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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漓紫羽]----死神的一千零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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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9-01-13 11:41回复
    天使圣阿格尼丝的睡前祈祷: 
      上帝啊!我发誓,曼弗雷德是我见过的最不称职的家伙,将是他们家族永远的耻辱。他愚蠢,懒惰,健忘,自以为是,贪吃贪睡,对我不理不睬,还喜欢冒充艺术家…… 
      要是您再让他继续做这份工作,迟早有一天你自己会愤怒的跳起来把雷霆扔在他脑门上! 
      不过,看在他上次教我弹琴的份上,我就不去天堂告诉您了。可是我也不能瞒着您,所以我在我的祈祷里对您说……反正您现在已经睡了,我想您不会听见我的祈祷吧? 
     夜深了,圆月把无边的光辉洒在利顿城堡的塔楼上。我就坐在塔楼的边缘,特意侧过身子让月光照在我那件流水般的黑色披风上。黑丝绒的披风在月光下有着华贵的光泽,偶尔来一阵微风吹起我的斗篷,那感觉就更好了。 
      这种感觉就叫飘逸。 
      我一直认为这样很有风采,可是阿格尼丝怎么也不明白。她居然说我这样坐在摇摇欲坠的塔上,一身漆黑的袍子在风里飘飘乎乎的样子很诡异,很阴森。没办法,漂亮的天使们都缺乏艺术气质,小的时候爷爷说得没错。 
      屁股下坐着我的镰刀,黑色的巨镰,银色的刃,这就是我吃饭的家伙,精美得象艺术品一样。不要想错了,我不是庄稼汉出身,我从来分不清燕麦和鼠尾草。但是我还是用镰刀,我收获的不是粮食,而是生命。走到背后用镰刀轻轻一勾,灵魂就会跟着我走了,或者去天堂,或者去地狱,那由上帝和天使长们决定。我的工作只是把灵魂带到他们该去的地方,干这份工作的人有一个共同的称呼,叫做死神。 
      而我,就是一个死神,死神曼弗雷德,我为上帝工作。 
      我父亲是死神,爷爷是死神,父亲的爷爷是死神,爷爷的父亲当然也是死神,总之我们摩尔巴勒家每一代都是死神,所以我也不例外。死神这个工作其实很简单,只要有劲挥舞镰刀就好了,而且收入也不错。可是我总觉得我和其他死神不太一样,比如说我精通美学,而且学贯东西,美学帮我分辨灵魂的美和丑。我的哲学功底也很不错。前些天我还在读一个东方哲学家的书,他的名字叫庄子。哲学帮我分辨灵魂的善和恶。有了这些广博的学识我很高兴,我终于知道这些灵魂也是不一样的。勾魂的生活也就不再单调乏味了,每天都有新鲜感。可是长辈们不以为然,在他们看来灵魂都是一样的,都是那些人注定要失去的一件东西而已。 
      无论善恶美丑,生命不能超越我们的镰刀,这是死神的准则。 
      我听见微微的风声,应该是阿格尼丝回白云间睡觉的时候了。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做一个长得不能再长的睡前祷告,展开那双雪白的羽翼滑翔在空中。我从来不知道她在嘀咕些什么,不过看她那样飘来荡去我心里就发凉,就觉得那话和我有关而且不是什么好话。 
      阿格尼丝是巡视利顿城堡的天使,我则是在利顿城堡收获生命的死神。阿格尼丝还有一个任务是监视死神们,不让我们用镰刀随意的剥夺生命。可以说她是我的上司,不过我想她不会去上帝那里告我。一是我很懒,没事的时候不会傻到挥舞那柄沉重的镰刀去勾魂,没必要,我的肌肉已经练得不错了;二是阿格尼丝总是傻乎乎的,就是她想告我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身边就站着一个卫兵,当然他看不见我,除了将死的人,普通人是看不见我的。我从怀里摸出梳子,就着他明亮的铠甲梳了梳头。梳完以后我摆出严肃的表情端详了自己一番,还是叹了口气。我一直觉得自己还很英俊,唯一的问题就是我的脸色实在太苍白了。没办法,这是死神家族的遗传,而且我也讨厌白天的阳光,最重要的是,我们的血管里没有那鲜红的血。 
      轻轻跃出了塔顶,风展动我的黑袍。我一振黑袍,简直如同风里的一片落叶,翻转飘动着,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利顿公爵的阳台上。我坐在大理石的栏杆上,旁边有一只大理石的花盆,几枝淡绿色的玫瑰躺在里面,上面还凝着清寒的夜露。玫瑰是为公爵夫人奥莉薇亚准备的,当她来到阳台上看星星的时候,她喜欢看见淡绿色的玫瑰花。


    2楼2009-01-13 1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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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上的星星特别的明亮,让我觉得满天的星星都摇摇欲坠,最后一定会把我淹没在星星的海洋里。每当我仰望星空的时候我都会这么想。 
        “别想了,艺术家。它们不会把你淹没在星星的海洋里。它们都象大块的钻石一样,会狠狠地砸在你的脑袋上,你会成为第一个被钻石砸死的死神。”淡绿色长裙的少女趴在我身边的栏杆上漫不经心的说,她有个称号叫做公爵夫人,不过我一般都叫她的名字——奥莉薇亚。 
        我面无表情的转头看着她:“给钻石砸死?很荣幸啊!”然后保持冷酷的表情回过头来继续看星星。奥莉薇亚笑了,笑的时候精致的小鼻子皱起来,就象一个孩子。 
      她一笑起来,我满脸冷酷的神情就挂不住了。看着她无忧无虑的,我摇摇头叹口气:“今天晚上还要讲故事给那个老家伙听么?” 
