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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版红楼梦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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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7版《红楼梦》剧本  目 录      愿 心   ——代前言   片 头      序 集      第 一 集 黛玉进府   第 二 集 金玉初识   第 三 集 淫丧天香楼   第 四 集 协理宁国府   第 五 集 元妃省亲   第 六 集 宝玉参禅   第 七 集 叔嫂染恙   第 八 集 黛玉葬花   第 九 集 宝玉受答   第 十 集 二进荣国府   第十一集 凤姐泼醋   第十二集 鸳鸯抗婚   第十三集 踏雪寻梅   第十四集 晴雯补裘   第十五集 探春理家   第十六集 怡红夜宴   第十七集 三姐饮剑   第十八集 二姐吞金   第十九集 抄检大观园   第二十集 宝玉探晴雯 第一集(总第二十一集) 诸芳流散第二集(总第二十二集) 误窃通灵第三集(总第二十三集) 探春远嫁第四集(总第二十四集) 黛玉之死 第五集(总第二十五集) 贾府抄没第六集(总第二十六集) 狱庙相逢第七集(总第二十七集) 悬崖撒手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8-02-14 15:45回复
    序      世界上的事情,发明创造,以“第一个”为贵。在红学领域,自然也是如此。谁第一个提出了以太阳为中心、行星绕日的说法并获得证实,谁赢得了不朽的荣誉和千秋万代人的崇敬。谁第一个创造了七言律体,以至谁第一个写出了“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千”的文学语言(当然包括着感情),也是如此。此义似属常识,并不难明。但实际上往往又不尽然。其为“不尽然”之表现,或者人家明明是可贵的第一个,他视而不见以至不愿承认;或者以为第二个也无甚了不起,甚至把首创当作“作俑”一样,加以奚落毁谤。这是一种情形。再一种则正相反,深明那“第一个”之可宝可责,可崇可敬,于是不择手段地去夺劫人家的首创权,自己忘了顾些体面。如此等等。有心之士,是能够“须问旁观冷眼人”的。然而,真正的“第一个”,任何手段都难以劫夺而去。近年来,红学界出现了不少的可贵的“第一个”,例如,第一个《红楼梦》 艺术论尝试,第一个红学史稿全帙,第一个探铁学专著,第一个新补后三十回书文。这都是引人注目的佳例。而《红楼梦》 电视剧文学剧本的全部创作,乃是这许多第一个中的更引人注目的一项成绩。它的出现,在红学史和文艺史上,都有里程碑的意义。  运用《红楼梦》 这个题材来写剧本的,那已不知有了多少了,即单就影视剧而言,也多得很,电视剧本怎么算是第一个?这话不然。《红楼梦》 电视剧本的所以成为“第一个”, 绝不仅仅在于它是“电视”剧的第一个。它的“第一个”属性,在于它是第一个全部全面性的红楼剧本,而不是象已有的那种“掐取”的片段的红楼剧本。这里面,包涵着两大重要之点,我以为是必须向读者讲明才行的,——容我试说一二。  我说“全部全面性”,第一层是指这个剧本第一次正确理解了曹雪芹的独特的结构法,突破了过去的那种单一的思想方法所导致的单一的艺术观。《红楼梦》 的结构法,大家譬喻不一,我以为当以“大小波纹回互”法和“多浅交织结网”法为最鲜豁好懂,道着了雪芹的文心匠意的独出待异之奇致。过去的剧本,正是由于不懂得这个艺术大关纽,才把《红楼梦》 弄成了一个单一的、浮浅的、瘠羸的东西。那种剧本大抵只“抓住”一个流行的常谈式的“主题’、“主线”,把什么什么都大斧砍净了,只搞那么一点儿“爱情小悲剧”(鲁迅语),这就把一部极其丰富深厚、瑰丽雄奇的《红楼梦》,生生变成了一个可怜的“佳人才子,一见钟情”式的小玩意儿——而这正是曹雪芹最反对、最要打破的俗套模式。他们看不到雪芹所表现的是一种高级得多的大悲剧,于是拿了违反《红楼梦》的那种思想和艺术当作是忠实于《红楼梦》的东西去“再现”。这部电视剧本,则第一次努力表现雪芹原著的那种特别繁富、复杂、错综、回互的大整体(大整体这三个字下面有三个着重号)。这是第一项艰巨的创始性工作。——然而事情并不是到此为止。   我说的“全部全面性”还有第二层涵意,比是雪芹的真《红楼梦》自从乾隆末年遭到程高伪续书的偷天换日以后,原著的八十回后的重要情节已然全被篡改,伪续四十回,从根本到细节都是歪曲雪芹约思想的,向来的剧本,都是沿袭了程高的伪续的那些“场景”,并且认为“好戏”正在这里,正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大做特做。那些剧本十分欣赏那个“李代桃僵”的“掉包式”爱情小悲剧,以为《红楼梦》的“顶点”和“菁华”就在这里。这样的见解一旦定型,当然不可能另有心胸手眼。而现在这个电视剧本,却第一次敢于打破二百多年来程高所设置的坚固的枷锁,努力会试创造出一个崭新的、比较接近雪芹原著本旨的“后半部”的情节和收束。这项工作,又要有两层硬工夫:一是对红学需要真正精研深悉的学术见解,二是在已有的守旧的舆论下,需要真正的卓识和仁勇去走自己的路。前者道理易晓,后者未必尽明,这实际是有点儿“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味道,非有至仁大勇,是不会来从事这个吃力而不易讨好的工作的呢!    这样草草一说,已可见此事之难,非同一般。可是现在的这几位剧作者,毅然决然地将这个工作承担起来了。  然而,事情之难,又不止于此。听我再讲一番道理:雪芹所作,原是小说,小说是以“语文”为“手段”,供人“看(阅读)”的。《红楼梦》 的写法不同于别的小说,它最富于“咀嚼性”,即极耐人寻味,把卷披阅,本是从容之事,故可反覆寻绎,细咂滋味,——雪芹的文字,是给“细嚼慢咽”的人看的,极富于诗的手法,诗的境界。那真够得上值得“含英咀华”的最高级的笔墨。那么,当你要把这样的一部作品改变为“电视”的时候,马上就发现:电视这种现代艺术方式,专讲“镜头”和“节奏”,用俗话说,你得拿出“立体活人儿”来给人看,并且大抵“一晃而过” “转瞬即逝”。——这,矛盾可就来了,寐烦可就大了!   矛盾和麻烦,一是要想尽办法把雪芹“纸上”之“兵”都成为“屏上”之影,二是得费尽心思把雪芹“暗中交代”的传神见意的诗的表现改换成为“明告观者”的手法。这就麻烦极了。