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陆章
红府的人都发现,最近二爷手上多了一串带有异香的珠子。熟悉二月红的人都知道,二月红从来不喜装饰的东西,这次也真是奇怪,这一串手串二月红除了上戏无时无刻不戴着。
手串是张启山送的,但一直戴着可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张启山送给二月红的是一串骨珠。
往往有高僧为避红尘清修,会选择在深山老林里面建造寺庙,一辈子与世隔绝,这样到他们圆寂之后,身上的舍利只有等尸体几百年腐烂殆尽才有可能拿到。像张启山送来的的这一串上有七颗珠子,但是串连的丝线有新断的痕迹,很明显是被人取下去几颗,这种七颗以上的骨珠非常难得,而且带有异香是因为常年在庙里加持、受香火,所以更加难得,简直是稀世珍宝,世人求之不得。
高僧舍利也是他们这行青睐的,因为在地下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邪门的事,不管你信不信都会发生的事,这种佛家法器专克邪门歪道,所以盗墓贼对这个也是争相求之 。
二月红戴这个,倒不是为了下斗着想,只是想到红家世代盗墓几百年之久,再讲德义也是损阴德寿数的事,戴上或许能为红家先祖后代祈福。不过张启山原意可并不是这样,他只想到了二月红的平安。但不管心意如何,二月红这手串是戴着呢。
一晃已经到了秋天,张启山看起来终于不是那么忙了,抽空可以到红府坐坐。
一天下午,二月红坐在屋里看书,张启山从外面走进来,大衣都没脱,坐到二月红对面,闭上眼一下瘫在椅子上,看样子乏得不行。
二月红抬头见张启山穿的是军装,知道他是刚从军营出来就来这了,合上书问到:“怎么了?”
张启山眼睛都没睁,开口说话时声音都低了一半:“累的,头疼,最近身体是越来越不顶用,赶着军区这几天事儿又多了,忙得不行,也就到你这儿我能安心歇会儿。”
二月红叹了口气,起身拿了个枕头放在桌上,叫张启山:“来,手伸过来,我给你看看。”张启山把手腕垫在枕头上,看二月红把他袖子往上推了推,给他号脉,不禁问到:“你还会这个?”二月红说:“红家人从小都得学。太爷爷当年下墓呛了尸气,随行的一个人学过中医,拿三根银针救了他一命。后来太爷爷就下了命令,红家子孙都得学中医。现在很少有人坚持下去了,我是自己喜欢,没事还看看医术,治你足够了。来,换只手。”
张启山换了一只手,二月红又给他把了一会儿脉,然后把袖子给他整理好,说:“脾阳虚。你最近压力太大,容易着急上火,血气不足,就容易乏累,头还总疼。”说着二月红绕到张启山身后,往后扳了扳他的身子让他靠到椅背上,伸手给他按揉头部。二月红少爷出身,又从小学戏,唱青衣和花旦,手指纤细,给张启山按揉又刻意控制力道,轻柔的很,张启山渐渐放松下来,不一会儿竟睡着在椅子上,还有微微的鼾声响起。
张启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他穿着里衣躺在床上,身边躺着二月红,睡着了。桌上的安魂香已经烧的差不多了,张启山算了算时辰,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天就该亮了。
张启山也睡不着了,侧卧着枕着手臂看着二月红。二月红睡得很安静,呼吸均匀,面色安详。张启山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在二月红嘴角亲了一下,抬头见二月红没反应 又亲了一下,然后马上翻身平躺下闭眼,等了一会儿发现二月红并没有醒,自个儿看着床顶,乐了。
张启山回想起从少年时代开始的十几年,他要么是在斗里砍粽子,要么是在战场砍敌人,多年的杀伐让他以为世上没什么是刀枪解决不了的,直到遇上二月红他才明白,十余年的快意潇洒只是因为心中没有牵挂。张启山是个很自负的人,以前无论什么,只要他想要,就可以不择手段地得到。但现在他在二月红身边,不再一门心思想得到他了、让他跟着自己,只想守着他,直到有一天心甘情愿的跟着他,如果那一天不会来,那么就这样一直和他在一块儿,守着他,名分什么的不要也罢。
想着,张启山不觉叹了口气,突然听见身边有人问到:“想什么呢?”张启山吓了一跳,问二月红:“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醒我就醒了。”张启山偏头看了看二月红,并没有睁眼,呼吸均匀,面色安详,和刚才一样。张启山想问:“刚才我亲你你都知道?”不过故意咽下去了,回答道:“想起以前了,没认识你的时候。那时候日子过得,行尸走肉一样。”
二月红还是闭着眼睛,淡淡到:“嗯,都过去了。我安排了游船,天亮之后就在这吃早饭,然后我们去江上玩。”张启山一听可以和二月红一块儿去江上游船,很高兴,但转念又失落起来:“不行,我还有好多军务要处理,没时间。”
二月红偏头对上张启山的目光,说:“我已经知会副官了,他会安排的。副官也很担心你现在的状态,让我明天带你好好放松一下。你太忙了,其实不必的,你还年轻,来日方长。”
张启山把头凑近了二月红,说:“来日方长,我更想多陪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