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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公子无情】孙青霞原著相关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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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欠道:“对。这一无是最要不得的,谁担上了,谁都到头来准要一无所有。我们武林人若要争这两个字,还不如回到寒窗苦读争个天子手腕底下朱批的状元、榜眼、探花的有志气!”
  铁手听了甚以为然,呵呵笑道:“对对对.这头衔送我都不要,就曾有人把‘天下无敌”这头衔送予世叔,世叔就说,‘这是一下最无聊的名称,只有最无知的人才肯接受。’有次世叔冒了大险在一次刺客行刺里救了皇上,蔡京故显无私,充当好人、面奏圣上,要册封世叔为‘天下第一’,世叔当时大哭了三声,皇上就诧问为何?世叔说,我太无辜了,有了这名号,我就友无挚友、敌必死敌,天下问再无我立足之地,我也要向皇上恳辞,回乡下耕田归老方可了。皇上听了这才撤消了封号。大家那时都笑谓:‘诸葛先生一定是怕无敌太寂寞了。’只有大师兄无情最了解世叔的意思,他说:其实无敌最寂寞是不曾无敌的人生安白造的废话。
  “真正无敌的时候,那才热闹辉煌呢!要啥有啥,想怎样便怎样,秦始皇、汉高祖都无敌于天下,他们都在威风中度其一生,忙得不亦乐乎,才没有什么时间搞什么寂寞孤独这等文人大话!只不过,无敌的代价太大了,而且无敌不等同快乐,有了无敌的人,怕有一天有变,所以一天到晚,寝食难安,防敌应敌,那有什么快活可言?简直是自我苦吃,自甘堕落,与天为敌,故无敌者多不欢乐,也不高寿,难有善终。世叔要的不是无敌,而是自在,并想自自在在的在残酷现实里为百姓做点好事,这样一来,这“无敌”二字,一旦沾上,就啥事都做不了,好事也成坏事了。上一代的武林人物,总为‘无敌’这名头争个不休,但自我们这一代开始,这二字大可弃之如敝履,让无聊的人自寻烦恼好了。以我想,大师兄最是明瞭世叔的心意。就如你的意思,无敌只使人无享受害,别无是处。”
  小欠双目发光,喃喃地道:“你有的是一群好师兄弟,好师门……”
  忽转而打趣道:“所以我若要害你,我就说:铁二捕头,天下无敌。”
  铁手哈哈大笑:“敬谢不敏,原句奉还:阁下才是天下第一。无敌无对。”
  小欠也大笑出声,故作推让道:“不,不,我兄才是天下第一人,武林无敌。”
  铁手也谦辞的拍拍小欠肩膀膊笑道:“是你英才秀发,无敌江湖。”
  小欠笑着拍着铁手肩膊。推辞的说:“你无敌,你才无敌……”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7-08-26 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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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手这才向小欠回问一句:“你的古琴为何不交麻三斤?”
      小欠头也不回,只在黑风中传来了一句:“我不信他。”
      然后反问了一句,“你何不把龙舌兰交他?”
      铁手没即时回答,半晌才说,“我宁可信你。”
      小**笑一声,“那么,就留他在那儿隔岸观水火吧!”
      铁手没笑,却盯着小欠的背影,说了一句:“你真是名好剑客。”
      小欠身形一震。
      但没有回头。
      铁手紧接着又一句:“你出剑真的永不落空?”
      一一小欠不是一直都说他擅用刀吗?怎么铁手说的是他的剑?
      只见小欠身形急掠。“一丈溪”的三五户人家已在望了。
      然而洪水光涌而下,一路人球滚动,见草即烧,见树即燃,势无可匹,几乎与小欠、铁手同时抵达村口。
      形势紧迫。
      小欠低叱一声:“你别一直瞧我,我的背会痛!”
      语音一落,他已一脚踢开一栋木门,大喊:
      “大声婆、猪小弟,你们别怕,山洪炸了,我接你们上高地!”
      铁手也不敢怠馒,双手仍抱着龙舌兰,以肩撞倒另一家门户,大呼:
      “各位父老乡亲,我是衙里的人,这儿起火了,洪水来了,快起来,走!”
      两人扶老携幼,匆匆在小欠带路之下,往此地较高的山坡攀去。
      这九户人家在熟睡中惊醒,乍闻滚滚雷动,又见人毁门闯入,都以为天崩地裂,又以为强盗抢掠,后才知洪水淹至,水火交攻,吓得五魂飞了七魄,呼天抢地,不知如何是好。
      幸有小欠与铁手协助之下,这几户山村人家才有逃出机。
      小欠带了三四人,还背了个仍在襁褓里的婴儿.择一处高地疾走,铁手拖了个老的,拉了个幼的,更单手抱了个龙舌兰,一边跟着小欠走,一面还不忘问。
      “把他们摆在这儿可安全?”
      这时,水流冲至,那几户人家房屋已开始淹水,让火焰一沾,立即起火,火起不久,又为更大的水势淹熄,蔚为奇观。
      小欠走在前面,崖坡奇陡,而灌木密集,他闷鸣一声,霍然回身。
      这刹间,他居高临下。
      铁手也马上止住脚步。
      小欠在高处,背风。
      铁手人在下锋,向风。
      两人衣袂飞动。
      那些跟两人逃难的人,望望小欠,又望望铁手,都不知何故。
      因为不明所以,只能看看这剑一般的哥儿,望望这铁锅般的好汉。
      小欠忽道,“如果我们是敌,你手中无一人能弃,又落在我的下风,我一剑便能杀了你。”
      这时劲草忽风,吹得林木沙沙狂舞,脚下洪流火海,身畔哀泣呼号,令人体目惊心。
      铁手却只哈哈笑道:“好说,好说,小兄弟的背敢情已经不痛了?”
