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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漆拉给予的通关文书越过国界后,银尘发现这里已经见不到任何流浪者的踪迹,原本在外围溃散的秩序也开始建立,街市的环境打理地井井有条,与贫民区所见完全是两个世界。
来往的人都穿着简单透气的便服,在衣袍的领口和尾部都有一圈金线勾勒的痕迹,越是富贵的人,那些线路的轨迹就越复杂。他们的衣着样式也比较统一,男子大多穿着兽制罩袍袒露胸肌,甚至毫无遮掩的为多数;女子多为彩纱裹身,活像个粽子。相同点在于,他们都会在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纹刻形状不同的刺青。
两人行走在其中,除了放置着烤面包和火腿、啤酒的木板推车让人愉悦外,气氛有种说不上的诡谲。身边试探的魂力从未间断,行人间除了必备的贸易便失去了交谈的举动,自顾自地和他们携带的魂兽说着话,仿佛那些野兽才是亲人。
银尘眼底沉淀着一抹阴霾,他听王爵讲过,费里艾尔的百姓是四国中受魂术侵蚀最严重的国度,熵变自然是最大的。该国度的人不顾身份强弱,只有立场,他们常以力量解决问题,没有魂术的人在这个国家就没有地位,正如那些被碾弃在贫民区的人们。
因此,百姓们也不得不为了获得力量而尝试各种禁忌,与死亡交锋。他试着感应了一下,如今与他们擦肩而过的【百姓】所具备的魂力至少都能在水源称得上是小有名气的魂术师……可直觉告诉他这里的人比那些贫民区的人还要更糟糕。
不一会儿,修川抵了下银尘的胳膊,他回过神,在对方的示意下看见一处贩卖人口的马车,马车旁侧有不少作为监督的魂术师,还有一位挺着肚子催促的金主。
隔着木笼,里面大多是女人与孩子,来往的行人熟视无睹,因为贩卖人口在火源是合法的行为,甚至是日常所需:“看上去姿色不错,是我们亚斯蓝的本地人。”修川摸了摸下巴揣摩着,他凑近了银尘的耳边低语:“还真是民风质朴的小镇,风俗和九年前没什么改变。”
银尘观察着他们:“我有印象……我就是从这里被……”他皱起了眉,就像记忆的角落根植着一处腐败发臭的霉菌,虽然模糊不堪,但也足以令他反胃。
“那就帮他们一把吧,找个乐子,如果他们还心怀自由,命运就是公平的。”修川地藏突然拉过银尘的手臂,挤进了人群:“就像你当初遇到的。"
还没走几步,银尘听见身后传来声巨响,他回过头,一朵巨大的冰花盛开在运送奴隶的车辆旁,那位金主还未来及反应就瞬间被花瓣的刃尖狠狠地咬合在半空,肠子与内脏随着一分为二的躯体汩汩流下。
在修川地藏的魂力控制下,迸溅的冰凌将木笼砸了个大洞,水刃迅速地划过了奴隶们的锁链,金属应声而断。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场面乱作一团,喧哗声如同波涛般淹没所有听觉。
银尘注意到,奴隶中的小孩大多随着受惊的人群四散而逃,倒是奴隶中的女人则被恐惧吓得在原地动弹不得,直到维持秩序的魂术师赶到揪起她们头发质问……而聚集过去的人有不少成为新的闹事者,他们推开前来维持秩序的士兵登上马车,想将剩下的奴隶占为己有。甚至有人直接用手剥开金主掉落在地的肠腹和衣料,为的就是从中捡起所携带的金钱……
他避过目光,再度确认无人跟踪后,松了一口气,没人注意到渐行渐远的他们,在火源因为禁忌的影响,这里的人会一些他国元素的基本控制是常态化的事,主要原因是修川利用天赋屏蔽了自身的魂力流动。
“你别引**动。”他还是忍不住提醒眼前这个在脸上写满恶作剧三个字的人。银尘完全无法捕捉他的行事动机,按漆拉的话来讲,那多半是压抑了二十多年的叛逆心(……)
“放心,我和你一样矜持,玩的是冰,又不是火,出不了乱子的。”
修川地藏毫不在意耸耸肩,没有停下脚步,直到他与银尘冲出人群,惊扰了一群正在广场啄着面包屑的鸽子——霎时,羽毛纷飞,青年的兜帽滑落至肩膀,尚未约束的黑发如同他的心境迎风而起,他回头看了一眼“热闹的街巷”,忍不住哈哈笑道:“火源向来乐于以命交易,我就只能还乡随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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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欢乐的插曲终止在下一个街角,当挂有彩旗的红色帐篷出现在两人的视野里时,所有声响消失了,世界除了黑与白只剩下这片浓稠的色调,浸染着记忆碎片刺入胸口。
“马戏团……”银尘觉得不适,本能告诉他不要去追寻答案,那绝对不是他想得到的结果。同时,他的影子却在轻颤。
“怎么了?”
“被你王爵说中了啊,那秃子又回到了褐合镇,居然能接纳那样的‘人’,费里埃尔的胃口真大了……算了。”修川地藏抓着头发,稳定下情绪,声音有点沙哑:“看样子,今晚能赶上马戏开场。”
“你在说谁?”
“魂术界的新主宰,阉割者。”认真的回答。
“……”
“开玩笑的,我还真是羡慕你……”修川地藏被银尘疑惑的表情逗笑了,他一手叉腰叹道:“下次请那群在水晶里闲来无聊的恶魔将记忆强加在傀儡身上时稍微考虑下傀儡的想法,我可是有原则的傀儡啊。”
银尘听出了端倪:“我是不是曾在这里……”
“你不是,你没有——”修川地藏打断了他的话,推着银尘向拐角驿站走去:“我们先去开房吧,今晚不得不留宿在这了,据说这个镇上的‘玫色烧吧’很棒!但要是我现在还继续穿着这条泥裤在街上游荡,所有人都会当我掉进粪坑里了。”
粪坑都比马戏好,至少提起裤子就完事。影子在心里补上一句,它可比在别人内心留下污秽的衣冠**好太多。
“真没事?”银尘怀疑。
“没事。”
“不过,玫色烧吧是什么?”
修川送了银尘一个白眼:“……男人都喜欢的店。”
“……”
“不是吧,你还没这方面的需求啊。循规蹈矩这么久,难道就不想破个例?”修川一脸关切地看着他的半身:“性爱比权利迷人,它会以最简单的方式给予力量者随意挥霍的快乐……也是让两个排斥的灵魂感到协同的乐事。”
“这种事根本不重要。”从未想过的念头。银尘深吸一口气,厌恶地推开影子,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确实不重要。”修川凝视着银尘的背影。
“除了感官上的迷幻,那些情话就和忏悔一样无用。”
自欺欺人。
星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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