        “嗯,”奥莉薇亚托着腮跟我一起看星星,“要是没有一个吸引他的故事,明天早晨的时候你就带着镰刀来看我了,然后用镰刀在我脖子上一勾啊,我就给你贩卖到天堂去了。”


      3楼2009-01-13 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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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她给我看了一本东方神秘学的书,她从里面找到了一种药水,用它抹眼睛可以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我一直很诧异她的脑袋瓜里居然装了那么多东方的东西,再后来她每天都在夜里坐在阳台上和我看星星,经常给我说那些来自古代神秘东方的故事。 
          我告诉她我叫曼弗雷德,她告诉我她叫奥莉薇亚。


        8楼2009-01-13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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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爵的堡垒当然挡不住我,我毕竟是死神。我在奥莉薇亚用餐的时候找到了她,野猪一样的公爵坐在长桌的另一头。我一下子跳上桌边坐下,仔细打量了她几遍,从紫色小羊皮鞋的鞋跟到栗色长发的发梢都没有放过。 
            奥莉薇亚闭上一只眼睛对我做了个可爱的鬼脸,公爵当然看不见我,他满心以为奥莉薇亚在对他做鬼脸。于是他以非常冷漠高贵的语气说:“不要太高兴了,我的夫人,我只是多给您一天的生命,今天晚上您说完那个渔夫和四色鱼的故事,明天还是要去死的。不过我会好好的赏赐你的父亲。” 
            奥莉薇亚盈盈起立,牵着自己的长裙行礼说:“谢谢公爵大人。”她回头的时候我们又在对做鬼脸,我忽然又觉得挺开心的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奥莉薇亚没有被杀死了。因为那个渔夫和四色鱼的故事,当初奥莉薇亚也是用这个故事骗我陪她读诗集。接下来还会有乌木马的故事,驼背的故事,瞎眼僧人的故事,阿拉丁和神灯的故事。对于我,永远也不能终止陪她念诗集这个可怕的命运了,对于这个愚蠢到家的公爵,想要狠下心来杀她恐怕也有足够的难度。 
            只有听过她讲故事的人才知道奥莉薇亚的故事有多么吸引人,要不然奥莉薇亚给我讲故事的时候阿格尼丝怎么总在门外偷听呢?她总是把白色的天使之羽落在门外,谁也瞒不住——阿格尼丝做事就是从来不想 
          日复一日的,奥莉薇亚在睡觉前给利顿公爵讲故事,我能看见她的时候越来越少了。好在每天睡觉前她都会特意跑到阳台上来看玫瑰,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觉得利顿城堡的生活不总是无聊的。要知道,自从奥莉薇亚嫁给公爵以后,我连勾魂的工作也没的做了,更糟糕的是,没人再讲故事给我听了。 
            寂寞得无聊的时候,我想过很多主意,包括怎么把奥莉薇亚给抢回来。 
            “我,摩尔巴勒家族的精英,死神曼弗雷德,要把利顿公爵的夫人从他手里夺过来……让她天天讲故事给我听,”我曾经尝试着鼓励自己说。 
            前面听起来很有力度,问题是每当我想到我为什么要去抢她总是找不出理由,难道只是为了听她讲故事么?所以我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况且我也实在想不出怎么把她抢回来。 
            一切的一切都因为奥莉薇亚离开以后,我实在太无聊了。只好这么寂寞的过了一天又一天。 
            卫兵吹响了号角,奥莉薇亚扯扯我的披风说:“公爵就寝的时候到了,我要去给他讲故事了。” 
            “嗯,”我想了想,“记得明天来……如果你觉得他要杀你,也好通知我去勾魂,否则灵魂会散掉的。”后面那个理由是我编造的,我总得编造点理由让她记得回来看我吧。 
            “知道,”奥莉薇亚急急忙忙跑回了城堡。 
            我静静的坐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公爵房间的灯亮着,奥莉薇亚的七弦琴脉脉低语,琴声象水波一样流淌在夜风里。她总是这样一边弹琴一边讲故事,我听不见她的声音,可是那琴声在耳边,朦胧间好象就是她在我耳边轻轻说话,我还能感觉到她温暖的呼吸。 
            直到公爵房间里的灯熄灭了我才离开,我本来想恶狠狠的骂一句:“好色的老野猪!”可是话到嘴边,我觉得有点累,最后我什么也没有说。 
            飞跃上高高的塔顶,我在一面隐蔽的石墙上叉了一道。从奥莉薇亚第一天成为公爵夫人,我就在这里划了一千零一道痕迹,每天夜里我会叉掉一道。今天我叉掉了第三百四十道,还有六百六十一个夜晚。在石壁边看了一会儿,我又爬上尖塔的最高处,让月光照在我流水般的黑色长披风上,背衬着月光,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又很飘逸吧?我本来还想和阿格尼丝开玩笑的,她居然还没有回去睡觉,贴着我身边飞了一圈才离开的。可是我不想说,什么也不想说。 
