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 太医诊胎
华氏 妃
孟夏时节，蜻蜓低飞，匆匆未识行人。重华宫宫人行动很轻，生怕惹了主子不快。谁不知这重华宫诸位已有三月余的身孕，又是个家世过得去的主，若是诞下这胎往少了说也是位列四妃了。
可只有华氏和她的贴身侍婢知道，这胎至此有多辛苦。寝殿内林太医伏在地上诊脉，华氏苍白的面容一字一句吐出来“你实话实说吧，这孩子本宫可能看他降世?”
太医 林章
小鼎堆积的冰块散发着寒意，让已至夏时沉闷的殿内变得凉快些。只是林章还是如同在烈日下炙烤着一般，额头上不住的冒汗。
“微臣…”
跪在地上止不住的颤抖，只怕华妃一个不顺意要了自个儿的命，伏地大拜。
“微臣无能，娘娘腹中的胎儿，怕是……活不过下月，还望娘娘早作打算。”
妃 华氏
“你说什么?……五个月……”华氏的手攒着棉垫生出几道褶子来
微弱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抓着瓷杯的手颤抖起来“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太医 林章
“回娘娘，法子倒是有，只是…”
想起那法子，李勋《平乡诊录》曾有写道：父血为引，母血精养，以人参、黄芪、杜仲、白芍、熟地，白术、陈皮、甘草入药用水煎剂配合服之，也可堪养足八月……这倘若寻常人家倒也可行。可是龙血又如何取得，说出去也不过是一场空欢喜而已。摇了摇头，沉声道
“此法于您贵体大害，稍有不慎，则万事皆空，更有甚者导致终身难孕，臣还是劝娘娘早做抉择。”
妃 华氏
苍白的倚靠在几上，华簪褪去的青丝与中衣的白衬得有几份病意。发愣般空洞的地盯着几上的糕点。
“罢了，这孩子与人世无缘。堪堪百年也不愿来走上一遭。果然是这人世太脏了么？”
摸了摸已经三月余的肚子，苦笑了一声“还请林太医保他一段时日，这孩子若这么去了不是太可惜了吗？”
捋一捋头发唇齿一字一句说道“林太医必要时为本宫备一副药吧，至于是什么，本宫想，你入宫多年，不必本宫来提醒吧？”
太医 林章
“微臣明白，随后您遣人去太医院取便是。”
被那句可惜吓得冷汗涔涔，不敢再留，拱手叩拜
“望娘娘好生保重，微臣先行告退。”
妃 华氏
瞅着几上羹汤，病态的手碰了碰碗沿“羹都温了呢，按照请平安脉的时辰是该回了。”
拿起汤勺绞了绞羹，看他直冒冷汗，笑了笑“不过……林太医这身汗可要擦擦了，这可不是什么平安脉应该有的神色呢。”
勺起一口羹喂入口中“惜言，送送林太医吧。”
太医 林章
“谢娘娘提醒。”
起身拾掇脉枕银线提过药箱，便随着惜言姑娘出了内室，将要出殿门时才用了袖子抹了抹汗水，又正了衣冠，端的沉稳，背着小箱走了。
——结——

