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二)
兀自弄了半晌,好一会儿,这不按常理出牌的霍当家眸里精光一现,低低笑出声来。
从淮楚来的风,可不怎么好接啊。
心中所想虽如此,可面上依旧挂着那唯恐天下不乱的笑意,指腹摩挲着那一对冰裂纹瓷盏,配以内力催热的龙井比之之前更浓郁三分,引得檐前的新燕旧柳一处欢快,好不热闹,但看戏的,又另有他人了。
霍当家略一抬眸,恰巧瞥见檐上角落里多出来的人影,嘴里笑意更甚,却佯装作毫不知情。
来人许是恼了,掌下弹开一记石子,来势汹汹虽故意失了准头斜擦而过,但单凭气劲就没入了梁木三寸里处,此人武功倒是不差,就可惜了那榆木脑袋,怎么也不开窍。
思及此重重叹了一口气,“我说,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态度?”
“霍微,别以为你救了我大爷一命,我就要心存感激地为你所用,别忘了,我可是大盗白无花的关门弟子。”
“这事,你就少拿出来显摆了,喝茶吗?”霍当家嗤一声,另做它问。
哪知,来人一溜烟蹿到身前,夺过他刚抿下一口的茶盏,如同命令似的睥睨着他道,“我知道你羡慕,来,给爷满上,另外我不喝茶我喝酒。”
“于以涵…”
名叫于以涵的人脚底顿生一阵寒意,见霍当家美目低垂心思难测,十指作拳,料定这回得栽,便含糊不清地搪塞道,“霍兄啊,今日我府上救急,就此别过。”
言毕,三步作两脚底生风,将轻功运用到极致,忽如游龙四起,飞速向客栈外奔去,一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静静凝视着于以涵远去的身影,霍当家连脚步都未曾挪动,惟有唇边的弧度愈发地意味深长,重斟了一杯茶轻抿。
即便行出三里,近处的草木依旧被震得簌簌作响,于以涵,你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