因为你得处处替雪芹重做“发挥”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8-02-14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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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      世界上的事情,发明创造,以“第一个”为贵。在红学领域,自然也是如此。谁第一个提出了以太阳为中心、行星绕日的说法并获得证实,谁赢得了不朽的荣誉和千秋万代人的崇敬。谁第一个创造了七言律体,以至谁第一个写出了“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千”的文学语言(当然包括着感情),也是如此。此义似属常识,并不难明。但实际上往往又不尽然。其为“不尽然”之表现,或者人家明明是可贵的第一个,他视而不见以至不愿承认;或者以为第二个也无甚了不起,甚至把首创当作“作俑”一样,加以奚落毁谤。这是一种情形。再一种则正相反,深明那“第一个”之可宝可责,可崇可敬,于是不择手段地去夺劫人家的首创权,自己忘了顾些体面。如此等等。有心之士,是能够“须问旁观冷眼人”的。然而,真正的“第一个”,任何手段都难以劫夺而去。近年来,红学界出现了不少的可贵的“第一个”,例如,第一个《红楼梦》 艺术论尝试,第一个红学史稿全帙,第一个探铁学专著,第一个新补后三十回书文。这都是引人注目的佳例。而《红楼梦》 电视剧文学剧本的全部创作,乃是这许多第一个中的更引人注目的一项成绩。它的出现,在红学史和文艺史上,都有里程碑的意义。  运用《红楼梦》 这个题材来写剧本的,那已不知有了多少了,即单就影视剧而言,也多得很,电视剧本怎么算是第一个?这话不然。《红楼梦》 电视剧本的所以成为“第一个”, 绝不仅仅在于它是“电视”剧的第一个。它的“第一个”属性,在于它是第一个全部全面性的红楼剧本,而不是象已有的那种“掐取”的片段的红楼剧本。这里面,包涵着两大重要之点,我以为是必须向读者讲明才行的,——容我试说一二。  我说“全部全面性”,第一层是指这个剧本第一次正确理解了曹雪芹的独特的结构法,突破了过去的那种单一的思想方法所导致的单一的艺术观。《红楼梦》 的结构法,大家譬喻不一,我以为当以“大小波纹回互”法和“多浅交织结网”法为最鲜豁好懂,道着了雪芹的文心匠意的独出待异之奇致。过去的剧本,正是由于不懂得这个艺术大关纽,才把《红楼梦》 弄成了一个单一的、浮浅的、瘠羸的东西。那种剧本大抵只“抓住”一个流行的常谈式的“主题’、“主线”,把什么什么都大斧砍净了,只搞那么一点儿“爱情小悲剧”(鲁迅语),这就把一部极其丰富深厚、瑰丽雄奇的《红楼梦》,生生变成了一个可怜的“佳人才子,一见钟情”式的小玩意儿——而这正是曹雪芹最反对、最要打破的俗套模式。他们看不到雪芹所表现的是一种高级得多的大悲剧,于是拿了违反《红楼梦》的那种思想和艺术当作是忠实于《红楼梦》的东西去“再现”。这部电视剧本,则第一次努力表现雪芹原著的那种特别繁富、复杂、错综、回互的大整体(大整体这三个字下面有三个着重号)。这是第一项艰巨的创始性工作。——然而事情并不是到此为止。   我说的“全部全面性”还有第二层涵意,比是雪芹的真《红楼梦》自从乾隆末年遭到程高伪续书的偷天换日以后,原著的八十回后的重要情节已然全被篡改,伪续四十回,从根本到细节都是歪曲雪芹约思想的,向来的剧本,都是沿袭了程高的伪续的那些“场景”,并且认为“好戏”正在这里,正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大做特做。那些剧本十分欣赏那个“李代桃僵”的“掉包式”爱情小悲剧,以为《红楼梦》的“顶点”和“菁华”就在这里。这样的见解一旦定型,当然不可能另有心胸手眼。而现在这个电视剧本,却第一次敢于打破二百多年来程高所设置的坚固的枷锁,努力会试创造出一个崭新的、比较接近雪芹原著本旨的“后半部”的情节和收束。这项工作,又要有两层硬工夫:一是对红学需要真正精研深悉的学术见解,二是在已有的守旧的舆论下,需要真正的卓识和仁勇去走自己的路。前者道理易晓,后者未必尽明,这实际是有点儿“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味道,非有至仁大勇,是不会来从事这个吃力而不易讨好的工作的呢!    这样草草一说,已可见此事之难,非同一般。可是现在的这几位剧作者,毅然决然地将这个工作承担起来了。  然而,事情之难,又不止于此。听我再讲一番道理:雪芹所作,原是小说,小说是以“语文”为“手段”,供人“看(阅读)”的。《红楼梦》 的写法不同于别的小说,它最富于“咀嚼性”,即极耐人寻味,把卷披阅,本是从容之事,故可反覆寻绎,细咂滋味,——雪芹的文字,是给“细嚼慢咽”的人看的,极富于诗的手法,诗的境界。那真够得上值得“含英咀华”的最高级的笔墨。那么,当你要把这样的一部作品改变为“电视”的时候,马上就发现:电视这种现代艺术方式,专讲“镜头”和“节奏”,用俗话说,你得拿出“立体活人儿”来给人看,并且大抵“一晃而过” “转瞬即逝”。——这,矛盾可就来了,寐烦可就大了!   矛盾和麻烦,一是要想尽办法把雪芹“纸上”之“兵”都成为“屏上”之影,二是得费尽心思把雪芹“暗中交代”的传神见意的诗的表现改换成为“明告观者”的手法。这就麻烦极了。因为你得处处替雪芹重做“发挥”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8-02-14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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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填补”、“充实”的工作。你想,这岂不是难上之难的事?谁要是说:“我有这能力。”那自然令人感觉不够谦虚;但是假如有人说:“我做不好是可以预卜的,可我愿意试试,并且竭尽微力地去试!”那么我们听了,自然不但感到欣慰,而且同时产生了敬意。  他们决心下定了,几经易稿,剧本终于拿出来了。我愿意表示:你们是好样儿的,向你们祝贺!   事情是奇妙的。上面说过,这是要将“文字”变成影像的工作。可是本书读者还是“读”者,不是“观”众。电视剧本有点儿象“两栖类”,是一种演变过渡“动物”,它既想脱离“文字”,走向影像,可又终于还是“文字”,还不是(一点儿也不是)影像。.这个文艺形式,有点儿怪气:它把自身的“可读性”拿来充当“可观性”。怪在这里,——妙也就妙在这里。  既然要具备的仍然是可读性,那自然就又“回”到了笔墨工夫造诣的问题上来!  