梗： 借刀杀人
妃 甄氏
玄鹭絮絮叨叨地念着阖宫琐事，不自觉又提到重华华氏的胎儿，我扫她一眼，冷着脸哼一声，玄鹭自知惹了主子不快便再不言语。我伸手捻一颗桂圆入口，将核吐在玄鹭手中，“去，把程婕妤给我叫来”
婕妤 程蔷
正取了颗葡萄剥皮，就听见外室甄妃有请的声儿，手一重汁水四溅，星星点点的还沾到了衣服上，暗道晦气。净了手又换了身衣裳才随着玄鹭走了。
长乐宫外，时值晌午，日头正毒，所幸今日不似往常要候传，是直接进殿的。缓步上前施礼
“程氏见过甄妃娘娘，不知娘娘唤程氏来何事？”
妃 甄氏
将底下人三三两两打发离开，只余二人独对。也不绕弯子，将话挑明了说：“重阳华氏的肚子你是清楚的。我与她的恩怨你也明白，她若是诞下皇嗣晋贵妃，第一个对付的就是我。你我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若是出事儿，你也得完蛋。”将手边的桂圆仔细剥了皮后放入口中，半晌才吐了核：“我打的什么主意，你该是明白的。”
婕妤 程蔷
心中郁气难解，自陈氏发疯那事开始，甄妃就拽住这破事不放了，叫自个儿做这做那的，不知何时开始，手里的人命已经数不清了。可又偏偏不敢反她甄洛毓，这次又要去害人，是极不情愿的。
“妾明白其中利害，可华妃那头有人保着，再者华妃性子您也是知道的，很是谨慎，现如今重华宫跟个铁桶似的，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这事……怕是不好办呐。”
眉头紧蹙，装作算计着什么，实则是腹诽上位，倘若失手她可是一点事儿也没有，即便是把所有事抖露出来，甄家在前朝的势力也足以保甄氏无虞，但自个儿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还真是盘算的好。
妃 甄洛毓
食指屈成一节一下一下地扣着椅臂，窈眸半眯，声儿平平地：“当初的景阳也是防得极严密的，里头的主子不一样被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吓疯了——”
故意拉长了话音瞧她反应，半晌才又续上话头：“苍蝇飞不了，跳蚤总能蹦进去，就看你的办法通不通了。”眼风朝她一扫：“你是个机灵的，这事儿要是砸了你知道后果。”
婕妤 程蔷
脸上颜色不好看，原本搭在黄花梨木椅子的手此刻也蜷缩起来像是要把扶手捏碎。恹恹出声
“程氏向来都是唯您马首是瞻，娘娘又何苦旧事重提。”
心里又盘算着这次又该借谁的手，只近日未央的那位最是得宠，也定了日子办席，便有了数。与她商量
“重华太冒风险，刚巧张充仪三日后要请宴，届时华妃也会去，您以为如何？”
妃 甄洛毓
似是满意地勾个笑，收回敲椅的手转作支额阖眸权作闭目养神，慢悠悠地：“你自个看着办，只要能叫华珠的孩子从这世上消失。”末了又添一句：“记着，泼坏水可别脏了自己的手。”
婕妤 程蔷
只叫她安生三两日也不成，整天就会打些便宜占尽的好事。未央那头儿是个姜扶玉第二，学的怕是比原主还要妙，还是得谨慎些才是。
“谢您提点，若无他事程氏便不扰您安歇了。”
双手交叠与额头齐平，深俯一礼，才算告辞。
——结——

