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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总是不知不觉地从指缝间溜过，待自个儿风寒痊愈已是近了年关，这些日子殿里除了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儿便只剩下萧索，许是要将这悫谨的一砖一瓦都数个遍了。晨昏定省归来，仍记着慈宁那位的话儿，柔荑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许是寒风吹迷了眼竟觉得眼角有些泛酸，吸了吸有些冻着了的鼻子，一旁跟着的莫吟闻得又让太监们走快些，免得风寒又犯
［甬道］

（墨枝横斜，端头吐蕊，落了一身的梅瓣齑絮，却也暗香浮动。又裹着细毛大氅，只觉沁凉了心脾，周身都畅快。）
（倏尔，辇上乘着更甚活色生香的美人从转角现了出来，潺潺湲湲地将红酥手收进暖筒中，捧着熏炉与扫雪的宫娥隐于暗处，垂首敛足，默等这位妃嫔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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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眸半阖，手里的暖炉已开始泛凉，又紧了紧外头罩着的大氅，心里数着大抵还要多久才能到钟粹。忽而眼角撞入一抹丽色，不似宫人们素用的缎料，隐在甬道一侧不留神大抵就错过了。莫吟大抵也是瞧见了，侧身与自己道了一句，柳眉微扬使了个眼色，莫吟自然唱了声停。垂眸出声，询问那人儿
：可是翁家的格格？

（将香筒挪到胯处，婷婷袅袅地行了一礼。）
翁济尔金文魁，见过娘娘。
（言罢直起身段，微抬额首，垂珠珑璁。澄净柔软的眸底映着她俊眉修眼，顾盼神飞。自姑母掌宫以来，翁家如临深渊，作威作福是寻死路，谦卑待人也落不到好。索性不卑不亢，亦如从往。）
（曼睩凝、语如簧。）
娘娘金安。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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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荑搭着莫吟的手下了辇，及近，方在凛冽的白皑中嗅得一丝清香。凤眸微抬瞥见伊人胯间的香筒，不禁莞尔
：不必多礼，陪我走走可好？
。翁家的格格自是不同，如今作直王格格的伴读，出入宫闱，其中种种自是不必细说。我却想，翁家如今风头无两，可这买卖到底是如何做的？墨瞳中波光流转，花盆底儿泠泠作响，偏首
：用的是什么香？倒是衬这雪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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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惊，又恐犯了尊卑，只娇唇又启，怯怯承一句。）
是。
（错了半步居后，积雪咯吱咯吱在脚下作响。是了，久在树下贪香，自然会沾染些疏影的沁雅气味。绣履不停，宫花颤不休，引心思骤起，微顿、暂引樱桃破。）
文魁惯用闻香榭的梅花膏，冬日里防冻的粗劣玩意，难得入娘娘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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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们自是将积雪扫到了甬道两侧，好叫贵人主子们稳稳当当的走着。可我总觉着，若不是借了一把力许是仍不好走的。听闻梅香，忽而想起陆放翁的诗来，嘴角含笑却不望她，只道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往来的宫人自是一一问安，我有些忘了，许久以前大抵不是这个阵仗的。你瞧，这便是后宫罢。也不知她曾否听见那一句低语，复又问道
：可去见过贵妃娘娘？小辈们多无入宫的恩典，既来了合该去陪她说说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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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棱唇淡抿，闻这无由来得一句蚊呐，不过自檀口氤出一层囷雾，曲曲绕绕泯在凛风。）
（春还早呢。）
（两侧丽甍丹墙不变，唯侍奴黑点似的，及近又远。）
后宫诸事庞杂，贵妃娘娘已是应接不暇，未经传召，文魁不敢擅自主张。
（加了些脚程才赶上她，两颊红苏微涡，可舍得绽出个笑来。姑母知我苦楚，仍肯将我配给老叟，我心存芥蒂，可权倾后宫的这份荣光又是何等耀熠。人要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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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个懂事儿的
。闻言，步履渐缓回首莞尔，复又再行。只笑意不及眼底，翁氏如今前朝后宫皆占尽天时地利，若说不曾互通有无自是不肯信的。只她不卑不亢，处事圆滑，一句话亦滴水不漏。不禁想起那几位，同是世家女，却是云泥之别，怪道成不了气候。走了半晌，觉着有些乏，驻足，后头跟着的步辇自是上前，搭着莫吟的手敛裙落座，凤眸微抬含笑道
：劳你陪我走了半日，时辰不早，你也回罢，恐要变天儿了

（遥望凤辇远去，至零星处与宫娥叠影实无二致，只待一阵雪暴便彻底刮没了影儿。）
（风寒砭骨，筒中玉圭交握取暖，凝伫片刻，渌眸仍若冻僵似的。待丫头来唤，才想起御花园的要紧事。热乎的春葱指一划她肩头雪白纤软的碎雪，顿时洇深了肩头雪灰的料子。）
（绣幕芙蓉一笑开。）
我只当她又用陆放翁唬我呢，原来，真真儿要变天了。
（扯扯懵懂家婢的脸皮，拉她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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