      小久怔了怔,带了健壮的,伸手背扶老弱的,往上拔步就走,迎着风抛下了一句话:
      “你不盯着我,我就不痛了:你也可以继续吃我的风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7-08-26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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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者是小欠。
        ——那个大脾气的小伙计。
        陈心欠。
        他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已将那婴孩、老太婆送上“不文山”的高地,并且又赶上坡来接应。
        他一长飞身,猿臂一舒,铁手奋起一点余力,狠命一推,将手上两人向他千里一送,小欠及时接过两人,藉余势一荡,已勉强落回鳄嘴突岩上。
        这时,雨已经开始下了。
        由于上游决堤,再加上暴雨,是以水势更急了。
        小欠把女孩、老头子提回高岩上,也用尽了平生大力,喘定了几口气,把老人交给女子,催促道,“快住上爬,这儿我料理。雨大,极滑,要小心你养父。”
        女孩庆幸不遭洪流没顶,听小欠吩咐,一面扶老爹小心上坡,一面还频频回顾,跟小欠急道:“那位英雄还在水里,他——”
        小欠促叱一声:“快上坡,要坍方了!这儿有我,你别回头。”
        姑娘和老人只好艰苦上坡。那泥坡滑湿,要上得好一段,才有荆棘可作攀抓,两人就算要回顾,也无旁骛之力了。
        这时,洪流上下,只剩下两人。
        在水里的铁手。
        还有在岸上的小欠。
        铁手没有再叫。
        他不再叫救命。
        他因怕父女两人落于水中,所以刚才尽管已淹及其头,他仍屹立不动,双手高举:而今手上人去,忽流卷涌,他的功力尽在一双手,马步上的造诣可远不如三师弟追命,是以终于无法强持,人一浮,步一空,手脚挣动几下,反而更拉远了与岸上空岩的距离,而且连鼻咀已埋入水中。
        还猛吞了几口水。
        污水:他还分辨得出那刚烧过的水里杂的臭烧味道。
        他暗叫糟糕,心中气苦。但他没有呼喊。
        好不容易,他才凝下一口气,勉强在水流里把住步桩,但已无法寸进,同时,浊水已淹及他的鼻端。
        ——只剩下一双眼睛,还露于水面上。
        然后他就望见他那位新交的朋友:
        大脾气的伙计:小欠。
        他就等于风中、雨中、那像鳄咀一般突出的高岩上。
        ——还有他膝上还搁着一口弯弯的古琴。
        小欠也在俯视他。
        铁手看到了自己的朋友,仿佛有点熟悉,又颇为限制。
        ——但他的心很平静。
        他在水里笑了。
      ——不开口中的那种笑:至少,不至于让自己吞一口恶水的微笑的一下。
        他没想到自己死前最后看到的一个人,竟会是自己最新交的一个年轻朋友。
        小欠没有笑。
        他甚至还蹲了下来,用手托着下巴,望着他。
        他的眼色很冷。
        比水还冷。
        脸色很白。
        比东方那一点荒唐的晓色还苍自。
        眉很剑、人很做、唇闭得很紧。
        他一时似乎都没有出手(包括救人或杀人)的意思。
        他只是冷冷的、谈谈的、静静的蹲下来,平视着他,看着铁手仍露于水面的眼睛。
        乐莫乐兮新相知。
        他是铁手的新知陈心欠。
        在风中、在雨中,在生死关头中,他看着他,像看一场毫不相关的戏。
        ——难道这场交谊最终要演变成:悲莫悲兮生别离?
        水,愈高愈线,终于已淹盖过铁手的一对眼睛。
        他终于已在水底立足不住。
        人一浮,手足一挣,就沉得更快,吞了更多口水。
      这时候的铁手忽然有一个荒谬的想法:
        我快死了。
        ——没想到,我到底仍淹死于水中。
        我死了,我那新交的好友,会不会用他的琴,为我弹上一曲,来悼念我呢?
        想到“古琴”的时候,他就看到了那把古琴——但不是听到琴韵。
        他正似遇溺的所有常人一样,手足挣动,且愈是挣扎,灌入耳鼻口的水就愈多,蓦见一物,便似将浮木一般的抓紧了它,致命不放。
        这就对了。
        他的双手一拿住了那物(古琴),小久一动劲,就把他自水中给扯上来了。
        小欠终于还是出了手。
        他并没有为铁手的死而弹一曲。
        他只是伸出了他的琴:
        救了铁手的向。
        哗啦一声,铁手脱离了水,像是一尾鲸色的大鱼。
        小欠在突岩上,双后紧持琴尾运劲,要把铁手扯上岩来。
        这是生死攸关之际。
        却是差一步——一
        ——只差一步,铁手就上岸了。
        暗算却在此时发生了!
      暗器来了!
        暗器发自对岸。
        山那边。
        丛林里。
        十几种暗器,都快、都准、都狠、都要命、都打要害,而且都同时要谋二人之隙害两人的命。
        出手的人,显然一直都在苦苦等待。
        忍耐。
        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忍到了这一刹那。
        这是千载难逢之机:
        铁手未脱险,惊魂未定。
        小欠在救人,无法分心。
        ——经过充分忍耐和等待的出的手,往往都能一击必杀,是以致命。
        因为他们已准备充足,旦已观准时机。
        暗器混在雨中。
        暗算一旦不着,接下来他们还有更狠更辣的追击。
        ——小欠,铁手,自是非死不可!
        除死无他!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7-08-26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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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出卖者,非常忠诚
          人在世间,通常朋友能予你两种力量:
          一是上扬、升腾、奋发的。
          一是堕落、沉沦、腐化的。
        而今铁手正在下沉。
          小欠则要把他拉拨起来。
          他们却恰遇上了暗算:
          暗器。
          ——遇上暗算的他们,是生还是死,是并存共活,还是同死共亡?
          风狂。
          雨暴。
          洪流急。
          风雨里的暗算。
          生死之所寄。
          一一沉浮的危机。
          假如小欠放了手,就可以接得下这些暗器。
          ——这些暗器虽然可怕,但还不至于是蜀中唐门的第一流好手所发出来的,小欠自度还接得下来。
          这些暗器之所以可怕,是在于发射的人能把握住了时机:
          那就像是一个不算是什么大材的人,却偏偏能担当重任,做成大事,甚至还发了大财—
          —那不是因为他“有才”,而是因为他适逢其会,掌握住时机。
          可是,一个能善自把握稍纵即逝时机的人,这本身岂非是一种很了不起的才能了?
          小欠可以接下这些暗器。
          他甚至可以赶去杀了施放这些暗器的人。
          可是他得先放手。
          放下古琴。
          ——可是放下古琴就等于放弃铁手生存的机会。
          洪流势更急。
          水已淹至鳄咀突岩上了:
          水已淹至小欠的脚踝,且不久就要淹上来了。
          他现在只要一放手,铁手就势必为水流冲去。
          他见过铁手的出手,心里有了计较:
          铁手的手虽已揽住了古琴,但一拔未起,再拔势弱,三拔已见艰辛,显然的,铁手在力抵飞瀑之后,又以本身真气为八无先生驱除瘀痰掌伤,已伤了元气,真力也大为打了折扣,不如先前雄长。
          ——要不然,只要两人一藉力,铁手已上得了岸。
          此时此际,他岂放得下手?
