，目光看着斜阳映照之下，这个女人几近完美的侧脸。
嘛…不管多少年，还是看不厌啊，纲手。
“啰嗦，你管不着。”
呀咧呀咧，就是脾气太臭，不过这才是纲手啊。自己笑了笑，能这样出来单独在一块儿闲谈，他已经很满足。
“晓…能够统领他们的人物，根本无法预料他们有多强……而且，你这如同自投罗网一样的行动……”不知道是不是借着酒力的缘故，这个女人终于没能按捺住心底的担忧，即便如此，她依旧用所谓计划危险来掩盖自己的心思。
自来也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内心的喜悦全部展现为脸上的温柔。
再不走的话…我可真会舍不得了…
“我该走了。”见她状态好了一些，自来也站起身来，拿起靠在椅子上的卷轴背好。
“……”
纲手低着头沉默了许久，久到自来也甚至以为她就这么睡过去了时，她抬起了头：“不要去了……”
“不要任性了，纲手…”
自来也的坚持她从来阻挡不了，她叹口气：“当心点，有危险让你的蛤蟆传信给我，我立刻会到。”
“那可不行啊，你是火影，不能离开这个村子。”
纲手满不在乎，她轻轻一哼：“火影的候选人可不缺，还有卡卡西在呢，而且鸣人也成长了。”
“先不说卡卡西，鸣人那家伙…还差的远。”自来也皱了皱眉，纲手的态度让他有些不放心。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只身冒险？为了木叶，为了和平，为了你啊。
“自来也…”她再次低下了头，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你…要活着回来啊……如果连你也死了的话……我……”
强大美丽又骄傲的纲手公主，只有在醉酒后会露出这样柔软的态度。
自来也站在她身边，看她这幅模样，他很想大胆一次把人搂进怀里。可是啊，终归只是想想。
“哦？你会为我哭泣吗？那我还真是高兴啊~”他说着看上去没心没肺的话，开着与往常一样轻佻的玩笑，心却揪着疼，自来也转身，他的身体出卖了他在轻微地颤抖。自来也回过身来，他低头看着他爱了一辈子的女人的容颜，目光里满满承载着柔情。
我追寻了半辈子的和平，为了寻找大仙人口中的预言之子，还不是因为你…因为你啊纲手，我不想再看到你痛苦。
我曾发誓要守护你。
所以，我自来也怎么会死？
“那就打个赌吧。”
“…什么？”纲手以为她听错了，有些愕然地抬头看着自来也。
“用你最擅长的方式不是吗？就赌我死吧。”自来也咧着嘴笑，为了使她快点打起精神来，语气里充满了戏谑。
“你就赌我会死吧……”
“反正，你总是逢赌必输。”
“……”她半天没说话，她呆呆地看着逆着夕阳而立的高大男人，他脸上的笑仿佛年幼时一样的张圝狂。
心脏没由来地“咯噔”一跳。
她偏开头，齿尖紧圝咬着下唇，终于忍耐不住，颤抖着嗓音骂了他：“白圝痴…”
“哈哈，你能骂我，那我就可以放心地去……”声音戛然而止，自来也一愣，他听到极小的抽泣声，纲手垂着脑袋，金发挡住脸颊，一颗颗泪水滴落在腿上。
“喂喂…”自来也有些慌神，他最见不得这个女人落泪，不曾想这次落泪竟然为了自己，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他连忙坐下来，伸手去搂她的肩膀，可手伸到半途堪堪停下，最后只落到她后背，轻轻拍着她。
“我这还没死呢，你就哭了，看来我在你心里还有点分量嘛，”自来也继续说着烂话，“我要是死了你还不得哭瞎去？这可不行啊，火影可不能是个瞎子。”
他心想，纲手肯定会转身给他一击铁拳，自来也闭上眼睛等着挨揍，等了好久没见动静，他睁开一只眼睛瞄了瞄，看见她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攥圝住了衣料。
“当了火影，就只能看着同伴独自上阵么…早知如此，我就不会答应你这个混圝蛋。”
“别说泄气话，”自来也叹气，“火影啊…没有谁比你更适合了，你就在这里坐镇指挥，战场什么的，就让我们这些臭男人们上吧。”
她止住了泪水，只是紧攥的手指依旧没有松开，自来也有些担心，他拂开了纲手的头发，被她眼里的不甘吓了一跳。
“纲手…你答应我，别做傻事。”
“我不会，我是火影。”她嘴角牵动，笑得凄凉。
“我在想，他如果能回来，该多好。”
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让自来也愣了好长时间，脑袋反应有些迟钝，不代表自来也忘了那个人。男人的脸上多了一丝落寞与悲哀。
纲手…你宁可将希望寄托在那个人，也不那么信任我么。
他知道这不过是自己想得极端，照那个女人的心思，不过是简单地不希望他送死。
“啊…那个家伙啊，如果是他的话，肯定会毫发无损吧，”自来也耸耸肩，自嘲地说，“比起来，我果然很差劲啊。”
“自来也！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纲手有些气恼，她瞪大眼睛望过去，却在看到自来也微笑的神情时涌起一股酸涩。
“嗨嗨我知道我知道~”见她还能够气得起来，自来也心想看来状态是恢复一点了，“何必寄希望在他的身上呢？他说过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连名字都不肯告诉你的家伙，又怎么会插手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事呢？”
“我只是…”怕你也离我而去。
手掌按在了瘦弱的肩膀上，感受到宽厚的掌心里传来的温暖，纲手怔怔地看着自来也站起身，用极近痴迷的目光看着她。
“…如果……我活着回来了……你…….”
心脏在跳，跳的飞快，纲手从未发现自己这具颓废的身躯里还存着这样的希冀。
终归，没能说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