第三场 共商陷害
婕妤 程蔷
知了枝头叫个不停，烦躁得叫粗使婢女去粘了。焦躁的等着那人，四窗禁闭。只怕这一遭棋不得不走了。
宫女
领着人将院里花草侍弄好后，捶捶酸酸的腰，挑几个新来的再把鲜花摆到房里去，自个儿走到凉亭还没歇两脚主子就唤了，赶忙去。
拉人问知道从甄氏处回来，心里暗暗开始打算盘了。
入殿“奴婢参见主子”
婕妤 程蔷
示意婢女退下去，关上梨木门。“想必你也知道，本宫才从那处回来。”
放下锦帕，拿过杯子凑在嘴前“这甄氏缠着本宫不放，你也应该知道了本宫找你何事吧？”
宫女
低着脑袋用余光看着婢子都退下了，交叠得手捏的更紧:“能让甄妃惦记的，不就华妃的胎嘛。”
“可六宫都看着华妃那儿呢，这事儿怕不好办！”拖一个重音，暗暗叹口气。办必定是要办的，只是这替死鬼......老眼一亮。
“张充仪将办宴，娘娘莫不是想借宴会...”
婕妤 程蔷
“不枉本宫栽培你，是个明白人。”饮下一口茶。
“你也知道这充仪晋升之宴，那华妃必去的。只是怎么借刀杀人，全在谋划者。”看了看她，放下杯盏，发出一声轻嗑。
“你过到本宫跟前来。”
宫女
面上笑呵呵，步子一步一步迈着，心里五味杂陈。
走到跟前，俯下身。
婕妤 程蔷
“充仪贺宴届时到场人必然多，当然你应该知道本宫自是不会在吃食与贺礼上动手的。”唇角勾笑
“不过，借刀杀人……自然是在充仪自家吃食上动手脚。吃食上的手脚本是个幌子用不到你，本宫自有安排。你只需将这东西涂到那华妃的桌底，到时她孩子命再硬，阎王怕是也要收了她。”从袖中藏匿的小盒拿出来递与她。
宫女
点头应应，接过小盒，揣进兜里，郑重地:“奴婢定办妥当了。”
没有走的意思，顿了顿说:“奴婢跟您多年，今日说句不该说的。将华氏的胎除了，可她根基仍在。若一日查到了主子您”眉头拧成川字“――就不好办了。华氏手段您清楚的。再者，甄氏怕只将主子拿挡箭牌做事，奴婢还望主子...早做打算。”
婕妤 程蔷
手中动作一顿“本宫是一步错步步错，既然无法上了这甄氏的船，如何也要走下去的。”
枝头的蝉仍然在叫着“往往啊，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谁叫我身世不如他人，要爬上去啊，不仅要踏着鲜血还有无数风雪呐。”
宫女
没再回话。揣着小盒子恭恭敬敬退下了。
——结——

第四场 宫女递信
宫女
待到日暮，宫里的活干完了。带着小盒往重华去，一路快步小走，不时左右回顾有无人跟着。
与守门的递个眼色，左右瞧瞧没别宫的，才放心进去。到了里头按一贯规矩通传，得令后往华妃处去。
草草几句将事情半说“奴婢参见华妃娘娘。来的匆忙实不得已，甄妃程婕妤那儿有消息，事关――您腹中胎儿。”。把头低下。
妃 华珠
执羹勺的手一顿，复又搅拌散热，装作不在意，食了口桂圆红枣山药汤才看向她，挥了挥手让玄鹭下去，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免礼，你说与本宫便是。”
宫女
“甄妃命程婕妤弄了..您的孩子。”悄悄抬一眼看华妃脸色，咽了咽口水暗叹差事难办:“三日后张充仪设宴。程婕妤命奴婢将药抹到您桌底，再于汤中放另一味药，是什么，奴婢不清楚，只听婕妤说是个幌子，要紧的是桌中的药。”
说着掏出小盒子，两手恭敬奉上:“正是此物。”
妃 华珠
放下调羹，从袖中抽出帕子轻拭嘴唇，面上佯笑，轻哼一声
“她倒真看得起我，这般算计。”
打开盒子，只见一瓷瓶静躺其中，眼睛瞟向垂首之人，嘴角轻扬，盖上盖儿，将其搁于案上
“倘若本宫要你按了程氏的意思办呢？”
宫女
端着得手抽回来，交于腹前作恭敬态。
一听真要办，踌躇不定，本以为要筹谋如何避开程氏计谋，没想到娘娘竟想如程氏愿。
“奴婢自然听娘娘吩咐的做。”
奴婢不可违逆主子。静下心仔细想想，娘娘若愿走这步，必是有利可得，哪有人甘愿赔了孩子的，这后面必是条大鱼。顺着话
“按娘娘意思下去，第一个除的必是张氏。程氏奴婢有把握拿住铁证，只是如何拉甄氏下水？”有孩子不是更稳妥吗。最后一句没有问出口，我何必人不喜，筹谋尚且有度。
妃 华珠
手搭在腹上，眼里满是怜爱，心中又叹时运不济。结局已定，还能拖几个人陪葬，它也没枉来这世上走一遭。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缓缓而道
“你以为姜扶玉会放过张敏？那一张皮子也只容得一人。到时不必本宫动手，压倒甄氏的那根稻草便有了。”
宫女
心里有数。往前一步拿了桌上的药，告退离开。
宴上的桌椅摆具都要擦洗过，娘娘们的用具更是要紧。翌日早晨，将瓶中的粉末嵌于指甲间，去了内务府。以检查为由进去，在华妃桌前停下。拨拨盆中水，粉末皆化：“偏冷了，再添些热水，桌椅擦裂了你可担不起。”又再府中各处转一圈，装样子。出内务府后向程氏那儿交完差，当做没事一般继续干着宫女的活。
妃 华珠
为免人猜疑赏赐什么的是不给的，她的功自个儿一笔一笔记得明白。日后自会还回去，只是现下还需蛰伏。至于姜扶玉那边，约莫着是很乐见其成的。唤了玄鹭
“你将这汤倒了吧，已经守不住的又何必再养。本宫乏了，安置吧。”
回了内室，后话不提。
——结——

