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踉跄赶紧扶墙,没想到大少爷还挺接地气,沙县小吃都能看上,还以为他只肯赏光那些需要穿西装打领带进的地方呢。
“我刚吃了碗老坛酸……”
“啊啊啊————”
忽然,案发楼中响起刺耳的尖叫,我和路远同时抬头,一团黑影从天而降,狠狠砸在我脚边,鲜血在黑夜中变成可怖的墨色,贴着地面缓缓铺开,比刚刚浓重百倍的铁锈味一路从我的脚边充上鼻子,我的小腿控制不住的抖……
就差一点点……
如果我刚刚往右站一点点,躺在地下的就是两个人……
路远也吓了一跳,他握着我的肩膀摇晃,“喂!你怎么眼都直了,没事吧!”
“1……120……这帮吃干饭的……怎么还没到!”我喘着粗气抱怨,声音都在抖,脚边的人一动不动,伏在黑暗里,血腥气冲的我脑仁疼,要是周队在就好了,这样我就能什么都不管,听好命令就行,只可惜,现在指望路远这货撑起来是没戏的。
“路远,你看看地上的人还活着吗?”我僵硬的站着,视线朝天,路远哦了声蹲下身,几秒钟后怒骂,“**,这是个孩子!”
“孩子?!”
“十一二岁的样子,脖子上还带着红领巾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凶手已经丧心病狂到连孩子都不放过了么,
“把现场让出来,等120吧。”
我把路远往一旁拽,刚走到一个还不到一米宽的漆黑小胡同口,一阵猛烈的风从里面刮出来!我只来得及把路远往旁边推一把,左肩膀便感到一阵冰凉!
冰凉过后,是温热,温热的液体流动的触感,最后才是撕裂的剧痛。
我被砍了一刀
结结实实
电光火石间,我与凶手四目相对,一双凶狠冰冷的眼,绝望满溢,歇斯底里。
胡同深处闪过手电的微光,那一刻,我的视力清晰到秋毫可察,周队举着枪追在凶手身后,他喊了好多话,可是我的耳朵像是聋了,什么都听不见,我只看到他最后两个字的口型。
小心
小心?
来不及了,我跟凶手照面的距离还不到一只胳膊,再怎么小心也没用……
“你们警察都是**!天天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这么快赶来?你们守不住正义,我自己来!”
凶手举着明晃晃的尖刀冲我嘶吼,我的腿还在抖,左肩剧痛,没有枪,只能颤颤巍巍的抽出电棍。
刚刚的距离,周队还有至多半分钟就能跑过来,我只要撑半分钟……
“呵!临死拉个警察做垫背的也不错!”
这凶手不知道已经行凶多久,显然对于拿刀捅人非常熟练,第一刀就冲胸口,我向右拨开他的手,顺势握住手腕向后反转,准备用擒拿先逼他松刀,可左肩肌肉受损,根本抬不起左手,他稍微一挣便脱开控制,然后更加疯狂的挥刀劈砍!
“别动!再动我开枪了!”
路远此时才把枪掏出来,可我根本没听到他开保险的声音,凶手冷笑,“你开枪啊!我没想活,临死前杀一个是一个!反正你们都该死!”
我心中叹气,这种罪犯是最难搞的,他跟我挨这么近,路远就算能开枪也不敢,如果威胁没用,只能肉搏了。
“小姑娘身手挺好啊,不过你后背都被血浸透了,没劲儿了吧!”
凶手估摸着知道自己刀法业余,改用垃圾话辅助进攻,我一言不发,竭力躲刀,这种程度的失血会慢慢让四肢变冷,让大脑运转变慢,我很快,就会躲不开他的攻击,路远也知道我快不行,收枪就要冲上来,可我还记得周队对他的评价:
头脑很发达,四肢极简单!
让他过来不知道是帮我还是给凶手送枪。
“路远你别过来!”
我喊完,胳膊上又被划了一刀,不过凶手因为前冲势头太大,踉跄几步,我借机开足电棍狠狠戳在他后腰,噼里啪啦的点击声伴着很淡的焦糊味儿填满狭窄的路口。
他倒下的那刻,周队的身影也从小胡同口窜出,我喘的像刚被人从水里捞起来,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周队把手铐扔给呆在一边的路远,怒道:“赶紧给我拷上,你一大男人让女的顶前面挨刀?回去再找你小子算账!”
说完,收枪蹲下查看我的伤情,“小白,你怎么样?”
我其实很想撒个娇说我浑身疼,可同事们陆陆续续都从小胡同里跑出来,我实在拉不下那个脸,“没事,就挨了两刀,不多。”
周队扒拉开我后背的伤,啧了声:“流太多血了,伤口可能留疤,这次怪我,不应该把路远留底下陪你。”
“不怪他,事发太快,反应不过来……”周队说的没错,我流太多血,多到脑袋昏沉,话没说完就眼前一黑,最后记得的,只有一个宽阔的怀抱,还有淡淡的烟草香。