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捡到宝了。
玛蒙看着面前身高不到他一头，毫无表情的孩子如实想道，仔细打量的话就会发觉孩童的眼眸是通透的翡翠，眼底清澈仿佛不染任何脏污。
发丝宛如宝石般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光芒，眼角下有乍眼的靓青倒三角，原本纯白色衣衫残破不堪，外面裹着披风般的黑色布料包裹全身，手指不知发生什么变故断裂了一根，伤口横切面中的不是鲜红血液却是贵重的宝石。
而那倒三角是显示法师『幻术师』卓越天赋的标记。
那名孩童似是感觉到面前人露骨的眼神身体抖了几下，后撤几步护住断裂的手指戴上兜帽遮掩璀璨光芒警惕的看着对方，口头上倒是占尽了便宜。
“啊!没有脸的大叔，你把me带到这里来干什么!”
...这破小孩，要不是是宝石做而且法术天赋很强，自己早嫌麻烦把他扔回战场中心了。
听着那小鬼的话语玛蒙抬手轻拉兜帽，不轻易把此刻表情显露出来，说道战场中心时不由开始嘴角抽搐。不得不感叹这孩子的心大，顶着那样副易碎的身躯在混乱的战场中游走躲避，看似要攻击到却每次擦衣角而过这已经不是幸运之说，而是法术。
那时他感觉到强烈的法术波动，虽然生疏但潜力无可估量。况且当时躲避的时候那翡翠发丝露出一角时也被自己清晰捕捉到了。
深呼吸，不能生气。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me为什么要告诉大叔你—？”
“玛蒙。”
“me叫弗兰。”
两个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交换姓名，弗兰晚说了一刻，毕竟他是听那个陌生人先开口再说的。玛蒙倒是也没觉得这孩子警惕有什么不对。
毕竟换谁被突兀的带到陌生环境都会这样，交换姓名对于他来说也是等价交换。
“跟上，落下的话就拖着你过去。”
“那可真是超可怕的。”
听着那孩子的话语无言转身快步走去，玛蒙瞥了身后眼看弗兰正小跑跟上唇角不着痕迹的上扬些许，脑中一抽脚步略微变慢了点像是特意再等孩童跟上。
这么珍贵的宝石要是弄丢了，自己可是亏大发了。
他自我安慰道。
和弗兰相处了几年的玛蒙发现，那个原本喜欢吐槽的小鬼变高了，多年的磨练不仅让幻术本领不差与他，吐槽的本事也是在日渐增长。其实，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弗兰这个孩子并不是在吐槽什么，而是太耿直了。
譬如
“玛蒙前辈，那个——眼睛扑棱扑棱的感觉好奇怪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模样。”
“闭嘴，弗兰。”

该死，这小孩看到什么就会把心中的第一印象说出来，招的一手好仇恨值。虽然可以当做童言无忌，但那些异样的目光还是让他给了弗兰一个狠狠的脑瓜蹦。玛蒙并不打算下重手，毕竟这孩子有时候是他的金钱来源。
他没有伤害这个名为弗兰的宝石人，而是半放养的看管着，让他留长头发时不时剪去些出去贩卖。每当这个时候弗兰都会说。
“难道玛蒙前辈有女装癖吗，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让me留小姑娘留的长发。”
“......。”
这个时候只能赏他个脑瓜蹦作为奖励。
可是安逸的日子并没有过的太久，这个宝石做的孩子还是招来的贪婪之人的觊觎，那群强盗趁着天黑的时候出没，准备偷袭玛蒙然后带走弗兰瓜分干净。
因为宝石人这个种族虽然稀少但意外的留下了些习性和弱点，例如在夜晚光线稀少的时候宝石人会被大大限制活动速度，又例如宝石人易碎。
“...快滚。”
站在房前玛蒙冷眼看着那群强盗望着弗兰的眼神，宝物被觊觎的感觉可不好受心中厌恶几近溢出，抬手藤蔓倏的从地下探出瞬间碾碎其中一人，血肉横飞口中威胁含义不能更加明显。
此刻的他正巧验证了自己大陆第一魔法师的称呼。
“玛蒙前辈其实超凶的吧。”
弗兰蹲坐在房顶抬手掌心悬在翠绿双眸上方观望状，短发被微风吹起眼底没有丝毫波动，指尖微动下一刻在那群人惊恐的眼神中再度消亡一人。
“弗兰，你话太多了。”
口气似是包含无奈，但也没心情管这么多。现在多余的事，只需要把眼下这群杂碎干掉，连点费用都不给。
啧，死的这么畅快可真是便宜了他们。想着玛蒙集中精神，身上气势攀升藤蔓瞬间绞杀数人，却因蔑视不小心落下几只老鼠。
“玛蒙前辈，小心。”
弗兰看着玛蒙身后猛然多出来的黑影，眼瞳骤缩身体下意识做出反应，从房上跳起直愣愣的挡住了那致命性攻击，成功抵挡住攻击后身体顷刻间化为粉末。晶粉如同萤火般散落半空照亮四周。
他的艺术品被毁了。
呼吸一窒，玛蒙搂着只剩头颅的弗兰藤蔓绞杀速度快了不止半点。
不得不说，他生气了。
半响空气中遍弥漫令人作呕的血腥和铁锈的味道，地上满是残骸和肉泥。他搂着那小鬼的头颅快步回屋去禁书中查找宝石人这个种族。
一年，两年，三年甚至百年。
作为拥有强大法力行不老法师，玛蒙和死亡二字沾不到任何边，直到他用尽千年时间把弗兰的身体拼接好时，那个小鬼醒来说第一句话的时候让他怔愣住了。
“请问，你是谁？”

玛蒙看着面前眼神空洞的少年不禁陷入长时间的沉默，起身去询问大陆中最博学的人，那人的回答令人心寒。
『宝石人缺失身体的时候会失去应有的记忆，即使填补起来也没有过多用处。』
“那失去的部分变成粉末呢?”
『那记忆就再也回不来了』
“...那便这样吧。”
只可惜自己珍惜的艺术品，此刻或以后只能作为空壳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