据我看,几位剧作家都是有才之人,有才能,有文采。而他们的才华文采,又必须(必须二字加着重号)是服从(服从二字加着重号)于雪芹这位大师的风度、风格、规格的。任凭他们有多大的才能,却不许“自我膨胀”。他们的任务职责,是尽一切努力去“显现”雪芹,而不是显现“我自己”。这一点,至极要紧。他们的成功或失败,绝不取决于别的,就是取决于这一要点。   我衷心祝贺此剧的印行出版。它首先可以成为亿万人阅读《红楼梦》的好辅导老师。它向广大群众“讲解”《红楼梦》,而又不带着任何“理论条条”味儿。这本身是一种很奇特的“红学”加“红艺”的结合创造品。   此书出后,估计引起的反响是不会大小的。原书八十回以后的新写出来的剧中情节,收获结果,恐怕也将成为评论和争论的焦点之一。然而,历史是不停步的,程高伪续的那一套,尽管还有市场,但在此剧之出现这个事实面前,已经不再是“如日方中”的局面了。我非常感谢这儿位剧作者的伐山开路的勇毅的精神。记得好象是唐太宗(或是魏徵)的诗句说;“翠崖千丈合,丹嶂五丁开”。现在凿通这一座“丹嶂”的,则是“三丁”。他们比得上比不上五丁的神力非我所知,但路毕竟是又“开”出了一条。这条路的“工程质量”如何,也不是我此刻要说的题目。我要说的是:全部全面、努力试行显现雪芹原著精神意旨的电视剧本,这是第一个(第一个三字下面有着重号)。我为这个“第一个”鼓掌欢迎。  时在严寒之月(北京负6 度——负18 度),为此剧走笔,而且一气呵成。虽然写得不尽如意,也就算姑且塞责了。我屋里温度很低,已到中午,玻窗上的冰花还未销尽。而且今天是星期日,我也并不休息玩耍。这点儿诚意,或可为此劣序作借口吧。   周汝昌   乙丑小寒节日   一九八六 一 五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8-02-14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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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一九八三年初,中央电视台、中国电视剧制作中心决定在红学界和其它社会各界的帮助下将《红楼梦》改编成电视连续剧,搬上电视屏幕。同年五月,正式聘请我们三人担任编剧。这对我们来说,是一种很高的荣誉。作为《红楼梦》的爱好者和研究者,可以说是“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我们在感奋之余,不禁又有些惶惶然——惟恐点“金”成“铁”,辜负了《红楼梦》。因此每行一步,都仿佛“惴惴有临、履之忧”。   高尔基曾经很准确地谈到契诃夫的短篇小说:“它们,就象珍贵的、精致的花边一样,需要用小心谨慎的态度来对待,不能容忍粗暴的手去触摸,因为这种祖暴的手只能把它们揉皱。”    《红楼梦》更其如是。因此,我们在动笔前,首先确定了一个改编原则,就是“忠于原著”。然而,要具体落实这个原则,就远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了。   譬如,小说是供阅读的,而电视剧本是供拍摄用的,怎样才能巧妙地完成从小说到电视剧本的形式转换?   再如,对于一部百万余言的小说,改编时肯定要做适当剪裁,怎样才能做到“适当”?小说是章回体,电视剧本分集结构时,怎样重新调整情节布局?   再如,小说中先后出场的人物有四百多个,怎样根据观众的“认同”心理予以删并?    再如,对于小说中的大量诗词曲赋,读者可以前后翻阅,“以红注红”;也可以利用各种工具书查明词语、典故;剧本如何处理这个问题?小说中对话较多并且文、白间用,改编时如何不失原韵地适当删减并使之口语化?    除此以外,改编本《红楼梦》还有一个极其特殊的问题:   今传本《红楼梦》共一百二十回,其中前八十回系曹雪芹所作,而后四十回为另手续作。那么,“原著”的概念应当怎样明确?   要“忠于原著”,就必须谨慎地对待上述问题。因此,我们在思考、讨论上花费的时间和精力,远比落笔时多得多。   美国专门从事改编理沦研究的杰弗里-瓦格纳认为,把长篇小说改编成电影或电视剧有三种方式:    第一种是“移植式”。即直接在银幕(或屏幕)上再现一部小说,其中极少明显的改动。    第二种是“注释式”。即重新结构并加以电影化的注解。   第三种是“近似式”。即采用小说的故事,但把时代背景推近到当代。   显然,“近似式”的改编,对于《红楼梦》来说,是绝对不合适的。虽然在世界电影史上,用这种方式改编的作品不乏佳作,如意大利新现实主义导演维斯康蒂很据托马斯-曼的小说改编拍摄的影片《威尼斯之死》、法国著名导演戈达尔取材于莫拉维亚的小说所拍摄的影片《蔑视》等等。但是在中国古典名著的改编作品里,我们还是难以接受日本拍摄的“现代化”的《西游记》 和香港拍摄的“现代化”的《红楼梦》——前者竟然出现了激光武器,后者更出现了穿着高跟鞋的林黛玉和开着摩托车的贾宝玉!   “移植式”的改编,是好莱坞有史以来占主导地位的最常用的方法。改编者们往往在“忠于原著”的旗号下,竭力保持原著的情节进程和对话的词句,甚至片头也常常是翻开原书书页,结果把不少古典小说变成了“古典”连环画册,而原著的精神实质却得不到应有的阐发。因此,杰-瓦格纳曾批评说:“这类图解往往是令人失望的,只有对儿童是例外,而好莱坞多年来正是为大大小小各种年龄的‘儿童’拍片的。”   事实证明,“移植式”是一种不能令人满意的改编方法。在苏联,也有一些“移植式”的失败之作,象《挂在脖子上的安娜》、《梅利公主》、《墨西哥人》 等等。此外,象法国三十年代现实主义电影三大支柱之一让-雷诺阿改编拍摄的《包法利夫人》、著名导演克劳德-乌当一拉哈改编拍摄的《红与黑》等,也都因此受到了人们的批评。    苏联电影理论家Π-波高热娃在《文学作品的改编》一文中说;“改编,这必须是一种创作的过程,它所要求的并不仅仅是简单地照搬原著的情节,而是要从艺术上来解释原著。”   毋庸说,这是很有见地的主张。我们之采取“注释式”的改编方法,正是基于这样的理解。也就是说,我们应当根据原著的涵义、形象、灵魂,根据那一历史的、具体的环境以及那种社会的和心理的制约条件,创作出一部完整的、可供拍摄的、相对原著来说是新的电视剧本来。      (五)   《红楼梦》的艺术结构宛如多线条、多层次的五色织锦,经纬交错、纵横纷纭而又曲尽变化。因此,结构剧本时不可能采用统一的模式,而是要根据具体内容来决定每一集的结构形式。譬如“宝玉受答”可以按照严格的戏剧冲突律结构成集,而“黛玉葬花”则断难因之。也就是说,应该有戏剧式的,有散文式的,也有心理时空式的。有的以事件为中心,有的用人物来贯串,有的借哲理统摄,有的靠气氛笼罩。这种表面上的不统一,正好形成了剧本总体结构的特殊章法。