            静悄悄的夜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看着公爵熄灭了灯火的房间,我忽然说:“奥莉薇亚,你睡着了么?”好象是对自己说的。 
           
           天使圣阿格尼丝的日记: 
            曼弗雷德已经在利顿城堡的塔尖上坐了三百多个夜晚了,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傻,没有以前那么狡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千零一夜的期限接近的原因。


          13楼2009-01-13 1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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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总是这个样子也不错,至少我喜欢,他傻的时候就不会欺负我了。 
              春天苑里的玫瑰,夏天池塘上的雨,秋天阶前的落叶,冬天屋顶的雪。 
              奥莉薇亚的故事也从四色鱼变成了阿里巴巴,变成了辛巴达,变成了阿拉丁…… 
              时间走得静悄悄,墙壁上的划痕一天天减少。我的黑袍就象利顿城堡塔顶的旗帜,一年到头的飘啊飘。我的镰刀又有一年多没用了,这样下去,我将成为上帝手下第一个失业的死神。 
              有时候我真的想让阿格尼丝带信给上帝,让他把我调回遥远的东方,继续去读我的哲学书。最后我想想还是算了,东方的小姐们胆子实在太小,如果她们看见我,她们不但不会和我聊天,还会以一种象柳枝飘拂又象落花婉转的美妙姿势晕过去。如果偶尔遇见一两个见了我不晕的小姐,她们十有八九是传说中的女巫,会拿着桃木剑要把我砍成几段。 
              有一次几个女巫小姐以为我偷偷把灵魂藏在了那种东方式样的长板凳里,我扛着镰刀走出门外好远,还听见她们的桃木剑沉稳有力的砍在那可怜的板凳上。上帝,拯救板凳,原谅她们吧。 
              我对阿格尼丝说这些的时候,她总是不相信,她会说:“哼,你是舍不得那个女孩!”这让我很迷茫,思考了很长时间以后,我终于承认自己确实有一点舍不得奥莉薇亚。不过,只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15楼2009-01-13 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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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一个人一旦适应了一种新的生活就不容易变回原来的样子,就象我习惯了有奥莉薇亚的日子,就不愿意再扛上镰刀过那种读着哲学书潇洒流浪的生活。   
              有一天晚上我去见奥莉薇亚的时候,她说:“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是么?不会吧?”我回答得心不在焉。 
                “看,看,看啊!”奥莉薇亚把她随身带的镜子硬推到我面前让我看。 
                实在挡不住她的顽固,我只好看向镜子里,然后我说:“小姐,能不能请你不要老是随身携带没洗干净的盘子呢?” 
                奥莉薇亚大吃一惊,把那只还沾着奶酪的盘子凑到自己面前一看,脸好象有点红:“你在这里等等啊,我好象把镜子丢在饭桌上了。” 
                我可以想象奥莉薇亚在饭桌边肆无忌惮的梳头的时候,野猪公爵瞪大小眼睛那付惊讶的样子。这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乐天派。 
                奥莉薇亚转身的时候我拉住了她。“还是和我看星星吧,镜子我家里很多,我自己回去照好了,”我说,“你回去了就出不来了。” 
                奥莉薇亚疑惑的看了看我:“你不是总睡在酒窖里那只白兰地的酒桶旁边的么?” 
                我一下子哑了,死神确实是没有家的,我们就是一群生与死之间四处流浪的人。我们总是和秃鹰一样,出现在死尸最多的地方。 
                “这样不好么?”我重重的哼了一声说,“很有气质的!”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啊,”奥莉薇亚随风转舵的速度比她那父亲,著名的“拍马骑士”马林男爵还要快。她看到我的脸色,立刻换上一付可爱到几乎谄媚的笑容说,“我陪你看星星,看星星,看星星好喽。” 
                她扯着我的胳膊象爬树一样爬到高高的大理石栏杆上坐下。远处的卫兵似乎觉得夫人独自坐在栏杆上很危险,刚刚露出一付担心的神色,就听见了奥莉薇亚的大喊:“不要你管!” 