          放下琴易,放掉情义却难。
          ——可是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为情为琴,而舍弃自身的性命呀!
          世事如棋。
          世事也甚奇。
          小欠没有放手:
          铁手也没有闪躲。
          他终可藉古琴荡扬之力,审身上了鳄咀岩,与小欠并立。
          风中。
          雨中。
          洪水滔滔滚滚,汹涌不绝。
          暗器,全没打着两人。
          ——因为它们只射了一半,就掉下来了。
          全落入江中了。
          甚至连发暗器的人,也在惨呼中落入江里去。
          小欠和铁手还未得及看见那两个落江的人,除了惧色之外,这两人的脸还是紫色的。
          小欠笑了:“他们着了毒。”
          铁手也笑了:“难怪暗器只发了一半。”
          小欠摇首道:“他们不发放暗器还好,一动手,温八无就觑出他们遭埋伏的位置了。
          铁手会身都湿透了,但眼里尽是温暖之意,“他还是放不下,回来了。”
          小欠冷哼道:“他要是不及时赶来,我可得要放下你了。”
          铁手道:“但你到底还是没有放下。”
          小欠道,“我却没马上手救你——你没看出来吗?”
          铁手:“但你还是救了。”
          小欠:“我有犹豫,也曾考虑。我不像你,你是官方的,好人的、正派的,我是恶人、匪徒、邪派的。我们好处是做什么都可以,没有约束。”
          铁手:“我们却是同一派的。
          小欠:“哪一派?”
          铁手:“自成一派。”
          小欠:“哈!”
          然后又肃起了脸,“你怎会知道我是过来伸手,而不是一脚睬下,让你沉到江底?”
          铁手:“你不会。”
          小欠:“为什么?”
          铁:“因为你不是这样的人。”
          小欠:“你根本还没认识我。”
          铁手:“因为我们是朋友。”
          小欠反问:“你可知道世上哪一种人最容易出卖朋友?”
          铁手一怔。
          小欠自行作答:“朋友。——只有朋友,才最方便、容易、理所当然的出卖他的朋友。
          要不是朋友,就没有“出卖”这两个字了。”
          铁手:“‘出卖’这两个字,是太重了些。人各为其利,各取所需,有时也情非得已。”
          小欠:“你怎知道我不会出卖你?要知道;所有出卖朋友的人,都一定有具共同的特征——要不,你也不会信任他,也不会待他是推心置腹的朋友。”
          铁手:“什么特征。”
          小欠:“出卖者,非常真诚——甚至还让你觉得他忠厚老实。”
          铁手笑了:“你至少不算忠厚。”
          小欠哼道:“我?我刻薄。”
        铁手笑道:“你也不够老实。”
          小欠也忍不住笑了:“我老实”瞎了眼的人也不会这样说。”
          铁手依然含笑道:“所以你不是个出卖朋友的朋友——你当不来,也没资格当。”
          小欠终于笑了。
          在风中、在雨里,他笑得既无奈又欢快:“遏上你这种朋友,可真没办法。”
          铁手笑着追问了一句:“那我们仍是朋友了?对不对?”
          小欠眼里又发出了锐气:——剑气。“岂只朋友,而已!”他斩冰断石的说:“我们是好朋友!”
          他吐出了这几个字,有力,如刀。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7-08-26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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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武招亲”,说实在的,只是一个掩饰,一种宣传。
            处心积虑为好名。
            而且,苏眉是真有实力的好战女子。
            ——就算她叔父,她爹她娘不出手相帮,也没几个慕少女的男子能在她裙下不败不服的。
            不错,她用的是剑。
            ——“寒冰切雪剑”!
            剑是“更衣帮”的镇山之宝。
            是老帮主苏车破怕万一女儿吃亏,所以从“老祖宗”的陵墓里把这把宝剑重新发掘出来,让她女儿凭此剑扬威天下的。
            这是把好剑。
            听说战无不胜——至少,手执此剑的人,来曾败过。
            为了要增强“吸引力”和“号召力”:“更衣帮”更扬言谁要是战胜得了苏眉姑娘,连宝剑也一齐奉赠。
            如此,为的是吸引更多人来。
            人愈多,宣传的效果愈佳。
            其实,苏眉不须这“陪嫁品”已够号召力了。
            ——这么一个如花似、有权有势兼着钱的大姑娘,谁不想成为她的“亲人”?
            没想到,这一个“附赠”,却吸引了一个本来不来的人也来了。
            他就是——
            “纵剑”:
            孙青霞。
            孙青霞来了。
            一个人,一把剑。
            他边败三名“更衣帮”的高手。
            “更衣帮”的元老们已知不妙,忙请副帮主苏冬皮镇住场面。
            可是镇不住。
            才一个照面。
            才七招。
            才不过五个半眨眼的时光:
            苏冬皮已下了台。
            滚了下台。
            众皆哗然。
            哗然声中,苏眉只好面对挑战。
            但苏眉的娘,也是武林一号女中豪杰:“大红狼”铁秀男率先上了台。
            她先跟孙青霞干上了一场。
            当大家看见苏眉的月貌花容,难免都暗叹上天的恩宠爱惜都垂青于苏眉一身了,连本来只想旁观的男子,都忍不住上台一试——就算是自取其辱,但若能一亲其泽,甘作花下魂也情愿。
            但看到苏眉父亲之奇丑,难免又含笑叹造物造化之荒唐弄人,就连其弟苏冬皮也比他俊朗潇洒多了。
            不过,若见着了苏眉娘亲:铁秀男的容貌,对苏眉能出落得这般艳貌,就一点也不足为奇了。
            ——说真的,若叫“大红狼”秀男也来“比武招亲”的话,号召力只怕敢决不逊色于其宝贝女儿。
            人说“徐娘半老,风韵犹存”铁秀男则是那种:徐娘“不”老,风韵犹“盛”。
            可以说,苏眉的风情,毫无疑义的是从她娘亲那儿遗传过来的,只不过,母女两人的风韵仍自有点不同:
            对苏眉而言,那就好比一个饿极的男人见着一粒新鲜的鸡蛋;但对铁秀眉来说,就成了一只煎熟了的荷包蛋。
            ——你喜欢吃鲜蛋还是煎蛋?