可以概括成四个字,叫做“依势造景”。正象大观园一样,既有佳木葱笼、奇花闪灼的翠嶂,又有金辉兽面、彩焕螭头的正殿;既有粉墙环护的怡红院,又有竹林掩映的潇湘馆;既有柴门临水的稻香村,又有瓦舍傍山的蘅芜苑;等等。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8-02-14 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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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虽然各自的样式、格局、气氛迥不相同,但在总体上却是完整的、和谐的。      (六)   《红楼梦》中有大量的心理分析和抽象叙述的段落,这些段落对小说美学来说是合理的,但却不宜于拍摄。因此必须改换叙述方式,代之以简练的、富于造型性和动作性的、可见的剧本语言。无法取代的部分,则只好舍去。这样一来,势必有一些相关的情节和细节失去了合理的心理依据,当然也就无法保留了。倘若舍去的部分无关宏旨倒还好办;倘若关系很大,则只好采用画外音,或者把内省式的分析引入对话中。虽然这是一种大受昔訾议的笨办法,但《红楼梦》体大思精,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因此,我们实在不能不比勘优选、谨慎为之。   一般说来,改编时很少增添情节,但对“秦可卿之死”一段,却需要补笔。   在今传本的《红楼梦》里,秦可卿的猝然病死,给读者留下许多疑窦:第一,与判词、曲子及判词前面“一美人悬梁自尽”的图画暗示不相符合。第二,贾珍如丧考妣,“哭的泪人一般”,太过分了。第三,合府上下人等“无不纳罕,都有些疑心”——如系病重不洽,“疑心”何为?第四,发丧太奢,所用的樯木棺材,恐怕连老太太都无福消受。第五,宝珠、瑞珠两个丫头,一个认做义女,一个触柱身亡——似乎都是为了表明守口如瓶的心迹,等等。根据脂批提示.我们知道原稿曾有“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一段情节,后来遵照某一长者之命删去了。而曹雪芹似乎对删去这段情节持保留意见,否则“披阅十载,增删五次”时早应该把删改造成的前后抵牾之处弥平、统一,而不会有意留下这些“破绽”。鉴此,我们在剧本里增补了这段情节,旨在使剧情发展合理化,使人物关系合理化,同时使秦可卿的形象更加丰满,使作者本来赋予这一形象的哲理意图得以凸现。    此外,在完成从小说到电视剧本的形式转换过程中,描写方面虽然压缩了,叙事方面却扩大了。也就是说,剧本比小说少了某些东西,但也比小说多了某些东西。多出来的,主要是大量的细节。    例如,“黛玉入都”在原小说里只是“登舟而去”, “有日到了都中”等几句话,但在剧本中就必须有黛玉在船上吃药、乳母王嬷嬷和小丫鬟雪雁随行服侍、贾雨村在另一条船上的活动等具体细节,以及对贾雨村的志满意得起隐喻作用的船头劈浪行进、衣襟随风飘拂等等。这些并不是多余的蛇足,而是交待人物关系、展示人物性格、揭示人物心理、铺叙故事以及造成真实的时空感觉的需要。      (七)   电影、电视剧的审美经验告诉我们,想让观众一下子认同过多的人物是很困难的事情。因此,改编时往往不得不把原著中的人物予以删并。据统计,《红楼梦》里先后出场的人物有四百多名,如果全部保留下来,将来在电视观众那里,肯定是一笔算不清的糊涂帐。当然也不可能设想把钗、黛、湘、凤等主要人物中的任何一个同别人合并。    我们采取的做法是:第一,把大批贾氏族人、侍妾、丫鬟、媳妇、婆子、家人、小厮的名字抹去,处理成无名无姓的“众人”。第二,次要人物尽可能删并。第三,加强主要人物的戏,避免平均使用笔墨。第四,统一异名,如‘共茗烟”、“焙茗”取“茗烟”, “来升”、“赖升”取“来升”, “彩云”、“彩霞”取“彩云”等等。   《红楼梦》对于人物的塑造,大都不是一次完成的。常常采取所谓“画家三染法”,通过一勾二勒三皴染,使人物性格多层次、多侧面地显现出来。    譬如贾琏。冷子兴说他“不喜读书,于世路上好机变,言谈去的”;由于他和多姑娘、鲍二老婆的苟合,又给人以“好色之徒”的印象;他对贾雨村强夺石呆子古扇的行径颇为不满,说明他的天性中还有不曾泯灭约善;尤二姐死后他的哭灵之举,又使人感到他也有钟清的一面。    我们在改编时,尽可能运用这神方法,俾人物在剧本中不致变得枯干、瘦瘠,失去了活力。    对于尤三姐这个人物,以往的改编作品大都根据程高本,塑造成一个白璧无瑕的光辉女性。这种处理固然拔高了尤三姐,但却失去了原著中这一形象所蕴涵的更为深刻的意义。因此,我们没有接受“净化”了的程高本,而是根据原著,把一个曾经失足的尤三姐写进了剧本——她不甘沉沦,在布满陷阱的污浊环境里奋力自拔,但社会不容她,舆论鄙视她,甚至连她所挚爱着的人也不能谅解她,她绝望了,终于演出了一幕含恨饮剑的刚烈悲剧。      (八)   《红楼梦》中大量的人物对话写得极为精采,人们在读小说时,往往反复咀嚼,美而不觉其长。其中有,一些可以直接被剧本采用,甚至无须改动一字;但也有不少却要加工处理后才能符合剧本的要求。譬如对话过长,文言、白话相间,年代久远语义发生变化,夹杂着说明文字致使对话本身不完整或表意不清,等等。    我们在改写对话时,并不是以口语化为唯一准则,而是充分考虑说话人的身份、地位以及说话时的场合、环境,力图肖其声口;另外,尽可能避免现代语词进入对话,以防破坏了作品的时代感。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8-02-14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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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改写对话时,并不是以口语化为唯一准则,而是充分考虑说话人的身份、地位以及说话时的场合、环境,力图肖其声口;另外,尽可能避免现代语词进入对话,以防破坏了作品的时代感。    除了人物对活之外,小说中大量的诗词曲赋也是改编时须要慎重对待的问题。因为《红楼梦》不同于其它古典小说,这些诗词曲赋并非可有可无的点缀,而是整部作品的有机组成部分。    我们采取了这样的处理方式:选取十二支曲子的一部分和其它一些带有谶语性质的诗词用作插曲,分别安排在剧本的各集之中。    例如,探春远嫁时,《分骨肉》的歌声响起:“一帆风雨路三千,把骨肉家园齐来抛闪…… ”    再如,凤姐咽气时,《聪明累》的歌声响起:“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    等等。    