                在凶悍的夫人面前,卫兵终于让步了。 
                阳台下面是一条静静的小河,星光倒映在小河里,给每一道水波都描上了银色的边线,象奥莉薇亚那件灿烂的真丝长裙。我就是这样,星光一照,微风一吹,湿润的水气从脚下升起,奥莉薇亚又很难得的摆出乖巧的姿态紧紧挽着我的胳膊陪我看星星,我一下子就觉得有点陶醉,坚信上帝还是爱这个世界的,因为它看起来确实挺美好。于是我决定原谅奥莉薇亚把盘子错当成镜子的过错。 
                “今天晚上你给老野猪讲什么故事呢?”说完我就发现不对,我直呼她的丈夫为老野猪,不知道她会不会一拳把我捶进小河里。 
                奥莉薇亚本来堆满笑容的脸上忽然有了一点淡淡的忧愁,细细的眉毛蹙了起来,明净的双眼好象也有些黯淡了:“我去讲一个沉睡的国王的故事吧。”


              17楼2009-01-13 1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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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莉薇亚的声音藏在弦间,诉说一个遥远东方的故事。我听不见那个故事,我只是想到我小的时候在东方,看见印度国王黄金的屋顶,中国皇帝锦绣的皇袍,街头抛刀吐火的艺人,裹着大头巾穿着小短褂的少年,遮着粉色面纱的纤纤少女在土黄色的楼上对少年微笑……琴声象流水,时光象流水,记忆也象流水,如果我们能踩在水波上回到从前,去看曾经流逝的一点一滴,那该是多么美好啊! 
                  我正沉浸在自己很艺术感的幻想里,觉得自己可以写一首诗的时候,忽然琴声停了,灯熄灭了,一切都安静下来,寂静而且寂寞。 
                  似乎奥莉薇亚又一次用故事救了她自己。我尝试把打断的思绪连接起来,于是我发现一个问题,为什么我要说“我们能踩在水波上回到从前”?为什么我说“我们”呢?关键是为什么我在醒着做梦的时候,竟然觉得自己是拉着奥莉薇亚的手走在水波上呢?还有我居然觉得奥莉薇亚在对我很温柔的笑,上帝作证,她有多少时候是这么温柔的呢? 
                  我发现自己找到了一个哲学上的好命题,可以去好好研究我自己的心理活动。于是我轻轻跃起在空中,抖动我的黑袍,无声的飘上了塔顶。我开始很严肃的思考,不过想了整个晚上我也没得到结论。 
                  最后我只得拿那个卫兵的铠甲当镜子用,镜子里的人苍白的脸色,漆黑的头发,好象是有点愁眉苦脸的样子。难道奥莉薇亚那个傻丫头居然说对了么?我竭力摆出一个潇洒的笑容,不过效果似乎更糟糕,至少我愁眉苦脸的时候还象个忧郁的艺术家。 
                  “嗨!”我叹口气,没精打采的回酒窖里做梦去了,不知道是不是还会梦见和奥莉薇亚在水波上拉着手走回从前呢? 
                天使圣阿格尼丝的日记: 
                  今天晚上我失眠,于是我就飞到外面去看看风景。运气很差,我只看见奥弗雷德那个傻瓜坐在塔顶上,连他最得意的姿势都没有摆出来,一脸做梦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开始我还以为他在做哲学家的梦,不过后来他居然对着那个卫兵的铠甲摆出各种表情足足折腾了半个小时。上帝啊,给他一份工作吧,这个家伙快寂寞得发疯了。 
                  划去的日子越来越多,我现在不用计算我划去多少天了,只要知道还剩下多少。包括今天,还有一百二十三天,今天我在酒窖里睡觉的时候,这个数字好象总是跳在我梦里。这让我的睡眠情况很糟糕,我宁愿回到以前被奥莉薇亚天天骚扰的日子。总好过被一个数字困扰吧?


                19楼2009-01-13 1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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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早早的来到了公爵家的阳台上,她现在越来越让我担心。 
                    从那个沉睡的国王的故事以后,奥莉薇亚有趣的故事就都讲完了,不过老野猪保持了一如既往的童心,一再的催促奥莉薇亚讲新的故事。而且他也保持了一如既往的乏味,每天在餐桌上重复那句话:“我高贵的夫人,虽然我又赐给您一天的生命,不过今夜你讲完那个故事,明天还是必须死去。当然我会重重的赏赐您的父亲……嗯?什么?您还有一个新的故事?您知道,我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不过我的父亲总是说,即使一头固执的老野猪也不会总去同一块玉米田里啃玉米,所以我觉得偶尔尝试一下改变自己的习惯也不是坏事。那么我再给您一天的生命。现在告诉我吧,那个故事说的是什么?” 