            各人口味不同。
            但苏眉之美,还有清丽脱俗,不很在意又不十分经意的纯真稚气,这气质则当真是与生俱来的了。
            铁秀男的武功,原也十分有名,她掌中施的是一把长满了生锈的铁剑,她本身也是“铁剑门”里十分出类拔萃的女中豪杰,同时也是“铁剑门”门主的掌上明珠。
            但她也不是孙青霞的对手。
            二十六招后,她输了一剑。
            她不服。
            再战。
            三十八招后,她再输了一招。
            但她仍不服。
            再斗。
            这时,她已披头散发,形若疯妇,高手气派已尽失,只一心一意要打垮眼前那个冷峻、年轻的敌手。
            四十九招后,她却连剑也给孙青霞夺去了。
            他还一脚把她扔下台去,公然道,“这算车轮战还是比武招亲?招亲的新娘子缩在花轿底下不敢现世么?新娘的娘倒爬到台上来献世!”
            苏眉一听,忍无可忍,就纵身上台。
            她以一招“寒冰雪剑”,力战孙青霞。
            孙青霞一看见她,眼里就发着光。
            ——男人眼里发亮的,本来就是苏眉天生的本钱。
            只不过她是喜欢男人为她眼里发光,但从不喜欢使男人因为她而面上增光。
            她一向要性子、施点子、甚至不惜花金子银子使男人在她面前保不住面子。
            没想到,这次在众目睽睽下丧尽颜面的是她自己!
            因为她输了!
            战败了不一定没面子——孙青霞毕竟亦血气方刚之辈,江湖上谁不知道这一个声名大鹊也声名狼藉的淫魔剑客有绝世的武、出众的剑法、难以匹敌的过人造诣、惊人基业。
            但更令她羞耻的是:
            他只夺走手上的剑,而不要她的人。
            他简直对她下屑不顾。
            ——仿佛他来这儿参加这一场比武招亲,为的纯粹是、完全是、只不过是:那把剑。
            “寒冰切雪剑”!
            ——而不是她!
            他对她仿佛没有兴趣。
            完全没有。
            一点也无!
            十四、他需要的是兵器不是你
            她输了。
            输了剑反而事小,更重要的是受到了她出道以来从没遭受过的“屈辱”。
            对方(而且还是众口相传的一个大色魔)竟看她不上眼!
            对于一向娇生惯养颠倒众生的苏眉而言,没有比这更屈辱原了!
            “我赢了,这剑,”那击败了她的男子居然一打败她就公开这么表示,“我就取走了。”
            她听了几乎没昏眩当场。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7-08-26 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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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完?没完!我们还没抓着淫魔孙青霞哩!”
              后面他们这句声音说大了,铁手也听到了,忽尔非常强烈的想念起龙舌兰来。
              ——青霞,青霞,我且不管你是忠的还是奸的,好人还是坏人,但你一定不要伤害龙舌兰,否则,我们的斗争,这一辈子,都会生死不计、没完没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7-08-26 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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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横》完


              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7-08-26 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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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流》


                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17-08-26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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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要干,便全力去干!
                    孙青霞纵横一世,风流自赏,他自己也没想到有一日自己居然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他的为人常引人非议。
                    惹人骂。
                    遭人排挤。
                    几乎所有的误会与是非,都会与他纠缠个没了——尤其是一旦扯上了女人,他更是言行败坏,丧德无耻,**不如的败类!
                    对于这些,他习以为常,也无所谓了。
                    一个给人谩骂、垢病惯了的人,一旦听到赞誉,反而会浑身不自在起来。
                    孙青霞便是这样。
                    只不过,因为他的武功高、剑法好,别人骂归骂,却都奈不了他的何。
                    他依然我行我素、独来独往。
                    ——我行我素只不过是“世与我相遗”后一种“迫于无奈”的姿态而已,决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炫耀的事!
                    他一向如此,仗凭一身武功,一把剑,不须看谁的脸色行事,不需向谁阿谀奉迎的做人。
                    ——你不喜欢我,我也不须做讨你喜欢的事。
                    ——你们要排斥打击我,我也不愿与你们同流合污。
                    ——大家不谅解我,也罢,我也不向人解释,更不求人悲悯同情。
                    他独步天下,孤剑白衣,孤期望芳自赏,俯仰无愧。
                    (人说的且由他说去!)
                    (若敢惹我,胜得我掌中剑再说!)
                    他纵横江湖,逍遥自在,无惧无畏,直至今天。


                  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17-08-26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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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他在“不文山”山头上……
                      那时候,温八无正赶去教授面临决堤泛洪之灾下游的其他乡民,铁游夏则赶上“大角山”去扑灭“抱石寺”的火神肆威……
                      而他,正要返回下文山看顾那十几二十名灾民时,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们在再度卷入洪流里拯救受困灾民之际,曾遇上两次暗算:
                      一次因铁手双手都在力举受难者于水面之上,故而硬挨了两箭:而射向自己的两矢,却给铁手用破空指劲弹飞了,自己才能平安恙。
                      自己便因此事而欠了铁手一个情。
                      一个大大的人情。
                      另一次是自己伸出了古琴,全力扳起陷于洪流中的铁手之时,忽然遇上了暗器。
                      十九种要命的暗器!
                      幸好,温丝卷及时赶到,及时毒杀了发射暗器的人。
                      这次到他们两人欠了八无先生一个人情:
                      救命之情。
                      可是,这两件事合并起来,却很有些不寻常。
                      因为箭矢是来自山这边的树林子里。
                      暗器却射自山那边的丛林中。
                      两个地方,隔着条滚滚汹汹的决洪一文溪,且发生的时间相隔很近,射箭的人断断赴不及在那边射了箭后又赶过来这一头放射暗器。
                      除非……
                      ——至少有两批杀手!
                      对了。
                      绝对有两批以上的敌人!
                      发放暗器的杀手虽然已给毒死,但射箭的敌手仍匿伏在那儿,也许是因见铁手名捕、八无先生加上自己的声势浩大,不敢妄动,也许是因为要谋而后动,另觅良机下手……总之,敌人并未死尽。
                      孙青霞一想到这点,心中便暗加提防,并加快步程。赶上不文山。
                      他的责任是要保护那些刚渡过灾地劫的乡民,以及仍在昏迷中的龙舌兰。
                      他飞快上山。
                      在经过“加落梯”途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总觉得山上有些影影绰绰。
                      ——本来,山上有人影也是自然而然、理所当然的:那十几渡劫余生的乡民不就是还留在山上么?