此外,《红楼梦》中每每以诗意造境。例如第二十五回有这样一段文字:    宝玉……一拾头,只见西南角上游廊底下栏杆上似有一个人倚在那里,却恨面前有一株海棠花遮着,看不真切。   庚辰本在这段文字的下面有双行夹批:   余所谓此书之妙,皆从诗词句中泛出者,皆系此等笔墨也。试问观者,此非“隔花人远天涯近”乎?   这对我们是一个启发,虽然诗词曲赋不宜直接写入剧本,却可以取其“愈”在剧本中“造境妙。      (九)   我们的改编原则是“忠于原著”,《红楼梦》“原著”的范围应当是指曹雪芹所著的前八十回,后四十回只能叫做“续作”。这样,“忠于原著”的涵义就十分清楚了。也就是说,我们的改编只对前八十回负责。    以往的改编者大都把一百二十回书当作一个整体,改编时又多昔眼于宝、黛、钗的婚姻悲剧。这样一来,侧重点必然偏向了后四十回。实际上,成了“忠于续作”。而前八十回原著的作用,只不过是替“续作”铺垫了。    这真是曹雪芹的、一个大悲剧。    诚然,续作的后四十回由于附骥尾流传了近二百年,影响应该说是很大的。尤其是以续作为重点的改编作品不断出现,更使得这种影响大到了几乎要超过原著的地步。那么,我们的改编是不是应该迎合这种影响呢?回答是否定的。理由有如下几点:    第一,续作在许多大的问题上违背了原著的精神。例如,曹雪芹的原意是要写成一个“树倒猢狲散”、“食尽鸟投林”的大悲剧,而续作却是“沐皇恩、延世泽”的大团圆结局。原著中的贾宝玉是一个叛逆者,而续作中的贾宝玉却做八股文、讲《列女传》,变成了一个热衷功名的“禄蠹”。原著中的林黛玉被宝玉引为同调,到了续作中竟也说起“混帐话”来。等等。    第二,续作中的宝玉自九十四回“失玉”以后,便丧失了白己的知觉、感情和意志,直到一百十七回“得玉”之前,一直处于痴呆状态。作为小说,由于形象的不确定性的特点,读者还勉强可以接受;但电视剧则有形象的确定性的特点,试想,在长达二十四回书的故事里,电视观众怎么能够容忍一个痴呆的男主人公?    第三,续作中“黛死钗嫁”的情节的确具有很强的戏剧性,但人为的痕迹实在太重了,乃至违背了最根本的生活逻辑。不是么?“黛死钗嫁”是由于“调包计”的实施;而“调包计”的设计是基于宝玉痴呆;宝玉痴呆又是由于“失玉”, 而“失玉”又是由于一种神魔的力量。再者,原著中疼爱黛玉的贾母、薛姨妈以及同黛玉友好相处的凤姐、宝钗,怎么忽然一下子全都结起伙来,成了迫害黛玉的凶手?    此外,原著中房族之间、嫡庶之间、主仆之间日趋尖锐的矛盾,在续作中都不见了,原著正文和脂批所提示的八十回以后许多重要事件,在续作中均未予交待;原著中暗示的一些重要人物的命运、归宿,续作中多不接榫,原著至八十回,已经是“悲凉之雾,遍被华林”,八十回以后必然是大故迭起,绝不会再有续作中那种“四美钓游鱼”、“两番入家塾”的氛围;等等。    总之,续作与原著相枘凿处极多,自一九二三年俞平伯先生发表《红楼梦辨》至今,红学界诸贤着眼于这方面问题的论列之作,真可以说是“汗牛充栋”了。即使是对续作持基本肯定态度甚至偏爱续作的人,也大都不否认续作在“大团圆”结局等问题的处理上背离了曹雪芹的原意。不过,如果把续作中所提供的大量时代背景,社会生活材料以及部分情节、语言等等当作素材来看待的话,那么对于改编工作来说,还是很有意义的。    鉴于上述情况,我们在改编工作进行到八十回以后部分时,所抱的态度便是“忠于原著,重视续作”然而,虽云“创作”,却很不“自由”,实际上是“代人立言”。也就是说,要根据前八十回正文伏线,根据人物性格发展的必然逻辑,根据情节推进的必然逻辑,根据脂批提示,根据原著总的风格和气氛,再参考续作,参考大量的文献资料,参考红学界诸家多年的研究成果,尽可能合理地构想出八十回以后部分并且用电视剧本的形式表现出来。      (十)   《电影的本性》一书的作者齐格弗里德-克拉考尔在谈到改编问题时这样说过:“小说不是一个电影化的文学形式,这个结论立刻就突出了改编问题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8-02-14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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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电影的本性》一书的作者齐格弗里德-克拉考尔在谈到改编问题时这样说过:“小说不是一个电影化的文学形式,这个结论立刻就突出了改编问题——一个如此复杂以致根本不可能面面俱到地加以讨论的阿题。”    《红楼梦》的改编问题尤其难以“面面俱到地加以讨论”。除了一般名著改编所遇到的普遍性问题以外,还面临着许多涉及“红学”的特殊性问题。而“红学”自形成以来,便几乎在所有的问题上都存在着分歧的意见。    此外,通过各种渠道稔知《红楼梦》故事的广大人民群众,由于各自的知识结构、生活阅历以及道德现念的不同,在接受新的改编作品的时候,总有自己的一个“内省参照系”。臂如:“这样不象《红楼梦》,那样才象《红楼梦》”, “林黛玉应该是这样的,而不该是那样的”;等等。有人说“人人都是红学家”,正是从这个意义上发出的感慨。    因此,我们一开始就做好了这样的思想准备:剧本不可能尽如人意。尤其是八十回以后部分,重新创作,要冒很大的风脸;完全根据续作改编,不仅行不通,并且也还是免不了要受到人们的责难。既然如此,与其违心地采取某种保守做法,迫求所谓的安全系数,不如索性按照我们自己对原著的直接感受和理解,斗胆进行一次尝试。真能因此而引起一场大的争论,倒未始不是一件好事呢。    作为编剧,我们的闻见、学力不逮雪芹多矣,惟“愿心”庶几近之,兹奉献于广大读者和电视观众的面前。      周雷 刘耕路 周岭   一九八六年元月十日于北京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8-02-14 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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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 集1 荒郊野外(初秋)   荒冢累累,自杨萧萧。   一个疯癫落拓,麻屣鹑衣的跛足道人远远走来,口中哼着: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乡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尿一堆草没了    …… 2 姑苏 – 阊门外十里街   热闹的市廛喧嚣声中,各色轿马、人群熙来攘往。   