                  以前这个时候我往往坐在他们之间的餐桌上和奥莉薇亚对比鬼脸。再给别人一天的生命?他以为他是谁?死神啊? 
                    鬼脸比得多了我已经能完成很多高难度的动作了,比如双眼眼角一齐下拉,嘴角一上一下,同时将耳朵向两侧拉开,并且向前推自己的鼻子使它看起来象一只猪鼻子。不过我必须承认,在这上面我绝对没有奥莉薇亚有天赋。 
                    可是最近随着奥莉薇亚发生了故事短缺的危机,我们也没有心情比鬼脸了。奥莉薇亚还不想死,我的镰刀也很久没磨了,要我重新磨亮镰刀去勾她的魂……要知道我是很懒的,我才懒得那么做呢!


                  21楼2009-01-13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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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奥莉薇亚开始四处和别人说话,从总管到侍女,还有来来往往的贵族和夫人们,她很快掌握了公爵城堡里所有人的故事。然后她管英格兰国王叫哈里发,把爱德华王子的名字改作非常波斯味的阿特士,让手持长剑的武士们统统换上伊斯蓝大弯刀,胯下的骏马纷纷换成骆驼,最后再让美丽的公主脱下天鹅绒的夜礼服改穿金色纱丽去跳印度舞。 
                      不过即使这样,奥莉薇亚的情况也渐渐糟糕起来。毕竟要把这些故事全部改编成东方风格并不容易,经常容易出现种种漏洞。比如前几天她让哈里发陛下很浪漫的亲吻美丽的哈娅?图芙丝公主就让老野猪很困惑。他不停的追问,说公主脸上应该蒙着厚厚的面纱,哈里发陛下怎么能如愿以偿的呢?奥莉薇亚只得恶狠狠的强调说哈里发陛下的智商当然足够高,知道把公主的面纱掀起来再去亲吻她,老野猪若有所悟的点着头。其实她只是在重复梅布尔伯爵夫人和英王乔治三世的偷情经历而已,他们亲吻的时候当然没有面纱这层麻烦。那一次把奥莉薇亚吓得不轻。 
                      而且麻烦中的麻烦就是,即使搜集故事改编,故事也还是不够了。 
                    等了很久才看见奥莉薇亚低着头慢慢走了出来。她爬上栏杆坐下,拉着我的胳膊,一声不响的看着天空。我忽然发现她的脸色没有以前那样红润了,面颊也瘦了很多,连头发都梳得不整齐。我仔细打量和很久,确信她脸上现在有和我一样的特色了,苍白,而且有点忧郁。这使她很象个哲学家,或者哲学家的夫人。 
                      “喂,你怎么了?”她总也不说话,我决定放下死神的面子去问她。我们家族的家教就是要求每个成员都寡言少语,冷酷凝重,具体表现就是别人不问话,我们绝对什么都不说。不过我有点例外,好奇心大了点。 
                      “今天晚上讲什么故事呢?”奥莉薇亚终于转过头来,愁眉苦脸的问我。 
                      “你没有想到说什么故事好么?” 
                      “没有……”乐天派居然叹了气,托着腮帮子作思考状凝视着远方。 
                      “讲那个雄人鱼的故事行么?” 
                      “早就讲过了。” 
                      “那理发师的故事也讲过喽?” 
                      “去年就讲了。” 
                      “那编个故事,让宰相爱上了王后怎么样?” 
                      “别提了,昨天是国王爱上了宰相的夫人,前天是公主和拜火教主的儿子私奔了。哪里有这么多的偷情故事啊?” 
                      “那么让哈里发跨海攻打英格兰怎么样?” 
                      “有没有一点地理知识啊?艺术死神先生,我可从来不知道哈里发的国土曾经延伸的英吉利海峡的对面。”


                    23楼2009-01-13 1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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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天使被雷电打晕的故事算不算有点创意?” 