                      由于旭日未升,黎明未明,视野仍不甚分明。
                      他也觉得血腥味似乎太重了。
                      ——这血腥味是怎么来的呢?就算刚才曾在“杀手涧”上大开杀戒,留下余味,但经决堤后的洪水滔滔,怎么一切还未给冲洗干净?
                      是以,他心中暗自有了提防。
                      生了警惕。
                      人生就是这样:
                      你永远不知道前面会发生什么事。
                      人通常在遇上意外之后,痛悔自己为何不提防一些、谨慎一点,但很少人能的反省庆幸:啊,我今天便是因为小心、审慎,所以才没遭逢意外。
                      就像人常为失去的而深觉遗憾,但一向得到的又不懂珍惜一样:对没有发生过的不幸从不省觉这已是大幸,而对遇上的波动却总归咎为运气不好。
                      虽然小心下一定就能驶万年船,但小心加上本领高强、聪敏和幸运,的确能比常人多驶几年船。
                      当然,也许也能多活几年命。
                      未登上“不文山”前,孙青霞便觉得山头上有几棵孤瘦的树,无风自动。
                      然而树上没有人。
                      也没有鸟。
                      只树下有荆棘处处。
                      还有乱草丛。
                      曙色昏暗。
                      不知怎的,他忽然觉得心情不好起来,还忽然记起一个给他赤条条的吊在树上的女子,殷色可人。
                      谁都难免会有情绪低落的时候。
                      ——有意兴飞越就会有心情阴郁的时刻,正如有阴必有阳,有黑就有白。
                      他在心情落落寡合中登上“不文山”。
                      山上的血腥味更浓更烈。
                      原因是:
                      真的有血!
                      一地死人!
                      救出来的乡民,全都死了!
                      死在“不文山”上!
                      孙青霞睚眦欲裂:
                      这些是无辜的人,都是贫民、百姓,一向过着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帝力干我何有哉”的岁月,他们何辜?何罪?竟给人全格杀干这清晨的不文山上!
                      ——这是谁干的事!?
                      他心里不觉发出了这一声狂喊!
                      “谁下的毒手!?”
                      他也禁不住真的喊出了这一声!
                      也许是他的喊声太烈、太锐,地上似乎有人动了动。
                      又似是准也没动,只是他自己心动。
                      ——死人又怎会动呢?
                      他放下了琴,放出了包裹里其中一把刀:
                      那是“百忍之刀”。
                      刀光白。
                      刀色亮。
                      在蛤蟆肚皮色般微自的晨光中一映,百忍之刀立即绽出光华业,映亮了眼前的事:
                      还有尸!
                      ——其中有一具尸首的确隐隐会动!
                      这人还未断气!
                      这位未断气的人,身形特别肥硕,手里还紧紧抓着口布袋。
                      孙青霞当然一眼就认出了他。
                      麻三斤。
                      麻三斤本来一直表现出色,而且是“敦煌刑捕”陈风尘的左右手,可是自泄洪以后,麻三斤在拯救乡民的行动中,显得笨子碍脚的,孙青霞和铁游夏也几乎把他给遗忘了。
                      可是他现在就躺在山头,且是唯一的活口。
                      孙青霞忙蹲下去,视察他的伤势,一时却没发现伤处,只知他气若游丝,眼睛翻白,似乎伤得颇重。
                      他立即为他推揉穴道。
                      但似乎也没有起多大效用。


                    来自Android客户端26楼2017-08-26 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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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便改而以一股真气,输入他体内,至少,他要他保住性命再说。
                        救人救彻。
                        正如做事一样,孙青霞只要干一件事,便全力去干,不分心,不后悔,不怕苦,不畏难,是以,他能练成绝世的剑法,也因而建立了个轰动天下同时也毁多于誉的狼藉声名!
                        他现在要做的事,便是要让麻三斤活回来:
                        他发现死尸堆里不见了龙舌兰。
                      ——这可一引为忧,一以为喜。
                        喜的是,龙舌兰毕竟没死在这里。
                        可忧的是:龙舌兰的尸身不在这儿,不见得她就一定投死,而且,可能正遭受着更大的凶险。
                        所以他要尽快救她。
                        要救她,就得要先救活麻三斤再说。
                        他正催动真气,源源灌输于麻三斤体内,这是极损己利人、大伤元气的做法。
                        而且这时候也特别危险。
                        ——就像是一个人张口嚼嘴的时候,如果那一盘不是食物而是钉子、刀片和针,那柔弱的口腔可经不起这等创伤。
                        所以吃东西也得要分明。
                        救人也一样。
                        就在他传输真气于麻三斤体内,要把他救醒过来之际,麻三斤突然怪眼一翻。
                        他双指齐伸,直戳孙青霞双目,另一手一振,布袋便向孙青霞当头罩下!
                        这攻袭很要命。
                        攻的都是要害。
                        很明显的:
                      孙青霞要救麻三斤的命。
                        但麻三斤却要他的命。
                        他要害他。
                        二、要放,便轻松的放
                        这突袭最要命的是:要人命的人正是要正救着他性命的入之命!
                        这不仅是绝招。
                        简直是毒手!
                        双指取目,极速。
                        布袋疾罩而下,也快。
                        孙青霞与麻三斤本在极近距离,何况正以内力源源输入对方气海穴中。
                        在这种情形下,就算换作是诸葛先生、元十三限这些顶尖高手,只怕也躲不了这夺命之一击!
                        麻三斤甚至已感觉到指尖将那张俊美脸孔的眼珠挖出来、然后再将之闷死在布袋里的欢快、刺激。
                        可是更刺激的事却发生了。
                        就在他双管齐下即将命中之前一刹,他却陡地全身一空,然后一坠——
                        他给人整个扔了出去。
                        像扔弃一口装满怀子还是石子什么的废弃麻包袋。
                        这一摔,他可摔得金星直冒。
                        这一来,他一戳一罩,全都落得空。
                        他本来已跌得荤七八素的、星转斗移的,至少得要趴在地上半个时辰撑不起来。
                        但却别看他肥胖累赘,他几乎是一弹即起!