跛足道人从人群中走过,口中哼着: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字幕 (叠)      序 集 3 十里街 - 仁清巷   挑坦挎篮的男妇老幼在狭窄的巷内往来。   离巷口不远处,一个小巧的门楼,门楼一侧一块青石上刻着两个隶字:甄宅。    4 甄家院中   蕉叶冉冉,花木扶疏,石青水碧,雅致清幽。儒雅文静的乡绅甄士隐在指点着家人编花修竹。   士隐背后传来一个女孩甜美清脆的笑声。   士隐回头。奶娘抱着的英莲张着小手向士隐扑过来,她的颈上挂着一个紫色玉制的菱形饰物不停地晃动着。士隐亲亲热热地把爱女抱过来,把她已经带斜了的玉饰小心地正了正。   正房里走出士隐的夫人封氏,后面眼着丫鬟娇杏。   娇杏走过来要抱英莲,英莲撒娇地躲开。   封氏看着丈夫和女儿亲热的情景,欣慰地笑着。   英莲伸着小手向街上指,封氏亦向士隐示意。士隐会意地微笑点头,抱着爱女向街上走去。    5 仁清巷   士隐抱着英莲从门内走出来。   家人霍起从门内跟出来,追上士隐要抱英莲,士隐摆了摆手,霍起只好随后跟着。   士隐从隔壁葫芦庙门口经过。门外井台上一个小沙弥正在打水,看见士隐,连忙合十致敬:“甄老爷。”   士隐谦和地微笑点头。   窄巷内的过往行人见士隐走过来,齐向一侧让路,并纷纷恭敬地打招呼:“甄老爷”,“甄老爷”。   士隐向让路的乡邻一一谦和地点头致意。    6 十里街   士隐抱着英莲来到街上,满眼是扰扰攘攘的人群,满耳是杂乱喧闹的市声。   士隐抱着英莲向前走,英莲左顾右盼。   一个卖汤团的小贩咳喝一声,英莲转过头去……   一个卖估衣的人拉住一个行人指天誓日地讲价钱……   一个盐商模样的阔佬坐着一顶亮轿顾盼自得地走过……   一个端着破碗的乞丐被一家店铺推出来……   远远传来歌声: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   士隐转头看去。   破足道人哼唱着走过……   突然,士隐父女的眼光被一阵热闹的喧嚷声吸引过去。原来是一个和尚高高地坐在一个临时用桌凳搭起的法台上,左手作合十状,右手托着一个铜钵。台下男妇老幼纷纷把一枚枚铜钱向和尚托着的钵中抛去,抛中者欢忭雀跃,抛不中者摇头惋惜……   士隐抱着英莲走过来,人们客气地为他让开一条路。   士隐从怀中摸出两枚铜钱放到英莲手中,人们极有兴致地看着这父女俩。   英莲向上抛出第一枚钢钱,“噗”地一声掉在地下尘土中。   人群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英莲抛出第二枚铜钱,“当”地一声碰在桌子上。   人群中又是一阵开心的哄笑。   士隐笑材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子放在桌上,抱着英莲挤出人群。   街旁是一家当铺,当铺门前摆后一个卦摊儿,挑着一副对联:“男求家财旺运,女求儿女双全”;横批是:“诸葛神课”, 一个商人模样的人在虔诚地抽签算命……   一个敝巾旧服的年轻儒生迎面走来,手里握着几张卷起的字幅和斗方。   士隐抱着女儿迎上:“雨村先生!”   霍起连忙从士隐怀里接过英莲。   贾雨村见是甄士隐,连忙微笑着拱手:“甄老先生,难得今天好兴致出来走走。”   士隐接过字幅看着,频频点头:“好字,好字!以先生的才学,困顿至今,实在可惜,可惜!”   雨村长吁一口气,摇摇头,微微一笑,仔细端详一阵英莲,又摸了摸英莲的饰物,向士隐夸道:“女公子生得如此体面,这眉心还长了一粒胭脂记(原字是一个病字头下面一个计算的“计”,此字打不出来),更是福相,他年必定是富贵荣华中之人了。”说罢朗声一笑。   士隐笑笑:“先生如无他事,可否请到小斋一谈。”   雨村:“老先生厚爱,晚生从命。”   士隐同雨村携手谈笑着向仁清巷走去。    7 士隐书房   雨村随士隐步进书房,举目四顾。   这是一间古朴典雅、小巧别致的书房,书架上摆着若干新旧图书,墙上挂着一副条幅:   悦亲戚之情话,   乐琴书以消忧。   条幅对面墙上挂着一张古琴。   书案上摆着文房四宝。   士隐和雨村分宾主落座。   小童献上茶来。   雨村信手拿起案头一本《靖节先生集》翻看。    8 甄家前院   封氏从霍起手中接过英莲递给奶娘,问霍起:“老爷陪什么人在书房?"   霍起指了指隔壁:“就是住在葫芦庙里的那个穷书生贾雨村。”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8-02-14 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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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士隐书房   雨村笑着:“老先生读陶渊明诗.可谓对景又对情了。”   士隐:“岂敢,岂敢。”   霍起进门来:“老爷!严老爷来拜。”   士隐连忙站起,对雨村:“望恕诓驾之罪,请先生略坐,弟即来陪。”   雨村亦连忙起身:“老先生请便,晚生是常造之客,稍候不妨。”   士隐随霍起走出。   雨村又信手从书架上拿下两册书翻看着……   院中远远传来一声呼唤:“娇杏!”   窗下娇声嫩语地应了一声:“哎,就来。”   雨村起身向窗外看,原来是丫鬟娇杏在院中掐花。他见这娇杏生得眉目清明,仪容不俗,不觉地看呆了。   娇杏掐完花刚要走,猛抬头瞥见了窗内的雨村。雨村虽然敝巾旧服,一副清贫相,但生得腰圆背后,面阔口方,剑眉星眼,直鼻权腮,风神潇洒,气概不凡,不觉地把娇杏的目光吸引住。   娇杏发觉雨村也在看自己,连忙转身回避。   雨村微微一笑。   娇杏不禁又回头看了一眼。   雨村双睛一亮,暗暗点头。    10 葫芦庙僧房廊下(中秋 - 夜)   皓月临空,清辉满地,蛩吟卿卿,竹影婆要。僧房里传来阵阵唪经声和木鱼声……   雨村孤影悄然地踱步沉思,慢慢站住,仰天对月浩然长叹一声,高吟一联:   玉在匵(同椟)中求善价,   钗于奁内待时飞。   “雨村兄真真袍负不浅!”   雨村猛然回头,见甄士隐笑吟吟地走过来,连忙转过身笑迎:“晚生不过偶吟前人之句,何敢狂诞至此。”又问:“老先生何兴到此?”   士隐笑着:“今天是中秋,俗称团圆之节,想尊兄旅寄僧房,当不无寂寥之感。弟今天特具小酌,请兄到敝斋一饮,不知尊兄肯纳芹意否?"   雨村并不推辞:“既蒙老先生美意,晚生岂敢拂此盛情!”   