                        “谢谢啦,东方哪里来的天使?要是能讲天使,我还不如讲死神呢。”奥莉薇亚噘着嘴,用埋怨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正深深的凝视着她的双眼,想说我很遗憾我什么忙也帮不上的时候,我惊恐的发现奥莉薇亚的眼睛里开始精光四射,亮得吓人,不可思议的笑容神奇的浮现出来。 
                      她现在笑得和一朵花一样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笑,可是我知道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每一次她这样对我谄媚的笑都是我即将倒霉的时候,鬼知道她脑袋里在想什么。 
                        “奥弗雷德,帮个忙吧。”她好象又变回了十三岁的时候,双手勾着我的脖子几乎要吊在我脖子上,无限深情的说。任何人看见她的样子都会以为这丫头是在表达对我的深深眷恋,只有我知道这是一幕《被陷害的死神》的开端。类似的戏剧上演过不少次了。 
                        “要说就说……”我用颤抖的声音回答。 
                        “不要那么紧张嘛,”乐天派狡猾的笑着说,“对你很容易的。” 
                        “那你倒是快说啊……”我下定了决心,早晚总是逃不过一刀,听听她说什么是真的。 
                        “讲你小时候的故事给我听听吧。” 
                        “不行,”我赶快摇头,“都是些勾魂的故事,很吓人的。” 
                        “总有点别的吧?”奥莉薇亚的鼻子几乎贴到了我鼻子上,“比如你小时候进深山被老虎追啊,你小时候喜欢邻居的小天使啊什么的。”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好象没有老虎敢追着死神跑,我小时候也未曾有天使住在酒窖的隔壁。最后只好无奈的摇摇头。 
                        “不会吧?反正有什么你喜欢的东西,害怕的东西都可以讲来听听嘛!好不好?”奥莉薇亚似乎很天真又似乎很狡猾的大眼睛在我面前闪烁。 
                        她在笑,我却有哭都哭不出来的无奈,于是我们一言不发的对看了很久。


                      25楼2009-01-13 1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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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准备长叹一声告诉她我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奥莉薇亚凑到我面颊旁,温软的嘴唇轻轻贴在我脸上,飞快的吻了我一下。 
                          “说嘛,说嘛,”她贼贼的笑,“你说故事给我听,我以后也说我小时候的故事给你听,不会很吃亏的。” 
                          我想她一定很诧异,因为她看见死神呆呆的仰起头来看天,一言不发。 
                          我忽然闻到了奥莉薇亚身上淡淡的玫瑰香味,若有若无的气息把我从头到脚笼罩起来,我还能听见耳边她轻轻的呼吸声,感觉到她呼出的湿润的气。阳台下小河的流水声变的份外清晰,头顶的星光一下子亮了起来,风从远方带来了桔子的香味,我还觉得上帝就在我耳边唱赞美诗……错了,是上帝的天使们在唱。于是我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看看上帝是不是正在天上看着我。 
                        总之我的一切感觉忽然变的灵敏,不可思议的灵敏,可是我的脑袋里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等到我脑袋终于又能开始转了,我立刻去怀里摸我的画笔,准备画一幅油画来保留我当时的感觉,不管那奇怪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不过确实让我觉得不错。作为一个有艺术品位的人,我当然应该把它保留下来,没准能成为经典呢。 
                          摸了半天也没摸着,最后我打消了绘画的念头,因为我看见奥莉薇亚的目光变的无比诧异,她正歪着脑袋瞪大眼睛看我。


                        26楼2009-01-13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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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啦?” 
                            “你没事情么?”奥莉薇亚摸摸我的额头,“也不至于我亲你一下你就给吓成这样吧?没给人亲过啊?” 
                            “嗯,”我皱着眉头想了想,“有啊,有人亲过我的。” 
                            “我是说女孩。” 
                            “也有啊。” 
                            “那说来听听。” 
                            “我十二岁的时候……”我开始了我支离破碎的故事,奥莉薇亚双手托着脸蛋坐在我旁边听着。她还是个不错的听众,能帮我整理一下思路,不时还来一句惊讶的:“啊!原来是这样!”很有鼓动人继续说下去的作用,由此也可以看出这个听众的狡猾。 
                            号角吹响的时候,我的故事说完了。奥莉薇亚乐颠颠的跳下栏杆跑回去了。跑了一段又回过身来:“亲你一下你就说一个故事,以后我要是每天亲你一下,我永远也不会给砍头了!真是赚翻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拎着长裙跑远了。伸手摸了摸面颊,脸好象有点热,见鬼,难道是脸红了?死神不是没有热血的么?而且我脸红什么? 
                            然后我开始回忆我到底给她讲了个什么故事,给她讲故事的时候我晕晕乎乎的。等我脑袋瓜稍微清醒了一些,我立马从背后使劲的抽出了我的大镰刀,然后握紧刀柄翻过刀身,一下一下的敲打在我自己的脑门上。上帝啊,我到底做了什么?我怎么把我小时候和那个小天使帕特丽夏的事情也告诉她了?我难道是疯了么?摩尔巴勒家族的历史上可曾有过这样愚蠢的死神?这不是败坏了我们家族狡猾残酷的好名誉么? 