                        因为他知道自己已失了手:
                        大敌当前,怎容稍缓!?
                        他的身子才结结实实砰地落地,却已像橡皮球一般的急弹而起。
                        可是他才弹了一半,便像冰块一般结在那儿。
                        冰封了一般。
                        他的脸色也像是快要冻死的人一样:
                        尽管此际正值曙光初现,大地回春。
                        可是他一点暖的感觉也没有。
                        虽然他的眼前确是一片光明。
                        特别的光明。
                        光明来自他的咽喉。
                        他喉咙给人抵住了一把刀。
                        一把白亮亮的刀,似吸收了所有的旭日黎明,凝了聚于刀锋上。
                        那是“百忍之刀”。
                        刀握在一人手里。
                        ——你只要看见他的眼神,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个喜欢忍耐的人。
                        像这样一个不能忍耐和等待的人,现在已用刀尖抵住地的喉头,就算一刀杀了他,只怕也决不会有任何一点的不忍心。
                        这个人,剑眉星目,眼眉有若刀裁,鼻很尖挺,脸很白,手很秀气,也很自。
                        当然更白的是他的刀。
                        麻三斤几乎已恐惧得双眼翻白,他想透出一口气,但又恐未及呼出、吸入,刀已切断他的喉管,所以他赶忙、匆忙、仓忙、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我……饶命……啊!原来是你!那真是太好了!孙大侠,我刚才遭人暗算,昏迷过去了,给你内力一逼,醒了过来,乍看以为是那些凶残的敌人,便要自保,把人击退再说——
                        没料却是恩公您!……幸好,孙大侠机敏过人,可没把你给伤右着了,不然,我这辈子都会不安一世……”
                        他开始还有点口吃,但很快的便整理出一个头绪来,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孙青霞在听。
                        冷冷的。
                        静静的。
                        比他手中的刀还冷。
                        眼神也要比他的刀更利。
                        讲到一半,麻三斤发现孙青霞并没有把刀收回,心中凉了一截,只期期艾艾的说:
                        “……您……您不相信我吗?……我刚才在这山上,为了维护这些老百姓,跟敌人苦拼一番,以致身负重伤,晕死过去,才会错以为您是敌——”
                        孙青霞将刀尖一挺。
                        麻三斤只觉喉头一寒,立即什么活都说不下去了。
                        还说的下,只两个字。
                        “……饶……命……”
                        就算只两个字,也说得断断续续。
                        孙青霞望定他问:“你知道你为啥暗算我不着?”
                        麻三斤想摇头。
                        但颈又不敢动——一动,只怕喉管给划开了血口。
                        但他又不敢不答。
                        所以他只有转了转眼珠。


                      来自Android客户端27楼2017-08-26 1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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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青霞冷笑道:“那是因为你身上发光。一个身负重伤,奄奄一息的人岂会有这样强烈的气光?可惜你虽会装死,身上的光气却掩饰不住。如我真以全力灌气于你,你这杀手一施,我岂有活命之机?”
                          然后他把刀稍向后收回一、二分,且问:“你可知道为什么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嗯?”
                          麻三斤这次能够摇头了。
                          孙青霞冷冷地道:“因为你在‘杀干涧’对付和尚杀手时,从未真正出过手杀凶手:而在‘一文溪’救人时,又从未真的尽过力救过人——我一直都不喜欢你这个人。我和铁手遭受猝袭时,你又去了哪里?你要是以为我是杀这些老百姓的人才出手,那为何面对面的下手你还认不出是我?何况,一出手就挖眼,不太狠了么!?”
                          麻三斤越听越心寒,只嗫嚅道:“我……我……您……您误会了……”
                          孙青霞哈哈的一笑,“我没误会。你若回答得了一个问题,我就饶了你!”
                          麻三斤只觉还有一线生机,忙不迭的问,“你问、你问,奴才知无不言,言无不实……”
                          孙青霞也懒得听他胡诌下去,只一字一句、连刀带刺的问:
                          “你刚才叫我做‘孙大侠’——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姓孙的?”
                          他寒着脸冷着眼瞅着从头皮发寒到心里直结冰到了脚底的麻三斤,一个字一个字的再说了一句:
                          “——你几时得悉我就是那个人人皆得而诛之、万恶不赦的淫魔孙青霞?”
                          麻三斤说不出话来了。
                          他现在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错得有多厉害。
                          他知道孙青霞是不会放过他的。
                          ——孙青霞不是铁手,铁手抓到了犯了法的人,会送官衙审办,可是孙青霞不会。
                          他的剑就是审。
                          也是判。
                          就算他手上换了刀,也是一样。
                          可是麻三斤仍有希望。
                          因为孙青霞仍有疑问。
                          ——这“疑问”未攻破之前,孙青霞未必敢杀他。
                          果然,孙青霞问出了这个疑问。
                          “龙舌兰现在在什么地方?”
                          麻三斤听到了这句问题,才打从心底里透出了一口气。
                          他知道“讨价还价”的时候到了。
                          “如果我告诉你,你就放了我?”
                          孙青霞想也不想,道,“会。”
                          然后他附加了一句:“但,只一次。下一回你落在我手上。我一样杀你。”
                          这是条件。
                          听来非常合理。
                          麻三斤却是打从心底里笑了:他是个多疑的人,自然不见得孙青霞答允了他便会以为一定会守约,但只要这魔星肯跟他交换条件,那么,其他的人便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极可能还会出手救他的了。
                          ——因为,匿伏的人已没有了“退路”。
                          所以,他只是要孙青霞一句话。
                          这时候,孙青霞忽然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眼前这像一口布袋的胖子,不但不像是肉在贴上给彻底打垮,反而是像正张开了布袋,等君入瓮。
                          生起这种感觉的主要原因是:
                          他感觉到麻三斤体内的“光”又愈来愈浓,愈来愈烈——其实只要是活着的人,谁都会有这种“光”,正如“气”一样,有的是紫色,有的是白色,有的是黄色,有的是绿色,有的是杂色,有的是灰色,甚至有的是五颜六色;而每一种“光色”代表了自己的运气与心绪,例如红色是代表了当事人的浮躁和刚强,而黑色则表示了厄运和死亡。
                          谁的体内外都有这种“光色”,只看有没有让人看得出来,自己有没有感觉得出来而已。
                          ——如果麻三斤只是救烧,只在怕死,又怎么会有正这种“阴谋得逞”了的异彩?