说毕两人同时哈哈大笑,携手向门外走去。    11 士隐书斋(中秋 - 夜)   从敞开的窗子,可看到澄碧的天空悬着一轮明月,飞彩凝辉。此时姑苏城内家家箫管,户户笙歌,时而有细细的乐声隐隐传来。   士隐和雨村正开怀畅饮,酒到杯干。   士隐:“先生逢此美景良辰,必有佳构,弟领教了。”   雨村此时已有八九分酒意,醉眼陶然地望着窗外的一轮皓月,曼声吟出:   时逢三五便团圆,满把晴光护玉栏。   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   士隐大声喝彩:“好诗,妙诗!我早就说吾兄必非久居人下之人。方才所吟之句,飞腾之兆已见,不久必当接履青云,可贺,可贺!”说着满斟一杯酒,送到雨村面前。   雨村毫不客气地一口干过,长舒一口气,叹道:“不是晚生酒后狂言,若论时尚之学,晚生也可以去充数沽名,只是行囊路费一概无措…… ”   士隐不等雨村说完:“吾兄何不早说?弟虽不才,‘义利’二字还认得。”说着示意小童,小童走进里间。   士隐接着说:“明年就是大比之期,吾兄应尽早入都,春闱一战,名登龙榜,方不负吾兄平生之所学里!”   这时小童捧着一个包袱出来,放在席侧。   士隐指着包袱说:“弟久有此意,因为吾兄从未谈及,所以未敢唐突。这是五十两纹银,还有两套冬衣。本月十九日是黄道之期,吾兄可买舟北上。待吾兄雄飞高举,明冬再晤,岂非大快之事!”   雨村说声“多谢”,就又笑吟吟地同士隐举起杯来……。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8-02-18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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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士隐书房   雨村笑着:“老先生读陶渊明诗.可谓对景又对情了。”   士隐:“岂敢,岂敢。”   霍起进门来:“老爷!严老爷来拜。”   士隐连忙站起,对雨村:“望恕诓驾之罪,请先生略坐,弟即来陪。”   雨村亦连忙起身:“老先生请便,晚生是常造之客,稍候不妨。”   士隐随霍起走出。   雨村又信手从书架上拿下两册书翻看着……   院中远远传来一声呼唤:“娇杏!”   窗下娇声嫩语地应了一声:“哎,就来。”   雨村起身向窗外看,原来是丫鬟娇杏在院中掐花。他见这娇杏生得眉目清明,仪容不俗,不觉地看呆了。   娇杏掐完花刚要走,猛抬头瞥见了窗内的雨村。雨村虽然敝巾旧服,一副清贫相,但生得腰圆背后,面阔口方,剑眉星眼,直鼻权腮,风神潇洒,气概不凡,不觉地把娇杏的目光吸引住。   娇杏发觉雨村也在看自己,连忙转身回避。   雨村微微一笑。   娇杏不禁又回头看了一眼。   雨村双睛一亮,暗暗点头。    10 葫芦庙僧房廊下(中秋 - 夜)   皓月临空,清辉满地,蛩吟卿卿,竹影婆要。僧房里传来阵阵唪经声和木鱼声……   雨村孤影悄然地踱步沉思,慢慢站住,仰天对月浩然长叹一声,高吟一联:   玉在匵(同椟)中求善价,   钗于奁内待时飞。   “雨村兄真真袍负不浅!”   雨村猛然回头,见甄士隐笑吟吟地走过来,连忙转过身笑迎:“晚生不过偶吟前人之句,何敢狂诞至此。”又问:“老先生何兴到此?”   士隐笑着:“今天是中秋,俗称团圆之节,想尊兄旅寄僧房,当不无寂寥之感。弟今天特具小酌,请兄到敝斋一饮,不知尊兄肯纳芹意否?"   雨村并不推辞:“既蒙老先生美意,晚生岂敢拂此盛情!”   说毕两人同时哈哈大笑,携手向门外走去。    11 士隐书斋(中秋 - 夜)   从敞开的窗子,可看到澄碧的天空悬着一轮明月,飞彩凝辉。此时姑苏城内家家箫管,户户笙歌,时而有细细的乐声隐隐传来。   士隐和雨村正开怀畅饮,酒到杯干。   士隐:“先生逢此美景良辰,必有佳构,弟领教了。”   雨村此时已有八九分酒意,醉眼陶然地望着窗外的一轮皓月,曼声吟出:   时逢三五便团圆,满把晴光护玉栏。   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   士隐大声喝彩:“好诗,妙诗!我早就说吾兄必非久居人下之人。方才所吟之句,飞腾之兆已见,不久必当接履青云,可贺,可贺!”说着满斟一杯酒,送到雨村面前。   雨村毫不客气地一口干过,长舒一口气,叹道:“不是晚生酒后狂言,若论时尚之学,晚生也可以去充数沽名,只是行囊路费一概无措…… ”   士隐不等雨村说完:“吾兄何不早说?弟虽不才,‘义利’二字还认得。”说着示意小童,小童走进里间。   士隐接着说:“明年就是大比之期,吾兄应尽早入都,春闱一战,名登龙榜,方不负吾兄平生之所学里!”   这时小童捧着一个包袱出来,放在席侧。   士隐指着包袱说:“弟久有此意,因为吾兄从未谈及,所以未敢唐突。这是五十两纹银,还有两套冬衣。本月十九日是黄道之期,吾兄可买舟北上。待吾兄雄飞高举,明冬再晤,岂非大快之事!”   雨村说声“多谢”,就又笑吟吟地同士隐举起杯来……。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8-02-18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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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士隐书房   雨村笑着:“老先生读陶渊明诗.可谓对景又对情了。”   士隐:“岂敢,岂敢。”   霍起进门来:“老爷!严老爷来拜。”   士隐连忙站起,对雨村:“望恕诓驾之罪,请先生略坐,弟即来陪。”   雨村亦连忙起身:“老先生请便,晚生是常造之客,稍候不妨。”   士隐随霍起走出。   雨村又信手从书架上拿下两册书翻看着……   院中远远传来一声呼唤:“娇杏!”   窗下娇声嫩语地应了一声:“哎,就来。”   雨村起身向窗外看,原来是丫鬟娇杏在院中掐花。他见这娇杏生得眉目清明,仪容不俗,不觉地看呆了。   娇杏掐完花刚要走,猛抬头瞥见了窗内的雨村。雨村虽然敝巾旧服,一副清贫相,但生得腰圆背后,面阔口方,剑眉星眼,直鼻权腮,风神潇洒,气概不凡,不觉地把娇杏的目光吸引住。   娇杏发觉雨村也在看自己,连忙转身回避。   雨村微微一笑。   娇杏不禁又回头看了一眼。   雨村双睛一亮,暗暗点头。    10 葫芦庙僧房廊下(中秋 - 夜)   皓月临空,清辉满地,蛩吟卿卿,竹影婆要。僧房里传来阵阵唪经声和木鱼声……   雨村孤影悄然地踱步沉思,慢慢站住,仰天对月浩然长叹一声,高吟一联:   玉在匵(同椟)中求善价,   钗于奁内待时飞。   “雨村兄真真袍负不浅!”   雨村猛然回头,见甄士隐笑吟吟地走过来,连忙转过身笑迎:“晚生不过偶吟前人之句,何敢狂诞至此。”又问:“老先生何兴到此?”   士隐笑着:“今天是中秋,俗称团圆之节,想尊兄旅寄僧房,当不无寂寥之感。弟今天特具小酌,请兄到敝斋一饮,不知尊兄肯纳芹意否?"   雨村并不推辞:“既蒙老先生美意,晚生岂敢拂此盛情!”   说毕两人同时哈哈大笑,携手向门外走去。    11 士隐书斋(中秋 - 夜)   从敞开的窗子,可看到澄碧的天空悬着一轮明月,飞彩凝辉。此时姑苏城内家家箫管,户户笙歌,时而有细细的乐声隐隐传来。   士隐和雨村正开怀畅饮,酒到杯干。   士隐:“先生逢此美景良辰,必有佳构,弟领教了。”   雨村此时已有八九分酒意,醉眼陶然地望着窗外的一轮皓月,曼声吟出:   时逢三五便团圆,满把晴光护玉栏。   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   士隐大声喝彩:“好诗,妙诗!我早就说吾兄必非久居人下之人。方才所吟之句,飞腾之兆已见,不久必当接履青云,可贺,可贺!”说着满斟一杯酒,送到雨村面前。   雨村毫不客气地一口干过,长舒一口气,叹道:“不是晚生酒后狂言,若论时尚之学,晚生也可以去充数沽名,只是行囊路费一概无措…… ”   士隐不等雨村说完:“吾兄何不早说?弟虽不才,‘义利’二字还认得。”说着示意小童,小童走进里间。   士隐接着说:“明年就是大比之期,吾兄应尽早入都,春闱一战,名登龙榜,方不负吾兄平生之所学里!”   这时小童捧着一个包袱出来,放在席侧。   士隐指着包袱说:“弟久有此意,因为吾兄从未谈及,所以未敢唐突。这是五十两纹银,还有两套冬衣。本月十九日是黄道之期,吾兄可买舟北上。待吾兄雄飞高举,明冬再晤,岂非大快之事!”   雨村说声“多谢”,就又笑吟吟地同士隐举起杯来……。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8-02-18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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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葫芦庙, 门外(清晨)   阴霾四布,细雨濛濛。   小沙弥把包袱递给雨村。   雨村接过包袱背上,撑起破油纸伞。   小抄弥招手。   雨村冒着细雨,在泥泞的路上拖着一路脚印,头也不问地走去。    13 葫芦庙门外,井台上   小沙弥正从井里打水。   士隐手拿一封书信走过来。   小沙弥赶紧放下水桶,立直身子:“甄老爷。”   士隐:“雨村先生在么?”   小沙弥向前一步:“贾先生今天一大早就进京去了。他留下话让小僧转达老爷,说‘读书人不在黄道黑道,总以事理为要,来不及面辞老爷了’。”   士隐出乎意料地:“哦?”    14 甄家院中〔上元佳节 - 夜)   远处姑苏城上空被社火花灯映成一片粉红。   弦管笙歌声、节日暄闹声隐隐传来。   甄家院中灯火通明,霍起看着英莲在玩一盏莲花灯。英莲挑着花灯,转着,笑着。霍起时时提醒着:“小心,小心,别烧了。”   房门内,士隐送四、五个体面的乡绅走出来。   乡绅们回身向士隐拱手:“士隐兄,叨扰了!”   士隐亦拱手:“怠慢,怠慢。”   几个乡绅向门外走,一再谦让着:“请留步。”“留步,留步。”   士隐亦谦恭地:“诸位走好,诸位走好。”将乡绅们送出门去。   英莲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霍起连忙回头看,英莲手中挑着的灯笼烧了起来。   士隐闻声慌忙跑了过来。   霍起从英莲手中夺过灯笼扔在地上,灯笼已烧成熊熊一团……   士隐上来几脚将火踏灭。   封氏、娇杏等亦闻声慌慌张张跑出来。   踏灭的灯笼尚飘着一缕轻烟。   霍起将英莲抱起,英莲还在放声哭着……   士隐上前把爱女抱过来哄着,又命霍起:“快去,再买个好的来。”   霍起抬脚要走,英莲又哇地哭起来,张着手扑向霍起。   封氏又把英莲抱过来,递给霍起:“你去抱她到街上看看灯,快去快回。”   士隐亦嘱咐:“当心,别让车马碰着,别让鞭炮吓着。”   霍起:“老爷太太放心。”抱着喜笑颜开的英莲向门外走去。   15 葫芦庙门外井台上   小沙弥提着水刚要走。   霍起抱着英莲走过来:“小师傅,看灯去?"   小沙弥摇摇头:“我正忙着炸供。”   16 十里街(上元佳节 - 夜)   霍起抱着英莲来到街上。   街上,彩灯璀灿,照耀如昼。较大的店铺门前搭起了灯牌楼,各色花灯灿烂夺目。远远近近,各色花炮明灭闪灼。   十里长街,满耳笙歌笑语,满目欢腾的人流。   霍起抱着英莲在人流中向前挤。   迎面一个汉子挤过来,狠狠盯了英莲一眼。霍起回回头,那汉子消逝在人群中。   路旁一团彩花蓦地喷起,把四周照得雪亮,五彩缤纷的火星向四周洒落……   远处街上高跷、龙灯、狮子,旱船之类热闹非凡。   霍起抱着英莲挤进前面人群中,街心正在耍着一种新奇的百戏,人群围得密密层层。英莲伸着脖子要看,急得要哭。霍起索性将英莲扛在肩上,英莲立刻拍着小手欢笑起来。   不远处,那个汉子又盯住手舞足蹈的英莲看了一眼。   耍百戏的向前移动,向两边散开的人群将霍起和英莲涌到大街一侧。   17 一个小店铺门前(夜)   霍起从肩上把英莲放下来,让她坐到门槛上:“坐着别动,我一会儿就来抱你。”   英莲只顾四下看灯,没理他的话。   18 甄家堂屋(夜)   华烛焕彩,炉霭飘香。   士隐夫妇在对坐饮酒,席上摆满精美的菜肴。   士隐怡然自得地饮干杯中酒,将酒盅放在桌上。封氏连忙又给斟满热酒。   士隐快慰地看着妻子:“诗酒琴书、贤妻爱女,平生之愿足矣,复何他求?”说完呵呵一笑。   封氏也快乐地笑着:“瞧你,又是这些话。”   娇杏又端来两盘热菜摆在桌子上,侍立一边。   封氏看着盘中菜肴,眉头微微一皱,对士隐:“我倒忘了,今儿都到元宵节了,到田庄上催租的人怎么还没回来?”   士隐喝了半口热酒,笑眯眯地摇头:“庄户人家,水早无定,贼扰官逼,不要难为他们,听其自然吧。”   19 仍是小店铺门前(夜)   霍起回来抱英莲,英莲已不见踪影。   霍起惶急地四顾……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8-02-21 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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