                            终于有一下我敲打的时候用劲太大,把自己敲得头晕目眩,一头栽倒在阳台上。我现在仰面朝天的躺着,无奈的看着天空就是爬不起来,然后我苦着脸笑了一下。上帝啊,刚才莫非真的是你在我耳朵边唱圣歌把我唱晕了么? 
                          天使圣阿格尼丝的日记: 
                            今天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个极为爱惜发型的家伙奥弗雷德居然在阳台上拿镰刀疯狂敲打自己的脑袋,我不知道在我赶到以前发生了什么,我想那一定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非同一般的可怕,否则不可能把那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吓成那样。然后他把自己敲落到地下,以一种极端莫名其妙的表情对着天空傻笑,主啊,您看见他的笑容了么?那种可怕的笑容……我衷心的祝福您没有因为他糟糕的笑容而影响心情。 
                            还有就是他醒来后拼命的向我打听我小时候的故事。我不知道是不是摩尔巴勒家族的死神们都这么擅长说话,我小时候的故事都被他套跑了,可是我为什么连小时候洗澡的那件事情也给他说了呢?上帝啊,惩罚他吧,我想他的口才一定是和撒旦学习的。 
                            为了保证我不用再磨镰刀去勾魂,所以我收集了很多故事讲给奥莉薇亚听,她改编了再讲给老野猪听。不过她再也没有亲我,我想想觉得这也不错,如果她成天往我脸上抹口红会很影响我的面部整体效果。要知道,以我这样苍白的脸色印上嫣红的唇印别提有多醒目了。何况给阿格尼丝看见了没准会帮我传遍整个天堂的。


                          27楼2009-01-13 1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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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奥莉薇亚的情况仍然危险,她渐渐的憔悴下去,改编故事耗费了她太多的心思,而且我想奥莉薇亚的胆子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大,她也挺怕死的。设想一个人无法肯定自己明天是不是还能活着,她能不担心么? 
                              我看见她的时候也少了,她必须在公爵就寝前集中心思去编故事。老野猪对故事的品位天天见长,奥莉薇亚似乎有点力不从心。偶尔见她的时候,她也不想说话,她会咳嗽,看着远处发呆,或者疲惫的把头 
                            靠在我肩膀上。看着她每天皱着眉头笑给我看,我的心情就很糟糕。 
                              好几天没写诗了,画笔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眼前老是奥莉薇亚那疲惫的样子。 
                            今天晚上入夜的时候我自己坐在栏杆上看星星,一直到公爵房间的灯光熄灭了奥莉薇亚也没有来。我拾起一枝淡绿色的玫瑰花,看了很久,插在我扣眼里。而后登上了塔顶。一样的月光,一样的风,风中我的黑袍还在飘扬,不过肯定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今天我去数了剩下的划痕,还有二十三道。我数了五遍,没错,只有二十三道了。 
                              阿格尼丝最近好象闲着没事干,夜深了还不睡,鼓动雪白的羽翼飞下来看我。我没精打采的看了看她好奇的大眼睛,把头拧到一边去了。 
                              “奥弗雷德,你这两天怎么老是拉长了脸看我,我又没得罪你。”阿格尼丝飞到我身边坐下,撇撇嘴说。 
                              “没有,你没有得罪我,天使小姐。我只是这两天消化不好。”我用手指拉开自己的嘴角对阿格尼丝做了个笑的鬼脸,不过我知道这种笑容很难看。 
                              “哼,”阿格尼丝的鼻子抽动了一下,“你不写十四行诗,不拿刷子涂来涂去,也不发疯一样的朗诵哲学书,肯定有问题!” 
                              “我快要走了吧?还有二十三个夜晚……”我知道瞒不住阿格尼丝,她是天使,她知道一切。 
                              “没办法的,你是个死神,可是你在这里整整九百多天都没有勾到灵魂。按照天堂的规定,到了一千零一个夜晚,你要是再勾不到灵魂的话,上帝一定会把你调到死人多的地方去工作的。”阿格尼丝耸了耸肩膀。 
                              “真的是一千零一个夜晚就必须离开么?有没有过例外?” 
                              “看在你上次教我画画的份上,我发誓我没有骗你。至于例外,好象没有人能抗拒上帝的命令吧?除非你不怕大天使长亚力克斯那柄着火的宝剑。” 
                              “不怕?”我摇摇头,“你以为我发疯了么?给那柄宝剑砍一下,我的身体就会成为碎片。我们死神最害怕的就是天使的火焰了。” 
                              “那……”阿格尼丝犹豫了一下,“你告诉那个女孩了么?” 
                              “没有,为什么要告诉她,这和她无关的。” 
                              “这和她无关的?”阿格尼丝一边重复我的话,一边对我吐舌头。 
                              “我去街头随便勾一个将死的灵魂交差行不行?” 