                          就在这时候,有半声哀喊,几乎要比蟋蟀挣动更低、还弱,却仍是给孙青霞听见了。
                          他马上辨别出声音的来源:
                          那是女子的哀呼。
                          ——就在崖边的荆棘林里!
                          他疾转过身去——而就在他转首的瞬间:正好发现有两箭正向他射到!
                          这箭矢体积小。
                          细。
                          且幼。
                          发射时,竟是无声。
                          也无息。
                          ——连风声也不带,但依然快、更加速!
                          如果孙青霞不是先听到微响,及时转身,可能就真的没发现这两箭!
                          他现在才猛想起:
                          为什么连身经百战的铁手也得在急湍奔流里挨上两箭了。
                          ——因为这箭射得真个防不胜防!
                          要不是当时铁手及时出手,只怕自己也得吃上一矢!
                          箭射来!
                          孙青霞长身而起,飞鸟投林:
                          他不是避。
                          而是直掠向那箭射来处!
                          ——比箭还迅!
                          箭快!
                          人更疾!
                          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后果几乎是马上发生:
                          孙青霞人刀合一。激飞了迎面面来的一矢。
                          另一矢射空。
                          射空的箭刚好射向麻三斤。


                        来自Android客户端28楼2017-08-26 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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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青霞并没有杀麻三斤,其中理由,可能是因为他仍未肯定确知龙舌兰的下落:也可能是他大有信心,随时呵以再逮杀麻三斤;亦可能他把杀麻三斤一事,假手于他的同党;更可能他即时判断,假如他一刀杀了麻三斤,便已来不及返攻偷袭者而夺得先机!
                            ——绝对别小看只一刀就了结一条人命的片瞬之间,高手交手,定生判死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间。
                            所以,但凡武林高手愈能反握时间,因为他们比谁都更了解一刹片瞬的可珍可贵。
                            是以,孙青霞没马上杀了麻三斤,但对麻三斤而言,危机依然,他在霎时间失去了孙青霞的踪影,半日所未舒,一箭已射到他眼前!
                            ——那还是他同党的箭!
                            孙青霞激飞了箭!
                            投向山边!
                            惊入荆棘林里!!
                            扑向敌人!!!
                            敌人不只一人。
                            而是三人。
                            三个人都没想到孙青霞非但没给箭射死,还能迎看箭冲了过来他们就算有人想到对手能闪开了箭并且反击,也断未料到这反击竟会那么快、那么绝、那么惊人急速!
                            三人中,一人正张着弓。
                            但没有箭。
                            箭已射出去了。
                            他已是一流神箭手,几乎是在同一刹间已射出了两支箭。
                            他当然就是“叫天王”麾下“四大天狼”中的“天狼神箭”陈路路。
                            ——刚才在铁手身上所着的二矢,也是他伺机下的手。
                            可是他现在就没有得手。
                            旦失了手。
                            孙青霞已至。
                            他的手刚还搭在第三支箭上,已不及财出,又无法招架,眼看刀光一闪,只有一策:
                            退!
                            他一退,首当其冲的便是他的师兄弟。
                            查叫天的另一名座下“天狼”;
                            ——“天狼剑”耶耶渣。
                            那那渣当然也没料到孙青霞会反击得如此之速。
                            本来他手上还箍着一个少女。
                            他正捂着少女的咀巴。
                            那少女上身的衣衫已给扯得七零八落,而他的下身的裤子也早已松脱了下来。
                            那少女还在挣扎。
                            ——大概,那半声悲鸣就是她喊出来的吧?
                            可是他现在已没有了选择。
                            假如孙青霞先落下来。或停一停、仰或吆喝喊话,这才出击,他还可以马上胁持住那小姑娘:虽然她不是个什么重要人物,但至少也可以让孙青霞“投鼠忌器”。
                            但现在已不能。
                            因为没有机会。
                            孙青霞一到,一刀砍了下来。
                            白光一闪。
                            当头斩落!
                            刀锋冷。
                            刀意狠。
                            刀风厉。
                            刀势猛。
                            刀法绝。
                            刀劲毒。
                            刀气烈。
                            ——这一刀是连同冷、艰、厉、猛、绝、毒、烈一齐一并一道在一刹一瞬一霎间砍向耶耶渣!
                            要他的命!
                            要命的一刀!
                            ——这一刀很要命!
                            耶耶渣当然要命。
                            他只有放开了那女子,双手提剑一挡。
                            ——他的剑是一把古剑,极重极沉,是战国时代那一种至少重八十斤以上,斫不死人也可以扑死人、扑不死人也足可砸死的那种青铜淬炼的古剑!
                            使这种剑,当然要天生有臂力。
                            事后,耶耶渣犹觉侥幸:
                            要不是他当时正好使这把“沉戟古剑”,他是绝对挡不了、架不住那“魔君”这一斩!
                            不过,就算他现在也没挡得住、架得了孙青霞这一刀。
                            古剑应声而断。
                            白光扑脸。
                            耶耶渣毕竟已趁这一拦之势,往后疾退,离开刀光。
                            虽然险象还生,他终究仍得以生还。
                            事后,孙青霞想起仍觉遗憾:
                            是这一斩,他使的是趁手的剑而不是刀,这只“天狠”还焉有命在?
                            孙青霞一出现,就吓走了陈路路。
                            一出刀,便迫退了耶耶渣。
                            然而荆棘林里还有一个人。
                            一个光头的和尚!
                            这和尚赤精了上身,在如此凉风送爽的清晨里,居然满头大汗、满脸油光,颈上还挂了一圈黑砂楠木珠。
                            他胯下有一个人。
                            一个女子。
                            一个昏迷中的女子。


                          来自Android客户端29楼2017-08-26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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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青霞一看,震了一震。
                              他是心灵震动,但手依然稳如磐石。
                              刀更定。
                              刀光更厉。
                              刀尖飞出了利芒
                              一刀急刺这和尚!
                              这瞬间之变,不容稍缓。
                              更不容任何人喘气。
                              孙青霞一上来就将计就计,制住了麻三斤,然后一旦发现了他同伙藏身之地,在对方发动突袭之同时反攻,使陈路路不及放箭求退,而耶耶渣仓急之下也一刀给他迫退,先救了那小姑娘,然后在发现了龙舌兰受欺凌的刹间,他已向那淫僧发动了攻势。
                              如果他在这些行动中只要稍停,或者想一想才出于,那么,他的敌人那么多,而至少有两个弱女子落在武功高强的敌手手里,他却只有一个人,岂能战得了上风?制得住先机?
