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大桥下，种了一片瓜

采女-孙瑛
明瑟宫西偏殿
[这日午歇起的早些，让蕊珠支了窗透气。正坐在妆台前由绾发也闲言几句家常，隐约间听着侧边院里有些说话议论的声音，做了个手势让蕊珠噤声，仔细听来大概听得了崔王，经书几个字，便也明白过来。当下不再说话，端坐着，想的是周的话。待梳妆罢了，往正厅去，让蕊珠把说话的人带来跟前。待人进来一看，共有四个，一个三等丫头，一个洒扫宫女并两个轿夫，皆在跟前跪了。素日里虽待下说不上十分亲厚，但也算温和，并没有严苛的名儿，这一时却没有什么好颜色。蕊珠是跟前大丫头，这会儿已经替自己教训起人来]没脸的东西，主子娘娘也是你们好议论的么。平日里主子是怎么教训的，尽都忘光了。[四人听话自然是不住叩头求饶，看了他们好一会儿才出声]我的话自来那一日便说得很明白了，要的就是你们安守本分，如今失了规矩不能不罚[心里想了一想，终究道]这月的月钱尽扣了。[四人领了罚便也退下了。这时云香和赵长喜皆往厅中来，同蕊珠一并跪了，口中说的是管教不善之责。看了他们三人一眼，叹一句]是你们之过，也是我之过[三人口中听了这话只道不敢，不再说什么，不提罚的事儿，让他们散去了。不肯要那个丫头再到里间伺候］
次日
椒房殿
[定省后比旁人慢了几步走在最后，最终是折回头去，往里报一句求见。待进去了，同人跟前行了大礼，跪着并不起，反而低下头去]妾有过，同您请罚。
皇后-章卓
椒房殿
[一脸的奇怪神色]怎么方才还好端端的，倒跪下说起这样的话来？
采女-孙瑛
[仍旧跪着低着头，声儿平平]妾御下不善，要奴才大胆私下议论起崔王两位少使来，犯了规矩——是妾的过。
皇后-章卓
[一听这话，心里自然有了几分计较]你既然肯自己请罪，可见也是懂事，怎么手底下的人倒平白嚼起不守规矩的话呢？[话里只是询问，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唯一不善的是未叫她起身答话]
采女-孙瑛
[依话答了，声弱些]妾原来在家中的时候并不曾管束过这样多的人…还得学一学吧，您有什么好法子吗[想了想，大着胆子把头微抬一抬看人]妾斗胆同您添一句，这想来也是宫里的积弊了。您想想这些不清净的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又是怎么传出来的呢[又把头低一些]妾没有给自个开脱的意思…
皇后-章卓
[面色缓缓地沉下来，听至积弊这话之时，已是不悦极了。声倒把持得平和]孤以为这是话中有话的意思。既然已在椒房之内，还有什么话是不能、不敢言讲的，孤皆先恕了你的罪，容许你吐露。如此你心里也可以干净痛快，孤心里也可以清楚明白了。
采女-孙瑛
妾不敢[听这话登时脸色变了，声儿也更急切，不自觉抬头看了人一眼，又更低地埋了下去]妾今儿来一是同您告罪请罚，二来是那几个下人奴才坏了规矩，妾不敢用了，想请您换一换。妾昨个听了那些不清净的议论，心里也气了很久。既气他们不懂事，也气自己管束不当，叫旁人听去太不成样子，是以一整夜都睡不安稳，想的是以后定要严加管束才好。谁知今早来请安时路过园子，竟也听到几个丫头黄门私下议论…[捡一些说崔王口角神情，经书的话说了，只是说的简短些用字也轻许多，不敢尽学来]妾听得不全，可只这么几句心里也觉得很不成体统，且不说这事儿究竟如何，哪有容奴才说嘴议论主子的道理。只那时因着不敢误了定省，并不曾仔细寻了他们来说话。而且妾心里也明白，这样的事儿并不只生在这一二处的。妾不过一介微末嫔御，又生的愚拙，自己屋里十来个下人都管教不好，又哪里敢，又哪里有本事置喙这些宫中的事呢。妾能做的也不过是据实同您禀了。您是中宫正位，母仪天下，恩泽六宫，自然有妾没有的精妙高明[双手压在地面上，头已然伏下]娘娘，这便是妾的心啦。妾不会说话，若是恼了您，还请您看在妾没有坏心的份上宽宥妾这一次吧。
皇后-章卓
[一路听说下来已不禁切齿起来，一气王崔搅闹生事，二恨下人嘴快舌长，三悔落人口实，面色生冷，张口说的是]好，好，好得很了！[甚少这样冷笑]倒要亏得你来告诉，不若孤竟这样受人蒙蔽，眼前时行事妥帖极了，背后竟连这样不干不净的话也好出口，果真好得很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如你所愿，孤宽宥你的这一份用心，既然是告罪请罚，容你自己说罢——怎样罚。
采女-孙瑛
妾…妾…[心里慌得厉害，一时听不出什么意思来，只能诺诺地应着]妾不知道，妾只听娘娘的。您说如何都好，只求您别再为这事儿恼了。
皇后-章卓
[手扶在胸口]孤恼什么呢？有什么可恼呢？[一半会儿也说不出什么旁的话，一口气梗在心口，挥手让她退下去了。坐在上面一动也没动，日头打东面渐渐升起来，细碎的光向窗棂上映着，人在背光处，面色越发显得暗沉阴郁起来，至午膳过后也并没有旨意下来]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