——暂封——

为我社会鸨打call

求更2333

——启封——

插播
姜扶玉和张敏杀青的缘故，提前放人物自戏

姜扶玉
我承认我怕了
大约是五六年前我同往常一样每五日去一次澄瑞亭，那天正巧赶上是个下雨天。我向来偏执，因而打着把油伞就过去了。没人知道我的目的，甚至我自己都忘记了为什么要去，大概是长久以来的习惯使然。总是先摆上一盘棋，旁边坐一壶茶，待到一局棋下完才有走的意思。
那日，我见到了张敏，不过是远远瞧见她从长廊经过。宫里那时都传张氏与我性格相像，我却不大在意的。因为那时候张敏根本只是无足轻重的一个美人，而我是最得皇上心意的婕妤。想想那时情景，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她在皇上眼里不过是引起好奇的小玩意儿罢了。
可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日是我第一次正眼打量她，回去后便烧了三天。她在我的生命里，着实是个麻烦。后来的两年中，她爬得很快，到了嫔位。我才察觉到她的存在对我是个威胁，我开始有意无意搜集一切关于她的消息。终于在一天和洛毓的对话中，我听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洛毓不会想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在多年后葬送了如日中天的甄家。说起来，对洛毓，我也是再没脸面见她了。
我得知了甄家哥哥与张敏的旧情，可我并没有着急出手。成为嫔的张敏比我想象的更要聪明和果断，她巧妙的分走了皇上对我的宠爱，又令皇上沉迷于她营造的温柔乡里。虽为昭容我却不得志，她盛宠未央，我不敢也不能去冒这个险。
我在等待一个时机，一年两年……三年过去了，她越发的得宠，我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精湛，有的时候甚至要比原创的我还要出色。我有些心慌了，怕等不到那个时机，怕她就这样一直好下去。
不过上天眷顾，她升位的那天华珠出了事情，我同华珠默契的像是事先排练过无数遍一般，咬死了张敏。时至今日华珠的孩子死于谁手我仍旧不晓得，但我明白，一定不是她。其实皇上又怎会不知道，这么拙劣的栽赃，逃不过他的眼。
其实最致命的是那段往事，以我对皇帝多年的了解，他绝不允许宫妃声名有任何污点，即便是捕风捉影的，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我最后一次见张敏时，她也明白了。这大概是我和她唯一的共同话题吧。
她走了以后，我又开心又失落。
我明白以后还会有很多个张敏，但是姜扶玉就是姜扶玉，没有可比性。

——完结——

终于完结啦，撒花！@伊甸MNL @嫤书难成 @戚_婉音 @隐藏自己的心思 @权臣佞相

@风月悠悠🌸 @喜别不相逢 @疏花谣

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