                              “不行,利顿城堡有两个死神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的职责是专门勾那些死去的公爵夫人的灵魂,别人的灵魂是伯林格姆家族的尼古拉斯的职责。你们两个家族一直都不合,要是你勾了别人的灵魂,尼古拉斯一定会找你算帐的。而且别人的灵魂也没法帮你交差,想交差就去勾那个女孩的灵魂。”阿格尼丝从自己羽翼的缝隙里看我。 
                              我没有说话。 
                              “别说啦,就知道你舍不得。”阿格尼丝一付沧桑的模样叹着气说,“别担心喽,你走了我会照顾她的。只要她的灵魂不离开身体,我不让尼古拉斯勾她的魂就是了。我讨厌尼古拉斯那个家伙,老是带着个骷髅的假面具吓唬人,把人吓晕过去一下子勾了灵魂就跑,一点风度都没有。喂,听说他在死神学校的时候成绩和你差不多,怎么他是那样一个家伙啊?” 
                              “那时候我艺术和文学上的成绩比他好,勾魂的课程我从来都不如他的,”我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心,“可是如果那只老野猪要杀奥莉薇亚,她的灵魂肯定会离开身体的,那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情圣,人都是要死的。那样子的话别说我保护不了她,你也没办法啊。”阿格尼丝没好气的说。 
                              “没办法,”我只有叹气,“我只是一个死神,我要是大天使长就好了,谁也不敢靠近她身边的。”


                            28楼2009-01-13 1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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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讲也可以,不过你要记得明天来接我去天堂。” 
                                “我去解决了他算了!”我现在是一付恶狠狠的嘴脸。 
                                “要是真的能解决他,你早就解决他了,还用的着我说故事么?”奥莉薇亚不屑的哼了一声。这一哼的顽皮样子好歹叫她恢复了几分风采。 
                                我抓了抓脑袋:“怎么办?我带你走吧。” 
                                “哎呀,别闹了行么,死神先生。” 
                                “我是说真的,我们去伦敦好了,那里是我们摩尔巴勒家族的地盘,保证没有死神会勾你的魂。”我亮出了我家祖传的豪迈气概。 
                                “那别的女孩怎么办?你要带所有的女孩去伦敦么?”奥莉薇亚眨巴着大眼睛看我。 
                                我本来想说:“别的女孩和我有什么关系?”后来想想奥莉薇亚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着我不说话,奥莉薇亚叹着气说:“没关系的,老野猪已经越来越喜欢我了,只要他真的喜欢我,我即使不讲故事他也不会杀我的,也不会杀别的女孩。我就差一点点了!”奥莉薇亚对我比个一点点的手势。 
                                “那你喜欢他么?” 
                                奥莉薇亚一下子哑了,她幽幽的看了我一眼,蹙着眉,不说话了。看见那样的眼神,我心里跳了一下。真的,奥莉薇亚不是小女孩了,她那样的眼神真的幽怨得很,让我心里有点难受。 
                                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奥莉薇亚急忙的推着我:“快走了,快走了,公爵来了。”她语气很坚决,我终于还是踏上了窗台,回头看她一眼,消失在窗外。 
                              其实我根本没有离开,我就在窗下蹲着,里面的人说话听得清清楚楚。野猪公爵很有气派的说:“我高贵的夫人,你今天准备了什么样的故事呢?” 
                                “公爵大人,我今天正在发热,明天再讲好么?” 
                                “高贵的夫人,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是说一不二的,如果到了明天,你只能去死了,不过我会重重的赏赐您的父亲。女人虽然不可靠,不过我对你父亲那样忠心的骑士一定会重视的。” 
                                “那好吧,”奥莉薇亚叹着气说,“我把故事讲完再死好了,如果今天时间足够,我再给您讲一个海姑娘的故事。” 
                                “好,那么开始吧!”我听见沉闷的一声响,应该是老野猪肥厚的大屁股坐在了意大利小羊皮的皮椅上。我真想知道那只小羊是因为什么罪孽而遭到如此惩罚的。 
                                奥莉薇亚试弦的声音传来了,我一个翻身以惊人的速度进了他们的房间。奥莉薇亚张着嘴,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坐在窗台上,挑了挑眉头不理她。老野猪分明以为是一阵狂风吹开了窗户,于是他呼唤侍女们关上了窗子。那时候我已经跃下了窗户坐在了奥莉薇亚的床头。 
                                “继续说故事吧,我也想听。”我耸耸肩膀,我的声音也只有奥莉薇亚听得见,她用类似的药水抹过耳朵。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觉得让一对夫妇自己呆着,妻子给丈夫讲故事是件很温馨的事情。可我还是很冒失的闯了进来,也许只是因为外面的冬夜太寒冷。 
                                反正我身上那种艺术家的气息发作的时候,我做事情就没有我作哲学家的时候那么讲逻辑了。


                              31楼2009-01-13 1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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