                              可是他不。
                              他一下子就攻入敌阵,打散了他们。
                              这几个行动中,兔起鹊落,所向披靡,只有在乍见龙舌兰裸体之际是震了一震——而且,这种心灵里头的震动,他是久久未消,久远不消的,而且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消失的了。
                              然而他却是一个浪子。
                              一个“淫魔”。
                              他自然见过不少女人的裸体,而且大多是极美丽的女子。极美丽的胴体。
                              但却都没这一次的震动。
                              也未曾有过这般的震动。
                              ——事后,他也不明白为什么?
                              何以?
                              他的刀快。
                              反应更快。
                              可是那和尚也非同等闲。
                              ——要是孙青霞一闯入荆棘林第一刀便砍向他,他就死定了。
                              但不是。
                              孙青霞得先解决“天狼箭”,再迫退“天狼剑”,然后才能轮到这和尚。
                              不过他最恨这淫僧。
                              所以出刀也最狠。
                              那和尚虽然正淫兴大发,在满足施手足之肆,正要进一步有所行动之际,便发现敌人已然攻入。
                              他立即返身。
                              应战。
                              他已算是极快。
                              但刀光更快。
                              刀已到了他左太阳穴。
                              他避不开。
                              躲不及。
                              甚至连招架的机会也没有。
                              但他毕竟是江湖上早已成名的人物,在这千钧一发里,他只做了一件事。
                              一手扼住了龙舌兰的咽喉。
                              刀陡止。
                              刀在和尚的额角。
                              手筋尽露。
                              手就箍在龙舌兰的颈上。
                              一切都静了下来,刀没有刺下去,手也没有再发力:
                              只龙舌兰眼睫毛颤动,似将悠悠转醒。
                              大家都僵在那儿。
                              就算是陈路路、耶耶渣也抢救不及:
                              那和尚已在刀尖下,脸都白了。
                              但他手里却有人质。
                              一个弱女子。
                              孙青霞的眼比刀还利:
                              “你就是烦恼?”
                              和尚金鱼般的眼转动着,几乎要突破眼皮:
                              “是。”
                              孙青霞道:“在你还是出家人,卑鄙!”
                              和尚道:“既知我名,还不弃刀!”
                              孙青霞:“你先放开她。”
                              烦恼大师:你知道我不会。
                            青霞:“那我杀了你。”
                              烦恼:“你杀我我就杀她,”
                              孙:“好,我收刀一寸,你减一分力;我刀离你头一尺,你就全把她放下。你守信,我就守约。”
                              和尚:“可以。”
                              便要动作,孙青霞喝止道,“你若要放,便轻轻松松的放,休得要使诈,否则——”
                              和尚额汗滚滚而下,舔舔干唇,强笑道:“我只怕你说话不算数。”
                              孙青霞,“我先收刀,你放人,反正,我刀离得愈远,你越安全,对你没有损失。”
                              烦恼大师十分烦恼,但反复思虑,觉得还是“搏得过”,便道:“好,就这么办。”


                            来自Android客户端30楼2017-08-26 1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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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渐亮。
                                天清气和。
                                龙舌兰微微“咦”了一声,仿佛也感受到这清晨之美。
                                ——但她可有感受到这大好晨曦里的人性之恶?
                                孙青霞收刀。
                              刀尖凝住。
                                烦恼大师刚才还不觉如何,但而今刀尖稍远,反而在太阳穴上炸起一阵鸡皮疙瘩来。
                                孙青霞扬扬刀尖示意。
                                烦恼便在手上退了一分力。
                                孙青霞凝视着他的手和手背上的筋,再移开了刀:
                                烦恼要活命。
                                是以又消去了一分力。
                                孙青霞再缩力:
                                又一寸。
                                刀略轻颤,又白又亮。
                                烦恼怯力:
                                再一分。
                                手微颤,手筋渐消。
                                两人各缩刀动力,当孙青霞刀离烦恼头上已八寸之际,突然,发生了一件事:
                                烦恼的手陡然握紧。
                                他抓住了龙舌兰的脖子,脚步倒滑,一泻丈余!
                                这下变化极速!
                                且万无一失。
                              ——主要是因为:烦恼见刀已离他八寸,就算孙青霞再急刺过来,他也有把握避得开去!
                                ——何况,他手里毕竟仍有人质!
                                所以他已立不败之境。
                                因此他反悔!
                                ——跟他烦恼大师斗诈,这乳臭未的小子还不够秤!
                                只要他退到安全的距离后,再联同一恼上人、麻三斤、耶耶渣、陈路路一起格杀这淫魔:他才不信集数大高手之力,还收拾不了这魔星!
                                ——一个淫魔居然还阻止本上师行淫,还算什么!?
                                (去他的!)
                                (本上师要玩便尽情地玩,谁诅我就杀谁!)
                                他急退。
                                一泻丈三,左手拎着那半裸女子一扬,拧脸向着孙青霞,哈哈一笑:
                                “你奈我何——”
                                “嗤”地一声,刀光一折,破空打至,“卜”地他的眉心印堂处穿了一个洞。
                                血洞。
                                “噗”地给刺中了一记的烦恼大师,凝结在那儿,甚至忘了发力。
                                但刀劲并未穿射到龙舌兰脸上。
                                ——那一记刀气,直从烦恼大师额前穿入,并未自后脑透出,故而全未伤害到扣在他身后掌握中的龙舌兰,便自动消失了,连血也不多流,却已击杀了烦恼大师,拿捏得恰到好处。
                                烦恼大师着了那一“刀”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竟仍会给孙青霞击中的!
                                ——他不是仍在丈外么?
                                但刀已刺中自己额前!
                                他呆在那里。
                                至死不信。
                                ——我也会死!?
                                他死了。
                                他是足足发怔了好一阵子,然后才死的。
                                他手中的龙舌兰身子一软,萎然落地。
                                孙青霞“呼”的一声,掠了过去,在众从惊疑中扶住了龙舌兰。
                                龙舌兰整个人就搭在他的左肩上。
                                孙青霞单刀冷对剩下的三名敌人。


                              来自Android客户端31楼2017-08-26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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